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零章 万劫(1 / 1)
“我说完之后,请姐姐放我出去,我要去找瑾哥哥。”
“好。”我的手握成拳状,指甲嵌进肉里,却丝毫感受不到痛楚!
她认真的看着我:“或许姐姐不愿意相信,但是我现在所说的却全是真心话。我认识的瑾哥哥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不管他做了什么,我相信都是原因的,都是可以理解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还是这么想吗?”
“不管姐姐怎样看瑾哥哥,我都会一直这样想下去,虽然我并不太清楚他在做什么,但是这一切肯定是有原因的,瑾哥哥他不坏,他心地比谁都善良。”
我凄然的笑着:“其实他不坏,因为这句话我要去容忍多少的人和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开始帮着他隐瞒这一切?”
“隐瞒这一切?我不太清楚姐姐在说什么,其实我知道的也并不多。”
“那就从你知道的开始说吧!”
她理了下思绪道:“姐姐记得那日吗?你因得知你阿玛给南明私运药材、粮食,被关押在尚书府,而急急离开了下溪镇去了京都?”
“记得,是董额来下溪镇找了瑾哥哥,说是我阿玛给南明私运药材、粮食,这会正被关押在尚书府,因为通敌的罪名可不小,尚书大人故及往日的情份把此事揽了下来,并未向外声张。当时顾虑到此事关系甚大,所以天一亮我就赶回了京都,本来我是叫你一同回京都的,你却跟我说贪恋起野外的景致,非嚷着要多呆些时日。”
“其实我并不是贪恋野外的景致,只是想多些时间陪在瑾哥哥身边?虽然我知道瑾哥哥的心里永远只有姐姐一个,但我还是想陪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一天、一刻、一秒。”
我张口结舌,过了半晌才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说的什么话,你是裕齐明媒正娶的夫人,却跟我说想陪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哪怕只是一天、一刻、一秒?华湘婉,你不是不疯了?”
“我是疯了,真的疯了!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万劫不复了。”
“你到底为谁万劫不复了?我曾问过你可有喜欢的人,你跟我说那个人我也认识,第一次见他时,你正被富尔都欺负,他拦到你的身前护着我,那时你就偷偷喜欢上他了,那个人不是裕齐吗?我们在尚书府的园中小桥上遇到富尔都,不是裕齐抢先一步护到你身前吗?怎么现在又跟我说这样的话。”
“有些话我一直想跟姐姐说,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我第一眼见到的不是裕齐,而是瑾哥哥,我被富尔都欺负时,舍身拦到我身着的也是瑾哥哥?”
“怎么可能?在尚书府的园中小桥上,不是我们初识他们的日子吗?难道在这之前,你已经见过瑾哥哥了?”
她微微的点了下头,回道:“是的,姐姐。”
我不可置信的问道:“是在什么时候见过的?”
她陷进了回忆中,满脸的苦楚:“阿玛和我去义诊,在茶楼遇着尚书府的富尔都,他见我生的漂亮非要拉回去陪酒,阿玛气不过就骂了他几句,富尔都的手下就和阿玛拉扯起来,还把阿玛从二楼推了下来,可怜我阿玛头碰到柱角上顿时就鲜血四溅,就这样富尔都仍然没有放过我,他把我强行拖到府上,说尽轻佻之话,我当时已报着必死之心,也不容这浮薄卑劣之徒毁了名节。”
“此事我是知道的,当时你府里管家跟我说了此事后,我就赶到尚书府去求姐姐帮忙搭救你,可这跟瑾哥哥有什么关系呢?”
“正因为姐姐去尚书府求了情,所以尚书大人才让瑾哥哥来富尔都的府里接的我,那时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当时我已经绝望了,正打算撞了柱子寻了短见,却见瑾哥哥走了进来,他挡到富尔都的面前,如星月明亮的眼眸,悠然轻灵的笑容,就那样三言两语就说得富尔都气焰全无,而我绝望、恐惧的心也在那时得到拯救,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他脱下外衣裹在我的身上,小心翼翼的抱我上马,我靠着他、感受着他的体温,就像从阴曹地府回到了人间。”
“原来是那时你见过他……。”
“姐姐不会知道,那一天是我一生里最痛苦、也是最高兴的日子,因为上天让我遇见了瑾哥哥。只要能看到他,我的心总会莫明的悬起,他轻轻一笑,我跟着开心,他微微皱眉,我跟着难受,我的心情从此以后就只为他一人起伏着。”
我恍然大悟:“原来你喜欢的人是瑾哥哥,那么尚书大人庆生那天你会伤感,也是因为裕齐说瑾哥哥快要赐婚了?既然这样你为何一直隐忍着,还接受了裕齐的感情,你这样做对裕齐也未免太不公平了!”
“只是,我也有我的无可奈何。打簪子那天我问过姐姐可有喜欢的人,当时姐姐心里还没有瑾哥哥,有的只是额将军,我知道后心里真得很高兴,觉着一切还有希望。鼎盛行打的那枝玉兰翡翠银簪子我也一直戴着,因为那是照着瑾哥哥的图样做的,也算是瑾哥哥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满心希望有一天他能明白我的心意。”
“想不到你对他用情如此之深!”
“可我对瑾哥哥用情再深又有何用呢?他的心里永远只有姐姐,姐姐落崖时的真情流露,将军府大火中的舍命相救,哪一件不是透着真心?姐姐不也是知道的吗?”
我避开她的眼神道:“这些话暂且不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瑾哥哥的秘密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秘密,只是因为了解了他的真心,所以很心痛。在下溪镇住着的那些日子,常常远远的看着他、想着他,却从来不敢走近,直到有一天在溪水边,我看见他和雨睛在一起,我当时觉得很奇怪,雨睛不在京都陪着姐姐,怎么会一个人跑到下溪镇?便躲到附进的大树后偷听了他们的谈话,这才知道原来瑾哥哥和雨睛早就认识,也听到瑾哥哥让雨睛把京都的消息定期通过个京都西侧的溪水源头传递到下溪镇,我听到的、知道的也仅止而已。”
我问道:“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些,所以在你大婚之日,你明明知道雨睛很有可能就是下葛根汁害额将军之人,你依旧选择说谎包庇她?”
“是的,我之所以做证那葛根汁确实不是雨睛放的,想帮的人并不是她,而是瑾哥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隐隐的感觉到瑾哥哥在谋划什么事情,既然额将军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我想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会比较好。”
“可是,你这样以为的结果却是额将军被人伏击而卒!那么沿着顺流而下的溪水搜寻“鬼符”的人也是你吗?”
“是的,我从姐姐口里得知尚书大人会沿着顺流而下的溪水搜寻“鬼符”,突然想起那天在下溪镇偷听到瑾哥哥让雨睛把京都的消息定期通过个京都西侧的溪水源头传递到下溪镇,我怕会给你们查找到什么线索,所以先你们一步去了沿徒的水流。”
“你不仅顺流而下查看了上溪镇、下溪镇的水域,还特意去京都西侧的溪水源头看了看,可对?”
“是的,我确实去过京都西侧的溪水源头,因为对山路不太熟悉,我在攀爬过程中不小心掉落,所以被石壁划伤了手臂。当时在山路边流了一大滩血,我忍着痛就近找了紫珠草、野铁苋菜,把它们的叶子嚼烂后敷至伤口用来收敛止血,消肿止痛。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姐姐就凭着这一点线索找到了我,而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最后,赢家是还是姐姐和尚书大人,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我落进了你们的圈套,还害得瑾哥哥露出了破绽。”
我沉默了一会道:“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当时确实是那样的念头,跑到你府里编了一堆谎言告诉你时,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那个知道真相的人并不是你。可是,事实还是摆在面前了,你还是把这些消息告诉了宋瑾。”
“我只是不希望瑾哥哥有事,这样也有错吗?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事却从来没有勇气告诉他,只是想默默的守候在他的身边。这是唯一一次,唯一一次走到他的面前,告诉他尚书大人的府上还有当日伏击额将军的刺客活着,姐姐知道吗?瑾哥哥深深的看了我,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他这样认真的看着我,只是这一眼,我就觉得为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你为他做了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真的值得,就像他为了姐姐做了这么多一样!姐姐落崖时、将军府大火中,要不是瑾哥哥舍命相救,姐姐还会留着性命在这儿跟我说话吗?其实我很佩服姐姐,永远可以这样心狠,哪怕是对自己真心喜欢着的人。”
她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狠狠的扎进了我的心窝。
我有过很多种设想,只有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自己喜欢的人站在敌对面,从来没想过瑾哥哥的庐山真面目是这样深不可测,我抵着门背,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询问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我真的可以做要心如铁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