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舞伴（1 / 1）
少年右手拎着书包搭在肩上，左手插着裤兜走了进来。
“一护？你怎么来了？”琉霄有些意外的望着他。
“啊，有点事……想请你帮忙。”少年摸摸鼻子，看了看四周后道：“我们找个地方说吧。”
琉霄点点头，跟着他走到角落里的坐下。
抬手握住茶壶倒了杯热茶出来推到他面前，“有什么事你说吧。”
黑崎抬头看着琉霄，平日总是紧锁的眉头更是皱的能夹住张薄纸，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
他握拳干咳一声，别过头低声道：“我想请你做我的舞伴。”
“什么？”琉霄不太明白。
“当然你不愿意的话就、就算了。”少年别过头望着茶杯，脸颊微微泛红。
琉霄轻轻一笑，“你不说清楚，我怎么明白你的意思？又怎么能确定我能不能帮上忙呢？”
黑崎侧脸望她，橘棕色的眸子里倒映出女子脸上浅淡的微笑，微微怔了下，忐忑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这几天我们学校在办学院祭，但是学校在学院祭的最后一天加了个晚会，这本来也没什么的，可是学校要求所有学生必须带舞伴去参加晚会的第一支舞，可是我身边的人都不合适，所以只能来找你了。”
黑崎想到这个莫名其妙的规矩就有种想要暴走的感觉。
舞伴要求必须是同龄人，可以是同学，可以是外校朋友，也可以是亲戚，或者是男女朋友。
既然是舞伴黑崎自然不会选择男生，但女生的话，熟悉的只有龙贵和井上，但对着这俩人他却莫名说不出邀请来，剩下的就只有长谷川美莎……那就更说不出来了。
后来在书桌上看到阴阳镜的碎片后，黑崎想到了琉霄，等到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了酒吧门口了。
“舞伴？”琉霄微侧头，鬓角的青丝垂下，掩住她错愕的表情。
“可是我不会跳舞啊。”回想从出生起到现在的年月，琉霄还真不会跳舞，充其量，也只会舞剑而已。
黑崎忙道：“没关系，不会跳我可以教你，反正只是第一支舞而已，混混就过去了。”
指尖轻抚脸颊，琉霄微笑道：“好，我答应你，做你的舞伴。”
“……谢谢。”黑崎松了口气，脸颊却陡然红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说这句话时，脑海里却想起了三个字。
“咦？琉霄你要去跳舞啊？”端茶路过的白素贞好奇道：“去哪里跳？我们能去看吗？”
“一护学校的学院祭要办晚会，找不到人所以来找我帮忙的。”
白素贞看向黑崎，后者有些不太自然的抓抓头发，红着脸点了点头。
“学院祭啊，那我们也可以去看呢。”白素贞笑了笑，“不过琉霄，你会跳现代舞吗？”
琉霄摇摇头，“一护说他教我。”
“是嘛。不过琉霄，跳现代舞……你要穿这身衣服吗？”
白素贞和黑崎的视线齐刷刷的落在了琉霄的身上。
水蓝色绣有藤蔓暗纹的百褶长裙，半透明的纱织外衣，广袖长衫，衣袂翩翩。
琉霄疑惑的拂了拂裙摆，“有什么问题吗？”
白素贞瞪眼，“有-什-么-问-题-吗，这问题大了，我跟你说，咱们的汉服只能跳古典舞，现代舞要穿晚礼服跳才会漂亮，不然你看看这袖子还有这裙摆，跳起来肯定绊手绊脚的。”
“那穿晚礼服不就得了。”琉霄顿了顿，“可是我没有晚礼服啊。”
黑崎开口道：“不要紧，我给你买一件就行。”
白素贞拍拍黑崎的肩膀，温柔笑道：“我们修道之人的衣服，是不需要买的，变一下就行。”
说话间黑崎就目瞪口呆的望着她身上的衣服好像霓虹灯似的变来变去，一会儿哥特风的女仆装，一会儿日本的菊花和服，一会儿中国的红色旗袍，叫人眼花缭乱。
也幸好这个时间段酒吧里没有多少人，就算有也不会有人注意角落，不然肯定会被吓死的。
“晚礼服的事情交给我，你们呢就去练舞，我保证晚会那天决定让你们惊艳全场。”
“惊艳到不用，只要合适就行。”
白素贞耸耸肩，笑道：“那么事不宜迟，你们就去我的房间练吧。”
琉霄和黑崎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和无奈。
白素贞和青儿的房间是在酒吧的二楼，推开房间门后，入眼的是干净整洁的卧室。
琉霄走了进去在床沿坐下，歪头问黑崎：“你们凡人的东西我不懂，你说要怎么练？”
“先放音乐吧。”黑崎走到书桌前点开电脑，找到了学院祭开场舞要用到的歌曲打开播放。
“还好学校把晚会要放的歌曲都罗列了出来，不然你学的舞蹈要多很多。”
接着黑崎又打开了几个舞蹈的视频给她看，都是那种很慢的舞蹈。
“这些就是现代舞？”琉霄迟疑的说道。
——为什么这些人……贴得都那么近……
黑崎没注意到琉霄脸上的不自然，只点点头道：“这是最常用的舞蹈华尔兹，比较简单，不过学校的晚会舞蹈要求不高，随便跳跳混过去就行。”
“哦……”琉霄抿了抿唇，望着视频里紧紧贴在一起的男女心生怯意。
不过既然答应了对方的事，就要做到，这是琉霄的原则。
勉强压下心中的别扭，琉霄观察了几个视频里女子的着装，将身上的轻纱粘在了里面的衣服上，让它不会到处飘动，接着又把拖地掩住脚尖的裙摆缩短到脚踝，又将广袖缩成窄袖。
足尖轻点旋身转了个圈，琉霄似又想到了什么，将脚上的天霜鞋的跟增高。
“这样应该……”话还没说完，没穿过高跟鞋的琉霄一个踉跄跌到了条件反射伸出手的黑崎怀里。
“没事吧？”黑崎有些紧张的问道。
琉霄扶着他的手臂勉强站直，“我没事，就是脚刚崴到有点痛。”
“那你快坐下，我帮你看看。”他扶着琉霄坐上床沿，半跪下身便去握她的脚，但却被她缩了回去。
他抬起头疑惑道：“怎么了？”
琉霄垂眸摇了摇头，别过头不去看他，脸如火烧般滚烫。
——女孩子的脚，是不能让男人随便看的。
“我是习武之人，只是崴了脚而已，无甚大碍的。”她站起身原地跳了两下，“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黑崎心下虽有些奇怪，但没有多问，只道：“没事就好，不过你没穿过高跟鞋，要小心点别再崴到了。”
“恩。”琉霄点点头，“那我们开始吧。”
舒缓轻柔的音乐缓缓响起，琉霄伸出手像视频里的女子那般，轻轻搭上了黑崎的肩膀。
黑崎握住她的右手，冰凉滑嫩，再伸手搭住她的腰，纤细柔软。
在黑崎的手放在她身上的瞬间琉霄就变得跟石头人似的僵硬无比，黑崎也注意到了这点，便揽着她的腰向自己的方向拉了过来。
“放轻松。”他微弯下腰，贴着她的耳垂低声道：“放松身体，什么都不要想，跟着音乐走。”
琉霄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慢慢放松僵硬的身体。
华尔兹的舞蹈是下/身贴得很近，上身却离的很远，不过琉霄表示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反正学校也不要求是专业水准，于是两人就保持一个拳头的距离，随着音乐来回旋转。
琉霄是个很好的学生，也是个很天才的学生，那些困难繁复的剑法都能学会，更别说这种简单的舞蹈了。
慢慢沉浸在轻柔的音乐中，似乎是受音乐的蛊惑，又似乎是心之所向，琉霄闭着眼睛把头靠在了黑崎的肩膀上，嗅着他身上散发的巧克力的香味，心里很平静，有种说不出得安全感。
黑崎拥着琉霄，脸上始终带着安心的笑意，仿佛如获珍宝般，透着淡淡的快乐。
对琉霄的感觉黑崎是很复杂的，第一次看到她时她就坐在身边，清秀的容貌，却是令人惊艳的气质。
当时他还以为她是个危险人物，但后来的接触中，危险是不错，但却不是要他命的危险。
本来只是个不相干的人而已，只是普通的同学，今后不会有任何接触的，可是莫名其妙的，熟悉了她身上那股淡淡清甜的香味，熟悉了她脸上疏离冷淡的表情，熟悉了她那仿佛永远不会有波动的语气。
不知不觉间，脑海里印满了她的表情，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气味。
有时看着她冷清淡漠的脸，他会想象她开心时是什么样子，她生气时又是什么样子，不由自主的会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情不自禁的想去了解她的一切，想要击破她脸上那疏离的表情。
被琉霄救过两次，她显露出的强大力量让他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显得如此渺小而微不足道，很想逃离，不敢去想他们的距离太过遥远后会是怎样。
可是她突然显露的脆弱却让他无法逃离，让他知道，即使再强大的人，也会有脆弱的那面，他忽然有点庆幸，庆幸看到她脆弱那面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人。
之后琉霄为了恢复力量而离开，他感到心里好像遗失了什么东西很失落，但巴温特和蓝染的事情让他无法去细想，只能将它埋藏在心里，直到她回来。
她回来了！看到她的身影那刻，心底里涌上了无法掩饰的欣喜和满足。
——好像遗失很久的宝贝，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一样。
而他却也发现她似乎变了，她脸上的笑不再那么疏离，开心的笑，好奇的笑，无奈的笑都显得那么真实，让他开心的时候隐隐有些失落，不知道是谁让她改变的。
望着她被芥末呛得眼泪汪汪的样子，心口忽然变得很柔软，理所当然，却又莫名其妙的，想要宠溺她，想要天天看着她的微笑，想要时时刻刻呆在她的身边，想要……喜欢她……
他埋首在她的耳畔，嗅着她发间淡淡的茶香，忽然开口。
“琉霄……”可是话开没说出口，门就被青儿推开了。
望着里面相拥的两人，青儿呆泄两秒，默默的关上了门。
原本靠在黑崎身上有些昏昏欲睡的琉霄瞬间清醒，发现自己竟然如此亲密的抱着黑崎，连忙松手推开他。
“对不起……我、我可能有些累了，居然差点就睡着了，连音乐停了也不知道。”
黑崎望着她脸上歉意的笑和突然变得疏离的表情，握了握拳。
他拾起外套穿上，拎起书包淡淡道：“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舞蹈你也学会了，那么晚会那天就拜托你了。”
琉霄看他的脸色显得有些冰冷，心下微怔，眸中闪过些什么。
“恩，你回去吧，晚会那天我会准时到的。”
“再见。”冷淡的点了点头，黑崎拎着书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缓缓坐下，墨色的眼底透着淡淡的愧疚之情，片刻后她似是下定了决心，取来玉简捏碎。
【琉霄？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烟雾缭绕下，暮霭的脸显现出来。
琉霄抿了抿唇，淡淡道：“把黑崎一护身上的东西取出来吧。”
暮霭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换个迷惑那些人的对象。”微微垂下的青丝掩住了她的表情。
【琉霄，你到底怎么了？先前我们不是说好让你当做喜欢上黑崎，无心与玉帝争斗的吗？为何要换人？】
琉霄掩饰性得微微侧过头，似乎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
“……不管我怎么想，趁现在还来得及，你……把他身上的情蛊拿掉吧。”
暮霭静静的望着她，【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琉霄猛地抬头，“怎么会，他只是个小小的凡人，况且我与他相识不久，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
她的表情很平静，好像说的是事实似的，然而她的语气却微微颤抖着。
——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欢他吧。暮霭嘲讽的笑了笑。
【我看那小子对你情根深种，是迷惑那些人最好的人选，你既然不会喜欢他，那又为何要换人？】
“我不想骗他，况且他所谓的情根深种，也只是情蛊和摄魂术的作用罢了。”
——为了让黑崎配合她演戏，迷惑玉帝派来监视自己的人，琉霄特意让暮霭从苗疆女娲族那儿拿来了情蛊给黑崎种下，又给他下了摄魂术，让他认为自己喜欢上了她。
暮霭望着她脸上的愧疚，冷冷道：【我没有给他种情蛊，也没有给他下摄魂术，他对你的情意尽管有我的暗示，但绝对是真实的，没有任何作假。】
“怎、怎么会……”琉霄怔住。
一直以为黑崎对自己的感情是情蛊和摄魂术的原因，可是琉霄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
心底涌上的内疚仿佛要将她掩埋。
【我没必要骗你。】暮霭冷笑，【琉霄，当年破军说你心软我还不信，现在……你说，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不会为情而坏了我们的大事？琉霄，你好好想想再给我答复吧。】
就在暮霭准备掐断联系时，琉霄说了话，声音十分的冷静。
“不用等了，我已经想清楚了。”她抬头，墨色的眼瞳幽深而坚定，“剑门是我用生命来守护的东西，我不容许任何人来践踏它，毁灭它。我会继续和黑崎演戏迷惑玉帝，你放心，像今天这种话，我不会再说了。”
暮霭勾唇冷笑，墨绿的唇反射出阴毒的光泽，叫人不寒而栗。
【最好这样，不过那小子到是不错，爱而不得到是有点惨，你打算怎么办？】
琉霄拂了拂额前的碎发，淡淡道：“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会洗去他关于我的记忆。”
——为了剑门的未来，一护，对不起，骗了你。
她淡漠的脸上露出了决绝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