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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回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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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忠儿醒了。”

“听雨呢?有没有消息?”

“驸马都尉不是说听雨和执金吾大人一起遇害了吗?”

“我不信!”耿弇豁然起身,挥落桌上的笔墨竹简。

苏怀垂头丧气的立在耿弇面前,一声不吭,眼中闪着泪光。

耿弇颓然坐下,两行泪水顺着两颊滑落。捧着她留下的一块杜若花佩,放在鼻边轻嗅,然而她的气息正在逐渐淡去。

已经十天了,就算没有遇害,掉下悬崖,还能有活路吗?

窗外开始飘落的海棠花瓣,退去了嫣红的颜色,那淡粉更显得凋败。

院中一阵嘈杂,苏怀看了看耿弇,见他伤心成这个样子,只好迎出门去,看个究竟。

刚走出门口,他就被一群蓬头垢面的勇武汉子堵回屋里。

“你们是什么人?”

领头的一个喘着粗气,像拎小鸡一样把苏怀拎到一边:“不是建威大将军就别挡着路!”

“没有建威大将军了……”耿弇缓缓站起身,有气无力的问,“你们是什么人?”

一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聚焦在他手中的杜若花佩上,呼啦啦跪倒一地。

一个的汉子声如洪钟:“将军,我等是效忠杜家的暗影,奉荀梁的吩咐,十天前到邙山中寻找执事,也就是杜听雨的下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三天前找到了执事和寇恂的尸首。”

耿弇几步跨到那人身前,揪着他的脖领从地上拽起来,“你们找到了听雨的尸首?她真的死了……”手从那人身上松开,他踉跄朝后退去。

为首的汉子跳起来一把扶住他,照着刚才报事人的后脑给了一巴掌。

“将军,我们找到的不是执事的尸首,而是执事,和寇恂的尸首。”

“什么?”耿弇茫然的望着他。

“执事还活着。”

“她在哪儿?带我去见她!”他迫不及待的抓住那人的双臂。

“将军莫急,听我慢慢说。”他给身后的兄弟们递了个眼色,十几个人都翻身仰倒在地,个个喘着粗气。他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建威大将军上缴将军印绶,辞官不做,兄弟们十天前刚从大将军的部队退役,就连夜出发,赶往邙山。从山顶到山谷,每一条小径都不放过,不眠不休,找了整整七天七夜,终于在谷底发现了执事。据我们判断,他们应该不是从高处堕下,但绝不是山顶,否则肯定粉身碎骨。我们找到执事的时候,寇恂早就死了,骨节尽断。但所幸他垫在执事身下,两人抱得很紧,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都没有分开,执事才保住了性命。但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又有骨折,一直昏迷不醒,我们兄弟火速送回雒阳。谁知在城门口遇到士兵,听说运回了执金吾的尸首,非要先给皇上定夺。我们兄弟不方便在皇上面前露面,便让荀梁去了。”

听完他的讲述,耿弇深深吸了几口气:“也就是说,听雨在皇宫,如今生死未卜?”

那人想了想,笑着说:“伤势确实很重,可是既然在谷底昏迷了七天都能奇迹不死,应该是有天神庇佑,不会有事的!”

耿弇几个箭步跨出了门,头也不回的跑出府。苏怀急得在后面叫:“将军,你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皇宫接夫人!嘿,将军走了,这府里是不是你管事?给兄弟们上好酒好饭,十天没吃饱饭了,又累又饿!”

看着这些蓬头垢面的汉子,有点粗拉,有点斯文,却全是满脸倦容,苏怀心怀感激,笑着说:“有!当然有!众位稍后,我这就叫庖厨准备酒席!感谢众位救回夫人!”

建武十三年,寇恂去世,谥威侯。雍奴侯的爵位由嫡子寇损继承。

白烛下,耿宓伏在寇恂的棺上,哭痛双眼。

爱不是金银,心不是细软,不是她的,一生握紧也得不到,抢来的,终究还是要统统还回去……

光影晃动,是星子还是太阳?是室内还是荒野?

人影晃动,是神还是鬼?是天堂还是地狱?

不知道在这样浑浑噩噩的恍惚中度过了多少日夜,视线才清晰的定格在一双长着大眼睛的女孩子脸上。

她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的看,小手轻轻摸了摸,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话,却又没有声音。然后,天又黑了下来,一片乌黑。

“醒醒,醒醒!”

飘渺的声音像从天边传来,感受到了一点晃动,随后天旋地转。

眩晕过后,天终于又亮了。

意识回还,渐渐感受到一副虚软的身躯。意识游走,感觉到手指尖的冰凉和脚趾尖的麻木。感觉到头脑,眼耳口鼻,感觉到心,空空荡荡,像一张纯白的帛。

“你是谁?”

感觉到嘴巴在动,也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显得苍哑而干瘪。

“贵人,贵人,她会说话了!”小姑娘跳着跑出视线范围。

“我又是谁?活着还是死了?”

“你当然活着,而且活得很好。”一个秀美的女子跃入眼帘,笑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恍惚是上一世的故人。她坐下,感慨的说了句,“以后还会更好。”

“你知道我是谁?”

“你是杜听雨,好畤侯耿弇的妻子。”

“杜听雨?耿弇?”念着这两个名字,已经记不起什么时候听过,只是觉得熟悉。

女子拉过小姑娘:“来,告诉她,你叫什么,你爹娘是谁。”

“我叫耿逸,乳名平安,我爹是好畤侯耿弇,我娘是你。”

不知道为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却流下了眼泪。

“贵人,她哭了。她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也不认得我了?”

女子宠溺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顶:“她会想起来的,她什么都没有忘。平安,你娘不舍得忘了你爹。”

女子起身离开,小姑娘在她身后跟了两步,又跑回床边。

“爹让我转告娘,九儿,小弇等你很久了,快点醒来吧!”

涌起的泪光中,小姑娘离开了这间格外大的房子。

听雨记起了那个背影,那是已经两年没见的女儿,她的平安长大后的样子。

她想起来了,草原上的第一次相见,面具黑马和鬓角的红花。

记起了从上谷到昆阳,面具人的守护,记起了宋子县的重逢,河北的征战,雒阳的婚礼,临淄的陪伴,也记起了随后的分离和苦难,更想起了山顶上寇恂的保护,崖壁上那些发自肺腑的话,和随他一起坠下悬崖的最后一刻。他始终在身下,即使生命已经不在,还在保护她,把生路留给她。

寇大哥,你已经在三生石上刻下名字了吗?

殿门拉开,晨光照进屋里,明亮得刺眼。光芒中走来一人,冕旒晃荡。

守在床边的阴丽华起身上前,对刘秀屈身施礼,转头看向正在起身的听雨:“小妹,你看,皇上来看你了。”

听雨跪倒在床边,向着光芒围住的身影,俯首叩头。

“平身吧。”轻柔的一声,却透着无限威严,既亲近又疏离。

听雨的额头一直贴着冰凉的地面。脚步声接近,停在眼前,耳畔传来刘秀冰冷的声音。

“朕的执金吾因你而死,朕想知道当时的情况。”

听雨抬起头,泪眼望向刘秀,刚要开口,已经哽咽。

醒来已经十天,可是重伤之后的身体一直虚弱,脸色苍白,透出病态的憔悴。

刘秀心有不忍,叹了口气,亲手扶她起身,和她并肩坐在床边,就像当年结识昆阳时的情义。阴丽华见状,识趣的退下,吩咐宫女关好殿门,不许人打扰。

“你和寇恂的旧时□□,朕也有所耳闻。就当怀念故人,给朕讲讲你们的故事。”

“是。”听雨应诺,努力忍了忍眼泪,开始了漫长而哀怨的讲述。

当阳光渐渐移去了正南,听雨的故事终于结束于跳下悬崖。

刘秀别有深意的望着泪流满面的她,轻轻摇头:“你和寇恂一起死,抛下你的夫君孩儿?你这女子,难道不懂忠贞二字?”

听雨慌忙跪倒在地,额头点地:“臣妾愿以死谢罪。”

“你若死了,希望朕如何向耿弇交代?”

她仰起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衣领:“努力加餐勿念妾。”

刘秀望着她的泪眼,轻轻叹息一声,说:“朕问你两个问题,朕只想听真话。”

“是。”

“有没有背叛耿弇?”

目光一凝,历经生死之后,往事没能释怀,反而更不堪回首,让她羞愧。又想起寇恂死去时的情景,就像在心头刺破血肉模糊的伤口。

“有没有背叛朕和国家?”

“没有!”听雨挺直胸膛,抹去眼泪,坦荡的直视刘秀。

“和方阳在陇西的那五年,从没有过?朕要听真话!”

即使此时的刘秀露出少有的严厉,听雨依然心胸坦荡:“当年,臣妾的义兄曾对皇上说过,‘愿国家不忘河北之难,小臣不敢忘巾车之恩’。今天,臣妾想对皇上说,愿国家不忘顺水之险,臣妾不敢忘昆阳之恩!”

刘秀的脸上终于露出淡淡的微笑:“当初你在顺水之北的高山上陪朕一起跳下悬崖,朕从没忘过你的恩义。后来,耿弇带来突骑接应,他看见朕都没有看见你无恙那么高兴。朕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他打马从山坡上冲下来的样子。回想起来,他在那时就已经倾心于你了。”

刘秀眯着眼浅笑,眼角的笑纹温柔好看,荡起听雨的思绪,飘回挥刀拼搏的战场,敌人的鲜血中他和她并肩作战,情意是在尸骨上堆起来的,所以格外珍贵而赤诚。

“皇上,其实,不是他那时对臣妾倾心,而是臣妾那时对他倾心。他……”听雨面上浮起一层轻薄的粉红,“早在臣妾十岁的时候,就跟臣妾许下终身,只是臣妾不记得而已。这二十年,他始终没有离开臣妾,要么暗中保护,要么并肩携手。臣妾感恩上天赐予这段姻缘,更感谢皇上当年赐婚。只是臣妾因为误会辜负了寇大哥一生,臣妾对他心中有愧。”提到寇恂,她又忍不住垂泪。

“人这一生,没有回头路,只有笨人才把自己困在过去,悔不当初,痛不欲生。智者把握当下。”刘秀拉起听雨,“你跟朕来。”

殿门被刘秀推开,阳光直刺进瞳仁,听雨不由得闭上眼睛。

“睁开眼!”

那一股不容违抗的威严,迫使听雨勉强张开眼,眯着眼,直视强光。

“刚刚朕问你的两个问题,其实是耿弇让朕问的。你和方阳的关系不明,通敌大罪,他说听凭朕处置你。在问这两个问题之前,朕以为他已经放弃了你,可是刚刚,朕终于明白了这两个问题的深意。”见听雨目光茫然,刘秀抿着一丝浅笑,继续说,“朕处置你,只能依照律法行事,你没有背叛国家,无须处置。至于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如何,与朕无关,就算你背叛了耿弇,朕也不能处置你。朕想,他应该已经知道答案,让朕再问,只是想告诉朕,不管你曾经有没有背叛他,他都不计较。既然他是朕赐给你的归宿,就是你一辈子的归宿。”

一辈子的归宿……

阳光下,泪水终是化作七色彩虹,漫天绚烂绽放。

“与其说‘努力加餐勿念妾’,不如说怜取眼前人。”刘秀转头看着听雨,“他就在宫外等你回家,去吧。”

院子里响起清脆曼妙的笑声,仿佛天宫的仙子下凡。那一对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是天空中最璀璨的星子,闪耀着明亮的光芒,照亮听雨的世界。那是她的平安,她和耿弇的小逸儿,酷似耿弇的容貌,长大后多了几分听雨的柔美。

“娘——”

平安笑着,站在庭院当中朝她挥手。

那是她的小仙子在呼唤。太久没有拥她在怀,嗅着她奶香的小身子,听雨再也等不及,甚至忘了向刘秀谢恩,就跑出了大殿。

平安也向她跑来,扑进母亲怀里。

南宫门口,听雨拉着平安站定,手遮凉棚望向外面。

那繁华世界,曾属于她,却也抛弃了她,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美满。跨出这道宫门,就回到曾经生活的地方,可是,她还能回到曾经吗?听雨犹豫了。

“娘——”

一声久违的呼唤,像一股无形却巨大的力量,让她顾不得心中飘荡的犹豫,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宫门。

那是她的忠儿,又身姿矫健的扑进了她的怀里。听雨抱着儿子哭出了声,唯有天晓得她多么感激上苍,能把儿子还给她。

“哥哥!”平安笑着从娘身后走来,拉住忠儿的手。听雨顺势把两个孩子抱紧。

“九儿。”

听雨闻声抬起头,天空似乎格外晴朗。

高大的身躯遮住了阳光,英挺的身影勾起心中的思念,好像置身于一场美得天花乱坠的梦。

四目相望,想起了耳鬓厮磨的日日夜夜,旁的都霎时黯淡了颜色,心里只容得下一个他。

听雨情不自禁的抚摸他消瘦的面庞,花白的鬓角。

在她离开的这段日子,时光是怎样割过他的肌肤,将她心目中的英武汉子磨蚀得沧桑憔悴?

她不禁心疼,眼泪掉下,低下头,不忍看他的样子。

一双温热的手掌捧住她的脸颊。

“九儿,你到哪儿去了?”

一声颤抖的叹息,心酸难以平复,听雨失声痛哭。

“不哭,不哭……”

他慌手忙脚的抹她的眼泪,像犯错的孩子,不知怎么弥补过失。

“爹,你怎么把娘弄哭了!”平安生气的撅起嘴。

听雨惊喜的拉住平安的小手:“你叫他什么?”

“爹呀!他是我爹,号令千军万马的建威大将军!”平安骄傲的昂起头,把小手伸进耿弇的手掌中。

耿弇顺势抱起她,笑着刮她的小脸蛋:“我们平安就是有本事,叫一声爹娘就不哭了!”

“爹,娘,咱们回家吧!”忠儿拉住听雨的手,又拉了拉耿弇的袍子。

“九儿,回家吧。”

“你真的不计较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听雨站着不动。

看着她幽怨的神情,耿弇扑哧一声笑出声:“我只计较第三个问题的答案。”

“第三个问题?”

“你回来了,平安也回来了,咱们是不是该去游历天下了?”

“好啊!”忠儿和平安一起拍手欢呼。

听雨笑了,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耿弇把她揽在怀中,另一只手抱着平安,听雨拉着忠儿,一家四口,就像连成一体,走向对面的马车。

耿弇亲自驾驶马车,看着车厢中的妻儿,眼角不禁湿润。这一生,情愿付出任何代价,一家人也再不分开。

“回家!”耿弇开怀的吆喝一声,挥起马鞭,车轮转动。

望着他的背影,听雨心中感动。有了他的怀抱,哪里都是家。他就是她今生的家,一辈子的归宿。

风吹动纱帐,车辇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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