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突如其来的拥抱(1 / 1)
在楼梯上坐了一会儿,肖想捡起地上的包和袋子站了起来,然后一瘸一拐地去打开了钟清卓的家门。
幸亏那天慌乱之下居然没把钥匙给落下。
虽然在主人没在家的时候随意进入别人家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是肖想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有一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必须进来,因为刚才她坐在外面的时候想起来——她的一只拖鞋还在这里。
不知道遍寻她不着的钟清卓有没有在一气之下丢掉。
进来之后肖想轻轻地关上了门,屋子里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隐隐约约地还能看见家具的轮廓,她没有开灯,只是随意地把手里的东西扔在了门边的地上,反正也是刚从地上捡起来的。
靠着门适应了一会儿房间里的光线,她开始鬼鬼祟祟地向着里面走去,如果现在有谁看见她此时的姿势和神情,估计会一棒子下去把她当入室盗窃的小偷给解决了。
说不清心里面是怎么想的,肖想就是不愿意打开灯面对屋里的一切,她觉得那会让她想起来那不堪回首的一幕,现在这样被夜色保护或者掩护着,悄悄地进来悄悄地走,就当自己没有来过一样。
刚才已经说了,最近肖想同学人品低下,所以她的这一愿望注定不能实现。
这不,身后传出了本不可能出现的声音:“你在找什么?”
“啊!”的一声长啸,肖想从地上蹦了起来,头顶的灯“啪”地亮了,不是裸男不是裸男,说话的人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呢!
被抓包的肖想一时之间不能接受自己被抓包的现实,所以只能站在那里结结巴巴地说:“清卓,你…….你不是…….哦不不,我以为你没在家呢!”
靠着卧室门站着的钟清卓面色如水地没接她的话茬儿,而是非常犀利地反问道:“你以为我没在家才会进来吗?”
“不是不是,”肖想急了,吓得两手来回摆:“我看你屋里灯暗着以为你没在家,我……我是来找拖鞋的。”
神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提什么拖鞋啊!一提拖鞋不是就让双方同时记起那天的糗事了吗?肖想真想掩面当自己没说过那两个字。
上午在公司都已经想好再见面不尴尬了,可是这脸两分钟没到就又尴尬起来了,想象离现实的差距怎么就那么远呢?
对面的人仿佛没感受到这种尴尬,听到“拖鞋”两个字就回身弯腰在卧室门后拿出了那只浅粉色的还有两只雪白小兔子的拖鞋走过来递给她:“给!已经刷过了,你拿上去就能穿!”
“啊?”肖想再度惊呆了,哥们儿,你要不要这么淡定,要不要这么一气呵成啊?但是没办法,干了亏心事的她只能乖乖地伸手过去接。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什么?低头一看,刚才擦腿上血的卫生纸怎么还在手里攥着,清卓你不要想歪不要想歪呀,她紧张地抬起头来准备解释。
“你腿上怎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骑车摔跤了?”
得,这下不用解释了,火眼金睛、观察入微的钟同志自己发现了。
终于有了坐下的理由,肖想松了口气拐着腿坐到了几步远的沙发上,刚坐下去就想起来自己刚才在楼梯上坐了半天,裤子该多脏啊,刷的一下又站了起来。
沉着脸跟过来准备听回答的钟清卓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去找张报纸铺上,刚才我在外面坐楼梯了。”谄媚地解释完毕,钟清卓的脸更黑了:“没报纸,你老老实实坐下吧!”
“哦!”答应了一声迅速坐定,肖想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的学生面对严厉的老师一样乖巧,事情貌似不太妙啊!自己的气势完全被压制住了,什么时候钟清卓的气场变得如此强大了?
这边,气场强大的钟清卓又问了一遍:“腿上是怎么弄的?”
“哦!刚才上楼时灯不亮,被下楼的李阿姨家的孙子撞倒了。”还是避重就轻一点吧,当时的情景对她比较不利,说得多了让人容易联想,毕竟从楼梯上滚下来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钟清卓得到答案后并没有继续追问详细的情形,这让肖想默默松了一口气,记忆里嘻嘻哈哈的坏小子突然变成一个时常玩深沉的文艺青年站在面前,还真是让人不太容易接受。
默不作声的钟清卓拉开茶几的抽屉拿出来一瓶碘酒和一支棉签,一时倒他要做什么的肖想紧张地往一边挪了挪:“就擦破了点皮,不用碘酒了吧,好疼的。”
抗议无效,今天实在不该穿着许元静的短裤,以致于现在连片遮挡伤口的布都没有,可是她不回家却总要换衣服吧,总不能一连三天都穿着同一套衣服,那还怎么见人呀?
肖想胡思乱想着转移腿上的注意力,钟清卓把她的腿从地上强硬地搬起来放到自己腿上,一只手拿着碘酒瓶子一只手轻轻地上药。
动作时轻轻地,但是酒精碰到伤口,肖想还是疼得缩了一下,嘴里还发出叽里呱啦的莫名声音,钟清卓抬头望了她一眼,她立马正襟危坐不敢乱动乱叫了。
真是见鬼,短短几天不见,再见自己就好像低人一等了一样,对自己的表现咬牙切齿的肖想恨恨地盯着钟清卓不放,专心擦药的人仿佛就像没感觉到她的视线似的,手稳稳当当,表情也专注肃穆,饱满的额头下是两排长长的睫毛,随着动作一上一下的,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摸摸;鼻子虽然很高但是弧度很柔和,紧抿的嘴唇似乎有点干燥,不过颜色还好,是在其他男人那里极少见到的淡淡的粉色,让人忍不住想……..
意识到自己在动些什么脑筋的肖想赶紧平复呼吸将视线转移到头顶,嗯,发质不错,没有头皮屑,看起来还相当有光泽,不像她一样因为天天用脑过度头发就会经常出油,两天不洗就没法看了。
早就上完药的钟清卓对着手里的药瓶和棉签发了一会儿呆,抬起头的时候就发现对面的肖想正盯着他的头发神游天外。他轻轻地将她的腿放下她居然也没一点反应,他叹了口气近身上前,将这几天他想了千遍万遍的动作付诸实施,把面前的姑娘拥进了怀里。
哇呀呀!这是个什么情况?神志终于从九天之外被拉回来的肖想顿时僵硬了。
话说她长这么大还没被男人抱过呢!下意识地就想挣开,耳边传来一声呓语般的低音:“想想,就一会儿,求你别动。”
好吧,她不动。
强忍着不适停止挣扎的肖想顿了一会儿,然后发现钟清卓还没有放开的意思,你这一会儿可真长,不满地在心里念叨了一句。不过,清卓身上的味道还挺好闻的,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儿,好像是她常用的玉兰油的某一款。
熟悉的味道慢慢缓解了肖想的紧张,放松了身体的肖想大胆地伸出手去环抱住了钟清卓的腰,抱着自己的身体因为这个动作也僵了一下,然后被抱地更紧了。
哎!小孩子被家人忘在哪个角落里几天,等到回头去找时就会发现从此之后他就寸步不离了,惟恐会再被扔下,钟清卓现在就是这种心理吧,就像一个刚找到亲人的孩子,迫切地需要安慰和拥抱。
自以为猜到根源的肖想很得意也很愧疚,她觉得是自己这几天的冷落让钟清卓没有安全感了,所以现在让他抱抱也没有什么,再说自己重逢那天也很想冲上去抱抱他呢,现在也算是夙愿得偿,谁也不吃亏。
如果钟清卓知道怀里的人在想什么,估计会被呕死!
天知道他这几天都是怎么过的,那天早晨肖想走后,他自己躺在床上乐了半天,虽然被看似被非礼了,但是他确实那么开心,以为两个人的关系会因为这次尴尬而有所进展,于是带着满怀希望的心情跑出去买了菜做了丰盛的晚餐,一心等着肖想下班回来给她个惊喜。
可是他等到了什么,一夜未归,两夜未归。
到今天的时候他已经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只要她回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都行,只要让他看见她。
可是还是不行啊!当她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带着唯唯诺诺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跟他说话,他的心就开始比平常跳得更快更响,这样近的距离给她上药,他是多么害怕又是多么期望她能听见这如擂鼓一样的心跳声,每一声都在不断地重复一个名字:“想想,想想,想想……”
怎么能这样在乎这样爱呢?钟清卓不停地质问自己却始终没有答案,他已经记不清初见她时的感觉,却一直没有忘记这些年日日夜夜的思念。也许是思念的时间过长,他已经把思念和爱当成了一种习惯,一个人持续了十二年的习惯怎么改掉,他没有方法也没有信心,所以只有一天一天地继续下去。
可是人心是那样的贪得无厌,当有一天带给你这项习惯的人又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就会想抓住,抓住她,这样就能要么改掉习惯,要么收获一个和你一起遵循那些习惯的人。
钟清卓无法欺骗自己,那些习惯他不想改,只想有个人能懂得并和他一起承担。
如今,这个带给了他习惯并且让他想抓住的人就在怀里,本来只想抱一下就好的,可是抱住了就不想松手,这该怎么办?
时间一长,被抱的肖想几乎要昏昏欲睡,她像哄孩子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钟清卓的背,两个人的身高比例坐在沙发上正好让她的头放在他的肩膀上,动一动找一个更舒服的位置,这屋里的空调开的多少度啊?怎么觉得越来越热了呢?
“清卓,你睡着了吗?”脑袋在肩膀上来回转动了几次也没引起注意,肖想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把她没做成的事情做成了。
被这句话雷到的钟清卓终于放开了怀里的人:“就这样的姿势能睡着才怪了。”
看吧看吧,一安慰就原形毕露,想当初他经常这样说话的,这几天还以为他几年没见就转性了呢!原来还是那个嘴上不肯吃一点亏的人,肖想撇撇嘴也松开钟清卓的腰,往后一倒头刚好放在沙发的扶手上。
不过他倒是说对了,刚才那姿势的确不太容易睡着,最起码热得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