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可悲的皇后(1 / 1)
蛰伏黑暗的黑蜘蛛随时都会吐出毒汁、射出蛛网,将猎物一杀而尽——
心,从里寒到外。
只期盼着自己所思并非是真。
“那么,之前离王殿下和姑娘可有相识?”
话有话,步步紧**,一双桃花眼半眯着盯着她的眼睛,不想放过那里面任何一点的波澜,根本不容她逃避半分。
越是担心的越是来!
若惜侧身,不愿被他阴鸷却婉柔似女人的目光瞧着,淡淡地讥诮,“逸王似乎兴趣广泛……”
话音未尽,倏然,湛云萧狠狠的一拽,若惜整个人便被他拽得身不由己地跌进他的怀里,身下触及是一片的寒凉,一如他阴寒如水的声音。
那一双似幽沉寒潭般的桃花眸光落入眼底。
“本王却是兴趣广泛,也很想知道你和他究竟有何故事……他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金蝉脱壳,瞒天过海,好一出妙计!”
若惜大惊,背上的肌肤全都紧张的绷紧起来,这个阴寒的男,究竟都知道了什么?
“无阑不懂逸王所言。”
“不懂?呵呵呵……”
一连串凉凉的笑声从他喉滑出,他阴柔修长的手狠狠一个用力,圈紧了她的腰,让她半点动弹不得,“你不是不懂,而是非常懂。风若惜,真是一个很会演戏的女人,从月宴之上,演到现在,不知道勾走了多少男人的心。如今,还想着用夜无阑的身份再去魅惑苍生吗?”
修长凉滑的指,突然如毒蛇般缠绕上纤细雪白的柔颈,窒息的感觉顿时袭来。
这阴柔如夜罗刹的男,眼闪动着诡异的光芒,那眸底分明蕴着寒刃一样的阴毒幽暗,仿佛要将她剐杀殆尽方才罢休。
心,突然揪得紧紧的。
她,还不想死。
她,还有未偿还的恩……
“你放开,倘使你掐死我,所有人都会知道是你做的,你也难逃一死。”
“有人扼杀了上官芊腹的胎儿,又何曾一死?你如此心机,又怎会不明白,帝王家自有一份尊贵,又岂会真的因为一些贱命就轻易受惩。别忘了,你早不是离王妃,你现在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贱女!这天下终究是我们湛家的,要一个湛姓的王爷为一个贱女去死?”
手下的力道更重,然却又仿佛为她残留一处喘息的空间,他艳若桃花般的眸升腾起一种凌厉的猫准备将临死的耗再戏弄一番的眸光。
仅余的一丝空隙,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有一个信念——绝不能死!
这么些年来竟然没有被湛云落怀疑到此人,而皇后的毒手也并未触及到他,本身,已经代表了一种危险!
他,应该是一种潜藏的暗势力,如蛰伏黑暗的黑蜘蛛随时都会吐出毒汁、射出蛛网,将猎物一杀而尽。
“逸王只怕未必是真的想杀死若惜。”
既已被他看穿,也无需再隐瞒,若惜直截了当地对上他的眼睛。
此刻,倘使有一点害怕被他看在眼,只怕,后果就真的只有一个死字。
把那份恐惧深埋心底,全身燃烧起所有的能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地应付眼前这个露出毒牙的男!
“呵。有趣。”湛云萧阴柔的眼线一挑,仿佛猫看到猎物临死前挣扎扬起了爪,“你胆很大,让我玩得兴起,说来听听?”
说着,他手下的力度倒真的松了松,完全是猫毫不在意圈于爪下的猎物会跑了一样,身一倾,脸玩味益发靠近过来,喷出的气息已经可以让她清晰地感觉到。
还是一片寒凉!
似乎属于他的一切都摆脱不了阴寒的包围,他的眼神、他的纤手,甚至于他胸口处的体温。
和这样的人靠得近了,只会让人感觉离地狱不远!
“逸王既然有言在先,要让若惜以所赠之物相待,又岂会食言而肥?”
“啧啧……若不是你姓风,真的会让我心动。这世间少的不是绝色女,而是有头脑的女人。你的话说到我心坎上了呢。”
风?
姓氏不是她能选择的,风姓又碍了他什么?
是因为她的丞相爹爹风乾雍?
困惑间,湛云萧已是妖娆一笑,一推她的唇际,一枚药丸已经顺着她的喉咙滑入腹。
“你给我吃的什么?”若惜一震。
“你不会期许是什么养颜雪肌的灵药吧?呵呵……”
松开怀的人,湛云萧勾起食指挑着下巴,妩媚娇笑地道:“自然是让你好生安分的药,倘使你不听话,你的花容月貌就会一点一点腐烂,直到最后容颜尽毁。”
“不知若惜究竟哪点让王爷如此看重。”
听他如此说,若惜固然再够坚强,心里到底还是浮上一层重重的寒意,身后起了一层小小的酥粒。
天下没有哪个女不珍惜自己的容貌,她,豆蔻年华,也绝不会是例外。
“聪明的女人通常也可怕,一如你在月宴卖弄箫声,却故意假借风燕凌掩去风华,让箫声弱于琴音,只为这一重,让太对你从此念念不忘,如今,只怕那个替身的风燕凌仍然还是无宠,还是个完完整整的处!”
他桃花绽笑,让人看不出他是喜事怒,分明唇角微微上扬,可是眼底却没有笑意可达。
深看,眸光深处有冷厉的讥讽与轻蔑。
“你说什么!”
若惜震惊,那日湛云落第一次踏入落雪居时,也曾和她提及,燕凌在大婚之夜就昏倒而未能侍奉太安眠,那时,她虽曾有疑惑,但也并未太多深想。
如今,湛云萧所言,莫非是在暗示太竟是为了她而故意为之?
天,这是多么的天方夜谭!
“怎么,不信?”湛云萧笑着坐下,从桌上勾起一枚精致的白玉杯,轻啜了口里面的翠玉天青茶,赞了声好后道:“太之琴艺乃是当朝一流乐师无忧所授,你以为琴音可隐,他却听得透彻。区区一个风燕凌又如何再入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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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真的很好!原来这就是女人的味道……
“可是,太子分明是把箭射与燕凌的,足可见,太子中意的是她!”
“那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难道你以为他射中了你,皇后会同意他娶一个庶女为妃?太子妃只能从将军之女与丞相之女二者出一,这也算皇后许给太子的一点自由权,以彰显她爱子心切。风燕凌恰好琴艺稍微好点,如此而已”
鼻翼抽动了下,一声冷哼自他喉间溢出。
说起皇后,湛云萧的神色并谈不上多么恭谨,甚至还带着一些鄙夷,这越发使得若惜对他的立场扑朔迷离起来。
既然不是皇后的人,究竟他为什么要来掣制自己。
仿佛享受着唇舌间萦绕的清香,他微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道:“昨日,那个与你和琴的男子,根本就是太子本人。我,是绝不会允许太子被你这种有心机的女人乱了心的。”
“逸王也未免太高看若惜,堂堂太子怎么会被琴艺所惑,那又岂非一代储君所为?”
她开始套他的话,像这样诡异的人不能用常理去揣度,你绝不会知道,他下一句会随时停止在哪里。
既然他暂时无心要她死,能探听到的线索自然是越多越好。
湛云萧脸上一怔,瞬间转眸,一张妖娆灿比桃花的粉脸阴寒得快滴出水来,更夹带着一种恼羞成怒,“这与你无干,你只需要记得,从今后再不动任何乐器,否则,你每弹一曲,你腹中的毒就会入肺腑一分,弹奏出来的每个乐音都会如一把利剑插到你的心口上,让你痛不欲生!”
“仅此而已?”
倘使这就是毒,又是不是太轻?
仅仅是不能动乐器?
完全不明白他之所为。
“呵呵,这就很好。以后若让我见到你威胁到太子的之处,你只会死得更快更难看。”
想要问他为什么不现在杀了她,终觉得这种负气的话实在没有必要。
面对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逸王,她目前对他的了解几乎为零,对这样的人,她尚没有把握应付。
自己的命,要自己珍惜。
“那若是太子要我弹琴,又该如何?”既然太子那日已经听到她的琴音,果如逸王所说,太子绝不会只是为了与她和一次琴音就罢了。
那,应该只是一次试探。
“随你,只要你不怕疼,尽可依着他的心意弹琴与他听,我也正好看看这药,究竟需要多久就可以让一个人痛苦难堪的死去。”
恶魔!
若惜在心里狠狠地痛骂他一声,眸光闪动,恨不能一巴掌掴到他的脸上!
而那个生了一张艳若桃花般的脸,却阴狠若毒的逸王,瞥了眼她眸中的神采,只是绕了绕指尖的银发,浅笑妖娆:“你尽可恨我,可是,要记得,我才是这场游戏的主人,你胆敢做出不利太子的事,你死期就到了。”
“那若是皇后要我做又如何?”
若惜灵台一闪,眼前人言语间对皇后明显有不屑之意,可对太子却用心无二,这却是很诡异的,她不能不搏,看他的底限究竟在何处。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逸王原本已经放松的脸,倏然肌肉全部紧绷起来,一双滑腻的手再次钳住她的下颌,恶狠狠地问:“是他告诉你的?”
他?
指湛云落?湛云落应该还有没告诉她的事?
她方才一赌之下,竟误打误撞到了什么?
“没想到,他居然对你用情如此之深,倒让我差点小看了你。嘿嘿,也好,有你做本王的棋子,我倒省了些心。”
逸王勾起修长细腻比女人的手还白皙几分的指,轻轻滑过若惜水润饱满的唇,若惜一阵恶心,厌恶地避开,头偏向一侧。
倏然用力,逸王猛地扳回她的头,狠狠在她唇上印上自己的痕迹,只一下,带着某种发狂的情绪,野兽般在狠狠一咬,樱唇随之而破,嫣红的血珠倏然流出,他,却遽然离开!
“很好,真的很好!原来这就是女人的味道……难怪会让这么多男人沉溺其中,不能自拔。果然是一粒好棋子。”
轻轻伸出粉色的舌,一点一点将唇际属于若惜的血舔到口中,又一点一点咽了下去。
神情说不出的暧昧诡异。
逸王,竟似在品尝血的味道!
“只是,棋子一旦流了血,终究看着不美。我又怎会让他看到一张不完美的脸?太子是那般喜欢完美……”
逸王的眼神转为一种温柔,半掺着一种迷离,唇瓣却嫣红嫣红满是鲜血。
若惜仿佛看到一株在夜色中妖冶盛开的曼陀罗,**亦然夺魂,眼前这个人,实在太让人恐怖了!
是美姬。
是男绝。
是男女双生的修罗!
微微叹息着,逸王又掏出一盒晶莹剔透的药膏,挑出一些,轻轻抹在若惜的唇瓣上。
若惜动也不敢动,完全对这个人失去了一种想要探究的**。
此刻,逸王的眼中竟然流动着在看残缺货品的神情,他,竟真的将她的唇瓣看作是一个不完美的东西而有所遗憾。
倏然而来的清凉自唇上一点一点晕开,逸王认真地修补着残缺的“货品”。
直到唇上火热的疼痛不再,逸王寒凉的指才离开,千娇百媚地笑着道:“真好。如此,太子不负太子期许的完美。只是……”
才一瞬间,脸上的柔情倏然不见,阴狠的神色又骤然浮现,“你可记得,以后要乖乖听我的话,否则,你痛一分,湛云落会痛三分,你不听话,我就折磨你喜欢的人!”
凤凰朝日?他竟连这层也知道!
因着凤凰朝日的特殊,她早已经用让人打造了一根空心的链管,将凤凰朝日匿了进去,为的就是隐藏自己的身份。
不想,他非但看穿了这层,连湛云落对她的一片深情,也成了算计进去成了对她的要挟。
“我并不喜欢她,你又何必如此?”
“是吗?言不由衷的女人。本王所言无需你来印证,好生记得本王的话!”
话落,他翩然起身扬长而去,那枝一直放在锦盒里的青麦被他一并带走。
在他踏出揽月楼的刹那,若惜软软地靠在门上,全身竟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从来不曾觉得和一个人说话会是如此的累,哪怕是当日被湛云落鞭笞,她都有足够的忍力去坚持。
唯独,今天这个逸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完全摸不清他的来路,实在是太可怕了!
还有身上的毒……
黑衣之军以雷霆之势,锐不可挡地攻进皇宫腹心
是夜,房间里的烛火一直未熄,若惜蹙着眉,静静地在烛火下理顺着脑海中已经近乎凌乱的思绪,同时,也等待着影九的归来。
然,直到了寅时,日夜交替之际,影九方从宫中折返回来。
看他的脸色,亦然知道结果并不好。
“没有她的踪影。”
影九握着拳,眉心狠狠地隆成川字,找遍了影四所能到的任何地方,都没见到她的影子,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兴许是她今晚被调到别处当值?”
“但愿吧。”
影九有些怅然,不知为何总觉得去时,皇宫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血腥之气,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放宽心,苏兰陪伴在皇上身边应该不会有事,皇上再不济也会护得她的周全。”
影九负着手,摇了摇头,“皇上已如强弩之末,这些年宫中的势力已全被皇后所控制,如若影四指着皇上周全,多半早没命了……”
话一出,舌根差点被咬到,影九心里顿时浮上一层重重的不祥。
看他的脸色,若惜也知道他牵肠挂肚,忧思过甚,安慰道:“明日一早我进宫瞧瞧吧,兴许,就见着苏兰了。”
影九眉峰一扬,制止她,“姑娘最近不能进宫,主上吩咐过,没有特别之事,不希望姑娘入宫犯险。纵然,真的是影四出了什么事,亦无须姑娘为她做什么。”
若惜抬头,看着影九眼中的坚决并着一种担忧,心里一揪,此刻,他的心绝然不会不痛!
对苏兰的那份牵挂,却被更重的一重责任感狠狠压了下来。
男人,有太多的东西要扛!
“好,我不会去。影九,你去休息吧,天已经快要亮了,有事明日再说。”
“嗯。”
抱了抱拳,影九转身离去,若惜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头顶紫色的纱帐,无眠。
大行皇帝已去的消息在皇后的授意下被封锁的密不透风,然,军中频频的调动,已让人嗅到云压倾城的沉重味道。
湛云落铺的眼线所能知的仅是宫中一定出了变故,不仅因为影四这个伺服皇帝身边的人迟迟没有消息,几乎已经可以认定出了事,就是一直在风无双手下潜伏的影十三不断送回来的讯息也明显昭示着天即将变色!
湛云落当机立断,决定提前发难,在二月初二这日当夜冲进皇宫,一举夺宫,虽说有些仓促,但是再若等,一日后上官芊的父亲上官甫和镇远将军的兵马一同回京,他就连最后的胜算都没有。
他并不将上官甫看作是自己的人,做个安逸的王爷,或许上官甫会乐于看着女儿一步步用心机登上王妃宝座,可是,如果是由他来改朝换代,上官甫一定不会乐见其成!
二月初二夜,月牙儿初现,湛云落帅军直**皇宫,古老悠久的朱色宫门一道道被攻破,黑衣之军以雷霆之势,锐不可挡地攻进皇宫腹心。
亲们,咱家的落要反攻了哈,他会不会遇到危险呢?恶毒的后妈啊,每次都想虐,这次还会不会呢?OO
稍后还会有一更哦
他的优雅如风,难以让人拒绝!
二月初二夜,月牙儿初现,湛云落帅军直**皇宫,古老悠久的朱色宫门一道道被攻破,黑衣之军以雷霆之势,锐不可挡地攻进皇宫腹心。
当湛云落拿着寒锐的剑直指皇后的喉心时,皇后凤眸怒睁,花容凌厉,“你这个贱生贱养的孽种,本宫当日就该将你活活掐死,否则,何有今日之祸!”
湛云落唇角勾起,十几年隐忍的不堪烟消云散,“死在你手中的冤魂还不够多吗?若不是你要看着本王一步步滑入深渊,满足你**的凌辱之欲,我又焉能活到今日?”
“哈哈哈……”
一阵凄厉的尖笑声响起,皇后发丝凌乱,伸出食指遥指着他的胸口,道:“不错!本宫当日既能让番邦的蛮子毁了雪妃这个贱人的清白,自然也要一点一点看着这个贱人所生的孽子沉沦**,不堪一扶,本宫要让湛皓哲这个所谓的九龙至尊好好看看,这就是他当年宠妃所生的儿子,贱人贱子,全都是卑贱的下等货!”
“没有人敢夺本宫所爱,更没有人敢无视本宫,否则,只有死,统统都得死!”
皇后仰天厉笑,眸光近乎疯狂,她多年的经营只为明朝看着太子登上极位,自己执掌太后凤印权倾天下。
不成想竟会一夕栽在这个伪装了十多年的贱女之子的手上。
斩草要除根,她太得意于看戏,忘了野草也会变荆棘!
看着皇后癫狂的样子,湛云落面无表情地道,“可惜,就是这卑贱的下等货今日毁了你的清秋大梦,你,为你几十年屠杀不尽的冤魂偿命去吧。”
手一挥,旁边的影卫举剑欲刺,皇后却嘎然一声厉吼,“没人杀得了本宫,除了本宫自己!”
说着,她毒蛇般的目光盯着湛云落,狠狠对着自己的舌咬下。
“慢着——”
一枚石子悄然落弹中她的穴道,皇后再也动弹不了半分。
只能怒瞪双眼冲着湛云落吼,“怎么,你这个贱子也想学我的样吗,想要我不得好死?好好,你不愧是何梦雪那个贱人生下来的贱骨头,你来,你来吧,本宫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怕!”
“真是个癫狂的疯婆子。杀你,只会肮脏了我的手。顾惜朝——”转身,湛云落缓缓看向宫门处,望着那道长风玉立的身影,幽幽地道:“来这里,你是打算又和本王作对的吗?”
顾惜朝淡淡浅笑:“王爷哪里的话。惜朝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近耳说话。”
宫门处,雪白的身影一步步走近,被风吹起的锦袍在无数火光的映射下熠熠闪动着一种橙**的光泽。
漫天的肃杀、宫闱突变的血光,似乎只有这一处颜色象征着温暖。
他的优雅如风,难以让人拒绝。
他的出现,惊才绝艳,华贵天成!
“随你。”
湛云落慵懒地放下手中的长剑,押着皇后的影卫后退了三步,始终将皇后保持在顾惜朝纵身一跃亦然不可及的范围外。
皇后一双犀利的眸子贪婪地从顾惜朝俊美的脸上滑过。
她也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曾以国母的尊崇母仪天下,她比谁都珍惜自己的命,不到万一,绝不会放弃生机。
顾惜朝的出现,让她看到了一线可以逃出生天的希望。
虽然是极渺茫,可是,她依然会如落水的人抓住最后的稻草般紧紧不放松!
“抱歉了王爷,惜朝所请,却是让王爷为难……”
顾惜朝走到湛云落身侧,轻轻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湛云落脸色一变,久久未曾说话。
柳长风冷冷睨着顾惜朝,折扇轻轻在手中敲打着,映衬出内心的不安。
皇后不杀,不能决后患!
他有一万个理由猜测,顾惜朝是在为皇后求情!
“王爷,风乾雍、太子妃落网,太子却踪迹杳然,大局还未到乾坤能定的一刻。”对上顾惜朝眼中沉静的眸华,柳长风眸中并无善意,虽然离王有杀伐决断的果决,可是他担心顾惜朝必以某种极难让离王拒绝的条件,甚至说是威胁来诱使离王放弃杀皇后的决心。
他,不会放任这种事情的发生。
风,微重,冷冷地风吹拂在所有人的脸上。
火光中,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湛云落。
此刻,离王一句话决定的不仅是一个人的生死,更是一朝江山的更改!
离王,究竟会怎么做!
“暂将皇后囚于天牢,三日后再行发落!”
“王爷——”
柳长风大惊,出声阻止,湛云落摆手,“长风兄稍安勿躁,我自有主张。”
“多谢!”
顾惜朝颔首,面含赞许,“王爷他日必将是一朝明君,惜朝对王爷的胸襟佩服万分。”
湛云落鼻翼里哼了哼,“你身上有毒,还是医好了再来说这些不凉不热的话。三日后……”
“多谢王爷关心,三日后惜朝离开京城!”
“好!”
两个绝世的男子对望了眼,风华绝代、各领千秋。
顾惜朝眼中明澈悠然,湛云落多了些沉复。
当日夜,皇宫中一切安排妥当,湛云落与柳长风忙着稳控大局,布防宫中不提,顾惜朝持着湛云落的特别授权来到阴暗潮湿的天牢。
一进牢门,**酸臭的气息扑面而来,顾惜朝拧着眉一步步下到狱中,随处可见血迹斑斑,随处可闻哀嚎连叹,唯独不见那点点能给人希望的星光落到此中,仿若人间炼狱,除了绝望就是绝望!
原本,这天牢是设在地面一层的,是皇后当年为囚禁丽姬而亲下意旨,将天牢深挖地下,这才使得天牢内气息凝滞、腐臭味浓。
谁能料想,皇后当日为丽姬掘下的牢狱,如今成了自己的囹圄。
一见顾惜朝翩然绝尘的出现,华服不再、一身囚衣的皇后急切地扑了过来,眼中闪动着强烈的求生**,紧紧抓着他的手大吼着,“你是来救我出去的是不是?本宫出去后定然许你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我要那贱人之子跪在我脚下求饶,我要他人头落地——”
顾惜朝轻轻皱眉,使劲从她滑腻有汗的掌心中抽出自己修长的手,神情有些伤憾地道:“到了现在,你还想着要去害人吗?我以为你会觉悟……”
嗯,这是今天最后一更啦,祝亲们周末愉快,晚安哈
希望你如高耸的栎树,高可参天,成为一代圣君。
顾惜朝轻轻皱眉,使劲从她滑腻有汗的掌心中抽出自己修长的手,神情有些伤憾地道:“到了现在,你还想着要去害人吗?我以为你会觉悟……”
仿佛没想到顾惜朝会这么说,皇后一怔后,倒退了一大步,纤长的指甲指着他的鼻梁,厉声道:“顾惜朝,你不是来救本宫出去的?”
“我有说过是来救你的么?这次,我和你并没有什么交易。”
想着上次,她命禁卫军连同自己一并射杀时,心还是凉了下。
已经是第二次被她无情地杀戮了,她给了他的命,却两次要夺回去。
那瞬间,他不是不心凉。
她亲生的孩儿,她就这么毫无犹豫地想着挫骨扬灰吗?
“既然不是来救我,你来做什么,你滚,给我滚——本宫不需要你在这儿慈悲,给我滚,滚——”
唯一的一线生机破灭,皇后重重跌坐在地,眼泪从眼角疯狂地流下来,眼神却空洞绝望,“本宫……本宫……这一生,凡事积极谋取,竟……竟没想到会被一个贱人的孽种……”
“我纵然变鬼也绝不放过他,我要诅咒他不得好死,我要诅咒他下地狱!”哭声、肆狂的叫骂声交织在一起,凌厉恐怖地在阴暗的天牢中回响,凄厉的声音宛似从地狱传来,闻之心颤。
顾惜朝就那样看着她,一动也不动,一个姿势保持了很久,直到她哭喊的累了,倦了,这才淡淡地说:“不用你催我,我会走,不过是三日后,这三日,我会一直陪伴着你。”
“本宫不需要你的怜惜!本宫这一生只往前看,绝不回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本宫永不后悔。”
“是么,你就从未有过后悔的事?”顾惜朝摇头,“你真的是一个狠心的人,权力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么?”
“顾惜朝,你少在这里讥讽本宫,你当你是什么人可以在这里教训本宫!你给我滚!滚出去——”
“我说了,三日后我就会离开京城回江南。这三日,我却不会离开你,守护完你最后的生命……”
“你凭什么?你想着看本宫的笑话?”
“看你笑话我就不会来了,你问我是什么人,你自己看不出么?”
顾惜朝淡淡地笑着,眉眼间亦有种淡淡的忧伤,这怕是他第一次有了哀伤的情绪,一种压抑在心底多年一朝爆发的哀伤。
“你……你……”皇后惊疑地看着,夜闯皇宫那晚心头倏然闪过的疑惑再次浮现于眼前,她冰凉的手倏地抹上他的额头,眉心木樨花蕊处,赫然有清晰的隆起。
“你的胳膊——”皇后尖叫,再次疯了一般地褪去他手臂上的衣服,臂弯处俨然是一块未褪却的胎青。
天旋地转,焦火焚心!
那足以将她的心脏勒得死死的印记,让她捂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有眼泪汹涌如决了堤的江水连绵而下!
她的儿子,她的儿子竟然还活着!
上天到底是给了她生的绝望,还是给了她死的勇气,亲手被她溺在冰凉河水中的婴儿竟然如今已成了华贵绝尘的少年,活生生站在她面前。
他竟然能……
“怀疑我为什么会有听力,又会说话吗?”
皇后流着泪,紧紧握着顾惜朝的手,再也不松开,喉咙像是被什么塞住了一样,只能发出骨头摩擦般咯咯的压抑声音。
“十聋九哑!我的听力根本就没有恢复。之所以这么多年来,能够可以和常人一样,自如地交流,是因为我用的不是耳朵,而是感觉,是刘姑姑一点一点教我用感觉去‘听’声音,是刘姑姑教我声音原来可以在空气中造成某种不同的颤动,这些许的颤动,是我感觉声音的方式。”
“对不起,栎儿,是母后害了你!”
多年的思念噬心,终于在这一刻化为一声对不起,每逢深夜,她也有扼杀亲生骨肉的折磨,她也有扼杀亲生骨肉的悚栗。
那张带着纯笑的婴儿脸,最后然后倏然变成惊惧难以置信一点一点沉入水中的样子,她永远都忘不了!
“原来我叫栎儿,这就是你给我取的名字吗?”
“是,母后……希望你如高耸的栎树,高可参天,成为一代圣君。这个名字,只有母后的栎儿才配!”
“可惜,没想到你的栎儿出生既为聋儿?”
“栎儿,是母后的错,都是母后的错!”皇后抓起顾惜朝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像是一生一世再也不愿放下,哭着叫喊。
“母后若不是走到了绝路,又怎会亲手……”
仿佛怕顾惜朝不信她,她紧紧抓着他的手急速地说:“母后并非从一开始就这般残忍,母后也年轻过,母后也纯真过。母后从十四岁入宫,嫁与你父皇,是连心都给了他。那时,他对母后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以为这一辈子他都只会爱我一个,可是,一年一度的秀女入宫,一年一度的封妃赏赐,他渐渐离我越来越远……”
“身为帝后,你又怎么可以将专爱放在心上?”
顾惜朝叹息着,指尖动了动,一入宫门深似海,纵然是心思狠戾,狠毒如眼前的皇后——他的生身之母,竟然也会在年少时,期许过一分至真至纯的爱情。
可是,帝王之爱,怎能当真,繁逝过后,不过是空余一梦。
“现在母后当然明白,可那时又何曾看透,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能懂什么,唯有用一颗完完整整的心对他,他却……”
皇后的眸华从温暖转凉,“自雪妃入宫后,他竟对她一身天然而有的体香着了迷,夜夜宿在凤华宫,要知道,本宫那时贵为皇后,寝宫却担不得一个凤字,她入宫不过半年,就直接从才人进位为妃,占了那个代表尊贵的凤字。”
“就是在此时,你对她生恨了,所以才……
其实皇后也蛮可怜,之前蝶一直强调她的阴暗面,可是,蝶实在不忍心,每个人犯错总会有理由吧,宫斗这种事儿,真有够蝶废脑细胞的,唉蝶好善良的说,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