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惹女人 第二十章(1 / 1)
二十
夏邑凭着记忆把车开到了一个海边不知名的地方,凝韵披上了一条大披肩下了车。风有点大,吹起凝韵的长发不断地飞舞着,她盯着海水开始放空。
夏邑走到凝韵身边,关切地说:“太冷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人,有的时候需要清醒一下。”凝韵盯着大海没头没脑地说。
夏邑诧异地看着凝韵,不知道她的话有什么含义。
凝韵侧身看着夏邑的眼睛说:“为什么要让肖潇去?”
夏邑老实地说:“因为不想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你觉得你逃得掉么?”凝韵盯着夏邑,眼里似乎有了一丝柔软的东西。
夏邑愣住了,他像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凝韵继续说道:“作为好朋友,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这样做根本就没有用,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如果你妈妈知道你这样做,后果你想过么?如果你真的不想做这件事,那就跟你妈说清楚,好好和她谈谈应该比你阳奉阴违要好得多。”
夏邑说:“如果我妈肯听我地话,肯和我谈,那我何至于要这样!没有用的,她从来都是独断独行,工作上是这样,在家里也是这样。”
凝韵苦口婆心地说:“不要因为这样就放弃了与她沟通的机会,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你们的关系才会越来越糟。你知道她的身体,医生都说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她的脾气性格,所以你知道该怎样去做她才会开心,可为什么你非要惹她生气呢?”
夏邑看着凝韵说:“你就这么希望我听她的话去相亲?”
凝韵同样注视着他,说:“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痛苦。因为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是最在乎你妈妈的感受的,否则你不会放弃一切一直都顺着她,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为什么就不能坚持下去?如果她真的因为这件事出什么岔子,你会后悔一辈子的,我不希望看到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你在关心我?”夏邑心里一阵激动。
凝韵转身看向了大海,说:“我跟你妈没有任何关系,她也轮不到我来关心。我只关心我的朋友,我希望他能好好的,开开心心,没有内疚,没有遗憾。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不幸已经够多了,我不想让他也去承受。”
夏邑怔怔地看着凝韵,突然觉得她的心里藏了太多的东西,她的言谈举止似乎与她的内心并不相符。
凝韵看夏邑不说话,声音变得温柔了许多,又对他说:“回去吧,如果你能主动跟她认错,我相信,比她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要好得多。既然都已经做错了,那就尽量挽回吧!”
夏邑点点头,看着大海叹口气说:“让我再呆一会吧,我需要勇气。对了,你怎么来了,肖潇让你来的?”
凝韵笑了一下,说:“是啊,他给我发短信说遇到高手了。”
夏邑看着凝韵一脸的倦容说:“谢谢你肯来。”
凝韵摇摇头,突然脸色变得异常忧郁,眼眶也不知不觉红了,她说:“知道么,在我临去找你们的路上,我接到了爸爸的电话,他跟我说他和我妈妈离婚了,而我,事先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夏邑惊讶地看着凝韵,看着她的泪水像珍珠一样划过脸庞,他手足无措地慢慢靠近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说:“对不起,我看你刚刚挺开心的,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凝韵抹了一把眼泪说:“人在受到极大打击的时候,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去反应,在我听到的那一刻,我竟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我妈和我爸是别人介绍认识的,所以根本就没有感情基础可言。爸爸说他自从娶了我妈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其实仔细想想也不夸张。我妈有洁癖,又有些自视清高脾气还不好。她以前在银行工作,又体面赚钱又多,在她那个年代,银行职员非常牛,工作的时候都比谁拉得脸长,都跟欠他们的似的。我妈很看不起我爸的工作,又加上干装修肯定会整天弄得脏兮兮的,她看见就来气,天天板着脸,无理搅三分,总拿些鸡毛蒜皮的事找茬。我爸比较能忍,一般不跟她计较,但我妈并不知道收敛,总在别人面前给我爸下不来台。后来我爸有了第三者,我妈更拿着鸡毛当令箭,老是觉得自己受了多大委屈。我爸倒是不再和我妈吵了,但却越来越沉默。我爸一直想离婚,我知道很大的原因不是因为第三者,而是因为他实在是跟我妈过不下去了,但我妈不这样想,她从来只想着报复,想拖着我爸。刚我听阿姨说,我妈之所以决定跟我爸离婚是因为昨晚他们在争吵的时候,我爸终于发火了,吵不过我妈就动了手,不小心把我妈的额头磕破了,缝了6针。我妈哭了一夜,今早一起来就跟我爸去办手续了,她说,我爸的这一巴掌把她彻底打清醒了,也把仅存的那一点爱,打没了。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劝过她跟爸好好谈谈,她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现在倒好。”
“你怎么不去看看你妈妈?”夏邑小心翼翼地说。
凝韵摇头说:“明天吧,我怕我今天去了会说出不该说的话。”凝韵咳嗽了几声,鼻音变得更重了,脸变得有些潮红,抱着胳膊身体开始发抖。
夏邑看到凝韵的情形很是担心,他忙说:“海边风太大了,我们回去吧!”夏邑帮凝韵捂着胳膊,揽着她的肩往停车场走去。
凝韵忽然停下了脚步,仰头看着夏邑的眼睛,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可怜兮兮地问:“夏邑,我该怎么办?”
夏邑看着凝韵的眼神,心都要碎了,他搂紧了凝韵,轻声但很坚定地说:“别怕,有我呢!”
凝韵回到家后病更重了,高烧一直不退,整个人一直昏昏沉沉的只知道睡觉。
肖潇看凝韵的样子也很担心,就对夏邑说:“要不把她妈妈叫过来吧。”
夏邑把肖潇拉了出去,说:“凝韵的父母今天离婚了,还是别叫她来了吧,省的两个人见了都难受。”
“离婚了?”肖潇的嗓门立刻提高了八度,看看凝韵又忙捂着嘴小声说:“我看她父母还不至于吧,不就是一个因为一个夜总会的第三者么,怎么就离婚了呢。”
夏邑说:“好像不止因为这个,他们的矛盾已经很久了。”
“啊?不会吧?没看出来啊。”肖潇诧异地说。
夏邑狐疑地看了肖潇一眼问:“你们两家不是世交么,你怎么看不出来?”
肖潇说:“说是世交,可是两家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很多,而且我妈看不上凝韵她妈,好像凝韵她妈也不怎么待见我妈,她们两个也就面子上能过得去。再说了,凝韵从来都不跟我们说她家里的事,她挺敏感地,最讨厌我们提家里怎么着了。”
“不会啊,今天下午在海边,凝韵跟我说了好多,要不我怎么可能知道。”夏邑奇怪地说。
肖潇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夏邑,不怀好意地笑了,说:“你是特例,看来凝韵对你感觉很不一般啊。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凝韵表面上看着很开朗,其实是一个非常非常内向的人,她的心事从来都不跟别人说,包括我和她那个最好的姐妹。”
夏邑拍了肖潇一下说:“我得回家一趟,我不放心我妈,找机会我再过来,你先照顾她一下吧。让她多喝点水,1个小时后烧要是还不退就送医院吧。”
肖潇不耐烦地说:“好啦,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夏邑回了家,悄悄地打开门,一抬头看到了正做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盯着他的芳洁。他叫了一声“妈”忐忑不安地进了屋。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妈!都叫上嫂子了,真是不知羞耻!”芳洁冷冷地说。
夏邑一听这话就知道肯定是田恬把什么都告诉芳洁了,他的脾气也上来了,正想要顶嘴,忽然想起了下午凝韵在海边的话。他站在一边平静了一下,走到芳洁身边,握住了芳洁的手,说:“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更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可是,你想过么,也许你可以试着尊重我一下……”
芳洁根本就不听夏邑解释,愤怒地甩开了他的手,说:“我不尊重你,我不尊重你我会给你操这么多心?你又尊重我了么,看你干的这些好事!”
夏邑深吸一口气,耐住性子诚恳地说:“妈,对不起,今天下午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有自己喜欢的人,我不希望你总是来安排我的生活,我希望你能试着理解我一下。”
芳洁的火气更大了,她一下站了起来,愤怒地指着夏邑的鼻子说:“你不就是喜欢凝韵么,我告诉你,不可能!别忘了她是结了婚的人,你想干什么,跟潮流想当第三者?”
“妈,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当他们的第三者,就算我现在没法和凝韵在一起,那也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整理好自己的感情,不要急着让我去相亲,你这样做我只能是更排斥!”夏邑的耐心完全消失殆尽,他说完这句话,转身上楼去了。
芳洁气得坐回到沙发上苍白着脸喘着粗气,嘴里喊着:“我早晚让你气死!”
友邦看着儿子上了楼,犹豫了一下,还是来到了芳洁身边,帮她捋了捋背,试探着说:“芳洁,你先别生气,刚我在屋里听到你和儿子的话了,其实我觉得夏邑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也许是我们给他的限制太多了。我在想在我们剥夺他自由的同时,连他喘息的机会也一并剥夺了。他虽然是我们的儿子,但并不不表示他就是我们的附属品,我们也许应该试着去理解他。”
芳洁猛地转过头瞪着友邦,嘴唇开始哆嗦,她无力地抬起了手,又缓缓地落下了,身体也随之倒了下去。
芳洁被紧急送到了医院,几个小时后从抢救室转到了重症监护病房。
友邦心有余悸地盯着病床上的芳洁,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夏邑站在病房外一动不动,直到芳洁从抢救室出来他那紧张到极点的心才慢慢放松了一点。他后悔没有听凝韵的话,如果他对芳洁再耐心一点,对她的态度再好一点,是不是芳洁就不会被气成这个样子了?!他现在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内疚了。夏邑现在才知道,凝韵似乎有着异于常人的洞察力,她总能一眼就看到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