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说话(1 / 1)
离婚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个模糊的概念,没人愿意在生活过程中轻谈这两个字,何况是八十年代的中国,离婚是重罪,要经过父母、主任、妇联、领导多层审查,社会的理念彻底灌输着夫妻间‘离婚’是天大的丑闻!
孔敬祖还小,生活优越并不能分担他的心理恐惧,有次爸爸妈妈打架直接把他从楼梯上推下,耳后缝了二十多针,事后爷爷把他接走,再也不干涉儿子的婚姻生活。
可这次因为国庆在即,孔战不得已才把孙子送回到父母身边,想不到又闹出这样的事,以至于孔敬祖烫伤脚也没人知道,昨晚,孔父孔母因为一个女人吵的不可开交,纷纷惊动了各自的领导每个人忙着拉架劝和,被人忽略的孔敬祖自己下楼倒水。
当时孔父孔母都在吵架,保姆也上楼去劝了,孔敬祖一个人去倒水喝,因为没有拿稳,滚当的开水瞬间洒在脚面上,但听着父母刺耳的怒吼声,他只是疼的流了几滴眼泪便压下了脚面的疼痛,即便现在依然很疼,孔敬祖脸上却仍然不动声色。
陈佳酿从厕所回来,刚好听到他们的谈话,心里对出身好多了份敬仰,孟母三千不是没有道理,章夏天和孔敬祖的生活环境就让他们比其他人多一丝政治敏感度。
苏灿灿见陈佳酿回来,快速把屁股向后靠然后一动不动,她坐在外面,如今故意向后移板凳刚好挡住了狭窄的过道,苏灿灿当坐不知道趴在桌子上装睡。
陈佳酿没料到自己会碰到如此‘单纯’的恶作剧,虽然她和同桌关系一般但还没到交恶的程度才对,怎么就被‘整了’:“灿灿,灿灿……”
苏灿灿一动不动为了增加装睡效果,她发出微微的哼哼声,表明自己听不见,建议伟大的班长跳桌子,要不然就从下面钻过去!
章夏天见状,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坚决不往后挪桌子,好不容易逮到整陈佳酿的机会,他很乐意帮点小忙。
孔敬祖没章夏天那么无聊,他站起来想让章夏天往后撤桌子,却被章夏天按在座位上,故作无知的当没看见,孔敬祖只好坐下。
章夏天理所当然的等着陈佳酿开口,只要陈佳酿开口,他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帮她挪开。
陈佳酿只觉的章夏天更讨厌,这种怨念是多年沉淀的结果,她一直真心相待的朋友,原来每句话都是假的,难为他瞧不起自己还要把自己夸成天仙,相比之下,陈佳酿宁愿哄她‘可爱’的同桌:“灿灿,灿灿,你看地上有什么?好多糖哦,真的是糖。”
苏灿灿忍着口水一动不动,如果动了岂不是就露馅了,小姑娘忍的很辛苦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使她眼皮不断跳动。
陈佳酿见状,不忍心再折磨天人交战的小孩子,吸口气侧着身子从后面往里挤,因为地方太小,她使劲的时候会让桌子后移,因为看不见落脚的地方也不知道踩到哪里!
章夏天用脚顶着桌子就不让桌子动,向来带人和善的章夏天第一次倔强的想整死一个人,跟自己说个话会得传染病吗!活该!就不让你过!
孩子的力气有限,陈佳酿费了点劲还是挤了过去,但不知绑到了什么,脚下一个踉跄直接踩在另一只脚上,慌张的失去平衡的陈佳酿慌乱的去抓苏灿灿!可没来得及抓住,摔在地上,胳膊关节处刚好又压在孔敬祖的脚上!
孔敬祖脸色立即苍白,刚才陈佳酿一脚踩在他受伤的脚上,此刻又被人压到,疼痛直接刺激大脑,他眼角闪过掩饰不住的水光,因为太疼了!孔敬祖地下头,等着痛感消失。
章夏天的目光在陈佳酿身上没注意孔敬祖的反应,他想伸手扶陈佳酿,但又想到什么偏偏撇过头当没看见,心里却忍不住担心她摔疼了没有。
最后是良心发现的苏灿灿拉了陈佳酿一下,小姑娘也很怕,怕自己的恶作剧伤到了班长。
陈佳酿摔的并不疼,按说不会有异常,但她觉的胳膊的位置有点湿,陈佳酿不经意的瞥见孔敬祖的袜子上有被浸透的痕迹,陈佳酿第一次看向了孔敬祖,孔敬祖脸色很白,表情明显在隐忍。
陈佳酿立即蹲下身,脱下他的鞋子瞬间拉下袜子,艳红的烫伤和肿起的水泡看起来触目尽心,刚才被压迫的地方流出浓稠的液体,因为袜子薄,有的地方已经与袜子连在一起,陈佳酿一拉,等于硬从孔敬祖身上撕肉!
苏灿灿见状立即想发出惊呼:陈佳酿把孔敬祖脚弄坏了!陈佳酿把孔敬祖的脚弄烂了!
陈佳酿直觉的钻过去扶起孔敬祖:“怎么样疼不疼?我扶你去上药!”烫成这样了就没人管吗!他家号称接受过顶级培训的保姆们去哪了,陈佳酿看着忍痛的孔敬祖忍不住的心疼:“小心点,你能走吗?”陈佳酿把孔敬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让陈佳国扶着他另一个胳膊,向外走,此刻陈佳酿无比庆幸,小学的时候,自己竟然比他高。
苏灿灿刚想喊救命,上课的钟声突然响了,章夏天没管钟声直接跟着三人跑了出去,心里不知道是担心孔敬祖多一些,还是嫉妒多一些。
王老师见状也跟了出去!这是怎么了!难道打架了!王老师没敢多问,慌慌张张的把人背到距离学校最近的诊所。
老中医一看直接惊呼:“干什么弄的!能烫成这样!?还没有做处理!你不想要你的脚吗!”
陈佳酿看着孔敬祖,从出门到现在他没吭过一句,但陈佳酿知道一定很疼,在她的印象里孔敬祖一直毫无瑕疵,从不曾柔弱到需要别人帮助,看着他凝眉忍痛的样子,陈佳酿伸出手握住孔敬祖的手,鬼神神差的说了句:“没事的,一会就不疼了。”血缘真是神奇的东西,他此刻的表情和路路有八分相似。
王老师担心的看着医生:“那怎么样,没事吧?我是他老师用不用通知他的家长。”
孔敬祖突然道:“不用。”他说的很急但是没什么气势:“不用找他们,他们很忙,我自己处理——”
陈佳酿觉的被握住的手紧了一下,陈佳酿不懂,嫁入孔家二十年,敬祖和他父母的关系一直很好,尤其是孔妈妈,虽然不喜欢自己,可因为敬祖也没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怎么会忙到没事管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