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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缘,苦不堪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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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缘,苦不堪言!

秋初,夏日的余孽仍在作祟,红日在空中持续不断地将光与热传递给大地和地球上的其他生物。作为一枚生物,我在接受这些热量的时候尤为吃不消,因为我穿的实在太多了。我知道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为什么不能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因为他们以为见到了活生生的二百五。这全都要拜我那至交好友邱宝宝所赐,她见色忘义地因为要赴某个帅哥的蜜约而临时让我去接替她的打工事业,她今天的工作内容是——穿着娇俏的黑白吊带女仆装推销罐装茶饮料。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来,我擦了擦,继续赶路。没错,我是在赶路。我要去的地方叫桑坦德大酒店,那里是X市很有名的富人烧钱中心,也是那个骗了我老妈一大笔投资款的恶人所住的酒店。一接到那个比警察叔叔还神通广大的私家侦探来电,我就把手中的茶饮料罐子扔到了一边。还是找恶人比较要紧,至于宝宝的工作嘛,反正我已经帮她完成一大半了。

我很纳闷穿成这样的我是怎么被五星级大酒店的门卫允许进入的。我只知道他们默默看着我的眼神里饱含了多种情绪。有惊诧、怀疑、不解……甚至还有同情。嗯,是的,同情。他们应该把我想成了从事某种体力劳动的人士了。我没辩解,我只是无奈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我的不淡定源于老妈被骗钱之后的不淡定。老妈把她的私房钱都拿去给那个自称是黄金投资人的家伙了,而我老爸对此完全不知情。老妈生怕东窗事发,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作为一个乖巧懂事、却也时常惹是生非的女儿,我必须要为母亲大人分忧。所以毅然决然地找到了从事地下侦探行业的某小学同学,并很快查到了那骗子的信息。

上电梯的时候,我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又把手机放进衣兜里。我必须要和那个人好好谈谈,诱导他说出犯罪的事实,这样我才能掌握证据。虽然我并不是很清楚录音证据是不是真能起决定作用,好歹他留个把柄在我手里……

21楼走廊里,我望着不远处的2122房间,深吸了一口气。“战争”就要开始了。

那门突然开了,一个女服务生拿着一件衣服走出来,看来房间里的人应该是叫了洗衣服务。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我连门都省的敲了。我快步冲到门口,在门即将关闭的一刹那钻了进去。

“不好意思,你是这个房间的客人么?”女服务生打量了我一番,眼神停留在我身上的黑白女仆装、特别是我前胸的蕾丝上,突然恍然大悟了似的,还鄙夷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真没想到这身衣服还能做掩护。我长吁一口气。四下一看,我发现这间客房是个大套间,我正处在玄关的位置。

“谁?”一个独具磁性的男性声音从卧室传来。骗子说话还专门练美声?怪不得老妈被骗了,该不会是个小白脸型的吧?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我是代表月亮来揭发你的!”之类的吧……

“方大波?是你么?”那男人又说话了。

大波?怎么会有人叫这样独出心裁、寓意丰富的名字?看来这个方大波应该就是此人的同伙了吧。我在心里暗笑,别看你们今天high的翻,看我不把你们连锅端?!

“你到底要逼我到什么时候?我不是说了让你等到月底么?”

嗯?难道他还欠着别人的债?骗子之间的经济关系还真复杂。我一步步慎重地移动到卧室门口,思忖着怎么才能让这个人把罪行说出来。是要威逼呢?还是色诱呢?这是个问题。还是装小绵羊吧,这个我比较擅长。

“你倒是进来啊?你来不就是为了看看到底把我逼成什么样子么?”

好!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你都盛情邀请了,那我可就进来了。哼,大骗子,你等着受死吧!

我猛然推开卧室的门,作势要冲进去,但胳膊腿儿的动作却陡然停顿了三秒钟。然后我又迅速抽身回转,倚靠在门外的墙上静止。但是吧,我的气息显然不太匀……我能感觉到面部肌肉有多僵硬,我也知道我的脸有多烫多红。我刚才看到的……是个裸男吧?

怎么会有个大男人大白天不穿衣服在屋子里晃来晃去的啊?怎么这男人一丝不挂还邀请别人进来参观啊?我得到的结论是,他根本不是男人,他绝对是个外星生物。等等!我的思绪从那一大片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抽离了回来,某些记忆开始翻滚。我怎么好像……认识这个人啊?

“你该不会是方大波派来的职业催稿人吧?”一个脑袋从门边钻出来,声音里带点戏谑。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不用看他也依旧记得他的模样。他……“一双眼睛大又亮,浓密的眉毛翘鼻梁、圆润的嘴唇诱人尝,身材俊挺骨筋强,风流倜傥花名扬。”这首风格过于销魂的诗作出自我的另一好友班蘅之口,而且不小心被我记住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首诗是小蘅送给我的结婚礼物。结婚……咳咳,别看我才二十四,其实我是结过婚的。只不过后来……逃了……

见我没说话,他走了出来,下半身上多围上了一张白床单。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好看的眸子闪烁着狡黠的光,“让我猜猜,大波让你来色诱我?啧啧,这招也太没有水准了。他难道不知道我对女色不感兴趣么?就算你穿制服的样子确实是秀色可餐,我也不会轻易染指的。”

他没认出我?!我愣了半秒钟,意识到竟然有全身而退的机会,不禁大喜过望。“那个,不好意思,我走错房间了。”我笑嘻嘻地看着他,一脸无辜状地向门边挪去。距离出口五米、三米、一米半……哦耶,我马上就要冲出门去咯。我就差嗷一嗓子欢呼出来了。

“啪——”的一声,门被硬生生地关上了,从里面。他倚在门上,上下打量着我,那笑容让人尤为不爽。“等等,你不能现在就走。看也被你看光了,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没有。”难道要我闪着星星眼说“猛男,你的身材好棒哦!”?干脆让我悬梁自尽算了。我的心路历程比坐过山车还起起伏伏,从一开始知道他没认出我的兴奋到现在怀疑他明明认出我还耍我玩的郁闷悲催。

“你再想想。”他就像是看着动物园的小动物一样审视着我,似乎我的脸红让他很是享受。

天灵灵地灵灵,谁来救救我?我必须要走出这个房间,我必须要和这个男人没有任何交集。他看出了我的急迫,却完全没有放我走的意思。我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露出典型的淑女笑容,“先生,我很抱歉窥见你的玉体,如果你不愿意被无偿参观,可以提收费要求。”

“无价。”

我耸肩,说:“我是来找2122房间唐先生的。但显然你并非那个唐先生,所以是我走错了。不好意思。”

“你真的不是方大波派来的么?”

“我完全不认识什么大波,也不认识什么小波。”

“哦。”

“所以,我可以走了?”我试探性地问。

“嗯。”

“嗯?”我觉得他显然是在思索着什么。

“那你更不能走了。”

嘎?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走?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么?”袁璟深你这个阴险的家伙,明明想折腾我竟然还装得这么自然无辜。我以前……确实是对不起你,但你也不能这么对我啊?苍天啊,快让我逃离这里吧!

他摇摇头,又耸耸肩,精壮的肌肉线条随之颤了颤。他说:“我的身子都被你看光了,你要对我负责啊。”

好好一个大男人,怎么用受气小媳妇儿的语气说话啊?再说了,虽然我从上到下都看过了,但我看的……并不是很仔细啊。我咽了口唾沫,很有礼貌地说:“先生,你别开玩笑了。没听说过谁看了谁的裸体就要负责的。又不是古代。”

“小女仆,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哦。如果我看了你的,你要不要我负责?”他倒是针锋相对。

“不好意思,第一,我不是什么小女仆。第二,我不会给你机会看的,至于负责不负责的问题也就无从谈起了。”我也毫不示弱。

“可是你却抓住时机看了我的。不公平。”

“喂?袁璟深,你有完没完?怎么说的好像我故意蹲在门口就为了进门一睹你乍泄的春光似的?你耍我就直说好不好?别装的好像从来都不认识我一样。”怒火什么的,最容易井喷了。虽然,追溯一下过去发生的事情就不难得出一个结论,他比较应该发怒才对……

他怔住了,迷惑地看着我。本来还挂着戏谑笑容的嘴角抿成一字。忽然,他声音低沉地问:“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一挺胸,说:“我当然知道。你叫袁璟深,你爸爸是商界奇才袁译秋,你妈妈是传奇雕塑家。而你大学毕业之后就到你爸爸在香港创办的森克公司帮忙做事。我不认识你才怪。”

“你不是职业催稿人。”他果断地说。

“我当然不是。”催稿?我还没有机会涉足这么新鲜的职业呢。

他忽然扣住我的左手手腕,勾起一抹笑容问:“那你就是知道我过去的人咯?”

“过去?什么意思啊?”这话怎么跟偶像剧台词似的?这表情也好像失忆了似的。袁璟深,你可真会玩!我苦叹一声,已经彻底对他折服了。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他急切地问。

“呃……你不是吧?”

“我是。”

“你是什么啊?”

“我失忆了。我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了。有一天我突然醒来,他们告诉我,我的新娘跑了,我追她追出了半条街差点被车撞到,摔了个脑震荡。此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你认识以前的我,那请你告诉我,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听到大脑里有轰隆隆推土机轧过的声音。回忆袭来,我想起班蘅跟我说:“包子,听说那个袁璟深混的很惨。”我想起老妈说:“孩子,我是再也没有脸见袁家的人了。”我想起老爸一脸冰冷严厉对我说:“包紫圆,袁家的孩子有什么不好?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来?!你这辈子就自己过吧!”

我听见有人在身后喊我,他说:“你等等,你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而此时的我早已发疯似地甩开了他的手,冲出了2122房间,飞奔进了电梯,狂按关门键。他朝着我的方向狂奔。但床单限制了他的行动,他要想追上我就必须要卯足全力,到时候床单飞出老远,那他就真成裸奔了。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我听到了一声猛烈的敲击,他应该是刚刚到电梯口吧。我深吸一口气,全身开始放松。我终于,躲过他了。

我一路飞奔回表哥家,其间还被一个开保时捷的流氓男搭讪、差点被一辆运水果的电动三轮车撞倒、被一个矿泉水瓶子绊了一跤……历尽千难万险我才叫到一辆出租车,活着回来。

表哥住的房子是一幢很大的欧式别墅。而我是现任的看楼人。自从表哥大婚之后,他已经有一个半月没有回来了。没见过有谁旅行结婚要这么久的,不过这样才说明表哥和表嫂之间的甜蜜浓到化不开吧。表哥小两口不在的时候,这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不仅感觉孤单寂寥,到夜深人静时四周的沉寂和偶尔一点响动都会让我觉得神经兮兮。于是,我就找来了闺蜜班蘅跟我一起住。此刻,她正静静地看着大汗淋漓走进门的我,一句话也不说。

“小蘅,我算是见鬼了。”我知道我的嘴一定是歪了。是震惊造成的。

“嗯。”

“太可怕了小蘅,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么?”我不仅震惊我还激动,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情绪不稳过了。

“鬼。”小蘅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一声。转身飘走了。没错,她的移动方式和常人不太一样。她不是很习惯用走的。

“小蘅——”我泪目伸出手,希望从这位亲亲闺蜜身上寻得一丝慰藉。但她根本不理睬我。

“做饭吧。”她的声音还回荡在客厅里,人却消失了。

做饭,好的,做饭就做饭。脱下那该死的女仆装,换好了家居服,我就钻进了厨房里。今天我要做的料理是富含了小麦面粉、棕榈油、调味酱和脱水蔬菜叶的经典美食。当然,它还有另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名字——方便面。

很多人,特别是我的初中同学们都不能理解我怎么会和班蘅成为好朋友的。我的家乡在Y市,一个安静平和的内陆城市。初中入学第一天,当我见到班蘅之后,我就被深深吸引了。小蘅有一种独一无二的磁石般的魅力。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问她借笔的情景。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她桌子前,摆出一张温和灿烂的小笑脸,说:“同学,能借我一支自来水笔么?”她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又长又垂的发丝随之轻摆,她那双幽沉如湖水的眼睛似在看我,又似乎不是。我一直在等她的答复,而周围的同学都一副看白痴的表情在看我。他们在想:你没事招惹这个怪人干嘛?在这里我不得不解释一下,我家小蘅不是什么怪人,她只是不太喜欢搭理人而已。她生活在自己的时空里,有自己的行走方式、思考方式和与人沟通的方式。可以这么说,当我观察了她一阵子之后,我已经为她着迷了。她张开嘴,要说话了。我充满期待里看着她,却发现她的嘴从紧闭到张开呈O形状,再到闭上,经历了一个完美的过程。她打了个呵欠。下一秒钟,“啪——”的一声响起,她倒在桌子上睡着了。同学们开始哄笑,因为我的自讨苦吃。我也在笑,这姑娘太好玩了,我一定要把她收入囊中!于是,我开始了对她的纠缠……省略我对她的漫漫追逐过程,总之她是栽在我手里了。很多人问我,“点解你要和班蘅在一起啊?”我会深沉地望着对方,情真意切地说:“人生得一班蘅,足矣。”他们不理解我,他们也不懂小蘅。不过,whocares?

水烧开了,我把面放进锅里。我和小蘅都喜欢吃煮的泡面,味道鲜美面还Q弹Q弹的。宝宝经常问我,你们在大别墅里吃泡面不觉得自己很土气么?我说,这叫奢华中的淳朴。

我给小学同学吴昊子打了个电话。那家伙就是自称再世福尔摩斯、男版阿加莎、超大号版柯南、中国金田一的地下私家侦探。就是他给我提供了那个所谓的骗子唐先生的地址,也正是那个地址把我引向了袁璟深。我质问吴昊子为什么给我的地址是错的,他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原因。我早该想到的,这家伙一直都不可信啊。

半倚在客厅的沙发上,我的视线在落地玻璃窗外的草坪上徘徊,思绪却乱的很。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袁璟深了,可是这世界显然并不喜欢按照我的意愿来运转。

“喵——”一只小猫正在咬我的裤腿。我低头看了看,无奈地说:“眉米,你是饿了吧?”我起身去拿了猫粮来放在它面前,说:“看,你主人都不管你,还是我对你好吧?不如以后跟我混好了?”

它吃了两口猫食,挠了两下痒痒,慵懒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小蘅养的这只孟加拉豹猫总是对我爱答不理的,只有饿了的时候才会想起我,和它主人的性格倒是很像。这猫是小蘅的姐夫买给她的,所以猫猫的名字也是以她姐姐和姐夫的名字来合体命名。

“味道——”一个声音幽幽地从楼梯口传来,睡眼惺忪的班蘅蓦然站在那里。

“什么味道啊?”我懒洋洋地抬头问。

“糊了的味道。”

我一愣,冲到厨房一看,小蘅那灵敏的嗅觉没有任何误差,方便面糊到粘锅了。而那是我们储备的最后两包。

十分钟后,我开着表哥的银白色运动型高档轿车招摇过市,小蘅抱着她的眉米,本来就气压很低的脸阴沉的更不着边际了。我知道,她饿透了。所以我们出来觅食了。

表哥的别墅建在半山上,很是光鲜亮丽、雍容奢华,但更多时候却极其不便利。还好我精通驾驶技术,还好老哥把车子和加油卡留下了,不然我和小蘅以及那只性情偶尔暴躁偶尔温和的猫都会一起饿死。

我把车子停在常去的那家超市门外的停车场,和小蘅一起向里走,却在大门口停住了脚步。那里正在举行推销各种口味抛饼的超级杯大胃王比赛。机会啊,我在想,免费晚餐降临了。

其实我老爹是个靠卖盒饭起家的餐饮业精英,我家有钱,可是我没有钱。四年了,我老爸没有再给过我一分钱。我是被家里放逐的孩子,我在法国混了个外国文凭回来,然后就开始进入半无业状态。我的生活倒也没有那么拮据落魄,因为我还做着一份工作,不过那公司已经濒临倒闭了而已。幸好,我还有老妈当强大后盾。作为全职家庭主妇的她虽然没什么经济能力,但好歹可以用温柔手段从老公那里诓骗到很多私房钱,于是她把那些钱一部分给了我,一部分给了一个什么黄金投资人。这就是老妈被骗了之后我出离愤怒的原因,那个骗子竟然把未来很可能成为我零花钱的钱钱给无耻占有了!总有一天我要抓到那个死骗子,让他尝尝剥皮刮骨之苦!

“我想吃那个……抛饼。”小蘅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两颗晶莹剔透的小星星。

我豪迈地揽住她的肩头,“走!带你去吃全饼宴去!”我俩随即奔赴战场,把其他参赛者都给震了。能不震么?我一天都没吃一顿正经饭了。而小蘅本来就是胃无限的人。其实我俩参加这种比赛都很有经验,程度拿捏的也很有准头。我们不打算得第一名,因为我们不需要棉被套、尿不湿和暖水瓶之类的超市滞销品。我们只要食物。我俩都吃饱了之后,我拍了拍她的后背,她给了我一个坚定而销魂的贞子小眼神。我俩决定撤了。但是,“呃——”“呃呃——”“呃呃呃——”之类的不和谐声响起,我开始打嗝了。

“要喝水么?”一个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里。说话的人离我如此之近,应该就在我的左侧。我不能拒绝如此充满善意的询问,因为我真的觉得嘴里很干、胃里很乱,我需要一些液体疏通一下。

我猛然转过头去,迎接我的是两道过于薄凉的目光。没错,薄凉。我看清了他的整张脸,很好看的一张脸,也是很唬人的一张脸。戴上眼镜的时候温文尔雅,摘下眼镜的时候妖孽动人。我忽然想起来,一个多小时前见到他的时候他没戴眼镜。难不成失忆的并发症就是近视自愈?那薄凉的目光突然转柔,我听见他说:“小女仆,喝水吧。”与此同时,我还听见班蘅发出了一声惊艳的喊叫——“袁璟深?!”

小蘅从来都是用同一个阴冷的调调说话,唯有这一次,她失态了。也许她没想到会有机再见到这个男人吧?由此可见,贞子也有被吓着的时候。

我没有接袁璟深手中的那瓶矿泉水,而他也没有继续朝我手里塞,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小蘅吸引过去了。他看着她,疑惑地问:“你也认识我?”

小蘅怔了一怔,看了我一眼。突然恍然大悟,跟我说:“这就是你说的鬼?”

我深深地点头,然后拉着我的小闺蜜,准备再一次踏上逃亡之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辈子只要一看到袁璟深我就想跑,但我知道这次是非跑不可的。不然,我可能会被他抓回去……严刑拷打吧?我看不出他到底是真失忆还是伪装失忆,但刚才那冰凉的眼神却让我心惊。我总觉得,他该记得的,还是会记得的吧?

我和小蘅没跑成。因为我俩刚窜出两步远,她的猫猫眉米就一跃跳回到了地上,开始恣意游荡。小蘅为了唤回它,也往回跑。我就这样自投罗网了。袁璟深甚至都还没有做出追的举动。

他站在我面前,俯视着我,饶有兴趣地问:“小女仆,你为什么总躲着我?”

我苦哈哈地看着他,说:“我没躲你啊。我之前真就是走错门儿而已。没找到该找的人,我当然就走了。真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上你啊。”

“这就是缘分吧。另外,你当时不是用‘走’的,你用的是百米冲刺的速度。而且你冲出房门的时候还差点把我的手给弄骨折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是玻璃人啊?

“没关系。”

“既然你都说没关系了,那咱们就……”就此别过吧。

“说说另一件事。”

“什么事?”

“你看了我的裸体,你知道我的名字。你要负责。”他用无比真诚的目光看着我,说出了一句把围观大胃王比赛的观众朋友们都吸引过来的话。

刚找回猫咪的小蘅来到我身边,嘴角chou动着说:“包子,你怎么干出这种事来?”

“我……”我确实看了他的肉体,我也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却不敢苟同他的那个什么“负责论”。我要对他负责早就负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人群开始继续围拢,他们似乎是觉得这种充斥着桃色话题的小争执比看一群人大快朵颐来得有趣些。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这其中的趣味在哪里。我瞪了袁璟深一眼,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告诉我关于你我的事。”他很坚定。

“我和你没什么事。”

“有。不然你不会知道我的名字。”

“不就是一个名字么?我就随口一说,你何必放在心上呢?”名字不过就是一个符号而已,只不过你的名字……比较特殊罢了。但是,我要如何告诉你有多么特殊呢?我开不了口。

“我当然要放在心上,因为你认识我。但是我醒来之后父母从来没告诉过我,我认识你这样一个人。”

“……”他们一想到我牙根就痒痒,怎么会告诉你我是谁?

“你到底叫什么?”他的耐性倒是相当好,七拐八拐的又开始问这个了。

“她叫包紫圆,今年二十四,人生最大的理想是开一家全世界连锁的包子铺。”班蘅抢白,又疑心重重地问:“你真不记得了?”

袁璟深又开始说那套同样的台词,什么他失忆了他被新娘子抛弃了他为了追新娘子脑震荡失忆了。围观的人们唏嘘感叹着,都觉着这个穿着得体、身材高挑的帅气大小伙子太可怜了。看吧看吧,大叔大妈们,大爷大娘们,你们现在津津有味地看着的九点档苦情剧剧情就是我当初亲身经历过的。

我,包紫圆,逃婚过三次。而这三次的对象都是同一个人,他叫袁璟深。

“甘泉!你是甘泉教主吧?”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打断了我对过往的回忆。那女人挤到袁璟深的身边,眼神里充满了倾慕与向往。“甘泉教主,我读过你的《日光岛》,你本人长得比扉页上的照片还要帅!请你帮我在这里签个名好不好?”说话间,那女人将白色的皮质钱夹子递了过来。

袁璟深显然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路人高涨的热情,他随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马克笔,在那人的钱夹上签下了名字。马克笔?他竟然还随身带马克笔?

“甘泉教主,跟我合张影吧?”那女人有点抓鼻子上脸了,但他并不介怀,而是大方地点头默许。她将手机硬生生地塞给了站得最近的我,用在饭店跟服务员点菜的态度说:“快快,快帮我们照相。”

我机械地按动着快门,脑子里却还在思索那女人对他的称呼。甘泉教主?这还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称呼。哦!好像前阵子有个写悬疑小说的男人很走红,写了本叫什么岛的书,首日销量就超过了15万册。难道袁璟深就是那个……甘泉?

目睹了那个女粉丝的高调举动之后,其他不管是认识甘泉的还是从来没听说过他的人都像围观大熊猫一样地挤了过来。我见形势有利,便拉着班蘅往外钻。没成想却有人在后面拽了我的胳膊一把,我也不管是谁了,只顾死命地钻,只觉得那只手顺着我的小臂滑了下来,再次抓过来的时候只是拉到了我单肩帆布包的背带。“啪——”的一声,就在我挤出人群的一刹那,包包掉到了地上。我捡起了包就奔逃而去了。

好不容易和小蘅回到家,我发现手机不见了。我开始回忆,手机应该是在拥挤中掉到了地上了吧?手机里有一些短信、小说还有我喜欢的游戏。慢着慢着,如果……捡走我手机的人是袁璟深怎么办?他拿到了我的手机,那找到我这个人不就是一两天的事?不对,也就是一两个小时的事!

“手机肯定被人捡走了。”小蘅一边镇静地说着,一边喝水顺气。

我用座机和小蘅的手机给我的号码打电话,没人接。我俩又回事发地点找了一圈,没有。我那回国后才买的小手机啊,还没陪伴我超过两个月就远离我了……

三天后,什么也没发生。宝宝约我到她堂兄邱桐开的西餐厅吃饭。坐在我俩的御用雅座上,我愁容满面地喝着邱桐帮我特别调制的柳橙蓝莓汁,对面的宝宝却一脸春光无限地讲着她的艳遇。她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大概是被我的苦瓜脸给感染了,低叹一声,说:“我说包子啊,袁璟深本来就是你这一生必然要遭遇的课题。人家卷土重来之后,你的表现也太软了吧?”

邱桐正向我们走来,端了一盘精致的曲奇点心。我连忙站起来接过他手中的托盘,柔声说:“邱桐哥哥,麻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小圆,是遇到烦心事了么?”邱桐善解人意地问。

宝宝嗤笑一声,说:“还不就是她可怜的新郎大人出现了?哥哥,我跟你说过紫圆以前跟人订过婚、还结过婚的事吧?”

我知道我的故事很荒唐,也很具有流传性。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不希望邱桐知道得太多。也许这就是结交一个无话不谈、心意相通却过于三八快嘴的女性朋友的弊端吧。我的事情通常都瞒不过邱桐,因为宝宝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我认识邱桐完全是因为宝宝的缘故。我和宝宝是在法国留学时的同学,她只在那里呆了两年多就回国了,现在挂名在一间翻译公司里,偶尔接一些笔译口译的活儿,其他闲余时间就用来兼职打工。因为和老爸关系恶劣,我出国留学后就很少回家乡Y市,过假期都是和小蘅还有宝宝她们一起在X市过的。这样我就渐渐和邱桐,这个很不寻常的男人变得熟悉了。

他比我大四岁,皮肤很白,白的像纸一样。白白的肌肤配上殷红的嘴唇,再加上高挺瘦长的身材,很像漫画书里迷倒一众少女的王子。现实生活中他也有一堆追随者,自从他开了这间餐厅之后,每晚都有拥趸来捧场。但那些女人并不仅仅是被他的外貌吸引,还因为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和他的残缺。

几年前,他为了救一个快要被车撞到的小男孩而受了重伤,他的双眼受到了严重的冲击,视力开始衰退。最后导致一只眼睛没有光感,另一只眼睛只有轻微的辨别能力。他跟我说过,每天一张开眼,他看到一半黑暗一半模糊。他说这也许就是世界本来的样子。他是个沉稳温和的人。我从未看见过他生气,从未听他大小声,从没听他抱怨过这个世界的不公。他说他并非完全看不见,只要有心,就算面前是黑的,心里也是明亮的。在黑暗中他摸索着前进的技巧,后来他渐渐熟悉了周遭的一切,他用嗅觉、听觉和其他直觉来感知,他可以在餐厅的吧台调酒,可以走到餐厅的任何一个角落给客人端菜。他待人很好,对宝宝尤其照顾,我觉得他对宝宝跟我表哥对我很像,都是那种很无私的宠爱和眷顾。只不过我表哥一直在国外发展他的事业,很久没有和我呆在一起了。而宝宝却可以和堂兄经常见面,这点我还是很羡慕的。

“新郎?”邱桐坐到我身边的沙发上,脸转向我这边,让我知道他是在对我说话。其实他的眼睛很漂亮,那瞳仁黢黑如夜,可惜空洞无神。他微笑着说:“对啊,我都忘了我们的小圆是结过婚的人了。”

我顿住,声音干巴巴地说:“邱桐哥哥,你别取笑我了。我那个婚事,并不算礼成,也没领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也开始跟宝宝一起管他叫哥哥了。

“那你也是误了人家啊。”宝宝笑嘻嘻地说。也许是无心的一句话吧,但在我心里却撩起了波澜。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到四年前,我刚满法定结婚年龄的那一年,回到我青春年华最为耀眼的那一年。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其实,如果我没有看到那些照片,我现在已经是袁璟深的妻子了,说不定还为他生了孩子。

宝宝又说了很多,都是关于袁璟深的。事实上,袁璟深的事她知道的太少,她根本就没见过他。当年我结婚的时候,她甚至都还不认识我。她只是臆断了他因为我逃婚而颜面扫地、又遭受失忆之苦的种种惨状。说的我心中本来就有的那么一点点小内疚呈现了野火燎原之势。

“包子,你当初之所以不愿意跟袁璟深结婚,是因为穆淮吧?”宝宝说了那么多句话,只有这一句引起了我的注意。穆淮?这个名字在我的记忆海洋里沉浮很久了。就在我努力追溯这个人长什么样子以及过往相处的种种时,宝宝继续说着:“我记得在法国的时候,有一次咱俩卧谈到半夜呢。你跟我说了好多关于穆淮的事。穆淮,是你的初恋吧?”

哦,对了。初恋。我这个人啊情感有点早熟。从上幼儿园时期开始,我就觉得周边的男子过于幼稚。直到高中这种情况才有所改观,因为穆淮出现了。他明明和我同岁,我却能察觉到他的成熟和气度,他是与众不同的。不过他也没有在我的人生旅途中停留多久……我的思维越来越发散,以致再也听不到宝宝说什么了。我的视线飘来飘去的,忽然停留在了左前方的小书架上。我看到一本叫做《月光岛》的书,它的作者叫甘泉。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拿起那本书翻看起来。内页上附着的照片已经给了我一个清晰的答案,甘泉就是袁璟深。

“拿了哪本书看?”我回到座位上,邱桐轻声问我。

“《月光岛》。”

“很玄妙的一本书,情结紧凑而不俗套,结局出乎意料。作者的文字让人很舒服,有时候却有些捉摸不透。我在想,作者一定是个很有思想的人。”

“你看过?”我突然意识到我的疑问很不礼貌。我像是在问“你眼睛都看不到你怎么看的?”

邱桐淡然一笑,说:“宝宝经常给我读书,客人们有时候也读。”

宝宝忽然说:“包子,其实你的声音挺好听的,圆润清甜,很适合给我哥读书。以后这活儿你干吧。”

“好啊。”我很干脆地答应了。能够为邱桐做些事,我的心情会很愉悦。看到他的笑容我会觉得仿佛看到了阳光一样。即使他的眼神过于空旷而虚幻,我也总能捕捉到一丝情绪。有阵子宝宝以为我暗恋邱桐,还威逼利诱地问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我想了好久,好久,也说不出什么。说垂涎吧?好像也不至于那么猥琐。说牵挂吧?又好像是老朋友的那种感觉。我的暧昧回答让宝宝左右两难,后来她对我说,如果真的爱上她哥就要对他好,要陪他一辈子,不能伤害他,他经历的已经够多的了。我点头,又摇头。我清楚地记得那时候对宝宝说的话,我说宝宝啊,我觉得我恐怕不会再爱上什么人了。她看着我发愣,摇着我的肩膀笑着说,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你是包紫圆啊,春风里摇曳飘逸的一朵包子花啊。你一定会找到你的春天的!我也笑了。包子花啊,那得多丑啊……

又过了几天,就在我以为一切重归平静的时候,一个电话搅乱了一池静水。袁璟深,也就是传说中的甘泉教主大驾光临了我的住处。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和他的羁绊远远没有结束,就像很多小说里写的一样,这只是一个邪了门儿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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