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55章(1 / 1)
丁叶跪在彭爷的面前,背脊挺得直直的,结结巴巴的话与微微颤抖的身子昭示着她的惊慌和激动,“我知道法律是不会同情穷人……有人……有人……告诉我只有您能帮助我,只有您……您能惩治那个混蛋,只要那混蛋得到应有的报应,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当那个强|奸了赵永乐的*被无罪释放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法律从来不会保护他们这种无权无势的人。
那*家太可恨,为了消灭证据硬生生强迫赵永乐剥腹产,将肚子里那还未足月的*的孽种剥离了母体,生生浸马桶淹死了。
孩子没了,赵永乐疯了。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丁叶不怪任何人。
可难道就因为她们弱小就要被欺凌被折磨?
她不肯屈服,她绝不会向命运屈服!
彭爷手里抱着当红的小花旦,怀里的小人儿稚嫩的都能叫彭爷爷爷了,满是皱纹的脸上,威严矍铄的目光不屑地上下打量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轻女孩。
那女孩眼里虽然有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早熟,可那一脸的稚气还是出卖了她的年龄,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有多大的勇气才会令她形单影只地闯入这个龙潭虎穴。
“你愿意付出你的一切?”彭爷冷笑,“你能付出的,我不一定会要,论样貌也不够出众,”他像打量娼妓一样□裸地看着她,“还是个雏儿吗?”
丁叶喉头动了动,难堪的摇摇头。
彭爷笑,摆了摆手指示手下,“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扔出去。”几个大汉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伸手就将跪在地上的丁叶拽了起来。
丁叶微颤的身子顺时地就沉了下来,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自己冷静让自己变得沉稳,“我将是未来律师界最出名的律师!”
彭爷终于抬头看了她一样,“小姑娘,好大的口气。”他嘲笑地抿了口红酒。
丁叶推开了拽自己的大汉,知道跪下只会让彭爷更加的轻视自己,想谈条件就不该用比对方低的姿态,所以她抚平了自己皱了衣裳,缓缓站直了,笔挺地像一棵笔挺的小白杨,一个字一个字缓缓道,“不论您信不信,等我两年毕业之后,我将是律师界升起的一颗最明亮的星,所有的人都会仰望我!”
彭爷看着面前这个大无畏的小姑娘,从她的口中的说出的那些狂妄言论,听着那么好笑,可是却似乎有一种不得不让人信服的魔力。
丁叶一脸漠然地站在角落里,十几个汉子正拿着棍子狠狠地朝着趴在地上的年轻男子身上砸去,那年轻男子早已变成了一滩烂泥躺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身下蜿蜒的流成一条细细的血线蔓延至丁叶的脚底之下。
他的双腿早已被打得不符合生理曲线地朝外扳着,双手抱着头喊不出求救的声音。
彭爷的一个手下把手机递给她,“彭爷说这个手机给你。”
丁叶迟疑了下接过手机放在耳边,彭爷在电话里直笑,“小姑娘,替你好姐妹报仇了没?”
丁叶吞了吞梗在喉咙里的口水艰难的应了声,“谢谢您。”
彭爷又笑,“小姑娘,人我是帮你打残了,可这条命还是得给留给她。”
丁叶冷静道,“以后……以后……”
彭爷打断了她的话,“小姑娘,好好学习,我等你毕业。”
两年后,永乐死了,斐东裕离开了。
从此之后,丁叶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毕业的那一天,彭爷拍着她的肩膀,“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我可以给你别人无法想象的财富,也可以助你一步登上最高的顶峰。”
丁叶推了推鼻梁上金丝眼镜,两年过去了,经历了很多的风风雨雨,丁叶早已从那个只会无助的哭到断气的小姑娘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女人。
“不,彭爷,不是您助我,是我助您!”她笑眯眯,依旧言辞狂妄。
不过她有狂妄的资格,她确实是天才,年纪轻轻第一场打的就是轰动全城的官司富豪之子撕票案。
彭爷手下绑架了当时的富豪之幼子,凶残的绑匪得了赎金撕了肉票投了江底,有两个手下被埋伏的警方抓住了。
那两个手下托人带话出来,若是不救他们就把背后的彭爷扯出来。彭爷自然不会让自己被任何危机牵扯到,当时很多知名律师都一致认为官司能赢只有一成的可能,丁叶毛遂自荐,彭爷立排众议的用了还是新人律师的丁叶打了这场官司。
这场官司对方律师是出师名门的秦俊杰,几场打下来被她逼的一败涂地,报纸连着一个星期都是她与秦俊杰的头条,这场官司,她干的漂亮,干的精彩!
当得知自己打赢了官司,她依旧是那么的冷静,仿佛这一刻的胜利本该就是她应得的。
她微笑着同一脸发青的秦俊杰点了点头,整理着面前的文件。
一抬头就看到旁听席上那被虐杀撕票的小男孩的父亲,这位穷尽一生都在赚钱不知道陪伴儿子玩耍的中年男子,四十多岁才老来得子,现在儿子没了,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鬓角也白了许多。
听说他妻子自从知道儿子死了,伤心之下得了中风还在重症病房里。
那富豪冷漠地凝视着她的脸,眼里有着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
丁叶收拾好了文件在助理和彭爷手下的簇拥下走出了法庭。
所有的媒体都冲上来,影着她那胜利者的笑容。
看,这个社会就那么残忍,媒体永远不会记录失败者哭泣的模样,他们只会宣扬胜利者的光辉形象。
哪怕手段多肮脏,赢了就好。
庆功宴是在彭爷那比广场还大的别墅里宴客的,丁叶当年去恳求彭爷的时候来过一次,在门口的大理石地上整整跪了三天三夜,虚脱的快死了彭爷才见了她一面。
这次再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彭爷已经把这所他名下的别墅送与了她。
那么大的别墅,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游泳池,那豪华热闹的庆功宴,各大名流各种二线三线小明星应邀参加了此次的庆功宴。
他们喝的一瓶普普通通的红酒都是平凡人家几年的工资,铺放在大厅里的鲜花可以在这个城市最昂贵的地段买下一幢地势最好的套房。
看看,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
丁叶穿着从巴黎运来的高级礼服摇曳着接受所有的人的恭喜,她得意的笑着站在彭爷的身旁,像一束夺目的炙热星辰,那么的遥不可及,那么的享受如斯生活。
庆功宴上,彭爷的手下肆意地嘲笑着愚蠢的警察和愚蠢的富豪,将富豪幼子死前被凌虐的照片肆无忌惮的传阅。
那照片经过丁叶的手里,那是一个仅有六岁的小男孩,嘴巴被黑胶布封住了,仅仅露出的眼睛里流露出惊恐和绝望。
他胖胖的小手被按在砧板上,两根手指已经被砍了下来孤零零的摆在砧板上。
他死前可怜兮兮地像只小狗缩在狗笼里,全身的衣服都被扒光了,缺了两根手指的小手被用铁丝和烂棉花随意的捆绑着。
最后的照片里,他柔软地躺在地上,耳朵少了一只,脸上被揍的肿成了一团,虚虚弱弱地张开着四肢,不着一缕的身上瘢痕累累,不知道他死前遭受了多少的毒打多少的虐待。
丁叶曾经在处理案子的时候看过很多小男孩被从海里捞上来后的尸体照片,每一张里小男孩都浮肿的看不清面目。她从来没见过小男孩那双明亮的眸子,从来没见过他生前那双纯真不谙世事的眼眸。
那价值几万的红酒在她的胃里翻腾着,灼烧着她的心脏,她勉强维持着风度同彭爷聊着天,终于忍不住告辞一下出去呕吐。
她趴在花坛里将自己胃里的东西统统吐了出来。
她朝着花丛里退了几步,悄悄躲过明亮的夜灯,阴影一点点的掩盖住了她的脸,她哑着嗓子,眼睛紧紧地闭着,强撑着上扬的嘴角已经垮了下来,她无声地哭着,脸上的痛苦犹如湖心的波澜一丝丝的扩大,她慢慢地跪在地上,哑着嗓子,扭曲的五官,压抑着,放肆地,无声地哭泣着……
或许她永远不知道,在那阴影的树丛里,有个同样刚刚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时光的少年躺着树丛里捂住嘴,任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将一颗颗的眼泪落在他的脸颊上。
这女人为怕自己哭出来,额头的筋整个全都爆了出来,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臂压抑的哭着。
远处有人喊着她的名字,“丁叶,你没事吧?”
那女人眼泪未收,垂下的嘴角已经微微上扬,不着痕迹地擦去了眼泪,面露笑容自然地迎了上去。
为什么会同你结婚?
何卿臣撑着脸看着丁叶沉沉的睡颜。
微微倾身在她的眼睫上轻轻的印了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