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前世之永远的承诺（1 / 1）
天空蓝蓝的，空气里弥漫着城市里的喧嚣。
苍鹰趁着闲暇之际离开学校，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于是，碰巧看到了那一幕。
一群乞儿，那么不和谐的出现在他的视野，不大，十一二三的样子，他们令他不快。
苍鹰英气的剑眉蓦地皱起来，快步上前，怒气冲冲的看着那些肮脏的孩子，冰冷的眸子里燃烧着愤怒。“滚！”他说，语气里的冰冷连死神也要畏怯。
跑开了去，那些孩子站在远处外厉内荏的骂着不堪入耳的话，苍鹰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其实人性的贫穷才是最可悲的吧……他想着，蹲下身来，看着缩在墙角的小女孩，伸出手去，轻轻的碰触那些被扯散的头发，温温的问：“你还好吗？”
女孩缓缓的抬起头，看着他像阳光一样温暖的笑容，良久良久，弱弱的说：“走开！我，我不要你管！”语气里隐隐的带着一丝倔强，目光却仍落在苍鹰帅气的脸上。
苍鹰望着她水灵灵的凤眸，唇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真的很像啊！几年前，他也同她一样，固执的排开别人的手。其实是渴望爱的吧，只是因为害怕再失去，所以才会选择去拒绝的吧。
苍鹰试探的牵起她的手，女孩儿没有拒绝。
“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没有家！”小女孩故作无所谓的说，眼睛里划过一丝失落。
“想不想同我在一起呢？”苍鹰俯身抱起她小小的身子，“以后哥哥就是你的家人。”
“你会永远呆在我身边吗？”小女孩趴在他宽宽的肩头，小声的问。
“是的。永远！”苍鹰低下头，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承诺。他大概是寂寞的久了，看见这个孩子的时候，突然间就有了收留她的想法。
“永远……”小女孩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闷闷的重复着，有温热的液体滑过苍鹰的肩，也滑过心。
永远，他那么对自己说。
一个月来当家教的钱，他都用在了小女孩的身上。他给她买雪白的纱裙，漂亮的发卡……他笑着说：“去洗澡吧，把新衣服穿上给我看，好不好？”女孩乖巧的点点头，走进浴室。
苍鹰坐在床头看书，背记着公式。今年年底就要结业考了，等毕了业，他会进已签了约的公司打工，等积累了经验，就发展自己的一片天地，然后，供女孩念书……
“嗯……哥，我，我好了。”怯怯的声音打断了苍鹰的思考，他放下书，看向小女孩。
“是不是很难看？”小女孩扯扯裙角，看着“哥”好看的眸子，小声说，“我只看到别人穿，好漂亮呢！”
“不，很可爱啊。不过呢，你太瘦了，一定要好好补补哦。哥哥做饭很好吃呢！”起身拉着她走向桌边，把买来的面包塞进她的手里，拍拍她的头说：“吃吧。”然后走了进厨房。
女孩往嘴里塞着面包，也小跑着跟进来，看着他忙碌的身影。
“哥哥的名字是什么？”
“苍鹰。”
“鹰啊！”小女孩略带好奇的声音叫他停下手中的刀，回头看着她两腮鼓鼓的样子。“是啊，鹰呢！”挽起衣袖，修长的手臂上有一只展翅的雄鹰。
“哎，哥哥纹身？”小女孩儿惊讶的看着他。
“不是，妈妈说，这是生生世世的印记！是胎记。”苍鹰看着她好奇的样子，笑意不禁爬上了眼角。“你的名字呢？”
“啊？没有，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野孩子。谁在乎？”女孩停下来，仿佛刚刚美味的面包也难以下咽了，她抬起水眸，闷闷的说。
“小傻瓜，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苍鹰擦擦手走过来，轻抚着她的长发，说：“就叫‘苍耳’，你说好不好？”
“可以吗？”小女孩儿怯怯的问道。
“当然了！”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柔声说：“苍耳。”
“是。”
“收拾桌子，我们开饭咯！”
“嗯！”小女孩，不，现在应该叫苍耳，用力的点点头，笑了。
哥，谢谢你！苍耳看着苍鹰的身影，眼底里渐渐的涌上了一点儿温暖。
“苍耳，你以后就睡在这里。”晚饭过后，苍鹰将苍耳带进自己刚刚整理出来的屋子，温和的说。
“哥哥呢？”苍耳歪着头，眼睛里闪着不安的情绪。
苍鹰轻点她的鼻头，笑着说：“哥哥睡隔壁。”
“哦。”苍耳点点头，小手抓着被子，看着苍鹰走向门口，关了灯，笑着对她说晚安。她突然急急的叫他：“哥！”
“怎么了？”苍鹰停下脚步，有些惊讶的看着苍耳。
“哥哥会不会丢下我？会不会我一醒来，哥哥就不见了？”苍耳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哭音和害怕，让苍鹰忍不住一阵心疼。
“当然不会了！哥会永远同苍耳在一起的！”他顿了顿，叫她：“苍耳。”
“嗯。”苍耳应道。
“你相信我吗？”苍鹰走到床边坐下，在黑暗里轻声问道。
“相信的。”
他又问：“苍耳累吗？”
黑暗中苍耳摇了摇头，想起他可能看不见，忙说：“不，不累，不累。哥陪苍耳说话好不好？”
“嗯。我也想跟你谈谈。苍耳，”苍鹰顿了顿，接着说：“我爸爸妈妈是在我六岁的时候去世的。我们家当时就剩我一个了。”
“那时的我对死亡并没有什么概念，我只记得爸爸妈妈躺在白色的床上，同样的白色缓缓的覆上他们的脸，我以为，他们只是睡着了，可是为什么要把白色的床单盖在他们的脸上呢？我想冲上去，扯掉那让人绝望的白，爸爸妈妈会难受的！可是，总有那么多的手拉着我！”
“我喊我叫，我哭着求他们别那么做，我说等爸爸妈妈醒了，他们会生气的！苍耳，你知道吗，我害怕那层床单。总觉得那么薄薄的一层就能将我隔离出来！可是，没有人听我的，他们在我的眼前，带走了我的父母！我看着那些人一点点的走远，走远……”
“最后，除了走廊里昏暗的灯，我什么都看不到了。我拼命的叫他们，我说爸，妈你们不要睡了好不好！你看，你们看！他们都在欺负我啊！我就那么一直喊，连喉咙都要哑掉，很疼啊！直到声音嘶哑，再不能出声，他们也没有回来！我多希望，他们跑过来，轻轻的拥抱着我，温柔的说：‘苍鹰乖，爸爸妈妈在这，永远在这儿！不怕！’但我知道，他们……最终还是……抛弃我了……”
黑暗中，苍鹰低沉的声音叙述着，苍耳一直沉默着，连呼吸都浅浅的，叫他以为她睡着了。
“苍耳？你睡着了吗？”他轻轻的问，然而话音刚落，便感到有小手覆上脸颊，耳边传来苍耳甜甜的嗓音：“哥不哭！苍耳会永远在哥的身边！”
苍鹰笑了，带着丝丝的温暖，伸出手，将苍耳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脸上的泪痕被苍耳暖暖的小手温干了。
“苍耳，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有些人总会离我们而去的，所以……”
“哥也会离开我？”苍耳急急的打断他，猛地从他身上跳下来，凉凉的说：“你，不想要我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走到哪里，都是个累赘！如果……”
“苍耳，你……”苍鹰无奈的笑，想说下去，却又被苍耳打断：“如果，哥要离开我，就请不要收留我！我不需要别人的可怜！反正我一个人都过了三四年了，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活下去！”
“三四年了？真可怜！”苍鹰无视她话里的倔强，不知何时突然来到苍耳的面前，蹲下，轻拥着她颤抖的身子。
苍耳在他的怀里挣扎着，泪水四溢，她仍固执的推着苍鹰，口里喊着：“不要你可怜！不要你可怜！”直到苍鹰的声音传进耳朵，“苍耳！”她才停下来，抬眸看他。
“傻瓜，我只是想告诉你，很多人都会离我们而去，所以不要太过介怀，只有无恨的活下去，才是对那些爱我们的人的亡灵的慰藉！你懂吗？”苍鹰轻轻地拭去小脸上的泪花，手却被小手抓住。
“哥不是不想要我？”“当然。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永远？”
“是，永远！”
“可……”苍耳的声音里有着一丝疑惑。
“可什么？”苍鹰笑起来，她还是不放心呢。“可哥说，总会，总会离开的！”
“傻丫头，每个人都会离开的。若是，若是我真的离开了，也会在另一个地方等你。”
“另一个地方？在那儿？我会不会找不到？”苍耳的眼中划过了一丝的伤痛，可是她很快就掩盖了过去。
“会的。若是找不到，哥会来接你的。所以，苍耳，哥希望你能快乐的过完一生。”苍鹰低沉而真诚的嗓音叫苍耳的身体猛地一僵，却又立刻不着痕迹地放松下来。“我会的，哥，我会快乐地过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