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目睹四哥被追杀（1 / 1）

四章

我下定决心摆脱月盈。我比她大，是她的哥哥，她遇到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帮她分担，我喜欢她，我想看着她幸福，不管这幸福是谁带来的我都接受。我要让她忘记我，让她爱上别人。

上班以后，我从垃圾篓里翻出高云峰的简历，抖掉了上面的烟灰。得，就让这小子跟月盈恋爱。于是我打通了高云峰的电话，告诉他被录用了。这小子有些惊喜，很快答应到我这里上班。我一项不喜欢媒人，觉得那是碎嘴女人的专利，到现在不得不来个拉郎配，也是月盈逼的。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我在无限的期盼和憧憬中度过了一天。又是一个唯美的黄昏，我走在金光灿灿的马路上，感觉十分惬意。月盈使我想起许多年前的回忆，那时候的我青春年少，那时候的我懵懂无知，那时候的我单纯可爱。总以为找到一个亲密爱人一起朝看旭日，晚观夕阳才是人生中最美的事情。感情对于我简直比生命更重要，得之我幸，失之吾命。是的，我相信每个没经历过感情的小男生都可能有这样的想法。

慢慢长大后，儿时美好的愿望一个个破灭。现实很强大，敲碎了我梦想中所有的美好，只剩下没好。我想找个亲密爱人最大的阻力不是因为我不招人爱，而是房子和车子。携手看夕阳成了每天为柴米油盐奔波。是的，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人生。我始终无法理解幸福的真正含义是车子?房子?还是花不完的票子还有爱你的女人，或者更多。

我胡思乱想，逆着阳光信步而走，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夕阳宁静祥和，照在人身上非常温柔，置身金光之中，流连忘返。穿过几条马路之后，我发现自己迷路了。妈的，老子竟然迷路了。看看，本来想感受夕阳做一下文艺青年，现在成了迷路青年。

我掏出电话打给月盈，忽然觉得不合适。又打给老婆，佳佳正在通话中，再打，还是通话中。我忍了半个小时，又打给佳佳，竟然还是通话中。我了个去，佳佳最近不知道怎么喜欢起煲电话粥，成天拿着电话没完没了的聊，真不知道说她点什么好。有空也不知道把我的袜子洗洗，我都三天没袜子可换了。

老婆能跟我不容易，两口子总不能为了没洗袜子吵架吧。所以我忍，我忍，我一忍再忍。她不洗，我再买新的穿，最高纪录是佳佳一个月没洗袜子，我把所有的袜子扔进洗衣机，4L 的容量竟然满了，当天晾袜子的铁丝差点拉到中环。

没办法，我只好按照记忆边走边看。走大街，穿小巷，我唱着走四方，路迢迢，水常常，一村又一庄····咦，什么情况？巷子里一大群人，十七八个，个个蒙面持刀，追逐3个人。这群人嗷嗷怪叫，好像麻匪进村。前面的两个人脚步踉跄，眼看已经跑不动，第三个人看着很眼熟，浓眉大眼，方口直鼻，长的跟方中信似的。

我的脑子紧急搜索，这长的像方中信的我见过。祥福林刚开业的时候他来过，人人都管他叫四哥，是当地黑社会的大哥，也是乡长的亲密战友，两人经常一起双飞，洗浴，关系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拍戏吗？太夸张了吧！怎么看不见摄像机，也没见服装车····难道，真的是黑社会仇杀！

我的心立刻提起来，这不是小事。我偶尔在桑拿房听到过乡长和四哥聊天，好像四哥在黑白两道通吃，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就连乡长大人都一口一个四哥。如此牛逼人物，竟然也遭到满街追杀？

看看，看看，这世道足以说明，没有真正的牛逼，只有一时的装逼，所以说，万事和为贵，一切忍为高。眼看被砍的四哥带着人朝我这边冲过来，我娘哎，我今天怎么点这么背，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遭遇仇杀。

朗朗乾坤，昭昭烈日，这群人是怎么有胆量行凶的？是什么信仰让他们如此坚定不移的要搞死这个四哥？我来不及多想，还是跑吧，否则连我一起剁成肉泥，我再也不能去楼下沙县吃鸭腿饭了。

跑！

我身手如风，刘翔附体。前面一个烧饼摊，跨栏！又一个煎饼果子摊，再跨栏！又出现一个刀具摊位，不能跨了，再跨成太监了！四哥也许看到我的神勇，竟然跟着我后面跑！我的亲娘哎，不带这么玩的，你跟我跑，别人以为你跟我是一伙的，我怎么跑得了。

转眼中，跑在四哥前面的人已经被半路杀出的一队人放到。几个人拎着大号砍刀，切西瓜似的把几个人各种虐待。四哥正因为这两个人替他遮挡，才躲过了追杀。但是后面的人紧追不放，一直牢牢咬死四哥。

四哥已经在我身后，气喘如牛。他竟然认得我，对我喊道，“赵正阳，你帮我摆平这些人，我给你200万。”我转身看了看四哥，这厮平时很屌，我说话都不爱搭理。现在好了，求我了吧！不过，我知道这不是开玩笑，200万也不是小数字。我又看了看后面闪亮的长刀，心里一阵抽搐，“我给你400万，麻烦你别跟着我跑。”

说实话，四哥并非善类。吃喝嫖赌坑绷拐骗，前几天还给一个小姐手臂上烫了烟花，害的小姐哭了好几天。听他手下说，他特喜欢搞小孩子。我对于这种人向来没有好感，只不过每天工作必须面对而已。关键时刻，我才不帮他。砍死他，也算是除恶扬善。我忽然有点喜欢这群人，有点讨厌公安局，怎么除恶扬善都是黑社会的职责，公安局长没事竟和黑道老大喝茶了。

胡思乱想，脚步踉跄，转眼已经跑出几百米。幸好我以前当兵的底子，没事来个20公里武装越野不在话下，今天就当是模拟训练一把。四哥见我不理他，却是着急，生死关头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质，这厮竟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跟我说，“兄弟，我家里上有几十岁老母，下有刚出生的儿子，中间有两个老婆6个情人。我舍不得被人砍死，你想办法帮帮我。只要我过了这关，以后什么事情都好说。”

我说，“我擦，你废话哪那么多！有力气赶快逃命吧！”

四哥又说，“兄弟，你帮我挡一下，前面不远就是警察局。我只要能跑到警察局，那帮人就不能把我怎么样。我跟局长的关系你也不是不知道，摆平身后的人没有问题。”

我的视线有点模糊，我的脑子有点凌乱。这年代无语的事情太多了，黑社会老大被人追杀第一想到的避难所竟然是警察局，太不和谐了！我没答应，也没拒绝，我在摇摆。都说善恶一念间，我真的懂了。帮他，就等于助纣为虐；不帮，这小子要是大难不死，没准回头第一个不是去报仇，而是先搞死我。我太了解黑社会了，所谓的义气，跟孔夫子的教条一样，只不过是糊弄小弟的道德标枪。黑社会的人要是讲义气，那还叫黑社会？

正当我不知道如何应对，对面的巷子里闪出一条白色的人影。这影子的速度实在太快，好像一阵清风过港，我看到一个矫健的身影不可思议的冲刺出来。他的头上戴着鸭舌帽，压的很低，穿着一身白色李宁运动服，乔丹鞋，看起来很拽很酷。

四哥看到白衣人之后，眼睛露出惊喜。看样子是救星来了，他大喊，“小高，快来救我。”身后的追兵眼看还有几步就追到，跑的最快的一个的手差点抓到四哥的肩膀。但是，他们看到白衣人之后，脚步立刻放缓，如同见到瘟神。

这足以看出，小高是四哥手底下得力打手，而且是恶名在外。我叹了一口气，这世道，没办法说了。三十六计走为上，我还得继续奔跑，我可不希望四哥大难不死想起我，然后偷偷派人到我家弄我。我惹不起，玩不起，只有躲得起。

想到这里，我一转身，顺着白衣人出现的胡同一个劲的疯跑，一溜烟消失在街口。

四哥死了！

一大早我打开电视机，市内新闻第一条就是本市最大黑社会头目枉死街头，公安局悬赏10万捉拿凶手。电视上播着警方封锁现场的录像，浓眉大眼的四哥被砍得跟改刀后的秋刀鱼一样，全身上下都是长条伤口，血液结成黑色的血痂，流的血摊成一米见方一片。我擦，这样写稿的人没准跟四哥有一腿，都他妈的黑社会老大还枉死街头，脑残吗？

不管怎么说，一代枭雄就此陨落。正所谓天王逝去，再无天王。短时间没人能取代伟大的四哥在全市黑社会成员心中的位置，我建议全国降半旗对四哥的死表示沉重的哀悼。因为一个四哥倒下来，不知道多少个想做四哥的人又得继续玩命。这对于全市人民来说，灾难性简直跟闹2012没什么区别。

我走后发生了什么？那个白色运动服的小高不是已经来救四哥了吗？如果白衣人不幸被砍死，那为什么没有白衣人的尸体？那些追杀四哥的人为什么见到白衣人都立刻止步，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暗线牵引？一连串的问号跟悬疑小说似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估计我这种智商的人想一辈子也想不明白。我不担心这个，我就担心我会不会被人认出来，我的佳佳会不会遇到麻烦，呃，还有月盈。

我不能去报案，我知道局长和四哥的关系，黑社会跟公安局的区别就是一个民营，一个国有。惹祸上身的事情我还是少做，前年我丢过一辆电瓶车，报案2个多月，警察连来我家看一眼都没有。所以现在我谁都不能信。

这一天我都过得浑浑噩噩，月盈还以为我病了，给我买了一瓶爽歪歪。这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都这么大人了我还喝爽歪歪，我就没告诉她我其实喜欢乐百氏。我坐在椅子上，叼着吸管，一口气吸干了爽歪歪。报纸上醒目的头条一直看得我心惊肉跳，总以为四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活过来，怪我不肯救他，变成丧尸爬我们家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