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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这间石室的模样却甚为奇特，前窄后宽，东边是个半圆，西边却是三角形。小龙女早已习惯暗中视物，郭芙手上却还端着那盏油灯，见了这石室的怪状轻“咦”了一声。小龙女瞧她一眼，道：“这油灯总有燃尽时。我看你行走间身轻体盈，鞋不染尘，内功应已有一定火候。咱们要在这里呆上三个月，你还是趁早习惯。”

郭芙道：“三个月？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呆三个月？”小龙女道：“我之所以会走火入魔，是因为强练师父留下的玉、女心经。心经内功须得二人同练，互为臂助。孙婆婆武功尚微，不能助我，我原以为虽然内功不能练，但一些武功招式，总是无妨的，于是练了玉、女剑法。这路剑法练来就跟我派别的功夫一样，没什么难的，我用自己的内功运行，也向来好好的。剑法练成之时，我功力大进，适逢师姊前来，叫她大大吃了一惊。逼退她后，我又开始练别的武功，谁料却是难有进展。那日正当我行功到气海穴时，忽闻外面来了一群人叫嚣，说什么要我交出冰魄银针的解药，救他们的王子。我自不理会，谁知外面的人虽攻不进来，却运力将兵器互击，喉中发出大吼。那人功力极深，我分心抵挡，一口真气就此岔了。当时也伤得不轻，好在有孙婆婆照料，我又细加调理，这才渐好了。”

小龙女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她喘了几口气，苍白的脸上泛起一团胭脂色，斜斜靠墙坐下。郭芙眨了眨眼，大脑有些当机了，过了一会儿，方想道：“要冰魄银针的解药去救王子？不会……难道是霍都一行人？可是我们说得那么清楚，让他们去找赤练仙子李莫愁拿解药，这群蒙古蠢蛋跑来古墓捣什么乱？唉，一定是李莫愁行踪飘忽，这群人找不到她，反而打听到了她原是古墓派弟子，所以才上这里来讨要解药。这么说……小龙女这伤，却也是我间接害的。”摇头苦笑，坐下来问：“那你打算留我三个月做什么？”

小龙女道：“我是以古墓内功运玉、女心经出的岔子，要想尽快治好伤，恐怕还是要着落在玉、女心经的心法上。原本要练玉、女心经，须得二人先完成前两个步骤，一为练成古墓武功，二为练成全真武功。我古墓武功已经练完了，全真武功本不知心法，但月前我从一个全真弟子口中已经知晓了歌诀，所以这也不是问题。时间紧迫，你又不是我古墓弟子，不需要练全，具体练哪一些，我琢磨了玉、女心经这么多年，已有计较。”言下之意，为了让她自己学会玉、女心经，治好伤势，打算给郭芙开一个速成班，让郭芙能够当她的陪练。

这下郭芙却是真正目瞪口呆了，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说教我古墓武功，让我……让我陪你练玉、女心经？”小龙女低低咳了两声，哑着嗓子道：“不错。你若不愿，也可现在就走。”却干脆利落，并不用玉、女心经的奥妙高深来吸引对方。郭芙如听天方夜谭，道：“你要将本门武功传给外人？而且三个月，我能学会？”小龙女道：“古墓派现在就我一个人了，我既是掌门，又是弟子，只要不是祖师婆婆和师父严词相传的誓言规矩，都没什么大不了。我这里清水自有，食物却只够两人用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不论成与不成，都是要出去的。现在师姐守住了出墓要道，你若想走，要么令她放你离开，要么打出去。”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郭芙记得原著中，小龙女放下断龙石后，还有一条水路可通向外面，但那毕竟是中所载，况且她也不知究理，就算叫小龙女去找，又如何向她解释？正在踌躇间，小龙女又问：“你愿不愿意？”郭芙哭笑不得，想：“我原是来寻李莫愁晦气的，怎把自己弄到这样奇怪的境地？”李莫愁从小在古墓里长大，对于其中四通八达的石道是极为熟悉的，听小龙女的意思，好像也了解一些机关，郭芙却什么也不知，出去只有挨打送命的份。

郭芙没有说话，起身绕着墓室走了一圈，猛一抬头，见屋顶上刻着许多图画符号，显得混乱无章。小龙女起身道：“那是王重阳武功的精要。”向着东边走了几步，伸手到半圆的弧底推了几下，原本似是无缝的石壁缓缓分开，现出另一间石室。郭芙跟着她走进去，却见这间石室与先前那间处处对称，处处相反，乃是前宽后窄，西圆东角。小龙女手指屋顶，道：“那便是祖师婆婆一生心血——玉、女心经。”

郭芙看书时已知林朝英实是个武功卓绝的女子。第一次华山论剑的时候，五绝的功夫都在她之下。王重阳也是在抗金失败，来此隐居后，潜心练武，才能略胜她一筹。林朝英曾是他的对头，亦曾是他的好友，他们相互切磋武艺时，他常常感到不及。他与林朝英都是骄傲要强的人，林朝英固然不肯示弱，王重阳也不能忍受被别人，尤其还是一个女流之辈比下去，是以二人情苗方生，便被王重阳自行掐灭。最后林朝英用计赢来古墓，王重阳出家做了道士，二人此生无缘。

所以这玉、女心经，旁人或许不知它的厉害，郭芙却是知道的。林朝英用它来克制全真武功，便连王重阳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苦思冥想之后，也只能借助黄裳的九阴真经来破解，可说已是天下间绝顶高明的功夫。虽然具有较强的针对性，但毕竟是这位女宗师呕心沥血之作，其威力着实不能小觑。小龙女仅仅是学了一些招式，便叫李莫愁吃了一记耳光。

郭芙心神激荡，抬头细细观看林朝英的手迹。半晌，郁闷地瞪着小龙女：“……看不懂。”那些线条或深或浅，杂乱无章，殊无规则。王重阳的遗刻尚有几个人形图案，这边的干脆就像别人做高数题目的草稿纸……

小龙女道：“你对我古墓武功一窍不通，毫无根底，自然是瞧不明白的。我先传你入门歌诀……”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