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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宇和小黑哥回来,当晚并没有住进小别墅,这是小黑哥的要求:住旅馆吧,清净。
陆宇知道他在防范郑毅,也由着他,只要有这个老实人在,哪里不是住呢。他们既然没打算一直隐匿行踪,那么寻找旅馆,只需靠近星航娱乐公司就好,不必挑剔旅馆门前是不是安装了安全监控,住一天而已,明天就去星航娱乐的新闻发布会现场。
但小黑哥坚持寻到没有监控的旅馆才走进来。
而他们一回X市,好像以前稍有关联的人都被无形的大手牵扯着应运而生似的冒头,之前路上巧遇吴叔不说,进了距离星航娱乐不远的安居旅馆,竟碰上同样在这里住着的孟欣源。
陆宇都险些忘记他是谁。
小黑哥在用自己的几张身份证之一填写旅客备案,交过押金,转头注意到他墨镜后微怔的眼神,顺着看过去,便看到一楼角落坐着看电视的、很有点帅气的消瘦青年。
他记忆力极强,隐约记得曾在“夜为非”酒吧听陆宇唱歌时,看到过孟欣源的钢琴独奏,此时浓眉紧皱一下,过来语调平静却不掩酸味地沉声低问:“陆宇,你还‘认识’他?”
也不知他哪来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忐忑沉闷。
陆宇被他逗得低笑一声,边走边说:“的确认识,他以前太狂妄,不知发什么疯,找俩混混开车撞我,被我收拾得不轻,后来听说他‘病情恶化’成了植物人,没想到还能醒过来。不必理他。”
小黑哥心底一松一紧,蓦地沉脸转头,却被陆宇拉了拉,上了楼去。
他们没理睬孟欣源,孟欣源却在他们上楼后,看着他们的背影,疑惑地蹙蹙眉,想了想,还是出去打了个电话,小心翼翼地,带着卑微谄媚地说:“林先生,您吩咐让我最近几天盯紧旅馆来客,我一直……”
电话那头话语干练:“说重点。”
孟欣源也不敢生气,连忙笑说:“是是,刚才,我发现两个人,有点像,可他们都戴着帽子和墨镜,我没看清。我也不太熟悉陆少,三年了,陆少只怕也长变样——当然一定是更帅气……我,只看看照片,还真不容易再认出他来。所以,不能确定是不是……”
……
孟欣源正是郑毅安排的人。
之前,G省的人线传回孙云芳和孙慧儿遇刺身亡的消息时,郑毅立马知道陆宇动手了,然而他在G省撒了那么大的网,凭他对陆宇那么深刻的熟悉,竟连陆宇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捕捉到。
他太阳穴直跳,咬牙失望至谷底,但没有意外,以陆宇的本事,当真要躲着他,他是绝难寻找到的——所以他当年才那么害怕陆宇离开,以致头脑发热,在房中偷偷装了隔绝电子波动的遥控致昏雾气弹,最终却……
他深吸一口气,没让失望和愧恨的心绪停留太久,转眼冷静下来,当即收缩包围圈,一条条密令层次分明地下达:
“以星航娱乐公司为中心,扩散记录所有酒店旅馆。”
“分类有无监控摄像,有则为一,无则为二,第一类交由阿海负责;第二类林勇统筹。”
“之前安排的人,全都提出来,他们是阿宇的熟人,由他们去才不会引起阿宇的疑心。”
……
林勇和阿海已经被他□得大可独当一面,除此之外,他的可用之人也早不是三年前那么少,他很轻易便无声无息地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
他让包括孟欣源和塞岩在内的其他人,分散在以星航娱乐公司为中心的诸多并无监控摄像的清静旅馆内,由林勇亲自统筹;其余门前装有安全监控的酒店旅社则由阿海负责监视。
他自己则一刻不停地注视着陆宇住惯了的小别墅,以及许秧的家和公司。
他知道陆宇报仇后,必定会回来看望许秧;但他更知道陆宇的警惕性有多高,他不敢让陌生人去惊动,只能安排下陆宇的“熟人”去不经意地巧遇,这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是同一个道理。
他在郑老龙的审视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排下一切,表面上一如三年来的深沉平淡,内心里却斩不断理还乱地情恨焦灼!
三年了,他马上就能见到因自己而死的爱人,他想想都有些没出息想流眼泪的颤抖!他每天活在思念和煎熬中,就这么一天天承受失望和愧恨地等了三年,就这么一日日独守空床想着爱人在和别的男人亲热地等了三年!
有时他愧恨之余,也不无感觉自己才是被背叛的那个。
但他每每闪过这个念头,总又忍不住失神:当年我结婚,阿宇那样除了我之外一无所有的年轻人,在周围嘲弄讥讽的环境中,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
陆宇和小黑哥在客房内锁着门洗澡。
陆宇本来有些心事,一面往自己身上打香皂,一面想着许秧现在如何心力交瘁,想着以后要面对的种种事情,甚至想着恢复前世记忆的郑毅的反应……他本没打算再折腾小黑哥。
小黑哥却不愿他此时沉思什么,把沐浴露往他身前的案台上一放。
“别再想了,你帮我洗。”
他皱眉有些不高兴地说。
沉声说完,他探手关上水蓬头,结实的臂膀高举,抓住头上的不锈钢晾衣横杆,做了个轻松标准地引体向上,把精壮的麦色身躯拉抻出性感厚重的线条。他身上本就满是光滑的沐浴露泡沫,泡沫有的浓,有的薄,此时更有些若隐若现的诱惑。
陆宇回过神来,单挑浓眉,盯着他直接问:“在勾引我?”
小黑哥仍抓着晾衣横杆,双脚踮着脚尖直立地面,劲实的腰腹下面是男人的私密物事,此时面对陆宇,一览无余,他转头回视陆宇,微微扯了扯嘴角,凝眸道:“被你看出来了?”
如此平静而浑厚的声调,带着一些调情的味道,把男人的沉稳和魅力在不经意间展现了个透彻,诱得陆宇哈的一笑,扔开香皂:“行,你勾引成功。”
他正要抱过去,敲门声突然传来,他停住,示意小黑哥:“你去还是我去?”
小黑哥转头看向敲门声不断传来的方向,心头莫名地一跳,皱眉道:“不用理他,让他敲去,你先帮我洗澡。”说着,随手把自己胸肌和腹肌上的洗浴液泡沫抹掉,健壮的肌肉轮廓彻底展现出来。
他早知陆宇钟爱他身体的哪个部位,别看他平时恍若不知,可每每磨练力量的健身时候,他都会刻意对胸肌、腹肌和臂膀肱二头肌塑形,他觉得自己当真没啥魅力,要想让陆宇对他一直有情,那么至少要把陆宇喜欢的东西保持住。
不得不说,他保持得极好。
陆宇眯眼看他,嘴角勾起莫测的笑意,仿佛不知他的心思,只低笑说:“这么等不及?”
笑着抱过去,伸手便在他厚实的胸肌上抓摸,在洗浴液的润滑下,小黑哥原本便温暖弹性的胸肌越发显得精壮 滑腻,陆宇摸得上兴,不顾泡沫,揽住他的腰,伏下头就在他胸肌上用力地咬。
一下子太滑,咬偏了,咬到他的□。
小黑哥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咬的,冷不丁一个激灵,仰头低呼一声,喉中发出浑厚阳刚的嘀咕:“轻点儿,再用力就咬掉了。”
陆宇闷笑不停。
他们激-情上演,敲门人仿佛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似的,也配合地把门敲得越发有力:“砰砰砰!”这近乎是砸门了。
陆宇笑容收敛,他刚才还没太怀疑,这时却猜到来者可能是谁,他闭了闭眼,睁开时眼眸清亮,松开小黑哥道:“我去开门,可能是送水的,你自己先洗,等我回来。”
小黑哥连忙拦住他,面色微沉,抓住他的手就往自己胸肌上按。
他看着陆宇,有些突兀和没头没脑,却沉声而不容置疑地道:“陆宇,你以后,只能摸我。”话很短,这么说完,他松开陆宇的手,抽起浴巾围在胯-间,一面往浴室外面走,一面又说,“你继续洗,不用出来。”
陆宇微微地笑:“快去快回。”顺手在他膀子上摸了一把,才转回身拿起香皂继续。
小黑哥浑身洗浴泡沫地开门。
门外正是他最为憎恨和厌恶的人,郑毅。
“果然是你!”
小黑哥面色转瞬黑沉,短发浓眉下一双眼眸森黑如凶狼,他抱着膀子,精壮的身躯如钢柱子似的沉稳泰然,挺拔鼓起的袒-裸胸肌上,展现着被陆宇咬出的牙印儿。
“阿……”阿宇?
郑毅张口,却瞬间顿住。
他穿着浅灰色雅痞衬衫和深黑色西裤皮鞋,阳刚的体魄有着风雅和成熟的魅力。他本来期待着陆宇的开门——他和陆宇在一起的时候,来人敲门时,起身去开门的总会是陆宇——他已经想好了面对陆宇时如何措辞。
但他陡然看到小黑哥只围浴巾的赤-裸样子,尤其那令他熟悉至极的牙印儿——那是属于陆宇的牙印,本应该出现在他郑毅的胸膛和臂膀肩头,陆宇的一切本来都应该都是他郑毅一个人所有!可是现在竟然被另一个男人霸占了!
他不禁眼眸一缩,以前尽管早知道事已至此,陆宇和这个青年必定早已上床无数次,但他没有亲眼看到,便有些阿Q式的自我安慰,现在突然间目睹痕迹,他才真真切切地感觉自己被这个名叫小黑哥的青年给戴了一顶无限大的绿帽子!
他心头忍了三年的嫉恨怒火蓬然爆发,面色越沉越青: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然而他只念头一闪,转眼却又强忍着能憋死人的嫉恨,压下胸口一突一跳的闷疼,更敛去眼中凶戾的杀机,只缓缓勾起嘴角低笑。
笑了两声,才淡淡然眯眼回道:“我是阿宇相恋十年的爱人,先前我们不小心错过,现在我自然要来找回,不是我,还能是谁?”
紧接着不等小黑哥说话,他极其从容地手插裤兜,俯视般儒雅地继续道,“多谢你这些日子甘心充当我的替代品,也多谢你对阿宇照顾有加,现在我回来了,你也任务圆满了。哦对了,你叫小黑哥是吧?是个穷盗墓的?放心,我会给你足够多的报酬……”
“放屁!”
小黑哥被他气得不轻,身体一紧,眼眸凌厉,刚强的面庞斧凿刀削,他几乎想握紧拳头直接出手,用内气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郑毅的灭了。
但他也是个聪明的,现在更对陆宇的秉性了解极深,知道绝不能在陆宇身边动手迫害郑毅,否则,谁先动手,谁就大大退了一步——这不是什么心机算计,这是一目了然的事实,就连尚未醒悟前生的郑毅都懂得的道理,他小黑哥还能不知?
这种感情的争斗,本就是不进则退,一退没影的事儿,谁敢冲动暴躁?
所以,小黑哥转瞬冷静下来,刚毅的面庞更是极快地恢复沉着,只安安稳稳地道,“郑毅,你们的上辈子,陆宇早对我毫无保留地说过,他已经和你分手,你如果还要点脸,就立马离开,狗皮膏药都没你这么臭哄。”
他说话估计是气死过人的,紧接着不等郑毅回应,他竟又面不改色地说,“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有话以后再说,现在我和陆宇正洗澡着,你想见他,先等我们洗完,他还在等我,你别再老是敲敲敲,打搅我们的雅兴。”
说着,直接神情平静地一曲手,便要把门关上——他差点把“他正摸我呢,还没摸个尽兴”说出口,好在忍住了,这话虽然更能气到郑毅,却难免有失风度,说出来会像小孩儿。
郑毅已经被他不紧不慢、大势在握的姿态给气得狠了,冰寒着深黑双眸道:“慢!”
他一步跨出,屈着胳膊肘稳稳地挡住急关的门,厚重的声腔压得有些低,讥讽不屑地傲然冷笑道:“我和阿宇相爱十年,我先前做了错事,伤了他的心,你以为你趁虚而入,便可视我为无物?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故意引小黑哥发怒。
小黑哥的确被他气得眼眸阴寒,却一语道破他的心思:“你在引我发火?你想我揍你,你再对陆宇使苦肉计?你想得美。”
他不动声色,但拳头把木门边沿都握得吱吱作响,臂膀和胸膛的肌肉绷紧如钢铁铸就。
紧接着,他毫不示弱,铿锵有力地道,“我是陆宇的现任爱人,你,只是前任。咱们就是这个区别。现在,我有足够的理由,请你别来打搅我们,否则,当着陆宇的面,我也能对你不客气!”他眼眸森然一闪,阴冷如毒蛇般。
他是实话实说,偏生如此实话才最动荡人心。
但他知道自己不善于口才,不再与郑毅争执,只抓住郑毅被他说得面庞一滞的机会,蓦地用力,一股内气爆发,直接把郑毅这条大汉掀飞,再把门“砰”的一声关紧,“咔嚓”一声倒锁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今天飘着连绵春雨,的确可喜;然后春雨断电,吓了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