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 乱点鸳鸯谱（1 / 1）
二十二
严衡办公室，他往吴悠的杯子里又添了点茶，看他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忍不住问：“跟童果相亲你就这么开心？”
吴悠一直抱着双臂低着头坐在沙发上傻乐，一听严衡这样问抬头看着他说：“你不开心吧？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对童果有兴趣来着。”
严衡一口水呛了出来，赶忙解释：“我就是觉得她挺漂亮的，现在人家是你的相亲对象，别拿我寻开心！”
吴悠不屑一顾地说：“拉倒吧，你还不知道我？我也就是不想让我妈老在我耳边叨叨叨，叨叨叨，烦死！我不可能对她有兴趣的，你喜欢，让给你。”
严衡一听来了兴致：“可我觉得童果挺好的，要家世有家世，要摸样有摸样，学历、工作样样也都不比你差，你就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
“有！”吴悠故意逗严衡，停顿了一下，见他开始紧张了又说，“我的想法就是，你赶紧把她追走，这样我就一身轻松了。”
严衡长呼一口气，自信满满：“看我的！不过，既然你没想法，那干嘛这么开心？从你一进我办公室，就乐得合不拢嘴。”
吴悠忍俊不禁，想起临走时小雅的表现，又开始乐。
严衡是个急性子，盯着吴悠莫名其妙地问：“兄弟，你到底在乐什么啊？别吊我胃口，急死我了。”
吴悠坐正了身体，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我相亲，小雅不是一直都陪着么。你没见她当时的样子，多提别扭了。”
“你就因为这个开心啊？”严衡瞪着吴悠说，“你安得什么心啊？和你有这么一层关系，人家小雅不别扭才怪！”
吴悠“啧”了一声，对严衡说：“你别急啊，听我说完。刚临走的时候，我把童果送到门口，童果一直就拉着小雅不撒手，我看小雅好像有话对我说，就故意多停了一会。结果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趁人不注意踢了我一脚，还瞪我，我头一次见她那样。所以我就在怀疑，她是不是也喜欢我，所以见我跟别的女人相亲嫉妒了？”
小雅喜欢吴悠其实严衡早就看出来了，但是为了朋友，他选择了沉默。现在，这个问题又重新摆在了他的面前，看着一脸期待的吴悠，严衡只好违心地说：“她要是喜欢你还能陪别人跟你相亲？早跑了！我看她不开心可能是觉得你对她的朋友不够热情吧？你是不是又摆臭脸给人家看了？”
吴悠有些失望，但倒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听严衡问，他想了想说：“没有啊，我一直很正常，跟平时一样。有小雅在，又是她朋友，我怎么可能摆臭脸。”
“小雅，小雅，小雅！瞧瞧你，现在满嘴小雅。你这个样子可怎么办啊！”严衡禁不住为吴悠担忧起来。
吴悠说：“你这个腔调跟我妈一摸一样，真受不了！我不是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了，做事有分寸。我也就是跟你说说，你不用紧张。”
严衡盯着吴悠说：“你说这话我倒是相信。不过，我一直想问你，你甘心么？”
吴悠低着头，摆弄着吴悠放在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说：“没什么甘心不甘心的。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得跟她在一起。如果跟她在一起对她是一种伤害，那还不如放手要好得多。再说，小雅想不想跟我在一起还是未知数呢，现阶段我就是单相思。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为了小雅怎么样的。”
严衡怎么可能放心，迟疑了一下，问：“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小雅也喜欢你，也想跟你在一起，你会怎么做？”
吴悠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想了想说：“除非我爸妈同意，否则我们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
严衡看着吴悠不再说话了。有一种淡淡的悲伤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开来，严衡是为了朋友的无奈，而吴悠，则是为了爱情带来的痛苦和不舍。
童果拉小雅离开后，根本没聊几句吴悠，看来她对吴悠的兴趣也不是很大。也幸好是这样，小雅才不至于太为难。她们聊得最多的是童润，童果对自己的这个横空出世的弟弟非常关心，她也是全家唯一支持他追求小雅的人。
童果说：“我弟弟到底哪不好了，你干嘛这么干脆地拒绝他？”
小雅说：“我比他大五岁呢！太不可思议了。”
童果不屑地说：“五岁怕什么，我要是喜欢，比我小十岁我都敢追。”
小雅笑着说：“我不是没有你那么有魄力么！再说了，当了十八年的姐弟，这种关系已经在我心里根深蒂固了，让我接受他做我的男朋友，我怎么都过不去这个门槛。”
童果撇了撇嘴：“我看童润说得没错，你就是想太多了！如果你们两个是真心相爱，那所有的障碍就都不是障碍。你看我弟弟，人长得帅，各方面条件也都不错，关键是爱你爱的死心塌地的，像这样的男人上哪找去啊。”童果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凑近小雅耳边悄悄地说：“有一点不好，有个唯利是图、虚情假意、阴险狡诈的妈。不过幸好童润不像她。我到现在都庆幸童润没有在她身边长大，幸亏去了你们家，要不然好好的一个孩子就给毁了。”
小雅忍不住笑了，说：“有这么严重吗，不至于吧？”
童果煞有介事地说：“我语文一向不好，但只要一看到左艺那张脸，那些成语就像条件反射一样全都跑进我脑子里了，这点我得感谢她。”
小雅好奇地问：“那既然你这么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留在青岛呢，还跟他们住在一起，多别扭啊。我听童润说，你妈妈在国外生活得很不错。”
童果吃吃地笑着：“我就是为了折磨她才留在青岛的，要不然谁稀罕看她那张脸！”
“你就这么恨她？”
童果叹口气说：“自从我爸认识了她我们好好的一个家就全乱套了，从没红过脸的爸妈开始无休止地吵架，严重了甚至还动手，我的童年就这样被这个女人给毁了。她怀孕了，跑来跟我妈谈判，我妈把她臭骂了一顿赶出去了，她说不欠我妈的了，从那以后她就更加明目张胆地跟我爸在一起。我妈为了我坚决不离婚，她呢，逢年过节必定来闹。后来我心疼妈妈，也实在受不了了，在出国读硕士的前一天，也就是我二十三岁那一年，由我做主，他们离婚了，今年我二十九岁，已经六年了。”童果伤感起来，完全没有了刚刚嬉笑的样子。
小雅拍拍童果，安慰着她说：“好在他们只是离婚了，而我的妈妈我却永远都见不到了。所以，不要难过了。”
童果看着小雅，又笑了说：“是啊，比起你我简直幸福太多了。好了，说客已经做完了，我也要走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希望你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的。”
小雅不置可否地笑笑，见路上行人越来越少了，就对童果说：“赶紧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开车小心点。”
童果冲小雅摆摆手，刚要开车走忽然又想起来什么，按下车窗探出头对小雅说：“对了，我还想起来一件事情。我记得左艺在和我爸结婚后的前几年并没有积极地去找童润，他们刚结婚的时候我曾经问过我爸为什么不找左艺生的那个孩子，我爸说，左艺告诉他童润一生下来就死了。后来是我爸看到你们在报纸上登的启事后拿着报纸去质问左艺，她才说了实话。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也许她并不想找回童润？”
小雅呆住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童润会是一个多大的打击啊！小雅赶忙对童果说：“答应我，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童润，我怕他难过。”
童果理所当然地说：“明白，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的，我又不傻。”
童果走了，小雅突然不想回宿舍，就沿着马路慢慢地往前走着。青岛的风总是那么得大，把小雅的头发都吹乱了。小雅从包里翻出一个发圈，随便撸了几把，把头发扎成个马尾，长长地垂在脑后。她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针织衫，一条卡其色的休闲裤，平底鞋，非常朴素又简单。从衣着上看，她并不出色，但是却掩饰不住的清秀和文静。小雅慢慢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上次给吴悠买衬衣的地方。站在灯火通明的橱窗外，看着站在玻璃窗里没有任何表情的模特，小雅突然想起了那次服务员问她的话。
“请问是给男朋友买吗？”
小雅当时脸就红了，想了想竟然没有否认。因为她很享受那种感觉，尽管，这并不是真实的。付钱的时候她甚至有些心虚，不敢看那个服务员，因为她觉得自己撒了谎，走的时候也很匆忙，甚至有些慌乱，但是她的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开心和幸福。
那件衬衣小雅从来就没见吴悠穿过，想必他不喜欢吧。想到着小雅的心里一阵失望。
童果的第一次相亲就在和吴悠不咸不淡地谈话中结束了，她对吴悠谈不上喜欢，但是印象还算不错。回到家，童润和左艺就拉着她问这问那，童果心情很好，把经过大体跟他们说了。
左艺对童果没有排斥很是兴奋，这就意味着自己的机会离成功又近了一步，她迫不及待地问：“那吴悠对你印象怎么样？”
童果撇了撇嘴，想想说：“我倒是觉得他对小雅挺感兴趣。”
“小雅？”左艺吃了一惊，拉着童果紧张地问，“关小雅什么事？到底怎么回事啊？”
童果和童然见左艺的反应这么强烈很是纳闷，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童果好奇地问：“你紧张什么？”
左艺掩饰着笑了笑说：“我只是奇怪，你相亲，小雅去干吗，这样不是不方便么！”
童果说：“是我拉她去的，我第一次相亲太紧张了，拉她去壮胆。”
左艺怕会引起童果和童然的怀疑岔开了话题：“那你觉得你和吴悠能有机会交往么？”
童果想了一下说：“希望不大。”
“为什么？”左艺又紧张了起来。
童果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别大呼小叫的，至于么？我对他没感觉，他对我不来电，就这么简单，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童然说：“既然这样，那就不要勉强。”
左艺瞪了童然一眼，对童果苦口婆心地说：“童果，你也不小了，别太挑剔了。见一面没有感觉很正常的，不讨厌那就很不错了，说明你们有希望。也不是非要你们怎么样，多认识个朋友我觉得还是挺好的。两个人相处时间长了，彼此有了了解，到时候再决定是不是有机会交往也是可以的。现在就下结论有点草率了。”
童果想了想不置可否地说：“没错，我同意。不过，我这人脸皮薄，我得看吴悠是不是想给自己这个机会，如果他不约我，那我也没办法。”
左艺松了一口气，赶忙说：“那是那是！”
张英无一例外地在吴悠相亲后的第二天去找了他，询问相亲的情况。吴悠还像往常一样，说得不咸不淡，模凌两可，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说感觉一般。张英已经习惯了，也懒得骂他，只是叮嘱了一句：“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看童果不错，她养母打电话来说希望你们有进一步的发展，看来是人家女孩子对你印象不错。找个时间再约一下吧，只见一次面也看不出什么，多了解了解吧。”
吴悠突然想起了严衡，立刻答应了。
张英见儿子答应得这么干脆反而有点怀疑，但又看不出什么，只好又叮嘱几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