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怨气(1 / 1)
一夜好眠,只因昨夜从苏雅那屋回来已经是三更时分,又困又累,却是一觉睡到日晒三竿。
“小姐,你可醒了。”
我睡意惺惺的睁开眼睛,却是雨睛,问道:“你怎么来尚书府了?”
“今儿大早尚书府就派人来接奴婢,只说小姐在此处,让奴婢过来服侍。奴婢本想着小姐不是去了下溪镇,怎么可能在尚书府?却又不敢违了尚书大人的意思,便嘱了管事的和知画替料理府里的事务,先来尚书府看看,未料小姐竟真在此!小姐,倒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话长,我且先起来去看看阿玛。”
“老爷也在尚书府?”
我点头道:“在府里偏房住着,此事万不可声张。尚书府里知道的人甚少,尚书大人已吩咐了他们口风要紧。”
雨睛犹豫了一下问道:“老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点了点头,也不细说。雨睛见我脸色难看,识趣的站到一边,不再多言。
偏房,雨睛在房外候着,我坐在阿玛身侧问道:“阿玛,昨日睡得可好?”
“矜儿,阿玛是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睡着。我想过了,尚书大人派人这般严密看守于我,想要跑出去比登天还难,你还是不要管我,择个时机先行离开此处吧!”
“我既来了,就一定会带着阿玛一起走。事已至此,阿玛还是把心放宽,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把精神养足了,我们才能筹谋。”
“可如何筹谋?就女儿这样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带着我躲过尚书府这么多的守卫?”
我心里焦虑,却又只能不露声色道:“事在人为,阿玛不必担心。”
究竟如何才能躲过尚书府这么多守卫把阿玛救出府去呢?我一筹莫展。
一连几天,我都躲在屋内寻思着,这办法是想了一个又一个,可都不是万全之策,黔驴技穷之余,只得先去查看下守卫的数量和换班的时间,再做安排。
在府里走了三两圈,那些遇见的下人们都是分外的谦卑、殷勤,大概是因为董额这几日到兰苑来的勤,这些下人们都把我当成了董额的新贵,自然是万般巴结。这打探不成,反倒平白费了些许口舌,只得悻悻的领着雨睛折回兰苑。
正走着,却听有人在身后唤道:“子矜小姐,子矜小姐。”
回头看去,却是那夜在苏雅屋里遇到的巧香。
她气喘吁吁的跑至我面前,递来一幅画卷道:“子矜小姐,这幅月下牡丹也是苏夫人的心头之爱,奴婢实在是舍不得烧了去。苏夫人生前即便有罪,如今已命丧黄泉,还望小姐垂怜,把这画带给额将军。”
雨睛拦到我身前,怒道:“荒唐!你既已知是苏夫人毒害了子墨夫人,还敢来求我家小姐?你可知小姐和子墨夫人姐妹情深,此事已让她伤心欲绝,你怎可如此胆大妄为?”
巧香听得雨睛几句怒喝,只吓的跪倒在地,苦苦哀求:“是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念着子矜
小姐心善就来叨忧,更不该提让小姐带画给额将军之事。奴婢只想着苏雅夫人,却忘了小姐的苦楚,还请小姐原谅。”
我伸手扶起她:“你又何错之有?人都死了这么久了,你却还能记挂旧主,单为了你这份心意,这忙我就帮了。”
“小姐!”雨睛不满的看着巧香叫道。
我不理雨睛的叫喊,拿过画卷。月下牡丹,藤黄调白粉点花蕊,着色以淡粉白为主,淡雅清丽,在静冷的月色中安然盛开、绝世独立,若不是这略显稚嫩的笔墨,我还真以为那幅仕女图也出自苏雅之手,她日日模仿他的画风,已经越发的神似,若不细看,真是难已辨别。
“这不是爷最疼的姚子矜吗?怎么不好好在我的兰苑呆着,反而跑到这儿招惹起我的奴婢,可是得了宠,眼里容不下沙子了。”
巧香见来人正是沁馨,忙躬身请安:“主子误会了,是奴婢来找的子矜小姐。”
沁馨冷齿道:“我刚搬来苏雅屋里几日,尚书大人让你跟了我,你先前的主子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人,我本就不想要你这个晦气东西,没想到你这贱婢这么有眼力劲,又找上了和旧主一样的人,可是要我顺了你的意!”
巧香知她指桑骂槐,忙偏袒道:“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不是,主子莫要怪子矜小姐,子矜小姐心善是个好人。”
只听清脆的一声响,沁馨一巴掌扇在巧香脸上,冷言道:“她是不是好人还要你个奴婢来提点我吗?”又扭头看着我,冷笑道:“子矜,你说,你自个是好人吗?”
我无语,我知她恨我、怨我,却不知此恨有多深多浅。
她见我不语,走到我面前道:“理亏了,说不出话来了?我本来和爷过的好好的,你知道他有多宠我吗?不但夜夜留宿在我那儿,连平日和裕齐他们商量公事也不在书房,全挪至了兰苑。可是你却出现了,即便你只住东院,为了你,我还是要让出整个兰苑,你可知那里的一砖一瓦都是我挑的、选的?凭什么要让给你?”
“沁馨,我从未想过要这些。”
“是,你没想过,可你还是搬进去住了。你跟我说“兰苑永远是我的家,你不会去住。借东院一用,不久定当物归原主,”可现在你有做到吗?你舒心的住在兰苑,而我呢?住在一个死人的屋里,你知不知道那阴森森的屋子害得我几夜都不敢睡。”
我解释道:“沁馨,你误会了。我会住在兰苑有不得已的理由,并不是想跟你争什么、抢什么。”
“理由,我不要听你那些理由,你知道我当初是怀着多么美好的梦来的尚书府吗?可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上次你住东院,爷把我安置在侧夫人那屋,我天天看着富察云珠的脸色过日子,尝尽冷暖辛酸。这回,我就去住鬼屋,这一住是一天、一个月、一年还是一生一世?这些我还能忍,可为什么?你明明嫁给了额亦隆,还要回头再来找爷,你到底要不要脸?”
她的怨气我懂,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当一个男人不爱她时,她恨的不是那个男人,而是那个男人爱上的女子?难道她以为是那女子来坏了事,却不想那男人的心是否曾为自己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