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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公司的时候苏晓安并没有接到任何关于让自己调离部门的消息,大家还是如往常一样,分配工作,自己还是像之前一样被分到最脏最累的哪一种,虽然纳闷,但是苏晓安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去找谁要个解释,所以她穿上那套并不是很合身的工作服默默地开始干活,身后传来“大姐们”的“教育”。
“我说小苏啊,让你干这些,还真不是我们几个大姐为难你,你别看咱们的工作看起来很基础,但是学问大着哩。你要想做好就得接受这样的锻炼,大姐们也是这样过来的啊。”
这一次苏晓安并没有说什么,甚至她并没有听到那些人说的话,他们总是再用各种自认为正当的理由做着一些不正当的事情,对于这些所带来的杀伤力对苏晓安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苏晓安在卫生间打扫的时候似乎总是可以感到一个很陌生的人如影随形,不管她到哪里都会看到那个影子,她开始不安,开始注意,终于在镜子里找到了那个人,那个看起来很陌生的人,苏晓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如此陌生,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脸,深深的黑眼圈,她的漂亮的锁骨似乎也有点太张扬了,身上这套墨绿色的工作服,黑色的胶皮手套装扮出了一副令人厌恶的嘴脸,她对着镜子缓缓的说:“苏晓安,你……还活着吗?”
应声的倒地,这个可恶的影子终于如苏晓安所愿倒在了地上,重重,但是她并没有感觉得到疼,她想也许真的就可以这样死了,突然地,就像爸爸妈妈一样。
混乱中一双有力的双手抱起了瘦的有点吓人的苏晓安的身体,那双手像极了那一晚游走在自己身体中的温度,苏晓安不禁叫了一句“林枫……”当时的场面让听到这两个字的人仅仅局限在抱着苏晓安的Sky一个人,Sky怔了一下,抱着苏晓安跑了出去。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苏晓安,她的脸苍白的就快和医院白色的床单分不清了,由于过度劳累和长期的营养不良,苏晓安由于发烧休克倒在卫生间里,要不是Sky来找她搭讪,恐怕真的就没救了。他看着呼吸微弱的苏晓安,一双细长的手冰冷的就像一个死人,Sky轻轻的托起苏晓安的手,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
已经昏迷了将近10个小时,Sky不断地让医生检查苏晓安的状况,但是除了之前的症状之外,医生再没有检查出其他的毛病了。她应该只是沉沉的睡着了,他真的需要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睡眠了。
“你叫苏晓安?最终还是没能和你搭讪成功啊,连你的名字都是在慌乱的人们口中听到的。对于你,我不知道这为什么会那么好奇,你还那么年轻,本应该在上学什么的,为什么会在Snow工作?而且是做清洁工?家里真的那么需要你出来赚钱吗?还有……为什么你会在昏迷的时候不断地叫着‘林枫’的名字呢?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林枫那家伙话少的可怜,跟本不可能认识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为什么……你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Sky在苏晓安的床边独自倾诉这自己心里的疑问,面前的女孩真的就像个迷一样,难以捉摸。但是从她脸上浮动的那中透明的单纯,却又真的不像会和复杂贴上边的身份。
“林总……”Sky猛然出现在林枫的面前,让林枫有点惊讶。
“Sky你怎么来了?”林枫放下手里的工作,招呼Sky坐下。“什么事?是设计部门出了什么问题吗?”
“我们林董事长的眼里果然只有工作,我今天来不是谈工作的事情,我是来帮一个同事请假的。并且我想让她进我的部门。”林枫听的并不是很明白,印象里,Sky的家人都在国外,况且他也不是那种会为了朋友走后门的人。
“她叫苏晓安,本来是我们公司的保洁员,但是她每天的工作已经超出了她能承担的分量,所以……她因为过度疲劳休克住院了……”
听到休克两个字的时候,林枫稍稍皱了一下眉,才猛然想起,最近由于公司的业务太忙,自己早就忘了苏晓安的事情。
“我觉得你们应该是认识的……所以……”Sky说话从不拐弯抹角。
“我们不认识……”林枫着急的否认让Sky心里的答案更加确定了。
“OK.不认识也没关系。我只是来帮他请个假。老板,雪儿说的真是没错。你这个老板当的太没有人性了吧,把员工累到昏迷进医院,你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身居高位,还真是体会不到小老百姓的疾苦,我说的事情请林总考虑一下,毕竟晓安还那么年轻,真的不是做保洁的合适人选……我回去了”Sky出门的时候看了看林枫若有所思的脸,他知道林枫是个有情的男人,如果他和苏晓安之间真的有什么情感的纠葛,那就肯定会在医院里见到他。
Sky分析过,也许苏晓安和林枫之间是敌对的关系,所以林枫才会把苏晓安安排到保洁部门为难她,但是如果是敌对,那为什么不直接炒了苏晓安,那一晚还执意要送她回家呢?再说,从昏迷中的苏晓安的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林枫的语气来看,那种期盼又胆怯情感彻底的毁灭了这个可能。那排出了男女之间这一种相互排斥的关系,剩下的就是因相互吸引而杂乱无章的牵绊了。Sky依旧坐在昏迷的苏晓安的床边,等着林枫的到来,等着这个疑团的下一个解锁点。
“不是,林枫,我不是……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请不要……”苏晓安又在梦中断断续续的呼喊着林枫的名字,在她的梦里,每一个片段都有林枫的出现,她在解释,解释着什么……
Sky在这样的只字片语中看到了苏晓安对林枫的在乎,不知道人到中年的林枫是怎么认识这个看起来还没有成熟的小女孩儿,不知道他们两个共同拥有的到底是一段怎么样的回忆,到底是美好的,还是痛苦的?是怎么样的印象深刻才能让苏晓安在这样虚弱的情况下还能毫不保留的回忆,一遍又一遍……
林枫端着一杯没有加糖的黑咖啡,那是他每天下午必备的,繁重的公事让林枫早就已经习惯了咖啡带来的苦涩,但是今天他觉得咖啡还是加点糖,味道才会好一点。
“林总,糖和奶放到桌子上了。”林峰的秘书看着在窗前思考的林枫,识趣的放下东西走开了,她很纳闷,几年来老板的咖啡从不加糖,有一度她甚至以为是老板的味觉出现了问题,但现在他也很开心老板终于尝出了其中并不好接受的味道,自己也可以不必特别的把老板的咖啡分开处理了。
自从认识苏晓安以来,林枫认为的自己已经退化的身体里的一些情感,又开始暗潮涌动了,从十几岁开始,在林枫的男女之爱里就只有秦雪儿一个女主角,十几年来,他都没有思考过,他所奋斗的,得到的,没有得到的到底成不成一个等价的关系,虽然在别人看来他是一个无比成功的青年企业家,但是林枫自己觉得,为了这个所谓的“成功”,那些曾经放弃的东西到底值不值得。
喝了一口加了糖的黑咖啡,林枫觉得……味道真的不错。他穿上外套并不慌忙的出门了。
又是一夜未眠,Sky看着依旧昏迷的苏晓安,几天来Sky几乎没怎么睡觉,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极了,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在意过一个人,担心她的健康,揣摩她的思想,先要知道他的故事,想要成为她的故事……想着,这个帅气的男人竟然天真的笑了出来。同时他感觉的了手里传来的微妙的颤抖。
林枫看到不远处的医生和几名护士向那间病房跑过去,自己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要知道在这样的地方,看到这样的阵仗很难让人往好的方面想。
“医生,你是说她没事了?是真的吗?”Sky紧张的询问着苏晓安的状况,生怕出了什么纰漏。在得到医生肯定的回答之后,Sky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到床边看着有点不安情绪的苏晓安,脸上的胡渣现在看起来魅力极了。
“我知道,现在你看到我会很奇怪,你先不要着急回想整件事,昏迷了那么久,你先躺下来平静一下,放心,这里很安全,我也很安全。”Sky并没有从苏晓安的脸上看到一点点的放松,于是慢慢的为她拉上了背角,自己也不再说什么了。
林枫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看到苏晓安醒来,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欣喜,但是为什么握紧的拳头好想狠狠的砸在墙上,那种情绪林枫几乎都已经忘记它的名字了。
林枫来到酒吧喝酒,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脑子里全部都是苏晓安的样子,越是想要忘记,过去的一切就越清晰。林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受,胃里的灼烧感终于让这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内敛的中年男人倒在酒吧的卫生间里……醒来的时候看到身边一脸担忧的雪儿,他没有解释,没有说一个字,因为他在担心,那个名字有没有在自己的心里不听话的跑出来。而这样的担忧也开始让林枫感觉到害怕了,他避开秦雪儿的眼神,努力的寻找解决的办法,一直是这样,只要是林枫定义为“问题”的时间,他第一时间所做的,就是找到办法解决,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也许自己从来没有年轻过,因为他甚至不知道一种叫做“冲动”的情绪。更不会知道,这种情绪会在接下来的生活里被自己一点一点的熟悉。
“谢谢你……”安静的病房里几乎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Sky始终在一旁等待着苏晓安开口,因为他害怕自己说的什么又会让这个脆弱的生命再次被伤到。
“想吃点什么吗?”Sky轻轻的走到床前,这是他想到的最无害的问题了。
“我都记得,那天的事我都记得,是你送我来医院,这几天真的麻烦你了。”苏晓安并没有抬头,她不敢看Sky的眼睛,因为那样的温柔似乎就快把苏晓安彻底融化了。
Sky想到的唯一一个问题用掉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应苏晓安的话,只得呆呆的看着她,面前这个女孩就像一只受伤的蜗牛,只要触碰到,就会缩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再不敢轻易的面对任何人,任何事情。
“你怎么不说话?”这应该是Sky认识苏晓安以来,听到的最多的话了,Sky一时有点不适应,只是呆呆的看着苏晓安的脸。
苏晓安看着Sky发呆的表情竟忽然笑出声来
“晓安,你笑起来好美啊!”Sky就像一个害羞的少年一样,他真的很想就这样跟晓安一起正常的聊天,哪怕就是多聊几句也好。
“那个……我……苏小姐……”面对着苏晓安,Sky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就叫我晓安吧,你是Sky,Snow里最优秀的设计师,对吧!”苏晓安知道这些并不奇怪,在公司里,爱慕Sky这个黄金单身汉的女人太多了,他们在卫生间里引起共鸣的话题出了老板和老板娘这一对神雕侠侣之外,就是Sky的狂热崇拜了。
“你知道我?”Sky笑的像个孩子。也许这就是荷尔蒙在身体里的神秘作用吧。
“恩。”晓安的笑颜让Sky再也不能自拔了。
林枫看着外面并不晴朗的夜,在记忆里,他好像很少看到晴朗的天空,办公室里的落地窗还是当初秦雪儿执意要的设计,但现在他越来越喜欢就这样站在窗边,思考一些事情,不是Snow,不是秦雪儿……
尝了一口秘书送来的咖啡:“林枫,你还是适合苦涩的黑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