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这一下他更是喜上眉稍。他撸胳膊挽袖子,立刻上场。这骰子在他手里随抓随掷,要一点就来一点,要两点就来两点,他说三十六点,骰子就不敢滚成三十五点半,只见他面前赢的东西越堆越高,什么玉皇大帝的皇冠、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猪八戒的七齿钉耙,赵飞燕的贴身内衣,全都让他赢到手里。
赵飞燕输无可输,已经身无寸缕,实在没得赌了,只好和张老实打商量:“张公子,你再赢了我,我让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张老实自然同意。他抓起两粒骰子往下一扔,一下扔出了五百四十八点,赵飞燕粉脸微红,眉目传情,施施然凑过她的小嘴儿来。张老实也不客气,一把抓住赵飞燕的粉颈,伸嘴就吻。
他结结实实的吻了一嘴胡子。
“呀呀~呸!”白易学一退八尺,前腿弓,后腿绷,左手摆了个举火烧天势,右手捏了个怪蟒翻身诀,严阵以待,以防不测。
张老实还在那犯迷糊呢,他一时弄不明白为嘛赵飞燕会长这么长的胡子。
白易学等了片刻,看张老实没有反应,只好收势,用袖子擦了擦嘴,又呸了两声,这才问道:“公子倚门而望,待远方客至乎?”
张老实眼睛睁的老大,耳朵向前支楞着,硬是没听懂。
白易学看他那神情就猜出是什么原因他不出声了,这表情他太熟悉了,当初他的前学生胡不字就经常现出这么一付表情来。
得,换大白话吧。
“公子可是张君,立门而待师至乎?”
张老实用小手指挖了挖耳朵,怀疑自己耳朵堵的太厉害,听音儿都变调了。
“你是不是张老实?在等白易学来教你?”
这回张老实终于听懂了,他连连点头。
“我就是白易学,进屋吧!”
白易学这个气,丫的,不说粗口这家伙就听不懂人话!
张老实虽然没文化,但尊师重道还是明白的,他向旁边一让:“老师,您先请。”
白易学不敢走。他怕张老实再搂着他脖子亲上一口。
张老实这一回福至心灵,居然想明白了原因。但他当然不能说自己刚才亲的是赵飞燕,论别的不成,但论起随机应变编瞎话儿的本事张老实还真是数一数二的。他立刻解释:“老师,您别在意。我不久前刚周游列国回来,到处和外国人开会,他们见面都是亲嘴为礼,我这习惯了,连在家里都这么行礼的,让老师受惊了,抱歉,抱歉。要说起来咱们这礼节还真是落后了,唉唉。”
他一边说一边做痛心疾首样,深深为自己国家和民族的命运担忧。
白易学虽然对这礼节颇为不满,但张老实说他周游列国用的都是这礼节,想来这也算国际通行规则,只好默认自己落后于时代。他以手遮脸,当先进门——倒不是因为落后于时代而羞愧,而是怕张老实再行先进国家的礼节。
刘如水早就等的心中发焦了,一看张老实居然真的能老老实实站在门口把老师迎进来了,心中大喜,也不管白易学在不在场,上去就“啵”的亲了张老实一口,嘴里连连表扬:“老公,这一回你做的真不错!”
说完急忙转向白易学:“白先生您好,承您来教老实,刘如水深表谢意。”
白易学犹豫片刻,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嘴唇从胡子里努出,就去亲刘如水的樱桃小口。
刘如水大惊,没想到请来的居然是一个如此猴急的老色鬼,急忙后退,粉拳紧握,厉声喝道:“你做什么!”
白易学一脸的不解:“刘姑娘,不是张公子说的此乃列国通用礼节吗?他说他在外国开会时都用此礼,而且在家里也这么行礼。您刚才不也是…”
刘如水恨的差点没把牙咬碎了,但她脸上不敢露出不豫之色,急忙说道:“白老师,您别听他胡说,他开玩笑呢。我们仍行中国之礼,您…您以后也行中国之礼好了,千万别用外国礼节,我很不适应。”
白易学连连点头,心里暗自嘀咕:我更不适应!
刘如水请白易学先进房间,她背对张老实,左手狠狠的做了个挥鞭子的动作。
张老实十分不满,嘴里嘀咕:“又不是只有我用这礼节了。你不也…”
刘如水嘴里对白易学说着“请、请”,腿一抬,向后一个飞踹,把张老实直接踢的上身和下身以腰部为中线对折在一起。
白易学进得屋来,见笔墨齐备,瓜果飘香,心中很是舒服。他转头看着刚刚直起身的张老实:“张公子,久闻张公子多有异能,但于文字一道还是颇为粗糙,老朽先测一测张公子的水平,再来决定如何因才施教如何?”
张老实听的半懂不懂,但他知道现在白老师开始教他了,如果说不懂吧,他都不知道该问什么,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不懂装懂。他当下大力点头。
白易学咳嗽一声,开始提问:
“《四书》《五经》乃是求功名必要精通的,咱们就从这里开始。子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朱子做何解?”
张老实木然。
白易学微微一笑。他早知道张老实不会理解这么深的东西,可能四书是什么他都不知道,考他朱子怎么解《大学》中的这句话,不过是以防万一,万一张老实真听过,他还真不好办,不知道该教他什么了。
“公子既然不知,咱们换个简单点儿的。”
白易学胸有成竹,立刻抛出第二个问题:
“《论语》乃初学者必读之书,公子想是读过的,就请公子接一接这一句: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下面是什么?”
张老实低头看看,恭恭敬敬的回答:“下面,下面是地面。”
白易学摇头叹息。
“公子连《论语》都没学过?那…嗯,这样,人之初,性本善,后面是什么?”
张老实第一反应想转身看看后面,但他也明白,白易学一定不是说他张老实身后,但究竟是不是说的白易学自己的身后他又不大肯定,只好在那里发呆。
白易学的脸有点发白,他走到桌边,抓起笔来饱沾浓墨,刷刷刷写了一个大大的门字,转头问张老实:“公子,这是一个什么字?”
张老实认认真真一脸虔诚的看着这个字。要说起来中国字还真是比外国字有优势,别管你学没学过,至少看形状能猜出些来,何况这个字的形状更是鲜明,张老实虽然不认字,但多少有一点绘画的天赋,他看了半天,犹犹豫豫的回答:“这个,这个看起来象是一个门…”
白易学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不由得额手相庆:“孺子可教也!”
刘如水也长出一口气。她一直不敢走,生怕张老实三言两语就把老师给气跑了,现在既然老师说出这句话,她的心也放下了——虽然只放了一半。
“茶有点儿凉了,我这就给您换热的去!”刘如水乐颠颠的出去了。
白易学手扶着椅子,慢慢拍着,心中得意,心想我要是连张老实都给教会了,那我以后的学费完全可以涨到五百两,而且一定求学之人排着队来找我。
张老实看白易学在那儿做沉思状,忍不住想和白易学拉一拉关系,也好让这老师少向他老婆告状,于是主动问道:“老师,您是哪儿的人?不是本地人吧?”
白易学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他拍掌叹道:“张公子真是聪慧过人,博闻广记啊,何以知道吾非本地人氏?吾三世祖故先白公乃江淅一带人士,自三世祖至今,已迁至本城百有余年,口音全改,公子居然知之,真神人也!”
张老实大为得意,轻轻晃着脑袋回答:“老师,您还是说大白话儿吧,不然我听不大懂。其实我还是很聪明的,只是一直没有名师来教而已。您不是本地人这事儿只要一推理就推出来了。”
“请教其详…你说说我听。”白易学立刻改成粗口大白话
张老实刚和白易学见面不久居然就给白易学当起了老师,心中那份得意就好象红楼十二钗都围着他劝酒一样,他昂首挺胸的回答:“这太容易了,您想,我就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人,但您刚才问我那些个问题,我一句都没听懂,当然知道您不是本地人!”
咕咚一声,白易学晕倒在地。
张老实大惊,急忙对着门外大叫:“老婆,快来老婆,老师晕倒了!”
刘如水和张老实急急忙忙的把白易学扶到旁边的躺椅上。刘如水直埋怨张老实:“你就不能好好学习?才一见面儿就把老师给气晕了。”
张老实一脸的无辜,连连辩解:“不关我事啊,我不过在和老师拉家常而已。”
白易学慢慢从躺椅上站起。他刚才实在没有心理准备,这一口气噎在嗓子里一时顺不过来,好在他身体机能很好,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老师,您再躺一会儿。”刘如水急忙劝道。
白易学摆摆手:“无妨,无妨,不碍事儿。”他嘴里说没事儿,刘如水心中毕竟不托底,心想可能天儿太热,老师受不了。她急急忙忙的说道:“我这就给您做解暑汤去。”转身一溜小跑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