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1）
【3】勾引慕苏的计划启动中。
凌晨三点，慕苏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卧室。
“你累么？我帮你放洗澡水。”她眯眼笑。
慕苏或许是真的累坏了，陷入沙发，无力地点下头。
哗啦啦的水声在耳边萦绕，若西凡坐在马桶盖上琢磨着怎样从他口中套取真相的对策，可问题是，玛丽那么精明漂亮的女孩都以失败告终，笨嘴笨舌的她能成功？
她在洗手间里待了太久，久到出来时慕苏躺在沙发上已睡着，他修长的手指垂到地面，凌乱的长发整住半张脸孔，眼底泛起黑青，证明他真的很累。
一声轻响，那部曾响起警笛声的手机掉落在地毯上。
若西凡四脚着地，鬼祟地向手机移动，她的想法很简单，报警算了！
然而，就在她刚要摸到手机的时候，慕苏大幅度地动了动，吓得她原地躺倒，蜷缩在沙发脚下方，紧紧地闭起双眼。她都想好了，如果慕苏质问她做什么，她就说……帮他捡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 = =
很幸运，慕苏只是翻了个身，于是她把手机咬在齿间，匍匐前进，一溜烟爬回卧室。
若西凡手忙脚乱地锁上房门，脊背紧贴门板，慌张的翻看手机，可这一看，她再次傻了眼——这并非一部真正的手机，或者说是一部她完全不懂使用的手机型机器。屏幕上跳动着如心电图般的电子波。她翻来覆去地在“手机”上寻找键盘，又胡乱地戳了戳显示屏，倒是有些字符排列呈现，可都是些英文和数字百分比类的数据，就像美国科幻大片里的那些尖端仪器一样令人摸不到头绪。
嘀嘀嘀！机器震耳欲聋地响起来，若西凡打个哆嗦脱了手，机器便在地板上疯狂震动，屏幕上的电子波也开始出现变化，直上直下地跳动起来。
急促的敲门声伴随慕苏焦急的喊声从门外传来，若西凡却不敢开门。
“快把门打开！把生命观测仪给我！”
若西凡喃喃重复着，想到自己吃过的食物以及玛丽所提过的“特异人”的论点，不禁怒吼，“你们是不是在用人体做什么违禁的实验？！”
哐当一声，门板已被慕苏强行撞开。若西凡以为他要揍自己，立刻抓起拖鞋防御，可是注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以及单膝跪在地上观察数据的专注模样，她更加迷惘。
细碎的汗珠从慕苏额头渗出来，他有条不紊地输入着什么，在一阵忙碌之后，机器终于停止轰鸣，他长吁一口气，席地而坐，倦怠之色无法言语。
若西凡则躲在墙角里凝望他，说实话，如果不是杂七杂八的臆想在作祟，她真的不会认为慕苏预谋不轨，因为他非但没有坏人的普遍特质，反而沉默寡言举止优雅。甚至，看上去有某些不可告人的苦恼。
不由自主地，她卸下戒心，爬走到他的身旁，谨慎地抬起手，抚了抚他的发帘。
慕苏则微垂着眸，这无声的安慰仿佛将他刚刚平复的情绪再次搅乱，倏地，慕苏拥住若西凡的身体，脸颊深深地埋入她的肩窝，沙哑地说。
“求你留下来，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无助的颤抖散在若西凡的周身，她依旧很害怕，但是此刻却无法拒绝慕苏的恳求。
“虽然我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但是……嗯，我答应你。”
紧紧的拥抱令若西凡几乎窒息，当然，还有些害羞。
【4】保密协议
若西凡跟随慕苏乘坐电梯来到地下五层，她首先看到一间配备精密仪器的工作室，身着工作服的研究员看上去异常忙碌，但路过慕苏身边时不忘俯首行礼。
据慕苏介绍，盖成阴森的古堡主要是避免外界的干扰。
“哦，那你们究竟在研究什么？外星人吗？嘿嘿……”若西凡趴在一只玻璃罩前，看向正在啃胡萝卜的小白兔。
慕苏笑而不语，又在嗅到某种味道时，不悦地推开机房大门，刚巧把躲在机房里偷吃泡面的工作人员抓了个现行。
“你的嗅觉怎会这么灵敏？”若西凡忍不住扯他的嘴角，严肃地指出，“我怀疑你本身就是外星人或变形兽什么的！”
慕苏揉乱她的发帘，说她幼稚，顺势拉起她的手向其他房间走去。
几日来，两人相处得还算融洽，不过，只要那部“生命观测仪”发出警报，慕苏的神经便会紧绷起来，若西凡问过两三次，但是他的表情总是很纠结，她索性不再追问。
对了，还有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玛丽已乘直升机离开。这件事慕苏倒是给出明确的答案，玛丽不是他们要找的“系铃人”。换句话说，玛丽不具备某种潜力。
至于所谓的潜力，若西凡并不知道自己别于常人之处在哪里，这几天慕苏也没要求她效力，基本上是在适应环境。那位黑人女孩艾瑞莎，因为语言上的限制，若西凡只能与她简单交谈，听过闲谈。艾瑞莎常说：她来自非洲最贫穷的国度，城堡里的每个人都很友善，没人会歧视她，不会挨饿，生病有药吃，还可以穿到漂亮的裙子。
艾瑞莎更是位可爱乐观的女孩，每当若西凡感到困惑时，她会笑着说：It is God's will（这是上帝的旨意）
也对，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
“我们去哪？”
慕苏则敛起笑容，压抑的气流向若西凡袭来，她有一种预感——今天会知道他们的秘密。
在走入某间需要指纹鉴定的房间之前，慕苏驻足，看向她，却欲言又止。
待走进办公室，一份密密麻麻的文件呈现在若西凡的面前。
若西凡探头刚要看，慕苏又一手盖在文件上，他紧抿了下唇，正色道，“本来这件事不应该由我帮你办理，但是想到苛刻的条约，我很担心你会落荒而逃，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看完文件后仔细考虑一下，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若西凡初次见他郑重其事，心情也跟着沉下来，她双手托起文件，认真阅读。
“啊？原来你是一位生物学家？你究竟多大？”
若西凡获悉慕苏的真正身份不禁讶异。
“快20了。”
这答案令她更囧……还以为他是青春永驻的吸血鬼。
再看职务介绍以及研究成果，若西凡更是大冒汗，“原来你是天才生物学家，专门研究遗传学，啊……”她倒抽一口气，“你真的不是想解剖我么？！”
“继续看，重点在后面。”慕苏神色凝重。
“噢……”若西凡扁扁嘴。
一小时后，她终于将整份文件看完，看完之后，她的心情格外复杂。
文件中并未提及她想知道的真相，而是对她的制约，尤其是最后一条：一旦签署保密协议，她的一言一行将受到严密监控，如若泄露相关机密，面临她的唯有死亡。
当然其中也有福利，譬如高达十万元的月收入，保送国际名牌大学等优渥待遇，预示着她人生的轨迹就此翻天覆地。
望向慕苏忧郁的神情，若西凡挣扎许久，直到第二天中午，当她向慕苏深鞠躬的时候，慕苏就知道她还是决定离开。
“不勉强你了。”慕苏似乎早有预料，所以并未责怪。
若西凡也不想令他失望，可是她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只想安逸的走完一生。
慕苏首先帮她安排好直升机，随后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整个下午都没出来。
深深的负罪感压向若西凡，她回屋收拾行礼的时候，不知不觉地红了眼眶，如果慕苏立刻翻脸，她想她的心里会好受点。
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因子，她走出房间透透气，在阶梯拐角处与克特相遇。
克特与慕苏同属天才生物学家，他们时常彻夜待在房里谈事。若西凡能看出两人关系很好。
若西凡站在一旁给他让路，克特却直截了当地问，“真的不能为慕苏留下吗？”
“不要再打感情牌了，你们根本不信任我，否则有什么事不能开诚布公地说出来？”她虽然不聪明，但也不会傻到认为慕苏那样的天才帅哥会看上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克特再说下去也没意义，他绕过若西凡的身旁，说了句匪夷所思的话，同时提到某个她从未听过的称谓。
“如果他有心为了‘小福’留住你，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5】听，谁在哭泣？
隔天中午，若西凡在侍者的陪同下来到抵达城堡的天台，螺旋桨轰鸣的震荡着，她压住乱飞的长发，心情没有她想象中的喜悦，更没有亟不可待的逃离。
从起初的恐惧到此刻的惆怅伤感，难过的情绪来源于慕苏，他真的不来送行吗？
她期待的目光扫过四周，却只有凛冽的寒风。
待驾驶员催促，她这才转过身，然而，就在她迈步时，一道熟悉的警笛声贯穿在天台上。
她惊喜一笑，回眸望去，却只见慕苏一个箭步冲下楼梯，若西凡情不自禁地追赶，但是他的步伐极快，若西凡脚底一滑摔倒在地，慕苏听到响动，步伐戛然而止，本想跑回来扶她，可是紧攥在掌心的机器几乎提到最高分贝。
望向慕苏欲转身的背影，若西凡终于忍不住哭着质问。
“慕苏你站住！……在你心中是我重要还是小福更重要？！……你回答我！”
自从克特提到这名字，忆起慕苏忐忑不安的模样，不管小福是谁，反正她是吃醋了。
慕苏明显的僵了下，沉默许久，悠悠地转过身。
“你真想知道吗？”他忧伤地凝视她，一步一步地返回来，神情中带着无以复加的伤痛，无力地说，“因为你的离开，小福很有可能熬不过今天……”
同时，他开启某项功能，将耳机塞入若西凡的耳孔——
猝然间，若西凡被灌入耳膜的声音震撼了，眼泪竟止不住地往下淌着。
“它就是小福，普通人只能听到恐怖的嘶吼声，而你却能听懂小福在说什么，你的眼泪告诉我你的耳朵比艾瑞莎敏锐百倍，我想知道小福为什么闹绝食，我想知道它究竟怎么了……”慕苏使的声音有些颤抖，去他的天才生物学家，如果他真是天才就不会束手无策！
若西凡紧攥胸口，那种并非人类所能发出的凄厉哭声几欲撕裂她的神经，她张开翕动的嘴唇，把听到的内容说了出来，“它说……疼……很疼……”她猛地抽回神智，猛摇慕苏的手臂，颇为激动地喊道，“救它！快带我去见它啊！”
听罢，慕苏的眼中迸出复杂的情绪，他一刻不敢耽误，握紧她的手指向工作室跑去，“见到小福的时候一定要保持镇定，请相信我，它不会伤害你。”
若西凡笃定地应了声，能发出这种无助哭声的生物，她相信一定很温顺。
……
大致过了十分钟，他们通过一条寒冷的隧道之后，慕苏再次带她来到犹如原始森林的地方，若西凡记得这里，当初慕苏叮嘱她千万别掀起眼罩她却没听，最终被一双从岩石缝中露出来的血红色的大眼睛吓得魂飞魄散。
“你现在所看到的景象是人工仿造的一亿五千年的生态环境。”
若西凡瞠目结舌，刚想追问，一道严厉的声音从监控器的方向吼出来。
“站住慕苏！这是你第二次违反规定，我命令你马上带她离开！”
第二次？也就是说，慕苏上次把她带到这里已然是违规行为？究竟是怎样一种动物会令所有人紧张到这步田地？
“抱歉指挥官，我知道这么做不合规矩，但是若西凡听懂小福的语言，她真的听懂了，小福边哭边说疼……若西凡听到了小福的求救声！由此证明我推断没有错，非形态的返祖现象会在某个特定的环境中通过脑电波的传递得到开启！所以请您破例放行。”
这便是慕苏提议，通过录音寻找共鸣者的原因，那段录音正是小福所发出的声音，常人只能听到野兽的嘶吼声，而某些遗留原始基因的人类却能听到来自远古的“心声”，虽然这现象暂时无法用科学的角度加以诠释，但事实证明确实存在。
慕苏焦虑地看向监视器，可那位被称为指挥官的长官在矛盾中沉默不语。
若西凡移到慕苏身前，面朝同一个方向举起三根手指，“我若西凡对天发誓，无论看到、听到什么，保证对外界守口如瓶。何况你们把我找来的不就是为了救小福么？现在我自愿留下，那份保密书我随时可以签。”
既然若西凡给予承诺，秘密基地的最高指挥官当即批注。
于是，慕苏匆忙拉起她向小福的位置跑去，茂密的丛林挡住了视野，若西凡边跑边猜测小福是怎样一只动物，然而，当慕苏带她走入一个大岩洞的时候，若西凡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打死她一百次也不相信，小福居然是一只侏罗纪时期的、活生生的——剑龙。
“这，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人类在恐龙面前何其渺小，慕苏一把捞住若西凡摇摇欲晃的身体，“相信你的眼睛，小福的确是一只存活至今的剑龙，简单来说，冰雪将它完美的保存下来。小福身长八公尺，体重约三吨半，你看它长得多漂亮。”
慕苏看小福的眼神就像对待情人。
“……………………”
不管怎样吧，所有的谜团大白于天下，此刻也不怪他们谨小慎微，恐龙啊喂，灭绝6500万年的恐龙重现地球了！这爆炸性的消息足以惊动整个世界！
“别紧张，小福其实比你更害羞，你主动跟它打声招呼。”
若西凡仰望剑龙硕大的身躯，吞了吞口水，小幅度抬起手摆了摆。
“你，你，您好……我叫叫叫若西凡……”
小福显然精神欠佳，蔫头耷脑地趴伏地上，不过听到若西凡的声音，它努力地抬起眼皮。
若西凡再次看到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如果不是慕苏给她当靠垫，她早就厥过去了。
“小福会不会把我当成树杈……吃吃吃掉……”
不等慕苏回话，小福轻吼一声。
若西凡瞪大眼，她真的听懂了，小福不但与她打招呼，还告诉她，它很累。
怎么会这样？
“你拥有一副可以翻译恐龙语的神奇头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帮帮小福，问它究竟是哪里不舒服好吗？”说实话，慕苏起初也不能保证若西凡真能有所作为，更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她，他们几位生物学家只是在无计可施之下才将她请到这里，抱着碰运气的心态试试看。
可是至关重要的一点是，若想与剑龙进行交流，就必须近身接触，如果若西凡持续恐慌，可能会造成剑龙情绪上的更不稳定。
直到若西凡哭喊着告诉慕苏“小福很疼”的时候，他再也不能允许自己隐瞒真相，哪怕因泄密丢掉性命，也要给这只来自侏罗纪时期的幸存者争取生存的机会。
若西凡咽了下喉咙，鼓足勇气，向前蹭了两小步，还没开口，小福一声嘶吼再次镇住了她。
“眼睛，它说……”她无意识地指了下自己的眼底，“应该是……左边的眼睛很疼。”
听到这惊人的消息，慕苏立刻命治疗团队前来救治。
片刻，搭乘升降机前来的治疗团队极速驶来，此举导致小福躁动不安，倏地，它直起四脚，迎面向若西凡走过来。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若西凡尖叫连连地躲到慕苏的身后，小福却没有停止步伐，紧接着，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吓死人不偿命的庞然大物竟学着若西凡的模样，也躲在慕苏的身体后方，尽量压低头部，仿佛胆小的姑娘。不过那粗狂的喘息声险些将他们吹倒在地。
慕苏则像守护神大展双臂，“西凡，告诉福小姐别害怕，我会保护它不受到任何伤害。”
若西凡满脸黑线，胆怯地转过身，幸好剑龙的头部相对小巧，她伸出手，抚了抚小福的鼻梁，转述慕苏的“爱慕”之情。
就这样，在若西凡的安抚及答应陪伴之下，小福终于同意让医生靠近。
经过长达六小时的治疗，终于成功地从剑龙的下眼底取出一枚如绣花针大小的木刺，也就是这根小小的刺，折磨得小福死去活来。
不过，小福绝食的举动并非全来源于这根刺。
治疗期间，小福一遍遍地若西凡说，我的同伴呢？孤独，好孤独啊。
听懂一只恐龙的哭诉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天崩地裂，火山爆发，河流干枯，导致巨型动物无法生存，这是不可逆转的事实。不过，人类有幸成为这座美丽星球上智商最高的生物，就有责任保护濒临绝种的动物，而不是满足私欲的杀戮。
若西凡抚摸着小福，轻声细语地说，“从今以后我陪着你，不会离开你……”
小福虽然做不出任何表情，但是注视她的目光是那般柔和，眼底甚至泛起潮湿的泪液。
若西凡吸了吸鼻子，抱住小福的头部，不再畏惧。
这时，一件厚实的外衣披在她的肩头，若西凡本想表示感谢，慕苏却背对她席地而坐，他随手抓起一根树枝在地上乱涂乱画，“谢谢你愿意留下来陪小福，顺便……也陪陪我。”
若西凡羞答答地低下头，但是想到他每日为小福的健康郁郁寡欢的模样，明知道不该吃醋，却不满地嘟起嘴，稍加用力地撞向他的肩膀，“如果我不同意留下来你会不会去找我？我依旧觉得你更喜欢福小姐。”
听到这句话，小福欢快地甩动尾巴，震得地表颤三颤。
慕苏急忙扶稳若西凡的身体，腼腆地笑了笑，给出的回答差点让若西凡晕过去。
“虽然你没福小姐长得标致，但是我需要一个能抱得动的女朋友。”
若西凡扬手要打，慕苏则拔腿就跑。
侏罗纪的天空没有一丝污染，海水蓝得晶莹通透，欢声笑语萦绕在碧海蓝天之间，也许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若西凡愿意陪伴慕苏守护这个“女孩”，等待下一个奇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