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噩耗(1 / 1)
僵持之间,江心伊无力的瘫在沙发上,两眼发直,面色泛白。
而易弘悉,则粗chuan着气大口大口浇灌着案几上的矿泉水。
显然,这样你不让我我不饶你的局面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只得冷静冷静乱七八糟的心,让一切先缓缓劲儿再说。
铃...
尴尬的手机铃声不绝于耳,江心伊轻声轻气的拨开手机盖,一个操着半生不熟汉语的老妇人声音隐隐传来。
“是...江心伊吗?”
诺诺微微的哭腔鼻音,似曾相识。江心伊愣头愣脑的嗯了声,对方接道。
“子美...快不行了,她想...见见顾恩佑...”
还没等后来的话继续下去,江心伊的手机,便一个自由落体毫无征兆摔在地上,泪,珍珠般簌簌堆在脸上,扁着嘴唇,都有点说不出话来。
“那个,老板...子美...出事了!”
易弘悉一个虚空靠在沙发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这一天,还是来了。
而顾恩佑,脸忽得雪白如纸,他的心,瞬间像要掉出来似的,一系列的胡思乱想搞得手脚冰凉,好像,是什么不好的预感。
不知是怎么摸爬滚打到的医院,当刺刺的药水味席卷味觉时,所有人的心情,亦如周边淡蓝的围墙,幽幽惶惶的。
顾恩佑更是疯了般,逮着穿白大褂的人,就没命的撕扯着对方的衣领,像要吃人似的,眼炎红一片,喃喃着子美的名字。
终于,某病房门前,老奶奶拄着脱掉皮的拐杖,艰难的支撑着月牙般弯弓的身躯,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一见到顾恩佑,咬着牙不让哭声传出,“她...在里面...”
顾恩佑紧握着出了水的拳头,还是无法接受突兀的变故。
病房里,子美那样安静的躺着,身上盖着薄薄的白被子,鼻孔上,手上尽穿插着大大小小的仪器,脸色,没了往昔淡淡的血色。
江心伊捂着胸口,再也不能自己,蹲在地上抽泣着,害怕吵醒好不容易入睡可以暂时远离疼痛的子美,她只是无声的挣扎着,已经欲哭无泪。
易弘悉只是顺势拍着江心伊的头,稍稍安慰她平静不了的心,也在安抚自己快要窒息的心脏。
顾恩佑轻轻捋着贴在额角一撮一撮子美的发丝,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那样情不自禁。她没有躲闪,只是笑嘻嘻的打量着这个唐突的异地男孩儿。
想到这里,顾恩佑的泪,大豆大豆打在子美干净的脸上,顺着苍白的面颊流进脖颈。子美的睫毛,微微闪烁着,手指,晃动了几下。
顾恩佑扑通跪在地上,紧紧抓着她的手,好像一辈子都不想放开似的,他的声音,因为绞痛已经沙哑无力,却还是执着的呼喊着。
“子美啊,你睁开眼看看我啊,我是恩佑呀,就一眼好不好,好不好...”
说着,趴在被褥上已经涕泪俱下。
这时,子美别过了脑袋,另一只手,轻轻揉着恩佑杂乱的发,泪,顺着眼角浸在发间,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恩佑,不可以哭的哦!”
尾音微微上翘,故作调皮的样子,却听得人心酸发麻。
顾恩佑艰难的抬起头,拼命忍着泪,半晌才努出一个蔫萎的笑。
子美爱怜的用衣袖拭着他颊上残留的泪,心,疼得都快出血了,“本来,我...就想像这样悄悄死的,可是...就是好想见见你。”
子美的泪,沿着先前的痕迹再一次淌过,声音,抖得厉害。
顾恩佑转过头偷偷擦着涌不止的泪,“傻瓜,我...也好想你。”
这几个字,他该是想要隐藏一辈子的,本以为的忘记,却是更深的铭记;本以为的不爱,却是从未不爱。
晕晕眩眩中,子美又懒懒散散的睡了几分钟,才勉勉强强睁开眼,好像,是阵风,随时都会吹得无影无踪。
就这样飘飘摇摇的过了一个下午,直到晚上,她的情况彻底恶化起来。
高烧不退,语无伦次。却仍是死死抓着顾恩佑的手,指甲都抠在了他的手背上,说遗言一样的嘱咐个没完没了,“恩佑,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终于,同样的话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她还是乐此不疲的念叨着。
次日凌晨,天地万物都笼罩在黑黢黢的帷幕中。一道闪电直劈而来,天空被划开一条闪亮的轨迹,炸雷凭空而起,豆大的雨点滚落下来。
子美的手,踱在顾恩佑胡渣碎碎的脸颊上,那么恋恋难舍,却已经没了气力开口。顾恩佑紧闭着眸,享受着仅有的一丝丝温存。
终于,她的手,轻轻滑开他的颊,布满血丝的眼,慢慢合闭。她是多么想再看他一眼,只是一眼,却是那么奢侈不堪。
从此的天各一方,她会在天国祝福着他,一直一直...
顾恩佑紧紧抱着子美,想要嚎啕大哭,却是欲哭无泪。她就这样走了,带着他们的爱,走得彻彻底底。
门外,江心伊扑在易弘悉的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子美,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