20 重振(1 / 1)
我躺在床上,愣愣地盯着房梁,无悲无喜,任由侍女们忙忙碌碌,处理我身上的伤。伤口很深,却要不了我的命。只是,明明伤在右肋,为何左胸处会引来阵阵尖锐的抽痛。
那天,我说完那句话,便晕死在昭池怀里,被他带回了凌云殿。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前世今生的记忆交错相叠,最后停在了初见时。
好想就这么睡下去,停在那里再也不醒,可身上的疼痛感和耳边声声的呼唤终是将我扯离了自己编织的美梦。
一睁眼便是昭池满脸憔悴却透着欣喜的脸。他连声问了我几句,又吩咐了侍女一些事。我却恍若未闻,只是打量了下陌生的房间,然后便无神地睁着眼,再不管其他,就这么过了好几天。
我知道我的失魂模样愁坏了奉命照看我的侍女们,我也知道昭池每天不管多忙都会抽空来看我,对我说话,最后叹气离开。我只是不想清醒,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我…真的失去他了。
“现在个个都人心惶惶,生怕遇见他……”
“太可怕了!”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耳边却传来细小的交谈声,我皱了皱眉,依旧置之不理。
“没想到,堂堂一代战神成了这个样子…”
“战神”这两个字却让我猛的睁开了眼,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沉睡了的心终被唤醒。
“好好的战神不当,偏去入魔。听说他已经伤了好多人了。”
“又是天劫,又是战神,这世道……”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我却像被注入了力气一般,脑袋也变得一片清明。
是啊,我在做什么?天劫未解,曌天入魔,而我却在逃避,选择一蹶不振。
就算,就算失去了他,可我真的能看着他如此下去,走上一条不归路吗?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天地被毁,毕竟这是他曾经守护的世界,难道要我看着他亲手毁了这一切?还有圣佛交予我的任务,这一切似乎已有了眉目,我…真的要放弃吗?我既已接受,怎能食言?
“来人!”声音一出,我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但同时我也明白,我的斗志又回来了。
我披衣坐在床上,喝着侍女端来的药汁。
“仙君今天何时会来?”望向站在一边等候差遣的侍女。
昭池以往每天都会来,今天我醒了一定会有人告知他,可奇怪的是他到现在都没来。
“回惜言姑娘,仙君说今天事多,就不来探望了。若姑娘有事,我这就去禀告仙君。”
不来了…转念一想,我也就明了了。
我还在纳闷昭池怎可能让手下的人这么没教养,在我房前嚼舌根。如今想来,早上的小侍定是昭池故意安排的。
也真是难为他了,这恐怕是他最不愿采取的办法了。如今真的奏效了,最难过的…也是他吧,我在心里暗叹。
我看了眼那个小侍女,低着头,乖乖巧巧。
“你叫什么名字?”
“回惜言姑娘,奴婢叫嫣红。”
“你抬起头让我看看。”
一张小脸怯生生抬起,玲珑小巧,可爱至极。一双水灵的眼睛瞅着我,并不闪躲。
“我记得还有个小丫头才对。”
“姑娘说的是青琦吧,她去仙君那伺候了。”
“你们是仙君身边的丫头?”
“回惜言姑娘,是的。”
“跟我不用这么多规矩的。”
“嫣红知道了。”说完竟娇羞一笑,丝毫看不出先前的生疏了。
我心里赞道,还聪明伶俐呢。
“你先下去吧,有事会叫你的。”
“是。”
我看见她出去关了房门,心里暗暗思忖:昭池派了身边的人定是极信任的,我也很感动他的用心。只是,有些事做起来,就不那么方便了….
我闭上眼,细细地整了整目前所掌握的情况。
首先是千年前大荒混战,本来我是极信师父的…我一愣,思绪戛然而止随即甩了甩头,苦笑。
“再无瓜葛”是我亲口说出的,况且这世本无师徒名分,是我厚着脸叫的,如今却再也唤不出了。
我定了定神,继续梳理思绪。
原是信他的,可明空斩只有他才能使,面对质疑他也无些许辩解,更何况,他已入魔…也许,真是他…可就算是他,也是入了魔无意识下所为,不能…我又愣住,叹气,不知不觉竟又为他辩解起来了…
可是,一向清心寡欲的他又是如何入魔的呢?还有石室中的明空斩。那上面的仙气分明是曌天的修为,他将仙力施于明空斩是何故?与化解天劫有关吗?还有那淡淡的幽光又是什么?我皱眉不解。
另外让我在意的,就是昭池了。无论是相貌还是修为都与以往不同了。容貌变得更妖冶魅惑,这是我以前不曾发现的。而修为更是深不可测,那天与曌天斗法丝毫不露下风。是他变了许多,还是,我从未看懂过他?
想到这,我捻起那天藏于袖中,莫名枯死的花瓣,细细打量起来。已经丝毫不见原本的白嫩,而是不同寻常的黯黑。触感也没有了柔软,反而觉得生脆。而且,我凑上前闻了闻,竟有一股不同于寻常夕颜花却又似曾相识的香味。
这凌云山的夕颜花自身带有仙气,怎会无故枯死?况且,即使枯死也最多是泛黄,不该是这般的黑色。
更让我在意的是,这枚花瓣分明是沾了昭池的血才如此的。问题出在那滴血上?
我想了想,变出一枚完好的夕颜花瓣,咬破手指滴了滴血在上面。花瓣瞬间被血染红了,却也仅此而已。我的血没有用?
正当我纳闷的时候,手上沾血的花瓣不小心飘落,正好覆于枯瓣之上。我急忙拿起来,却发现枯瓣上已沾上了少许我的血液。并且奇怪的事发生了,所沾之处竟慢慢褪去了黑色。
我又惊又喜,顾不上许多,咬了手指滴了滴血于枯瓣。整个枯瓣都如之前那样消了黑色,只是并没有变回原有的白色,而是正常枯死的黄色,摸起来也没有先前那般脆,就像一般枯萎的花瓣一样。
看着这两枚花瓣,我再次陷入沉思。这番并不能确定昭池的血有问题,因为我的存在特殊,不能作为基准。但唯一能确定的是,我的血对昭池的血有反应。虽然不能还原,但至少能消除花瓣上莫名的黑色。
我突然来了兴致,也许多做尝试就能发现什么,不管怎么说,如今也算有了成果,只是…我盯着花瓣无语。这花瓣还容易,其它血也简单,可这昭池的血…看来得从长计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