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人人都爱二小姐（1 / 1）
“原来我姐姐不是自愿要嫁给你的啊？”
华裳刚一听完，就忍不住脱口而出，吓得华老爷他们拦都拦不住，只得提心吊胆听她道：“王上，我们大唐有句古话，不知你们西岳国听没听过，叫做强扭的瓜不甜。你待我姐姐或许不薄，但她心意已决，你又如何罔顾强求她入了宫来？原先我只以为你们是旧识，现在才知并没那么简单，我只问王上一句，我姐姐究竟是如何进的西岳皇宫？”
她这一问着实大胆，西岳王似是怅然，又似是无奈，一旁的小太监看他抚额，忙不迭的就要过来搀着，却被他挥手退下。
橘梗在下面拉扯了华裳的衣袖，看她不耐烦的瞪过来，才趁着西岳王回身的机会凑近她耳边轻声道：“你傻啊，哪有让你姐姐年纪轻轻就出家的道理？还不快答应下来！”
华裳听闻，不免白了她一眼：“你才傻呢，看这情形分明是他一厢情愿，我姐姐既是不愿意，我们又何苦强求她？”
“哎呀！榆木脑袋，榆木脑袋！”橘梗急得只差没点着华裳的额头骂了，死拉着她的手，也不管华裳愿不愿意，直直扬声对着西岳王道，“王上，我们家华裳年纪还小……”
“谁年纪小了……..呜呜……”
华裳直觉开口辩驳，却被橘梗一把捂住嘴巴，尴尬冲着王上笑道：“她不懂事，不懂事！刚才王上说的事情，我们回去之后会好好考虑的，您先歇着，我们就告辞了。呵呵，告辞。”
话毕，拉了华裳就拖着往外走，倒把目瞪口呆看着他二人胡闹的华富贵与华云苏秀秀忘在了脑后。
直到出了门，橘梗还不愿放手，气的华裳只好在底头踩住她的脚尖，才疼得她猛地松开手，直呼混蛋。
喘着粗气理理方才挣扎中弄乱的云鬓，华裳几乎被橘梗的言行气到半死，横眉竖眼看着她道：“谁让你多管闲事来着，我家姐姐你了解多少就胡乱应承？那个王上再好，她若是不稀罕，你又能怎么样呢？”
橘梗半弯着身子揉揉脚面，冷哼了一声，方仰头看她：“我是不能怎么样，可是四小姐，容我冒昧，你今儿见着你姐姐的时候，她是否跟你说半句西岳王的不是？是否跟你埋怨过半句西岳国的不是？没有吧！我可以把话敞开了跟你讲，你姐姐和西岳王之间定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不过是中间有些误会罢了。再者，你自己扪心问问，真的就希望你姐姐此生长守青灯，孤寂于佛门吗？”
“我……”华裳让她一语问住，确实，华家上下私心里是无一人愿意华香出家的。老一辈的，念她做事沉稳，平一辈的想她性情温厚，便是底下听值的人，想起华府二小姐，也是感谢她平日的体恤悲悯。华家上下，若说有个菩萨心肠的人，真真是非这位二小姐莫属了。固然华云华衣华裳也是心地极好的人，但一来华云在外奔波，脾气历练的越发深沉不易亲近，二来华衣游戏人间，惯喜放浪形骸，行事不拘小节，好起来的时候府中上下都舒坦，一日不好便是阖府不敢大声。即便是华裳，也得让他三分。更何况，华裳那个性又不是不明了，骄纵顽劣，索性素昔有华香提点，思聪思慧从旁照应，跟着的仆从小厮才免受些苦楚，若没了华香她们，指不定她怎么闯出祸来。
由此一想，倒真是舍不得她就此远离红尘，遁入空门了。
橘梗耳听得她只说了一声便无下文，情知是心思鸾动，便慢慢直起身子来。后头跟着出来的华富贵等人也恰好赶过来，瞅着她二人对面站着，一时不知出了何事，深怕再闹出争端来，忙卡在了两人的中间，笑道：“王上嘱我们去宣华宫与香儿一处用膳，时候也不早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华裳橘梗不约而同的点头，竟把刚才的一番言论都埋在心里，一处答应了，直看得华云和苏秀秀称奇不绝。
领路的女官碧云照旧是笑着，一路领去宣华宫那里。站在廊檐下的青衫婢女见他们过来，几个回身进屋通报去了，又有几个走下台阶来，躬身福了一福，口称碧云姑姑万安。
慌得碧云拉起这个又拉起那个，指点着后头的华裳等人道：“这才是半个主子呢，我连半个的边都碰不上，你们又何苦折杀我？可是王妃娘娘在里头等着呢？”
几个宫婢嬉笑着作答：“正是娘娘吩咐奴婢们在外等着的，姑姑来的倒巧，几位老爷夫人小姐来的也巧，刚才传了膳，这会子正等你们呢。”
“那就快领了华老爷他们进去吧。”碧云笑着颔首，退开一步又朝着众人道，“碧云就送各位这里了，那边还有事等着吩咐，各位老爷夫人小姐用膳之后，碧云再过来带了老爷夫人小姐回去。娘娘在里头好等，诸位就请进吧。”
说罢，微一伸手，示意着宣华宫的宫女搀扶的搀扶，掀帘子的掀帘子，蜂拥着带回了殿内，自己这才转身回去复命。
华香依旧是青衣装扮，容颜素淡，侍候她的贴身婢女金秀冷眼瞧了，看她见了自个儿的家人也是这般温吞的模样，方知平常所见的她对王上的不冷不热真的是性情所致，而非六宫嫔妃所言的欲擒故纵。
只是越是这样，越让人揪心，西岳国的大妃之位从古至今就没有让外人登堂入室的道理，何况是来自大唐国的一介青衣姑子呢。
神思一阵迷蒙，待到她回神，才见华香已然起身，邀约着华裳等人坐下了，捡着西岳国的极富特色的素食做了一些，命御膳房的送来。
一时用完膳毕，华裳因为心底惦念橘梗所说的华香与西岳王一事，故而张量回眸间屡屡探查华香的言行表情，倒真如她所言，只是不喜，倒不见有多厌恶。
想来，姐姐与西岳王是真的有故事的。
几个人闲谈了几句，因见华香兴致缺缺，橘梗便跟华裳使了个眼色，华裳会意，且正有事与她相商，于是探了身拉住一侧华香的手道：“姐姐昨儿劳累了那么些时辰，妹妹也不曾休息好，又刚从太极宫面圣回来，吃了饭就回去歇息了。姐姐若是想我们，就派个人来说一声，妹妹再过来陪姐姐谈心，可好？”
“嗯。”华香娴静的点头，听说是从太极宫来的，便不多留，不及碧云回来就重新派了个人带了他们回前殿的爽心斋去。
回到住处，华云只一个不留神，就见华裳并着橘梗鬼鬼祟祟的凑在一处，叽叽咕咕不知说些什么。只好拉了苏秀秀来，笑问道：“你说他们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好到如此地步的？”
苏秀秀探头看了，也是纳闷，然而细想这二人的性子，又颇多相似，只管捂了嘴笑看了一眼不远处摇头苦笑的华老爷，才压着声音靠近华云道：“要说是几时嘛，大概就是方才王上说的了结心愿的时候吧。”
“哦，此话怎讲？”华云笑了笑，负手问她。
苏秀秀便点了点他的额头，娇嗔几句：“笨，我们的二妹妹和那个王上之间有事故你都看不出来？要我说，也该是有个人哄得二妹妹还俗的，以往总是想着上山接她家去，后来家里一直不太平，倒把这事耽搁下了。而今我仔细看了，二妹妹的脾性竟越发的淡泊，如此韶龄的女孩儿家，这般老成总归是不好的。比不得咱们家的小四，泼皮惯了，心里倒是搁不住事儿，能过的开。二妹妹只因当日佛堂一事耿耿于怀，如今有人愿意娶她开解她，我估计她们两个人定然是为这事商量去的。若真是有了好法子，撮合了二妹妹和西岳王，咱们也可谓是了了一桩心愿了。”
“但愿如此吧。”华云叹息而笑，转首看着那还在并肩的背影，无奈地摇头。
劝得了华香固然是好，但若劝不了，她们反而化干戈为玉帛，家里的日子怕是难见太平了。
“不行不行，你怎么狮子大开口啊？”华裳急得黛眉轻挑，斜睨着橘梗道，“不是说好了撮合她们的吗？怎么你还要彩礼钱？”
“这不废话吗？谁家嫁闺女不收彩礼钱？”橘梗顶没好气的回她，又道，“你看看啊，咱们现在能住在宫里，全凭你姐姐的福气，若是他们俩好了，这皇宫定然是不能住的。不能住我们肯定要搬出去咯，那么柴米油盐之类的就得自个儿掏腰包了，这会子你不要点钱装着，出去了谁给咱们吃给咱们喝啊？”
华裳让她那一眼瞥的莫名奇妙：“干嘛要跟人家要啊？我们华家可是大唐京都里的首富，这么点银子若是拿不出来，岂不笑话？”
“唔嗳，你们华家是首富？”
意外的，橘梗瞪圆了眼，不等华裳点头，就回身扑向了华老爷：“王八蛋，那你还跟我说你们家是快要破产了，才亡命天涯的？”
呃，华云苏秀秀无语望天，华老爹还真是敢信口开河呀！一屋子人闷笑不语，独独华裳暗垂了头思量方才的主意，若是可以要彩礼的话，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随大流要一份东西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