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山游（1 / 1）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依旧仙气环绕，林木葱郁，琼宇楼阁，神圣静谧。可一切又似乎都不同了，旁人异样的眼光，传耳的闲言碎语，众人不堪一击的虚假与伪装……

“惜言…”昭池拉住我茫然向前走的我，有些担心，“不如…我们回去吧？”

我愣了一下，才恍然。虽然这一路上他为我挡去不少异样的眼光，但若有若无的低语依旧刺耳，我的心情难免受到影响，只是竟忽视了他的感受。他本是好意才带我四处逛逛，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心情让他担心。

我调整好情绪，冲他嫣然一笑，“不要不要，我还没有逛够呢！”一边拉着他继续向前走。他无奈地笑笑，任由我拉着。

“师兄，你快看！那儿不是我们以前受罚的院子吗？”我跑着跨过门槛，小小的一方院落却让我忍不住转着圈大笑。以前的记忆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还记得吗？以前我每次无聊就去找你，若你在修行我便坐在你房外的树上扔石子，让你偷懒陪我。”

“当然记得，为此师父责怪我好几次，让我不要跟着你胡闹。”

“可是你每次都会来陪我啊，我还以为你不介意的…”我耸拉下脸，嘟着嘴假装委屈。

“没有没有，你来找我，我极欢喜的。”他抿嘴一笑，温柔如初，只是眼中闪耀着的流光溢彩让我不敢直视。

我转过身去，让自己沉浸在回忆中，不去想他眼中那抹光华的含义。

“那次我们就在这院落中被应天上仙抓到，便让我们在这罚跪，后来还下了雨，害我差点就冻晕了…”

“我当时被你吓坏了，只能抱着你让你暖和，还好…”

“还好后来师父找到了我！”我接上他的话，呵呵笑了起来。虽然回去发了好几天的烧，不过师父日夜照顾，轻声细哄，让那段日子成为我最幸福的回忆。只是自顾着傻笑的我却没有注意到一边他瞬时黯淡的眼神。

“那个惜言到底是什么人啊？昭池师兄似乎很照顾她。昨天有个姐妹就说了她两句，就被师兄呵斥了，哭了好久呢。”

一个声音从前殿的走廊传来，让我身形一僵。昭池似想上前阻止，被我拉住。一路听来也不少了，总是要面对的。与其被人在身后议论，不如大大方方的听。

“小声点，她现在可是个禁忌呢！你来的时间短不知道，这惜言是战神曌天唯一的弟子，她以前就和昭池师兄交好，师兄一直很照顾她的。”

“就是那个投靠了魔物的战神曌天？那他的弟子…师兄怎么还能和她扯上关系啊！”

“就是啊！我也就跟你说，你别说出去。这战神以前也是威风凛凛，私下倾慕者无数，可听说啊，他不近女色，连未婚妻泽兰公主也只是点头之交，却对那个小徒弟亲密无比。我看他落得如此下场，都怪那个小狐狸精！昭池师兄如今极可能接班应天上仙，可不能在这时让那个小狐狸精缠上…呀！”

说话声在见到我们后戛然而止，两张小脸通红，神情无措甚至有些害怕的看着昭池。

我瞥了眼他，果然脸色阴霾得可怕。我扯了扯他的手，摇了摇头。他看了我一会儿，见我无意追究，无奈的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她们离开。

气氛有些尴尬，我不知所措地向四周看看，装作不在意的向前走去，却被他拉住，一个厚实的怀抱将我拥住。

“别回空华殿了，跟我走好吗？我来护着你，陪着你。”

这个怀抱很温暖，让孤寂了千年的我第一次感受到被放在心上，可是…我轻轻地挣扎出来，告诉自己不能贪恋，因为这份温暖我不配拥有。

“我要回去的，师父还等着我呢。”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说完他便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重，放缓了声音，“如果他真的为你好，更不应该留你在身边，不该让你同他一起承担罪过和责骂。”

“是我自己愿意留下的，在这个时候，我更应该陪在他身边。”

“你没听说他投靠魔界了吗？他早已不是原来的战神了！”

“你也相信吗？他不是那种人！”为什么每个人都把他想的那样不堪，就连师兄也是。

“那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他皱了眉，似在回想那场浩劫，“当时我也在场，师父就那样浑身是血地倒在我旁边……”

“你别说了！”我双手捂住耳朵，不愿听，不想听，不敢听。

“你这是在逃避真相！”他拉开我的手，望着我苍白了脸，眼中是难掩的痛楚，“你到底凭什么这么信他？”

凭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不是害怕知道当时的场景，因为无论现实再怎么明白无疑，我也信他。只是我不愿想象他当时面对众仙指责的情形，仿佛能感受到他的痛，他的伤，即使一丝一毫都让我心疼不已。至于为什么…

我的手慢慢抚上砰砰跳动的心口，“我只是听从自己的心。”凄然一笑，“只因，它…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