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月盈极力反对我(1 / 1)
舒服完毕已经是十一点多,我躺在按摩床上刚刚睡醒,忽然觉得有什么事忘了,跑到更衣室一翻手机,才发现上面已经十七个未接电话,都是月盈打来的。我慌了,赶紧告别拿破仑,结账走人。
我穿过马路,绕过广场,顺着大街走上解放桥,过了解放桥,就离月盈的出租屋不远了。解放桥上灯火通明,车流不息,好像黑夜里的一条五色丝带搭在前进河上方。此时夜风有些冷,穿着单衣明显感到寒意,空气中的湿度很大,几乎是烟雨绵绵。
远处是车站楼,国贸大厦,左边是世纪公园,右边是住宅小区。尽管已经很晚,但整个城市依旧有不少的灯都在亮着,也许每盏灯的面前,都坐着一个期盼爱人回家的人。前进河河水依旧汹涌如海浪,把岸边拍的啪啪响。
我走过解放桥,看着桥上风景和一辆辆呼啸而来的汽车,听着脚下滚滚的河水,又胡思乱想起来。这些天由于生活变化很大,导致我经常感到莫名其妙的伤感。这种伤感不来自于某个人,而来自于世事变化无常,转眼物是人非。
我的佳佳,现在不知道在哪个男人的怀抱里过着幸福的生活,她会不会像以前等我一样等他的男人回来吃饭,她会不会每天早上起来榨豆浆,她睡觉会不会打鼾。坦白说,我不恨佳佳,就像我不会记恨自己的过错一样。如果人生的路是一列开往坟墓的火车,佳佳只不过提前下车而已,对于这样一个旅客,我只能说一路走好。
我的旧爱,成了别人的新欢;我的新欢,也许就是别人的旧爱。所以说,喜新厌旧是没有必要的。所以说,生活本身就是最好的剧作家,可以为每个人编出五彩的故事,前提是你需要认认真真的面对生活。
快到桥头,我反而放缓脚步,我很享受有人期盼回家的幸福时刻。我的脚轻轻抬起,又慢慢落下,恨不得将这段路用DV拍下来。当我还沉浸在自得其乐的欢喜当中,忽然发现桥头上一个消瘦的身影是那么熟悉。
没错,是月盈,打着伞,穿着大衣在桥头翘首企盼。她双手插兜,跺着脚,哈着气,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不知道她等我多久,也许是1个小时,也许是3个小时。要不然她不会如此暴躁,我想她一定是等急了。
我快步上前,大声喊道,“月盈,我在这呢!”
声音穿过汽车的噪音传到月盈的耳朵里,她回头望过来,“谁在那里。”
“赵正阳在这里。”
月盈再次调皮的喊道,“赵正阳是谁啊!”
我笑了,继续大声喊道,“月盈的老公啊!”
“赵正阳爱月盈吗?”
“爱。”
“有多爱?”
“要多爱有多爱!”
此时,我已经跑到了月盈面前,看着她满脸的甜蜜,心里淡淡的忧愁一扫而光。是啊,生活已经对我如此慷慨了,我还抱怨什么,只少我还有个月盈愿意陪着我。
月盈扑到我怀里,我感觉到她浑身冰冷,如一尊冰雕入怀一样,小家伙冻坏了!我抱起她,一步一步往家走。月盈在我怀里仍然像一只不听话的小猫,一会用手指挂我的鼻子,一会在我脖子上吻一个唇印,一会用伞把勾路边的树丫。
忽然,她来了兴致,非要我念首情诗给她听。我擦,我哪会什么情诗啊!想了想,貌似还记得一首,不知道什么名字,反正就念吧!“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每日思君不见君······啥来着,对,咱俩有一腿····”
“不对,是共饮一江水。”
“好好,算你对。”
我们很快到了她的出租屋,我们亲热的回到屋子,关上门。我把她放在床上。她突忽搂着我的脖子问我,“你今天去干什么了?”
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去找工作了?”她试探着问道。
我摇摇头,“玩了两天。”
她说,“先歇两天也好,我听他们说了,抢劫那天你挺男人的,当着经理的面把县长们都骂了。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还可以这样冲动。”
我在琢磨‘冲动’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难道月盈认为我做得不对?“你觉得,我的做法有什么不妥吗?”
她哦了一声,“没有,但是你从祥福林出来以后,我就不能天天看见你了。”
月盈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完全没有自称小爷时候的那副嚣张霸气。我特喜欢她那种依恋,对我深深的依恋,好像你就是她世界的一切。
我告诉她我要做一件大事情,让全国轰动的事情。她的眼睛立刻来了神,忙问,“什么事情?”
我故作神秘,“如果我真的可以成功,一定会有千百双手在我面前挥动,一定有千百个热情的笑容。到 那个时候,我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你参加了达人秀?”
我得意的笑了,小女孩就是对新奇的事情感兴趣,如果我告诉她我要去抓捕逃犯,做英雄,她没准会跳起脚来呢!
“我要去抓捕高云峰。”
月盈没有表现十分兴奋,反而有些不悦,两个眉头拧巴起来,撅起小嘴,“抓他干什么啊?就因为他害你被经理骂?”
“怎么,你不愿意我去抓捕他吗?”
“他人不错啊,而且还是我的好朋友。况且,我认为他做的也没什么不对。”
我一听就来了气,这小妞不懂明辨是非,立刻用教训的口气说道,“月盈,他抢劫没错,难道我老老实实的在单位上班错了?我就不懂了,抢劫怎么会没错呢?”
“可他抢劫的都是县委,他们也不缺钱,抢点就抢点呗!”
如此强大的逻辑让我半晌无语,不得不压下火气以缓和的口气说道,“怎么月盈你还以为抢劫是小孩过家家呢?今天抢个棒棒糖。明天劫块奶油蛋糕,这可是犯罪,刑事犯罪!抓到是要坐牢的。是,县长大人们吃吃喝喝,贪污腐败,但是只有人民法院才有权利去审判他们,只有人民才有权利没收他们的财产。”
“那高云峰不也是人民嘛?再说,人民法院的院长还经常跟县委一起喝酒,他怎么会审判县委?”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谁都可以抢劫,这世界就会乱套了。”
“这世界本来就是乱的,世界这么乱,装纯给谁看?”她哼了一声。
我心头大为不悦,“你说我装纯呗!我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还不都是为了你!”说完,我摔门而出。
我顺着马路向前走,一拐弯,走了一条小巷子。顺着小巷子走到头就是解放桥,我正好到桥上散散心。
其实,后来我也想过我真正抓捕小高的理由是什么。是为了证明自己还行?是为了巨额悬赏?还是为了人间正义?或者为了给月盈一个安定的生活?或者,这些理由都在其中。但是我始终无法判定,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原因。
我懒得去想它,我的大脑很累,没精力去想那么复杂的事情。晚上我躲在解放桥上抽烟,半个小时之后月盈才哭哭啼啼的找到我。我一看她,小脸通红,粉拳紧攥,脸上是哭过的痕迹,脚下拖着毛绒拖鞋,光着脚丫子。
我慌了,我只是出门透透气,就哭成这样,要是以后我真犯了错误,还不得死给我看。我连忙踩灭烟头,疾奔到她的面前,一把搂住她。她哭的更厉害,依依呀呀的一直不停,不时还用粉拳砸我。
我说,“我错错错,都是我的错,祖宗,你别哭了。”我带着月盈走回出租屋,一路上我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回头望了一眼,解放桥下忽然狂风大作,河水翻滚咆哮,涌上河堤,一直淹没到警戒线的尽头。河水褪去以后,河堤上泛起一堆泡沫。远处的灯火摇曳,仿佛整栋大楼都摇摇欲坠。我知道,不是世界在摇摆,是我在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