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渝州情事(1 / 1)
等到诸事办妥以后,安朵和少白,就整理了行襄,共骑了白马,踏上了征程。
人都说近乡情怯,渝州是她的老家,是生养她二十多年的地方,可是造化弄人,偏偏叫她凭空穿越到了祖宗十八代以前生活的地方,这怎能不叫人啼笑皆非?
渝州也是座很特别的城市,位于长江、嘉陵江两江交汇处,形成一丘脊舌状半岛。全城依山而构,临江而筑,市内坡峭路陡,楼房重叠错落,山和城融为一体,故美其名曰——山城。
进得城来,安朵左瞧瞧,右看看,并在脑海里不断地拿现在的城市跟它作比较。
当然了,根本没法比。
好歹现在的渝州隶属中央直辖市,经济繁荣,交通便捷,尤其是山城夜景、空中桥梁,更是宇内一绝,并享誉海外。
而唐时的渝州,不过是地理区域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州府,既没出过像样的人才,也没发生大的历史事件,实在不值一提。
可是安朵偏偏就是在这儿穿越了时空,被狄公带回了京城,从此开始了她戏剧化的人生。
街上仍然是车水马龙,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带着浓浓的乡音,听在安朵的耳里不由得倍感亲切。
安朵摸摸口袋里胀鼓鼓的荷包,有心要照顾老乡们的生意,恰好迎面走来个卖糖葫芦的老人家,于是就走上前去,笑嘻嘻地说道:“来,老乡,我要两串糖葫芦!”说完一锭银子就抛了过去。
边接笑“哟!小哥!早啊?”老人家看着生意上门,也操着他那不太熟练的京片子,笑着搭讪道。边说边取下两串,双手递给她。
安朵接了糖葫芦,递了一串给少白,然后自己也就吃了起来。
而那卖糖葫芦的老人家,许是才开张做生意,安朵给的大锭银子,怎么也找不开。
安朵看他窘得那样,不由得好笑,赶紧挥挥手,爽快地说道:“不用找啦!留着给你娃儿买两身新衣裳吧!”
那老头一听,可吓傻了,怔怔的不敢有所动作。安朵给的这锭银子,就算把他手里所有的糖葫芦全买下,仍然是绰绰有余。天下哪有这样的大傻瓜!
“也?叫你拿着就拿着吧!”安朵看着老人讶异的表情,相当开心。
老人这才定了定神,千恩万谢地笑着走了。
老人走后,安朵自信为做了一个大好事,于是开着玩笑说道:“呵呵!少白,你看我像不像个土财主?”
“你这哪只是像啊!你简直就像个爆发户!才从京城发了财,回家醒亲来着!”少白也笑着回应道。
“怎么样?我们渝州的百姓还可以吧?”
“才刚到,看不出什么明堂!”少白笑着摇摇头。
“你知不知道我们渝州最出名的是什么?”安朵又随口问道。
“我哪知道啊,以前你又没跟我提起过?”
“你猜猜嘛。”
“真不知道,你说啊!”
“哼!这点都不晓得,给你点暗示,小弟!看着我,你就晓得啦!”
安朵回到这久违的家乡,心里崩提有多高兴了,两人就这样在大街上闲来逛去,优哉游哉得很,倒把正事给搁至脑后了。
……
“救命啊……救命啊……”两人正说话间,冷不防凄厉的叫声,从街那边传过来。
安朵和少白同时一惊,不约而同地向声音的出处望去。
只见街东头快速出现了两个瘦弱的身影,边跑边拼命的叫喊。
刹时人影近了,安朵这才看清,是一美女牵着一个小男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女孩大概有十六、七岁,长得特别漂亮,穿一身布衣棉裙,上面却沾满了殷殷血迹;男孩却只有八九岁,眼里仍有点点泪光,脸上的表情相当恐惧,似乎曾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的小兔崽子!看你俩往哪里跑!”
随着这粗鲁的骂声,后面逐渐出现了三五个家丁打扮的汉子,急急地向这边追来。
男孩想是跑了太远的路,这会儿实在跑不动了,眼里的恐惧之色更浓了。
那位美女看着男孩惊惧的目光,又是着急又是绝望,一时之间竟忘了逃跑。
眼看那群凶神恶煞的汉子就要追上来了。
安朵眉头一皱,先前愉快的心情立马被一股愤怒之情取代。
这也太不象话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样一群虎虎大汉,合力追杀一个姑娘和一个小孩,这成何体统?
一股怜悯之心及一股正义之情,由然而生,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救人要紧!
于是她勇敢地跳到了路中间,把那位美女和男孩拉到了自己身后,大声喝道:“都给我站住!”
那群大汉似乎没料到有人敢站出来挡路,因此都愣了一下。等看清楚是个瘦弱的贵介公子,不由得哈哈大笑。
只听其中一大汉狂妄地说道:“哪里来的野崽儿,敢管侯府的闲事!识相的赶快滚开,勉得惹恼了本大爷,连你一块儿问罪!”
“我看你们今天谁敢!知道本公子是什么人吗?”安朵故意装得底气十足地喝道,其实她心里也在打颤。
生平第一次充英雄,抱打不平,她可不想狼狈退败。
这时少白在一边,冷静地观察全局,他虽然有点责怪安朵不该多管闲事,但事以自此,也只有先想法逃过此劫再说。
那群莽汉听得安朵气势汹汹的喝问,心里的疑心病又上来了。
想来是当惯了大户人家的狗腿子,察言观色的本领倒是学会了不少。这会儿看安朵那有恃无恐的模样,生怕又得罪了哪路神仙,因此都没敢轻举妄动。
于是,大汉说话的语气也稍微客气了些:“请问尊驾是哪一位?今天是我家公子在处理家事,凡请不要多管闲事!”
“什么叫家事!就你们刚刚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仿佛要吃人似的!有什么事不能和平解决吗?”安朵说话的口气还是那么横,一点也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这你就别管了!我们公子的事,也不容许外人插手!”那位汉子看安朵既不报姓又不道名,可是气势又那么凶猛,也不明白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只得先跟他周旋周旋。
“费话少说!现在我就要带走这两个人!你们看着办!这里有一信物,拿回去给你家公子瞧瞧,保管吓得他屁滚尿流!”安朵说完,随手丢过去一样东西,声音也变得粗鲁,根本不像是从贵公子口里说出来的。
“是!那也请公子留下名号!我们也好回去交待!”那个汉子把到手的东西仔细看了看,却也瞅不出名堂,又被安朵的气势压住,只得再次要求赐名。
“叫你家公子看了就知道我是谁了!”安朵还在装腔作势。
“是!我这就回去复命!走!”一转身,就领着那帮家奴们回去了。
安朵根本没料到,事情会这样结束。
而那帮蠢蛋也真得蠢到家了,怎么那么容易就被打发。
安朵不由得有几分得意。
少白可没那么乐观,赶紧附在她耳边悄悄说道:“赶快溜!那帮家伙回去发现上当,不过来剥你的皮才怪呢!”
说完也不待她回话,就左手抱起小男孩,并对旁边的美女轻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说完领先向城西头走去。
安朵和美女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终于,他们选了个非常偏僻的客栈住下。
安朵这才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这位美女终于声泪俱下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美女名叫何苏苏,男孩名叫何流流,是两姐弟,母亲早逝,父亲是乡里八舍有名的裁缝师傅,有着一双巧手,经常替大户人家做新衣。
这侯府世居渝州,是城里最大的米铺,祖上曾有功于朝庭,现在又有亲戚在庙堂做事,因此特别受优待。而侯府的二公子,又是地地道道的小霸王,整天吃喝玩乐,惹事生非,沾花惹草,家里给他娶了好几房小妾,可他仍不知足。
这不,前几天又看上了李二家的姑娘,二话不说就带回了侯府,关在后院的柴房里,同时又叫了何师傅去给李姑娘量尺寸定做嫁衣,哪知李姑娘抵死不从,竟自撞墙自尽。
侯二公子恼羞成怒,当场牵怒于他,一顿暴打不说,还非要何师傅把他的闺女送来顶替。何师傅哪会同意,因此再次遭到毒打。
完事后何师傅拼着仅有的一口气,挣扎着回到家,通知两姐弟快逃,他自己就死死地拽住那位领头的侯姓家奴,为两姐弟的逃跑赢得了时间。
安朵听到此处,怒不可喝,气得直拍桌子,嘴里叫嚷道:“真是岂有此理,这偌大的渝州城,难道就没有人能治他的罪吗?”
苏苏不停地擦着眼泪,再次气愤地说道:“谁敢管哪!这里的州府大人,就是侯大小姐的夫婿,这作恶的侯府二公子,就是他的小舅子!”
“难怪他们家的奴才,都敢这样嚣张!原来跟此地的父母官都扯上了关系!”安朵沉吟着,终于感觉到了事态的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