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杀手，无眠之夜（1 / 1）
“老•爷•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答我的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我毫不犹豫扬起拳头面无表情道“说，还是不说。”
老爷子胡子剧烈一抽，果断开口“说！”
嗯……识时务是个好缺点。
“其实我是路过的。”
“…………”
这老头子~~当时我就想把他提起来一巴掌糊上墙，不过念在他是俺未来公公的面子上……我忍。
我眯起眼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一番，看的老爷子汗毛倒竖我才幽幽说“……你既然在这里……哼哼，那你宝贝儿子呢？是不是躲在床底下？”
老爷子甩了甩头。
哟豁？否认的那么快？
我才不信呢！
要是他宝贝潇儿还在火坑，他怎么可能悠哉悠哉坐这里？
而且居然长圆润了不少！
这时候老爷子的出现好像给我吃了一剂定心丸一般，我就知道……杨潇肯定没事！
我奸笑一声，轻手轻脚走到床前然后猛一翻床单……没有。
我又摸到柜子前猛一打开柜门……还是没有。
这房间横看竖看都只有豆腐这么大一点，连个夜壶都藏不住杨潇能藏哪儿？
我又盯住老爷子投向质问的眼神。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老爷子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好像蛮复杂-_-!
我搬过凳子凑到老爷子面前笑眯眯道“别玩了，我知道杨潇肯定没事，说吧你把他藏哪儿啦？”
老爷子摸摸胡子道“你怎知我潇儿没事？”
“嘿，要是他现在还在那帮人手中，你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还这么逍遥自在？你早把周城翻了个底朝天啦！”
老爷子苦笑一声“真是傻有傻福，歪打正着。”
……不懂！
“潇儿他确是没事。”
我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快一五一十说清楚！”
老爷子望着窗外的月色缓缓道“……当日潇儿回到府中，满身血迹疲惫不堪。着实把我给吓了一跳，还好那些血不是他的……唉你不知道当时是一个漆黑无光的夜晚，我正坐在院子里乘凉，俗话说天凉好个秋……”
我扬起拳头面无表情“闭嘴，说重点！”
“重点就是潇儿平安无事，然后他就把我接到这里，然后他就走了。”
“………………”
这算什么重点？
这分明就是剧情简介！
而且还是毫无诚意的那种！
我咬咬牙继续问“……说仔细点。”
老爷子‘哦’一声，又开口“那天潇儿穿着脏兮兮破烂烂的袍子，脸上的胡子也长出来了，连发型都乱了不少……”
我闷！打断他道“我要听整件事的中心、核心、关键部分……就是作文的中心思想。”
老爷子瞪着纯洁无辜的双眼“何谓作文的中心思想？”
…………
老爷子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就是不要仔细说这些，就说他是怎么逃出来的，卫莲和韦小玉还有凤三呢？有没有抓住公主和苏行书？有没有替我报仇？现在他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这些问题一出口，老爷子又诡异地沉默了。
我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潇儿武功高强，那些恶徒非但没有利用卫莲牵制住他，反而被他所擒。”
嗯嗯~这点我就没怀疑过~
“后来呢？”
“后来潇儿遇上林公子与凤姑娘，遗憾的是苏行书与公主却早已逃脱。……林公子连夜赶回城中，才得以将整件事禀报皇上。”
我皱了皱眉“林渊回城？那杨潇他们呢？这次事件说到底是公主利用杨大哥引起的，那皇上能这么好放过杨潇？”
“皇上年事已高，却不代表他老眼昏花。”
真有这么好？
“后来……潇儿四处找寻你的下落终于找到这里……见你已无大碍便留下我暗中照看你，自己去向皇上请罪。”
我猛站起来，凳子被我的力道掀翻在地。
“……请罪？请什么罪？”
请个屁的罪！请了还有命回来么？
难怪他找到我都不敢来见我！敢情是怕自己死得不够痛快！
我抄起包袱二话不说就冲到门口，结果被老爷子一脚踩住衣角。
啪！
我又摔了次狗吃屎……
“德芙……你还是这么冲动啊……听我把话说完呗？”
我抬起满脸鼻血看着他。
“……那次请罪自是无事，不过到底也不是什么好事，潇儿借此自辞官位散尽家财……你我皆知他在无名真人门下已久，习惯了独自一人逍遥自在……”
我冷笑接嘴道“你想说他现在没了官位没了家财，为了不想拖累我所以就一个人跑路了？”
“自然不是，他还留下了我。”
……
什么混帐话？
当我是二傻子吗？
这种八点档肥皂剧剧情你也编得出来，你还不如说杨潇去给我买订婚信物的路上被外星母大虫劫走了呢！
我抹了抹血“老爷子你就省省吧，杨潇这货屁股的痣长哪里我都知道，我会信你这种幼稚的谎话？”
老爷子瞪大眼“啥？？这你都知道？”
我加把油又道“不止，货我都验过章我都戳上了，他现在就是残花败柳……不错是我干的！”
老爷子听罢一面不停锤胸口一面嚎“孽缘啊真是孽缘~这种事情……我竟然不知道！”
……你早知道才有问题好不好。
我撇了撇嘴道“你现在知道也不晚，所以你说杨潇甩了我浪迹天涯神马的我才不信呢！”
老爷子纠结了半天，脸上红一道白一道支吾半天才喃喃道“……唉，这不孝子居然给我留这么个难题，怪不得……怪不得……”
我挖了挖耳朵“老爷子你别纠结啦，你就直说你要不要我这个儿媳吧！”
这个炸弹甩下去，老爷子这深不见底的湖终于有一丝涟漪。
“德芙……你可是真心想做我杨家的人？”
我抬起头，身平第一次这么严肃认真的回答“是。”
老爷子欣慰笑道“好……好，既然如此……”
我屏气凝神等他下面的话。
“既然如此……那我便收你做干女儿吧。”
………………
…………
………
我有没有听错？
我肯定是听错了。
是不是我问话的方式不对，又或是我其实没跑出来而是在做无厘头的噩梦？
没[哔--]的时候还能捞个准儿媳身份，[哔--]了之后居然升级成干女儿？
我身上的伤瞬间就好像爆开一样痛，胸中老血都被呕了上来。
我现在真分不清自己是想掐死老爷子，还是比较想掐死自己。
于是我只好掐住自己的胳膊。
老爷子见我的模样，终是于心不忍软下口气。
“……罢了，我也拦不住你。那个救你性命的人……便是潇儿的师父无名真人。若是你想知道潇儿的下落，去问他吧。”
我摇晃一下，默不作声走出房门。
其实我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为什么老爷子会言辞闪烁就是不肯说杨潇的下落。
只是我每想到那最坏的结果，脑子就好像被人重重地击了一下。
每一次，杨潇心中有什么决定的时候，他都是默默地做丝毫不说。
每一次都要我坚持不懈才能明白他心中所想。
我信老爷子说的，杨潇他们平安无事，我想得通。
但是我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杨潇会在尘埃落定的时候离开我？
**
我又回到院子里，老爷爷…无名真人的鼾声从门内传来。
走到这里我突然有些胆怯，我总觉得这一进去……杨潇便又离我远了一分。
我站了良久。
不知什么时候门内的鼾声停止，无名真人低沉淡漠的声音传来。
“老朽不习惯有人半夜守门，你还是进来吧。”
我的心颤了颤，终于还是推开了那道门。
无名真人竟站在房中，一身白袍穿戴整齐丝毫看不出睡过的迹象，他的样子再没有平时懒散的姿态，反而透出一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你想知道些什么？”无名真人问。
我深吸一口气，双眼直直盯着地面道“杨潇究竟怎么了？”
“他并无性命之忧，只不过被人废了武功除去官职充光家财而已。”
这是这样？那他也不必走啊……莫非是怕我嫌弃他？
“他不来见你，乃老朽授意。”
我眼睛顿时射出一道厉光。
“德芙姑娘不必如此。”无名真人捻了捻胡须。
捻什么捻？我现在是明白了，这世界里凡是有胡子的都不是老实人！除了杨潇！
“杨潇自幼跟着老朽学艺，老朽曾许下承诺待他了结凡尘俗事便传位于他。……天意就是天意，他终还是舍弃这山中一切为情所累。”
我冷笑“你若是不想杨潇去碰那些俗事，干嘛不干脆把他留在山上一辈子？等老的一把胡子直接封个真人不就好了？”
“世上劫难皆是命中注定，若是不经历又何来悟道？”
“什么劫难？你是不是想说你早就知道杨潇会被公主利用然后变成这样，那你身为他的师父就没想过帮他？当初他下山找伍原也是你授意的，公主也是你救回来的，要说是劫难，你也是帮凶！”
无名真人对我这种大不敬的态度不但不恼怒，反而微微一笑道“我知杨潇天命，却不知你的……你的诞生……才是他命中异数。”
东拉西扯一大堆，什么狗屁天命狗屁异数？再这么讲下去是不是就该说杨潇是什么天煞孤星啦？
“杨潇自然不是什么天煞孤星，只不过是老朽存有私心……百年之后，代替老朽站为神女效命寻找祭品的人……定会是他。所以当日杨潇抱着濒死的你出现时，老朽便让他做了选择。”
无名真人的话让我彻底愤怒起来，什么救命恩人？
这命不过是杨潇用一辈子的孤寂换来的！
失去武功，失去爱人，失去所有的东西不过是因为这个所谓的真人想要杨潇替他做劳什子神女的下人而已！
这世上竟有这么荒谬的理由！
我木然抬起头，“无名真人想要杨潇继承你的衣钵何必如此大费周章？难道是认为杨潇能做的德芙不能做？大不了我与他成亲后回到这山上一起终老一生，那神女岂不是多一个人伺候？”
无名真人摇摇头反问“断不了七情六欲，如何侍奉神女？”
我挑起嘴角“真人也知断七情六欲，你明知杨潇断不了还强迫他？有用么？”
无名真人也微笑以对“那若我用你的性命和他家人一世安康来换呢？”
我哑住。
“那日我让杨潇自毁武功之时，老朽便消去他的记忆……德芙姑娘是否也要老朽如此再做一番？”
我看着他。
无名真人的眼里漆黑一片，像是无底的深渊。
这样的眼神，我从未见过。
许久后，我也笑了起来。
“无名真人……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