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吴悠的感觉（1 / 1）
十
小雅摇摇头，想回宿舍，就在刚要转身的那一刹那，巷子口路灯下停下的一辆车引起了她的注意。虽然看不清车牌号，但是，香槟色的雪佛兰，很像吴悠的那辆。小雅迟疑了一下，试探着慢慢地超那辆车走去。车里的灯被打开了，小雅看清楚了吴悠的脸，她心里一阵开心，小跑着过去了。
吴悠的脸色不是很好，他打开副驾驶的门，等小雅上了车，一句话都没说，调转车头往家的方向开去。
小雅疑惑地看着吴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又怕自己啰嗦会让他更不开心，只好也不说话。
一进门，吴悠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我一直等到那小子走，怕你不方便。”
小雅看着吴悠“哦”了一声，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女性的直觉告诉她吴悠似乎很不开心，但他的这种不开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那么一点点醋意。小雅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自己这种平凡的女孩子，吴悠是不可能喜欢的。可是，心里的声音呢，小雅却习惯性地放到了一边，因为她只习惯于聆听别人。
吴悠又说：“我记得你明天轮休，晚上在这睡吧，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小雅又“哦”了一声，心里开始变得乱七八糟，脑子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吴悠见小雅一直不说话，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小雅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门口磨磨蹭蹭地脱下外套正在换鞋，像是有一肚子的心事。吴悠平静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用听上去不经意的但是掺杂着明显的质问的语气问：“那小子是怎么回事？”
小雅赶忙回答：“在童润家认识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工作的地方的。”
“他喜欢你？”吴悠忍不住问。
小雅老实地说：“今天晚上他说要我做他女朋友。”
吴悠的眼睛禁不住跳了一下，迟疑了片刻问：“你答应了？”
想着师强的话，小雅忍不住笑了，说：“没有，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小雅说的实话，在吴悠面前她从不隐藏，可她不知道自己的无心却在无意间伤害了吴悠。小雅的笑也被吴悠理解成为她是因为开心，她那模棱两可的回答，是一个女孩在遇到爱情时的娇羞。顿时，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半天，他点点头，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来说：“明白了。我累了，先休息了。”
小雅从吴悠变化的表情里并没有看出什么，她以为他问这些话只是处于对她的关心，或者说，仅仅是因为好奇。
那晚，吴悠失眠了，满脑子里都是小雅和师强在一起的画面。真实的，想象的；发生过的，没有发生过的；一幕一幕，就像他一直亲身经历过的一样。他不知道像现在和小雅无所顾忌地在一起还有多长时间，他问自己是不是应该珍惜？可是，转念一想，毕竟男女有别，他怕会引起别人的误会。吴悠又不自然地开始矛盾起来，以前他从来都不会顾虑这些，他觉得只要彼此开心就不用管别人怎么想。可现在，师强的出现致使他不得不去重新审视自己和小雅的关系。如果小雅和师强真的是彼此相爱，那他就必须有所顾忌，只有这样才不会给小雅带来麻烦。也许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吴悠在黑暗中叹口气，禁不住感伤起来。
第二天一早，闹钟还没有响，吴悠就醒来了。他躺在沙发上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心里不断地问着自己到底是不是做了一场梦，当他意识到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事实的时候，吴悠猛地坐了起来。
小雅想着给吴悠做饭特意定了闹钟，等她起床准备去洗漱的时候，才发现，餐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餐，吴悠还在厨房里忙着煎蛋。小雅愣了一下，走进厨房，问：“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我还想着给你做饭呢，是我起晚了么？”
吴悠冲小雅一笑说：“是我起早了，闲的没事做，以前总是赖你给我做着做那，也该我为你做回饭了。”
小雅一阵感动，说：“还是头一次有人特意给我做饭呢，除了我妈。”
吴悠把煎蛋盛到碟子里说：“那你就好好享受吧，这种机会可不多。赶紧去洗漱，要不然一会该凉了。”
小雅开心地去洗漱去了，吴悠看着她的背影，禁不住想，一顿早餐就高兴成这样，这真是一个很容易知足的女人啊！
“你也很会做饭啊，很好吃。”小雅禁不住赞叹。
吴悠说：“我以前也不会做饭，跟前女友在一起的时候被训练出来了。她不会做饭，我不喜欢在外面吃，没办法了，我只好投降，从那开始学做饭的。因为这事我还被严衡好一顿臭，还被我爸妈严肃批评，说我太骄纵她了。”
小雅笑着说：“我觉得做你的女朋友肯定很幸福，你真的是一个很会关心照顾人的人，跟你在一起，总会让人觉得很安心。”
吴悠怔怔的看着小雅满怀憧憬的样子，想想着她是不是因为喜欢自己，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没缘由的。吴悠说：“我以前的女朋友并不觉得跟我在一起安心，她能说出我一大堆缺点。比如，没主见太听父母的话，有洁癖感觉有点婆婆妈妈，难沟通总喜欢把心事藏在心里，等等等等，她可以说上一天的。”
“那是因为她爱你，所以才足够的了解你，如果她不在乎你，那你的这些所谓的缺点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小雅说。
这个论调比较新鲜，吴悠思考着，笑了。说：“可惜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人家都结婚好几年了。估计现在她再想起我，对我的印象也全是这些缺点吧。”
小雅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吴悠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吴哥，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应该紧紧抓住呢？”
吴悠愣住了，这个问题不应该去问他的，因为他正好就是那个不懂得去“抓住”的那个人。吴悠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吾了半天只好说：“也得看情况吧，因为你也不知道你想抓的那个人是不是也希望被你抓住。”
小雅恍然大悟的样子说：“也对，如果人家不喜欢，那抓住了只会给他带来困扰，还是不要这样了。”
吴悠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小雅，随声附和着，心里更乱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吃过早饭，小雅去厨房收拾了。吴悠本来想去上班，外套穿了一半，见小雅忙碌的身影，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了一个念头——他应该珍惜和小雅在一起的每一刻，这样以后再回想起来，自己也不至于后悔。吴悠把穿了一半的外套脱掉了，回到卧室换上家居服，给领导打了个电话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请了一天假。
小雅从厨房出来见吴悠正优哉游哉地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好奇地问：“今天不上班么？”
吴悠撒了个谎，说：“哦，同事有事情，跟我换班了。”
小雅没有多想也不再多问，开始忙着帮吴悠收拾房间，打扫卫生。吴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看上去是在看电视，其实心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小雅。等小雅忙活得差不多了，他说：“差不多就行了，过来休息会吧。”
小雅把抹布洗干净凉到阳台，笑着说：“我怕你不满意，到时候还得干一次。”
吴悠被小雅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有这么吹毛求疵么？”
“开玩笑的。”小雅说。
吴悠把靠枕抱在了怀里，半靠在沙发上，侧着身体看着小雅。阳光透过玻璃窗，折射在小雅的脸上，白皙的皮肤微微透着粉色，晶莹剔透，额头渗出的汗珠，像被太阳镀了一层光。晾衣架有点高，小雅两只手举得高高的，踮起了脚尖，一跳一跳的样子非常可爱。吴悠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屏住了呼吸。
意识到吴悠在看她，小雅转过脸，两个人四目相接，小雅的脸颊一下变红了，她迅速转过了头，手足无措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吴悠像被人识破了心事，欲言又止：“小雅？”
“嗯？”小雅的心突突地跳着。
吴悠一时忘记了想要说什么，但是，如果不说话，那会更尴尬，情急之中，他冒出了一句：“你多高？”
小雅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吴悠，见他一本正经地等着自己的答案，只好说：“163.”
“哦！”吴悠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有些笨拙地收回目光，转头又看起了电视。
小雅见吴悠没了下文更纳闷了，问：“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吴悠不可能说自己是为了避免难堪没话找话，他迅速想了一下说：“我看你够不到晾衣架，随口一问。”
小雅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关上阳台门，去洗手去了。
听到卫生间的门关上了，吴悠长吁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一脚把靠枕踢到了地上。想想刚刚的对话，自己就跟个傻瓜一样。突然，门边传来了“咔咔”开锁的声音，吴悠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赶忙跑到玄关，没等从猫眼里看清楚是谁，门被推开了。
“妈？你怎么来了？”吴悠看着母亲张英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随时准备要进来，脸都白了。
张英见儿子杵在门口，推了他一把，进了玄关说：“你没开机，我往你单位打电话，你们同事说你身体不舒服，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小雅完全没有听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等她打开门走出来的那一刹那，张英已经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