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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错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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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止找到司商时,后者正趴在城守某师爷的房梁上,仗着自己眼力好,正一笔一笔的偷描师爷在代写的奏章。

于是,一贯奉行再急也要做到温润如玉,坚决不能让外人看出自己着急来的少庄主头一次彻底没有忍住自己磨牙的冲动,学着关莺的模样,一脚就踹上了司商的屁股。

“怎么回事,九婳受伤了你还在这里闲着?”

司商一脸惊诧的回过头来,差点没直接下手去捏捏自家少庄主的脸,看看这货是不是披着自家少主皮的落日宫主来着。

“少庄主你怎么下船了?九婳刚还跟我打过招呼说去盯另外那家传的消息,什么时候受伤了?”

秦止脸色猛然一僵。

赵墨是关莺亲属的直系暗支,应该是绝对可以信任之人,更何况这么久以来也一直表现得对关莺忠心耿耿,而他这次传来的消息却是假的。

那么这其中的可能性就海了去了。

有可能是赵墨接到的本身就是假消息,关莺的暗支或是自己的暗支中出了反叛,故意把自己从船上支开。

若是传递假消息的是乱党一流,那就是想对天子不利。

若是传出假消息的人不属于叛党,那就应该是想对关莺不利。

但也有可能反叛者就是赵墨本身,故意假传消息,把自己支开。

若是单只有这些,要单纯是落日宫叛乱,侍卫那群人多半会帮着关莺,以关莺的能耐绝对不会吃了亏去。

但要是天子这一支的内线,那结果就很难说了,但关莺如果只求自保的话,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跑路的机会。

不过若是赵墨并非叛徒,而自己和关莺的暗线也没出问题的话,那么故意给自己传递假消息的,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关莺自己故意让赵墨假传消息,目的就是要把他支开。

如果按照这一条假设来推断下来,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或者可以说,这其中的可能性,反而比是两家暗支中出了问题要更加说得通。

天子这几日的传讯完全没有避讳自己二人的意思,反而还刻意的没有再让自己和侍卫三人有过相处的机会。

事情一旦发展得太过于顺理成章了,反而就有蹊跷了。

就算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演戏,比的也不过是谁沉不住气,先捅破这层窗户纸。

只要双方不说破,那就都还有个转圜余地来暗中积蓄力量,以待契机成熟。

而关莺一旦先走这一步,落日宫在如此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关莺又会拿什么去和天家交换条件。

秦止不敢想。

原本被秦止吩咐就在岸边等着自己回来的鸣蝉,早在秦止一跑出他视线范围之后,就划着舢板悠悠然然的回画舫给自家宫主复命去了。

顺带手还把停在岸边的小渔船一口气全部凿出个洞来沉在河边。

秦止赶回岸边时气得差点没直接把旁边的树砍了自己扎筏子。

“少庄主,出事了?”司商比秦止足足落后了半盏茶的时分,一直等自家少主又火烧火燎的原路返回的往城中渡口跑的时候才在半路上顺利会师。

秦止一脸铁青的往司商背后指了指。

“去找条船。”

然后又和个被狼撵的兔子一样瞬间就给跑没影了。

司商:“……”

少庄主啊,我知道你急……但你就算是要我去找船,能不能你自己别跑得让我连撵都撵不上啊。

我就是神仙,也没办法在落后你的情况下提前赶去渡头给你准备船的啊……

于是,大概是鸣蝉做事的手脚太干净了,虽然渡口的船没办法全部凿沉,但也大手大脚的撒出了大把的银子,把自己所能见到的船都远远赶开。

导致秦止好不容易死赶活赶赶去渡口时,所看到的依然是一副坚壁清野,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空空荡荡碧波荡漾的美好宁静场景。

而等司商终于喘着粗气赶到了渡口时,看到的竟然是自家少庄主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了个大木澡盆,整个人窝在里面,拿了俩破木板子,抡着胳膊把水划得水花四溅的惊悚场景。

速度竟然还挺快……

“那人谁啊,脑抽了吧划个澡盆去江里,看背影还挺像咱家少主的,抢了来当个代死替身也不错。”九婳没在屋顶房梁上找到司商,也就自己亲自拿着封好的情报跑来渡口找人传讯,正巧碰上秦止身影化做远远一个小黑点。

也亏得她眼力好,还能看清楚背影和秦止相仿。

司商一脸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的丢脸表情,默默的把头别到一边。

“九婳姐眼力真好,那就是咱家少主。”

九婳:“……”

所以说,要么怎么世人都说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呢。

那位落日宫主压根就还没到红颜的境界呢,就已经在自家少主身上充分发挥了其祸水的本能了。

划个澡盆去赶船,也亏得自家少主下得去那个手丢得起这个人……

秦止最后还是没能赶得上拦住关莺出发。

画舫的速度在关莺默许之下,在秦止下船后原本就快了不少。

外加上关莺在和天子谈完,立刻就划了条小船上岸转快马,等秦止俩手都磨出水泡了,才终于赶上画舫之时,也只看到了双双并肩,临风而立居高临下,漠然看着自己的鸣蝉和赵墨而已。

“关莺呢?让她出来见我。”

俩人几乎是在秦止身形刚动,一脚踏破木盆扑上船时,就默契的双双往旁边一让,让出了甲板位置。

“宫主临走之前并没有说出你的身份,皇帝一时之间应该还没想不到船上其实有两方势力,你最好别浪费了宫主一番好意。”

秦止脸色铁青的一掌直接把船舷拍断,木刺嵌进掌心兀自不觉。

“她走时怎么说,去了哪里?”

赵墨瞄了秦止一眼,默默转身去了船舱。

鸣蝉则是颇为贴心的替秦止打开密道暗门,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就算是关莺再与秦止亲密信任,落日宫的下属依然不会真正听出云山庄的号令。

哪怕这种号令也许能够救下关莺。

“让出落日宫给朝廷那个暗线,然后她呢?”秦止恨恨一挥掌,掌风难得的凌厉霸道,竟是直接把开暗门的机括给震成了碎渣。

“她与天子答成了什么条件?以一己之死,换落日宫所有人听叛党号令?这种命令你们也好意思听?”

正往船舱走的赵墨脚步顿时一滞,手搭着门框,木着张脸侧过头来,扫了秦止一眼。

“大概秦少庄主还不是很清楚我落日宫的规矩,暗支自创建以来,就一直只听落日宫号令,而绝非落日宫主号令。”

关莺赌的就是秦止根本就不可能让目前自己手中原本就不多的人,全部停下所作的事,卯足了劲来查自己的行踪。

都是肩上扛着一堆人命的人,哪里可能真的为两人之间的所谓爱情而把这一堆人命置之不顾。

为了救一群有价值的人而牺牲另外一些价值不如他们的人,关莺和秦止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但若是为了救一个人,而牺牲自己一直在护着的那一群人。

别说是秦止会犹豫,换了是自己,也会掂量着来。

她和秦止原本除开所占的道不同,在其他事情上,原本就是极其相似。

他想到的,她也能。

他选择的,她也会。

关莺太清楚秦止将会如何取舍。

相反,秦止也非常清楚,关莺的下一步动作。

即算两人在各自行动之前并未知会对方。

但就像关莺猜出出云山庄中,朝廷的暗支十之八九不是谢家,就是花家一样。

秦止同样也很清楚,到了现在这一步,关莺所怀疑的人,也不过就是四堂主和左长老两人而已。

朝廷想要的,是一个和出云山庄永远处于对立面的落日宫,既然在她的手里做不到,那么,她至少可以保证落日宫这个名字不亡。

鸣蝉颇为同情的看了眼脸色已经从铁青转为乌黑的秦止,默默的又扳下了另一处机括,飞快的回头扫了眼已经进房的赵墨,压低声音。

“少庄主,如果连出云山庄都倒了,就算宫主能够活下来,谁去救她?”

秦止抬头扫了眼鸣蝉,依然死扛着没踩进密道。

“如果你不说,我可就只能问里面那位了,他比你们更高兴看到我有把柄抓在他手上。”

鸣蝉:“……”

得,自己好心好意的给他露点口风,这货还到顺着杆子往上爬的给讹上自己了。

果然就应该学赵墨,说完就滚,绝不多留。

墨弦的脚步不轻不重的出现在了船舱门口,鸣蝉这回是连头都没来得及回,趁着秦止说完话依旧出神的空挡,一伸手揪住他领子,飞快的绕到他身后,一脚直接把人踹进了机关。

木板无声无息的合上。

赵墨自船舱中探了个脑袋出来,冲着鸣蝉招了招。

“我就说少跟他多说,你看,自己惹事吧。”

鸣蝉:“……”

要么说这人一急起来就会乱了方寸,被秦止缠得紧了,他反倒还忘了,赵墨最擅长的其实并不是打探消息和武功,而是那一手模仿他人脚步声音的功夫实在是到了一个以假乱真得人神共愤的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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