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舟湖上终是愿(1 / 1)
桑牧凉定定的站在屏风后看着那人,只觉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步子移开。桌案前的女子,罩一件藕色梨花衫,一手握笔,一手拂袖,神态淡然,让人不忍惊扰。
辞冰搁笔,见桑牧凉站在屏风后出神,莞尔一笑,“你来了,来了多久?”
“你啊,就是闲不住!大夫刚说了不宜劳累,你又干这费神的事!”将汤药递给辞冰,桑牧凉佯怒道。
“我都休养了近半月了,偏你不放心,每日送药过来。我的身子已经大好,见今日天气不错,写字打发一下。”推开药碗,辞冰应道。
桑牧凉将镇纸移开,抽出纸看了看,笑道:“这就是你练的字,这般歪七扭八,也不像西域文字,你从哪学的?”
“你通晓西域文字?”辞冰疑惑的看着他,继而点点头,“是了,桑家生意场上,定有许多西域之人,你会也不奇怪。”看着那碗药,辞冰狡黠的笑道,“表哥博古通今,却看不明白这字。不如,让冰儿教您。”
“教我?”看着辞冰狡黠的目光,桑牧凉讶然,这丫头这般表情打的是何主意?
“是啊,这种文字叫做拼音。我敢保证这世间只我一人能习此字,若是表哥习得此字,授予亲信之人,日后书信往来以此字书写,即便被人截得,亦无法泄露,岂不甚好。”
难怪祖父对她…唉,这丫头,太聪明了!
“不过,若让我教你,你需得应我一事。”桑牧凉一笑,原来她的目的在此,且看她有何事求我。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辞冰指了指那汤药,皱着眉说:“往后再不可逼我喝药。”
“哈哈哈…我道你有何难事,却道是它!”想想她的病本已痊愈,但唯恐落了病根,才逼着多喝了几天。“我应你就是!”
自此,辞冰每日抽出两个时辰教桑牧凉学习拼音。桑牧凉开始也只是应付辞冰,后来许是看到辞冰认真的授课,也就认真的跟着学了。
这日,辞冰央着桑牧凉带她去街上逛逛,来到金陵城也近四月了,却从未真正见识金陵城的繁华。也许是因为生病期间的照顾,辞冰对桑牧凉的戒备心也放下了。正巧这日永安侯出府会友,这才求着桑牧凉。
金陵城位于锦国东部,接淮、泗两河,气候宜人,经济繁华,颇有现代上海之风,实属锦国的经济支柱。
桑牧凉带着辞冰穿梭在街上,介绍着紫阳的繁荣。“这紫阳街道是金陵城最为繁华的地段,凡你所需,尽皆有之。”言语中颇含骄傲。
“是吗?我可不信!”辞冰轻抚发梢,俏皮笑道。
“若这城中有爷找不出来的,任凭处置!”
“那好!君子一诺,不准反悔。”辞冰嘴角上扬,走出一步,而后回头说道:“一两星星二两月,三两清风四两云,五两火苗六两气,七两黑白烟八两琴音,火烧龙须三两六,一楼的牛毛要三根,公鸡下蛋要上八个,那雪花晒干要两斤。这些,爷能否给我呢?”
“你倒是机灵,竟想出这样的方法,看来,日后在许诺人前还得三思而行!行!君子一诺,你想要什么?”桑牧凉听了辞冰的话,倒也不气。反而,有些宠溺的感觉…
“既然少侯爷如此慷慨,那辞冰就不客气了。今儿所有的开销就归你了。”说完,又柔柔的唤了声,“表哥,我没带钱夹子。”
“哈哈!我就想你怎会有心情玩这种文字游戏,原来是有求于人。”说着,大手一摆,“这街上凡你看的上的,就皆搬回家,爷付账。”
这些日子和桑牧凉的接触,让辞冰也与他随便了起来,时而开开小玩笑,日子过的也十分的惬意。辞冰在前世本就是个开朗的人,只因相府规矩甚多,且人人都藏着心眼,倒让辞冰拘束了不少,性子也冷了。在侯府的这段日子,倒成了她最开怀的时光。
讲所选之物命小贩送去侯府,桑牧凉驾马带辞冰去了郊外,落英缤纷,依山傍水,就像是这浊世中的最后一片净土,让人安宁。
“这个地方是我无意间发现的,人烟稀少,我在前边搭了个竹屋,屋后栽了梅花,前边塘上种了荷花,夏日泛舟荷花池上,冬日踏雪赏梅。”
“表哥是永安侯世子,却有如此心境,让辞冰折服。”
“冰儿也当我是那等迂腐之人,永安侯世子的肩上会有怎样的担子,你会不知?若给我选择,我宁愿泛舟湖上,也不在这俗世中飘摇。”
辞冰看向桑牧凉,他,该是和自己一样的。只想遁于山林,却被抛向俗世。
“走,带你去看看那间小屋。”
说完,驱马向后山走去。此时荷花已经开了,亭亭的立着,清风拂过,阵阵清香。住屋布置的极为雅致,焚着香炉,墙上挂着焦尾琴,案几上放着茶具,这个地方,怕是住上一生也不会厌烦的吧。
“这地方是我瞒着祖父私盖的,每年总借口外出狩猎来此小住几日,也没有奴仆在这侯着,恐怕这几日要委屈你了。”
“这几日?难道我们要在这住下?”辞冰疑惑的问道。
“祖父此次外出,必定会呆上几日,以叙旧情。我们也在此地游玩几天再回侯府。怎么?你不愿?”
“我哪有不愿!”辞冰连忙回到,可是在看到桑牧凉坏笑的样子,脸一红,便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