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四 在乎(1 / 1)
天影一走,璧嘉更是无所事事,整日间呆在清运观中,心中百转千回的去揣测那云夫人和龙锦的旧事,又去琢磨那蓝君儿究竟是不是受了华子琪的指示,无奈一切都是王妄自揣测,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天影下山后的第七日,璧嘉一早便亲自去那清云观门口等着,过了晌午却依然不见天影的身影,心下越发着急起来。
赭石看璧嘉脸上神色不安,一面为璧嘉打扇,一面出言安慰道:“许是天影小姐留在庄内多住了一日半日的,小姐何必这么着急!”
璧嘉不耐的蹙眉,道:“就算天影不着急回来,莫论如何龙天肇也该遣人送个信给我啊,我这心里不知怎的,七上八下的……”
赭石不知璧嘉信中的内容,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焦急,只能陪着璧嘉坐在观门外的石阶上等着。
待到入夜时分,天影仍旧未至。
璧嘉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腿脚,对赭石道:“我去禀明古虚道长,明日一早便下山去!”
“小姐不要命了,眼下正在中伏天,你若是下山去,身子如何受得了!”赭石也起身,急急跟着璧嘉往观内走去。
“无论如何等不了了,也不知怎的,我心里从没想现在这般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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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山下越是燥热,璧嘉一早带了送她上山的其余八名护院和赭石便往山下行来,过了山下镇子,行至往邺城方向的便道上时正是正午时分,日头毒辣,璧嘉体内的热毒早已叫嚣不休,却还是坚持着催马急行。
又行了片刻,但见前方沙石飞扬,也是一对急行的人马,远远望着那衣着便知是隐龙庄的人。
赭石催马上前,凑到璧嘉身侧,道:“我说叫小姐再等等吧,龙爷这不是遣人来给小姐送信了。”
对面人马行至眼前,领头的却是耿老三。
耿老三见了璧嘉这边的人马,微微一愣,旋即一抬手,招呼手下将璧嘉和赭石围在中间,黑着脸一拱手道:“夫人得罪了!”
“你好大胆子!这是做什么!”赭石催马走到璧嘉前头,马鞭直指耿老三的眉心,厉声咤道。
耿老三又一扬手,手下人马挟持着璧嘉和赭石就要往邺城方向行去,“待回到庄内,庄主自然会向夫人解释,眼下还请夫人随耿某回庄,莫要逼耿某动手!”
璧嘉虽是不解其意,但也未开口多问,只道:“我本也是打算要回邺城去的,天影尚且安好吧?”
耿老三冷冷的催了胯下的马儿,道:“夫人何必问我!”
一言落地,璧嘉当下便慌了心神,如此说来,果然天影是出事了。
一行人马皆是全力狂奔,一路竟然为歇息片刻,凌晨时分,就到了邺城城下。
城门已毕,耿老三放出烟火为号,里面才出来守城的士兵,开了城门,迎龙家人马入城。
守城的小兵见一众人马飞驰而入,又去关那城门,哈气连天的咕哝道:“龙家这又是抽了什么风,知府衙门都快成了他龙家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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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隐龙庄内,并不见其他人等,赭石也被请去外府,只有白夫人一人一路引着璧嘉到新园去。
一路上白夫人只是垂着眸子往前走,也不似平常的热络,进了房内,交代璧嘉好生歇着,言罢便起身往外走。
璧嘉体内热毒已经攻入四肢百骸,又顾念着天影的事情,一面吩咐朱砂等人赶紧去预备那冷脉散来,一面拉住白夫人,急声询问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我遣天影送信回来,她人呢?”
白夫人狠狠盯着璧嘉看了半晌,才道:“今日清晨庄子正门口留下两具尸体,正是随夫人上山的护院,其中一具尸体怀里还有一封信,是夫人的手书,信中说夫人掳了天影小姐去,叫少主拿着那白芝和蛟鳞去换,三日为限,不见东西就撕票。”
璧嘉刚服下冷脉散,正在用清水出口,听了这话,口中清水尽数喷了出来。“怎会如此?”
“夫人问我,我去问谁?”白夫人的态度依旧是不冷不热,眼下实在拿不准绑架天影一事与沈璧嘉有没有关系。
龙天肇有言,那手书字体虽是不全似她沈璧嘉的手书,但那白芝、蛟鳞一事又无旁人知晓。这才派人速速去北仓山探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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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龙庄外府偏厅里,龙天肇、白越云、白越风等人正蹙着眉等消息,忽听庄门上的护院来报说耿老三和夫人回来了,这倒是出乎了龙天肇的预料,于是急忙安排沈璧嘉先回新园,着耿老三带赭石来此处文问话。
耿老三一进门,对龙天肇一揖,不等龙天肇开口问话便道:“庄主,属下在便道上碰上了夫人,于是星夜赶了回来。”
龙天肇略一颔首,转向赭石,沉声问道:“这几日你家小姐究竟做了什么事,速速从实招来!”
赭石心下疑问重重,又被龙天肇这么一吓,张了张口,竟然不知从何说起。
白越云见状,不顾众人在场,上前牵起赭石的手,柔声道:“莫怕,有什么说什么便是了,可是那妖精胁迫你帮她绑架天影的?”
“绑架天影小姐?”赭石讷讷的重复了白越云的话,似是没有消化这话中的意思。
白越云又道:“你老实说了,庄主自会为你做主,不会为了那妖精责罚你的!”
赭石这才反应过来,一把甩开白越云的手,扬声道:“你休要一口一个妖精,我家小姐岂容你这般不敬!”
白越云没想到赭石如此反应,尴尬极了,还欲再开口,却被龙天肇抬手制止。“敬与不敬稍后再论也不迟,你且先将你们上山之后发生了什么说出来!”
赭石收回心神,不卑不亢地道:“我们上山后,小姐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手书一封,欲遣奴婢下山给龙爷送信,可奴婢离庄前龙爷交代过不能离小姐一步,所以小姐就要亲自下山来。”
一屋子男人的目光都锁在赭石身上,室内静的出奇。
“因为小姐体内热毒之故不便下山,奴婢劝小姐叫旁人送信,可小姐说此时非同小可,非要个信得过的人才可送信,于是天影小姐主动请缨,小姐不放心,还遣了两个护院虽天影小姐一起下山,本来是同天影小姐说好了最多七日她便返回北仓山的,可是前日里小姐等了一天都不见天影小姐回来,这才下山来的,半路就碰到了耿爷……”
龙天肇向身后的椅背上靠去,长舒了一口气。
他本不愿相信璧嘉会为了那个邪门功夫如此对待他的一腔真情,见耿老三如此快就和璧嘉一同回来,心便已放下一半,再听了赭石之言,一个心便全放下了。
“我且问你,夫人想要那白芝和蛟鳞的事情,你和朱砂她们可都知道?”
见赭石点头,龙天肇又问:“那你们可对旁人说起过?”
赭石摇摇头,道:“我们四人自幼跟着小姐,小姐的事情是从不会同旁人乱说的。”
他听罢,阖了眼眸,半晌不再说话。
众人也都不便开腔,只等着龙天肇发话,片刻后,他才起身对众人道:“大家累了一日,都先回去歇歇,去救天影的事情,待明日再做安排。”
众人散去,龙天肇命赭石随他一起回新园。
二人未至垂花门侧,就听园中花青叫嚷的正欢。
“小姐啊,既然龙爷派人去挟持你回来,摆明了是怀疑你,你又何必还留在此处受人白眼!”
璧嘉只着一件轻纱长褂,横躺在园中石条长椅上,阖着杏眸,似睡非睡。
“小姐!小姐!”花青见她不应,伸手去摇她的手臂。“小姐你睡着了么?”
藤黄急忙上前制止花青,小声道:“小姐赶路累了一日,好不容易歇歇,你就莫要吵闹了!”
花青压低了声音,却还是不依不饶:“我是看不惯他们隐龙庄这些个下人,都是些什么玩意,呸!前几日恨不得日日往小姐身边黏,今日居然都冷了脸……”
藤黄接过花青手里的扇子,将她推到一旁坐下,自己来为璧嘉打扇,“行了行了,玉儿、秋儿她们天天抢着伺候小姐的时候你抱怨,如今她们不来,你也抱怨,省些力气吧!”
龙天肇顿住步子,在垂花门侧听着,半晌才低声问赭石:“玉儿、秋儿和你们抢着伺候夫人?”
赭石跟在龙天肇身后,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头问他,怔了片刻才回道:“是啊,她们时常过来,我们怕小姐不习惯,自从我身子无碍后便没让她们伺候过。”
龙天肇听罢,不置可否,刚要抬脚进门,就听躺在石椅上的璧嘉急急忙忙开了口,“我又觉得热毒翻涌起来了,花青快去取冷脉散来……”
花青应声便往屋里奔去,片刻后端着个托盘出来,将茶壶、茶盅诸物都放在一旁石桌上,又急忙去打开那油纸药包。
赭石被龙天肇挡着,看不到园中的情况,心急如焚的绕过龙天肇,一面往园里跑,一面叫道:“只用半副就好!”
三人闻声都往垂花门处看去,璧嘉目光扫过龙天肇,微微一愣,目光却并未停留,只转身冲花青道:“整副都拿来,白日里在日头下赶路,这热毒来势凶猛,只怕半幅药根本压住不!”
“小姐不可,这大寒之药过量了会伤及胞宫的!”赭石上前夺下花青手中的药,怎么也不肯递给璧嘉。
璧嘉面色已是赤红,冲着赭石艰难一笑,道:“岂用你来提醒,只是眼下这状况,谁还在乎这些……”
龙天肇抬步进了园中,声音沉静如水:“我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
今儿北京风大,安安温馨提示:亲们无论身在何方都要注意身体小心感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