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画地为牢(1 / 1)
我们带了恶来、河陌,月襄、月洪、郑蓄和五个禁卫军前往岐山,其他一小队禁卫军已经先一步去了,我的月卫和苏卫则跟在后面随大队人马一起出发。本来月襄是不同意这个安排的,但是帝辛是君主都带了几个人,我身后却跟了浩浩荡荡两百月卫再加上将近一百人的苏卫,这还是什么微服出行?
“月襄,你要相信你自己。有你和月洪跟在我身边,已经完全够了,再说我们只是以平民身份进入岐山,不会有什么危险……”
帝辛看我好容易才说服了月襄,道:“月煌的月卫果然忠心,有他们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看来除了我,没人能动得了你。”我“不客气”地回道:“你也未必动得了我,不信哪次大家拉出来一起练练?”
本来崇侯虎要随我们一起去,但是帝辛让他留下来处理崇国的事务,自从那年姬昌攻打崇城之后,崇国几乎可以说是百废待兴,需要崇侯虎的地方确实很多,帝辛态度坚决,崇侯虎也不好再坚持,而我是一万个不愿意崇侯虎随我们一起去的,现在跟他在一起确实感到非常不自在。
我们一路轻车简装地进了西岐,另我吃惊的是,帝辛事先派来打前站的人还真是好本事,不但住的地方解决了,还附加赠送了一个店铺给我们!我竟然能够在商朝开起店铺来了!唯一稍稍不舒服的是,居然是个木匠铺!所以,我只能端茶送水,替帝辛擦擦汗了。
“来来,喝点水,才来第一天你们用不着这样吧?”我看着帝辛和恶来两人忙得大汗淋漓,实在是费解。恶来嘿嘿笑着,接过水来道:“多谢娘……多谢夫人!”
帝辛看着那刚刚打了一半的桌子,神情颇为自得:“这铺子也开不了几天,自然得抓紧时间了!恶来,很久没有这么痛快了吧?”恶来大笑着点头,放下碗,又哼哧哼哧的锯起木头来。
我摇了摇头,对这一君一臣的怪异爱好实在是看不懂,而此刻月尚正在一边弹琴,琴声搭配着做木匠活的声音,这一幕着实奇怪。不过想起我和帝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是锯木头,现在再看着,还觉得挺温馨的,有人干活,有人抚琴,有人发呆,这好像是另一种生活。
这时候,一到这里便出去熟悉情况的河陌回来了,他穿着一身最普通的平民服侍,头戴这个时代的椭圆的草帽,进了屋先喝了我递给他的一大碗水才对帝辛道:“情报没有错。周人根本还不知道姬昌已经不在朝歌了。而且最近西伯二公子姬发将要大婚,据说他们还准备给远在羑里的姬昌送孺饼……”送孺饼是商朝人结婚的一种习俗,相当于现代的送红鸡蛋,不过周人这时还不是全民都有这种习俗,而只是周人中的贵族才向商人学习没多久的,算是一种时尚新潮流,是以这样的消息也能够被打探到。
帝辛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道:“好了,现在就等郑蓄回来了。”郑蓄是个侏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得矮小的关系,他是个刺探情报的好手,尤其擅长偷偷潜入别人家里偷听,另外擅长的便是偷鸡摸狗。
郑蓄回来的很晚,在我就要上床睡觉之前。他带回来的讯息大同小异,西伯府内根本没有一点姬昌回来过的迹象,大家谈论起姬发的大婚,也还惋惜地说起姬昌被关押在王畿的事情。
“不过,我看这西伯公子的婚事也奇怪,大家好像都很紧张,生怕这婚事出现什么纰漏似的!”郑蓄道。
我是有些意外姬发竟然现在就成亲了,伯邑考可还单着呢!也不知道是姬发自己看上的还是被家里逼迫的,但按道理政治婚姻应该找伯邑考不是?听了郑蓄的话,便又多了一层担心,怕婚事出纰漏?姬发定的这是什么亲?
“妲己,怎么了?”帝辛看我心不在焉的模样,略带忧色地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想我们来的还挺巧的……”居然碰上武王成亲,我就是想不起来,正史上有没有记载武王的皇后是哪一位?
“想不想去看看?”帝辛笑问。
“去看?”我以为我听错了,猛然摇头,“要是他们在大队过来之后才举行婚礼我就去,咱们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要去了。”
“为何?你不是一直把姬发当做弟弟吗?怎么弟弟大婚你都不到场?”帝辛不依不饶。我还是坚决地摇头,虽然姬发大婚确实很吸引我,但是自己跟帝辛的安全更重要。帝辛堂而皇之地来巡游自然不会有什么差池,可是如果私下出现,难保不会有什么人铤而走险。因此不管帝辛怎么说,我都不会答应去姬发的婚礼现场,再说西伯的二公子大婚,也不是我们这样的平民想去就能够去的——虽然,我确实觉得有点儿可惜。
第二天早晨,我挽着帝辛的手臂去买菜。帝辛微服而来,是要了解最真实的西周,要了解最真实的西周,当然需要走到街市上去。我们身边就跟了一个而来,其他几人或前或后,不远不近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月尚早上起来都要练琴,所以留在家里。
帝辛出征东夷时我在朝歌也过过一段平凡日子,不过那时候只有我和洛儿,现在就只有我和帝辛。我忽然想着,如果,我们真的无法逃脱那宿命,是否可以保全我们一家人性命,然后找一个偏远的集镇,过这样平凡的生活?
朝歌的街市非常繁荣,然而这西周的都城岐山却连羑里都不如,只能勉强比得上我以前路过的黑渝小城。街市上人流倒是不少,只是大部分人步履匆匆,两边的小商贩很少,所以卖菜的就更少了。岐山的居民们很多还在自己的家园里种着菜,需求少了,供给自然也少了。我和帝辛几乎把这一条街都抛下来了,只买到一些芥菜和姜,好在虽没有什么蔬菜卖,卖肉的倒是不少,我和帝辛便站在了一个猪肉摊前。
正指挥着老板帮我切一段猪后腿下来,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阵敲打铜鼓的声音,我们转头一瞧,发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上背着一个木牌,正慢慢地当街行走,那铜鼓声便来自他身后的人,一看那身棕色衣饰,在岐山生活过几天的我便认出来了,这就是岐山的警察兼城管,相当于朝歌城城尹的手下。
“这是做什么?”我奇怪的问。
帝辛正要说话,那个卖猪肉的老板却是笑道:“一看你们就是从外地来的吧?”帝辛见他有意要跟我们说话了便点点头,道:“是,我们从崇城而来。”
“喔……崇城好地方啊,除了朝歌,崇城就是最好的地方了!”卖猪肉的汉子四十岁上下,一脸的大胡子,看上去跟恶来有些相像。
这下子我也来了兴趣:“你去过朝歌?”居然一个周人会说朝歌是好地方?
大汉点点头,小声道:“去过一次……那真是个好地方!房子又高又漂亮,街市又大又整洁,连女人都比岐山的要漂亮!”这时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崇侯虎安插在岐山的奸细,不过这大汉话锋一转道,“想当初我们大王……嘿嘿,就是西伯……要打到朝歌去还说呢,说要带我们一起去住大房子!可是现在……唉……”
“或许你们还有机会啊!”我故意道,帝辛脸色平静,只是看着这大汉不说话。
大汉听我这么一说却是连连摇头:“不打了,打不了了!帝辛岂是那么容易打败的?听说他一个人能够举起一辆战车,我们岐山谁是他的对手?”
我闻言一愣,帝辛却已经哈哈笑了起来,我也觉得挺好笑的,周朝的平民中原来是这么传说帝辛的。这时那个背着木牌的人已经远去,铜鼓声也越来越小,我这才想起来还有个疑问没有解决,便问道:“刚刚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那是要带到前面路口受刑的!”大汉满不在意的道。
我却是一惊:“受刑?就……就直接在路口杀人吗?”
大汉奇怪的看我一眼,随即又了然地笑了:“哪里是杀人,就是让他站在路口受大家指骂唾弃为自己的罪责忏悔而已嘛!”我还要问话,帝辛却在我耳边道:“一会带你去看。”
我们拿了猪肉付了钱贝,然后把猪肉交给恶来,我便迫不及待地往路口走,谁知那大汉说的一点没错,那个背着木牌的中年人还真是低着头站在路当**大家“瞻仰”,那个拿着铜鼓的小吏正跟大家叙述着此人犯了什么罪。
“周人没有刑罚典律,听说很多做了坏事的都是这样处置的。”帝辛道。这时恶来也走了上来,猪肉不知道交给谁了,颇为不屑地道:“就是一群蛮人而已!”
我啧啧称奇,不知道该夸西伯仁善呢还是说这里落后,正在这时,我突然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紧接着腰上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再低头一看,刚刚挂在腰带上的钱袋不见了,抓小偷三个字还没喊出口,那个钻进人群的小偷像是被人举起扔了出来,一下子又滚到我的脚边。
“哎呦……哎呦……”他不停哼哼着,在地上打滚,我刚想开口,只见这小偷哧溜一下弹起来,又往右边跑,然后又被摔到我脚下。我前方走过来的是月襄,右面走过来的是月洪。
我颇为同情地道:“好了,你就不要挣扎了,把我的东西还回来吧!”那小偷滴溜溜转着眼睛,道:“我没偷你的东西!”我笑道:“我都没说偷你怎么知道我东西是被偷了,快点,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月襄将手按在剑上,用眼神和动作威胁着小偷,小偷吞了口吐沫,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怀里把我的钱袋掏出来递给我。我颠了颠,觉得重量与方才差不多,才道:“走吧!”
小偷刚刚爬起来,一直没说话的帝辛突然道:“慢着!”月襄月煌将小偷围住。我奇怪地看着帝辛他却将下巴一扬,指指那边拿着铜鼓正要离开的小吏。我对小偷没有什么恶意,觉得他犯的也不是什么大罪,便道:“算了吧!”
帝辛却摇头笑道:“你放心,不会抓他的!”我一愣,你都报官了,人赃并获还不会抓他?帝辛已经向那个离开的小吏快步走过去。谁能想到,大商的帝辛现在正在跟西周的一个小吏报案?
那小吏很快随帝辛走了过来,挑着眉问小偷:“就是你偷东西?”小偷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那小吏又看向我:“偷了你的?”外我点点头。
小吏听了也点点头,沉吟一会儿,对小偷道:“罚你一天不准动不准吃东西。”我正奇怪这是什么刑罚,什么叫一天不准动,只见那小吏做了一件更让我奇怪的事情。他从腰间解下一个棍子,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划好后对小偷道:“进来!”而那个小偷居然撇撇嘴,真的走进来了!
小吏拍拍手,道:“好,犯人判完了,我走了!”我愣愣看着俺小吏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这是什么意思?画地为牢?
(本处或许略有夸张,但实际上周人的刑罚确实落后至此!)(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