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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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念西风独自凉
作者:羽盈
引子
顺治六年 二月
多铎许久未入宫上朝议事,日夜独自守着空荡荡的寝室,时常攥着一缕发丝出神。当悲伤深入骨髓,不是多话,就是沉默。侧福晋每日三餐必送入房中,只是那饭菜总是原封不动。夜晚,他额头上溢满汗珠,头不由自主地摇晃,身体颤抖,登时惊醒。他再次在梦中见到一双清冷双眸和一朵艳红的莲花。他睁看眼睛,望着熟睡在身旁的侧福晋,起身下榻,推开窗户。一股寒气袭面而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望着天上闪烁着辉华的繁星。 你们是不是都已成为了天上的繁星,是不是都在天上等着我。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他轻轻的合上窗户,不想吵醒熟睡的云泽。云泽正深情地凝望着他的背影,王爷,我错了,真的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那样做,既苦了你,也害了她……
多铎每日无话,睡眠也日渐缩短,整日食不下咽,日渐虚弱,太医讲是心情郁结,无药可医。云泽心中悲戚,不舍的望着多铎,他颧骨与双眼都以凹陷,目光涣散,抚摸着云泽的脸庞,口中呢喃:“对不起,我……不……专情”云泽握着他抚摸自己的手,用力地摇头抽泣得道:“爷儿是不专情,但却是最痴情最重情的男人.。”多铎用尽气力:“下葬时将它放入我怀中……”他至死手中都紧攥着一缕发丝。云泽失声痛哭,大声呼唤。他的声音就此停止了,房里哭泣的声音跌宕起伏,绵绵不断。
顺治六年三月十八日,多铎薨。次侧福晋请以身殉,睿王再三慰解,请益,还许之。
谁会想到这样一个战功显赫,被世人称为弑杀成性,残暴不忍的男人。竟会因挚爱离世,肝肠寸断,万念俱灰,抑郁而终。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呢?侧福晋请益身殉。为何明明是郁郁而终,却对外宣称是患痘症不治病故。
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又是谁?是红颜薄命还是另有隐情……
锁隐忧(一)
顺治四年春。桃花浸满京城,街道车水马龙,繁华非凡。
绛云轩——京城中有名的舞院,每日歌舞升平,座无虚席。
多铎和阿达齐便衣出行,一同进入绛云轩。迎面走来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这里人称她为洪嬷嬷。“两位客官面生得很,里面请。”娇媚的一笑。
“快将你这儿的最美的人叫出来陪我们爷。”阿达齐。
“我们这儿姑娘个个都是美人,”红嬷嬷说“只是不是没那么容易。”
“有多不容易,”阿达齐说“不就是银子吗?”
“呵呵……这是一方面,还要我们仙子肯陪才行。”
“嫦娥仙子献曲。”
多铎听后暗笑:什么样的女子能称为嫦娥,必是言过其实。
此时楼上走下一位腮凝新荔,俊眼修眉,削肩细腰,温柔平和,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她的出现宛若一缕暖风拂面而来。在场的众人见到她后皆魂不附体,酥倒在原地。
她就是嫦娥仙子——绛雪,色艺俱佳的名歌舞伎。
“今日不知哪位有幸得嫦娥仙子有请广寒居,只见一个彪膀大汉上前拉住绛云的手腕“爷我今日出五百两”将她揽入怀中。在场的人皆怒“六百两”“七百两”
他非但不松手反而说“不管你们出多少银子,今日她都是我的。”洪嬷嬷大怒:“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不能坏了规矩。来人……”
绛云轩中的杂役打手一起将他围住,却无人能拦住他。绛雪用力的挣脱根本是无济于事。多铎见他欺侮一个弱女子,心中不快,大步上前,拎起那瘦弱的胳膊,向自己身边拉,那大汉不依,上去就是一拳。 多铎左手接住那拳,右手回击轻松的将他打倒在地。那个面貌凶恶的大汉,捂着脸大喝“你等着,你……”却不敢看多铎的眼睛,像脚底抹了油似的,一溜烟的溜了出去。
绛雪向多铎作揖致谢,便缓缓走上楼去,不禁回眸一瞥,不知多少男人为之倾心就此沉沦。可那目光只停留在那健硕挺拔,人极雄伟气宇轩昂的多铎身上。而多铎却和身旁的阿达齐说笑,并未注意到这目光。阿达齐魂不附体,全不知身边事,迎上她的碧波,痴痴的笑。多铎见他如此,不由得也笑了。
角落中有一个面如冠玉的青衫少年,正手摇纸扇,冷冷的看着他们。那些贪婪的目光,那无意间的流露真情全被他收在眼底。
一盏茶的功夫,春桃走出来“这位公子,嫦娥仙子有请广寒居”。
洪嬷嬷惊讶地说“这不合规矩。”
“怎么你以为我们爷出不起价钱。”阿达齐心中不快的道。
洪嬷嬷见他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连忙陪笑说道“哪有?我阅人无数像爷这么有气派的人很少见。只是——都是先出价,后见人的。”
“两千两”阿达齐脱口而出。
众人都已失望,只等待洛神仙子翩翩起舞。已经迫不及待“快请洛神出来吧。”
“众位请见谅,洛神仙子今日身体不适,无法出来献舞。” 洪嬷嬷笑着说,“就由牡丹海棠众位仙子出来舞上一曲吧。”
广寒居
绛雪朝走进房间的多铎嫣然一笑,便抚琴附唱。多铎坐到桌前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端详绛雪,她确似嫦娥般脱俗动人对她道:“不必再弹,我根本不懂。”。
绛雪便收住道:“多谢公子方才搭救。”
“英雄救美吗,你若不美,我是不会救的”多铎不屑地道。
绛雪诧异的望着他,淡淡的笑道:“公子这样豪爽的人真是少见。”
“我们满人不像你们汉人这般酸。”多铎笑了笑道:“怎么还不宽衣解带。”
绛雪惊慌失措的站起身,“我……我是卖艺不卖身的。”
“何艺?你若不是相貌出众,怎会有男人来此处附庸风雅。”多铎走向绛雪,绛雪胆怯的向后退,直到绛雪被逼向墙角。多铎抬起她腮凝新荔的脸庞,白皙的皮肤令人想咬上一口。多铎望着她,那是男人望着女人欲望的眼神。“我是贪恋美色的,但决不会欺凌逼迫。”绛雪心跳加速,屏住呼吸,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屏风后面的青衫少年无奈一笑,那不是情不是爱,只是欲望。冷冷的一笑又是一个登徒浪子,男人有几个重情重义的。
多铎放开她转身离开,绛雪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痴痴望着他的背影,出神良久。
青衫少年方从屏风走出“好个英雄救美,怎没以身相许?“
绛雪方转头看见一个眉目清秀的青衫少年,手摇纸扇,登时两颊绯红,却质问“刚刚你非但未出手,还来说风凉话。”
“我若出手,你怎能与他相识。” 青衫少年道。
“云罗,你这丫头……你再取笑我,我就将你装病且混入客中的事告诉嬷嬷” 绛雪走到她面前佯装发怒的道。
“好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就饶我这一回。”云罗手持纸扇作揖的道。
“好吧,我就看在往日的情面上。”绛雪甜甜一笑道,思绪还停留在刚刚。
云罗离开推门之际,淡淡得道:“姐姐,切记勿要轻信于人才是。”她的声音很微小,她不知此话绛雪可曾听到。
绛雪千万不要将男人的调戏当作爱情。云罗心中的这句话始终未脱口,她知道说出来,也是无济于事,情关难过。
多铎离开后回到府中,嫡福晋看着他直接进入侧福晋寝室。桌上放着一碗汤,侧福晋尼兰趴在桌上睡着了,多铎便给她披上衣裳,一动尼兰便醒了睁开朦胧的眼睛“王爷,用过晚膳了吗?”
多铎点点头,“你乏了,怎么没倒在榻上歇歇。”
“不知怎的就睡了”尼兰温柔的道,“我今日特意命人煲了汤,没承想王爷下了朝没回来。”
“等我很久吗?是不是没有用膳?”多铎关心的望着她。
尼兰摇摇头道,“我用过了。”起身走到他身边,为他解开衣扣。
多铎张开双臂“我今天到绛云轩去了,那果然是热闹非凡。”
尼兰对绛云轩时有所耳闻的,“有没有绝美的女子?”
多铎道:“有,真得很美。”
尼兰笑道:“那就娶回来。”多铎大笑:“天下美人多了,我还都娶回来不成?”
夜深了,两人早早的歇息了。同样的夜晚,有太多人无法入睡。
绛雪一如既往的坐在客前弹曲幽唱,面对来去匆匆的宾客不曾眷顾,只是至那日起多了份惆怅与盼望。
绛雪望着楼下在舞台上面若凝霜,难见笑魇翩翩起舞的云罗。云罗曼妙的舞姿,飘逸灵动,紧闭双眸,身随乐转,影随身动……这美如泣血的杜鹃,美的不忍乐曲停止,仿佛这曲一止,她的美便已死去。
我们虽是相处多年的姐妹,对你却一无所知。我是被人拐卖到烟花之地的,而你11岁自卖到此绝口不提身世。虽然你会向我撒娇顽皮,但那只是偶尔,更多的时候如云淡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