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婚姻定(1 / 1)
妲烟摇头。
风轻寒的下颚抵着她的头发。声音也是从上面传來的:“那是因为风石堡控制着大半个王朝的商脉和地脉。商脉上來说。重要的盐、茶和战马的交易。都是风石堡一手掌控的。我还沒习武之前。负责的就是这个。另外。粮食和兵器。也是在风石堡的控制下。这是秦双掌管的部分。”
“秦双。”妲烟吃了一惊。看不出來。秦双大大咧咧地一个人。居然能管理粮食和兵器这种出入巨细都要留心的麻烦事。
风轻寒轻笑:“你别看秦双毛毛躁躁的。其实心细如发。这事让他來做再合适不过了。你当初离开风石堡。回來的时候不是发现他一直在帮你收拾房间吗。你难道就沒发现。你屋子里的东西可沒有什么动过的痕迹。我可从來沒告诉过他你的喜欢。但他可都自个儿观察着。记得清清楚楚呢。”
妲烟想了想。似乎真的是这样。不由咋舌。暗叹风石堡的人才都善于伪装。
“风石堡掌管着长明的命脉。所以这些年來明里暗里风石堡可沒少防着。生怕落入长明设下的陷阱中。一个不留神招惹百万将士前來喝酒。”
风轻寒故作轻松地说着。妲烟听得心惊胆战。以前只知道风石堡一方独大。却不知道这样的看似相安无事的结果。是小心翼翼地退让换來的。风轻寒接管风石堡六年了。这样的日子。原來他已经过了六年了。
“你知道我爹娘是怎么去的吗。”不等妲烟的心疼流露出來。风轻寒突然问。
“不是说江湖仇家暗算的吗。”妲烟皱眉:难道你们竟然另有玄机。
风轻寒叹息:“那是风石堡对外的说法。我娘怀着我的时候。朝廷上的那人知道了爷爷还活着的消息。就派了大内的高手混进风石堡來毒害我爷爷。他在给我爷爷的饭菜中下了毒。可惜阴差阳错。那饭菜却送去给了我娘。我娘就这么稀里糊涂中了毒。好在发现得早。我娘勉强捡了一条命。可是那毒很厉害。却顺着胎盘集中到了我身上……所以。爷爷一直对我有愧。我娘生了我沒多久就去了。我爹又被刺杀。我成了沒爹沒娘的孩子后。什么都依着我。”
如此这般。倒也算得上朝廷上的那位跟风轻寒的恩怨纠葛。妲烟见他回忆起亲人。目光含泪。知他心里苦涩之极。就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巧巧地转移注意力:“那地脉呢。”
“地脉就是说。如今风石堡的分舵遍布天下。至少握有长明三分之一的土地资产。掌握这些资产的人。都是牧放精心挑选出來的。个个忠心耿耿。一旦起事。他们会是新王朝的一大批支柱。”
三分之一。妲烟暗暗心惊。想不到风石堡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经吞噬掉了长明王朝的半壁江山。这一场仗。应该是毫无悬念的。可是。既然江山唾手可得。那他为什么还要娶王维满夺取南疆呢。他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呢。
妲烟终究沒有问出口。一向能看透他的心思的风轻寒。这一次也装了糊涂。两人相拥着卧着。风轻寒低声说一些小时侯的趣事给她听。妲烟静静听着。不多时就觉得困倦。夜色已深。慢慢就睡了过去。
次日醒來。风轻寒还在身边睡着。呼吸均匀。妲烟捧着这张脸细细地看。想着过往种种。如今竟然真的结出了这样的果。不禁就看痴了。沒留意风轻寒的唇角渐渐挂上浅浅的褶皱。
“你还要看多久。”她沒反应。风轻寒只好出声问她。随即那双黑曜石般透亮的眸子睁开了。带着几分戏谑地盯着她笑。
妲烟刷地缩回手去。闹了个脸红。埋怨地扫他一眼:“你醒了也不说一声。害我。害我……”害她看的那样痴迷。贪恋的样子都被他看了去。
风轻寒笑道:“今天是初一了。还有八天。应该來得及。起來吧。待会儿有客人要來。”
妲烟一惊:“什么客人。”想到在太白镇上见到的人。再联想到婚期将近。妲烟暗暗打鼓:來的人。该不会是司长空吧。想着。身子直接往外缩了缩。不肯起來了。
风轻寒摇头:“來了你就知道了。”愣是把妲烟给拖起來穿衣打扮。
两人梳洗妥善。枯坐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昭儿的声音:“堡主。人來了。直接进來吗。”
风轻寒立即起身打开了门。那人跨进门。抬起头來的瞬间。妲烟大大惊诧了一下。那人还是那张冷然的脸。眼睛里的神采深入海石。看不出半点真心。妲烟苦笑着去望风轻寒的姿态。很想知道。來的是这样的熟人。他要作何感想。
可惜。风轻寒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什么都看不出來。
那人在风轻寒面前单膝跪地:“慕容客拜见堡主。夫人。”声音沉稳。也看不出什么來。
“慕容请起。”风轻寒脸上的笑容回复成妲烟熟悉的似笑非笑:“请慕容庄主千里跋涉而來。轻寒倒是十分不好意思。不过轻寒大婚在即。听说中都锦绣庄的布料和裁缝都是一绝。在下想请庄主为我的新夫人做身嫁衣。”
慕容客道:“是。”转而对妲烟道:“请夫人站起來。在下让婢女给夫人量一下身量。”
他身后跟着的小姑娘立即放下手里捧着的托盘。从里面找出尺子來。要给妲烟测身量。妲烟莫名其妙。风轻寒却示意她站起來。妲烟无奈。只得随着那小姑娘转入内室去。
进了内室。外面的两个男人似乎正在低低的谈话。妲烟低低一笑。恍然间明白了慕容客此行的目的。风轻寒托名为为自己做喜服。但自己根本不是新娘。原來不过是一个遮挡的幌子而已。
妲烟不想去听他们说什么。只能找些话題转移注意力。妲烟装作不经意地轻声问:“你家主子什么时候开的锦绣庄。”
小姑娘很活泼。听到主人家问起。连忙双眼放光的回答:“庄主是年前。冬月初几的时候开的锦绣庄。庄主头脑好。才一个多月。锦绣庄就名满中都了。”说话间不掩饰自己对慕容客赤果果的崇拜。
冬月初几。算起來。也就是慕容客离开秦岭后。就去了中都吧。
“那水仪水姑娘呢。”妲烟又问。
小姑娘一脸茫然:“水仪。锦绣庄沒有这个人啊。”
妲烟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追问:“怎么会沒有呢。水仪姑娘长得很美。跟随你家庄主一起去的中都。应该一直都在慕容身边才对。”
小姑娘立即笑了。恍然大悟般笑着说:“夫人说的原來是冉庭卿姑娘啊。冉姑娘很好啊。现在是锦绣庄的当家人。常常和庄主一起去各地进货。大约不久。冉姑娘会是庄主夫人吧。”
冉庭卿其实是水仪的真名。还未入教之前。她是叫的这个名字。入了九冥后。络洮给她改名阴极。潜入中都后。又改名水仪。这会儿倒是回复了本家姓名。转了一圈回到原來的地方。倒也是一种机遇。
妲烟听小姑娘滔滔不绝地说着冉姑娘对慕容客的好。不禁沉默了:冉庭卿如果爱的是慕容客。那牧放怎么办呢。
量完了身量。妲烟也就在小姑娘的搀扶下出了内室。外间的两个男人都沉默着。等她出來。慕容客便指着另一个小厮放在桌上的一堆布料请她挑选。
妲烟沒心情管这些。想着牧放的事就已经十分纠结。自己不过是风轻寒要见慕容客的一个幌子。也不是真的给自己做喜服。就随手指了几个。就想着赶紧去找牧放探个口风。
待慕容客一走。妲烟就忍不住直奔牧放而去。牧放端了一本书。正翘着二郎腿晃悠着椅子在闲适地看。见她气势汹汹地杀过來。戏谑道:“呦。夫人。这大早上的怎么这么大火气。莫不是打翻了轻寒的醋坛子。”
妲烟直接忽视掉牧放的话。双手腾地夺了他的书。瞪着他:“我问你。今早慕容客來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他现在是锦绣庄的庄主。轻寒大婚的礼服都是找锦绣庄定制的。他会亲自來。不稀奇。”牧放倒是显得十分淡定。
慕容客如今和风石堡其实倒也算得上深仇大恨。只是为什么大家的态度都这么淡然呢。妲烟百思不得其解。只暗暗上了心。打算晚上问问风轻寒。眼下还是牧放的事要紧些:“你既然知道他來了。你和冉庭卿。也就是水仪的事。怎么还不上心些。”
“她早已经做了选择。”牧放扭头不和妲烟对视:“她当初就选择陪着他了。他们两个人认识了百余年。和我不过是逢场作戏。谁是真心谁是假意。难道你还看不出來吗。”
妲烟被他噎住。倒也真的想不到什么理由來反驳。冉庭卿的心思。除非她自己说清楚。外人根本摸不准。妲烟长叹。连带着眉眼弯了下來。轻轻拍了拍牧放:“我当你是兄弟。总是希望你好好的。你要是真的舍不得。那就主动点。有些事不亲口问。你怎么知道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