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十四（1 / 1）
第十四章
晚霞漫天，舒展了大半个天空，层层叠叠，或浓或淡，缭乱了人的眼，绯红的影子探入窗中，给屋里的人抹上一层淡淡的橘色。
明明是这样的好天，却起了风，枝叶摇曳着哗啦啦作响。
“她到底怎么了？”问的人冷着脸，恶狠狠地瞪视面前那个仍径自抚摸扳指的男人。
男人眼都没抬一下，“本王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夏名平玉彻底恼怒了，猛冲过去一把揪住祁烨的衣领，“别以为你是个王爷我就怕你！”
话音还在空中飘着没有落定，祁烨手一格，翻掌一推，夏名平玉已被扔了出去，一旁的淳于岷尉赶紧伸手将他接住拥入怀中。
这时祁烨也顺势站起了身，冷冷瞥了淳于岷尉一眼，“看好你的人。”
纵使感到不悦，淳于岷尉还是忍住了没有说什么。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现在正处于发作的边缘，随时会被点爆，他可不想招惹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随着祁烨的踱步，淳于岷尉瞥了眼紧闭的内殿的门。真想不到□□硕亲王的护妹之心已经到这样可怕的地步，简直是不可思议！可……那真的还是兄妹之情么？
一个让人忌讳的念头在淳于岷尉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让他有稍许不安。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是否还应该像之前那样对待自己的“皇后”？似乎要重新计量了。
怀里的夏名平玉仍在狠命挣扎气哼哼要祁烨解释清楚，淳于岷尉好好安抚，见他不听正要沉下脸来，内殿的门突然开了，他分神看过去，趁这工夫夏名平玉一下挣脱跑到太医身旁问情况。
“这个……娘娘脉象虚弱，血不归心，如果微臣所猜不差的话，应是……中毒。”太医躬着身子，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皇后娘娘中毒，这简直是天大的事，肯定又要牵扯到宫闱□□，万一要掩人耳目……想到这里太医不禁打了个冷战。怎么今儿个就轮到自己的班呢，这下可好，说不准连自己的小命都要搭进去。
“中毒？！”夏名平玉一下惊叫了起来，也顾不得会不会吵到里头正在昏睡的人，三步两步冲到祁烨面前，“你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这个阴险狠毒虚伪的家伙！除了你没人会做这种事！妈的我要杀了你！”
看到祁烨的眼眸蓦地黑沉下来，淳于岷尉心里打了突，赶忙上前拉住激动的夏名平玉，“平玉，不要胡说！”
“我胡说？我什么地方胡说了！”夏名平玉依旧狠狠瞪着祁烨，“那你倒是说是怎么回事！你说啊！说不出来不是，因为事实就是这样！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因为她知道了你那点破事所以你要杀人灭口！你怎么就那么心狠手辣呢，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
说到最后，夏名平玉眼里隐约泛红，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见此淳于岷尉也有些怔住，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祁烨也因为夏名平玉的话拉下了脸，漆黑的眼眸紧盯着对方，“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所以你别想狡辩！”
祁烨死抿着唇，整个脸紧绷着，铁青得吓人，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想不到你们这样好了。”然后衣袖一甩便朝内殿走去。
“你要干吗去？！”夏名平玉见状赶紧跟了上去，他怕这个男人对沈婧芸不利，可是还没跨入内殿，门就被一道劲风带了上，把他隔离在外。
夏名平玉立刻扑上去准备推门，却旁里站出来两个宫女阻止了他的动作，“请夏名大人冷静，少安毋躁，王爷绝对不会伤害公主的。”
“怎么不会？！明明是他……”
话还没完，夏名平玉便被淳于岷尉一把拥住，“平玉，听话，不要闹了。”
一旁的太医也趁机说道，“是啊，夏名大人这样对娘娘的身体是很不利的，娘娘现在最需要静养。”
太医的话让夏名平玉怔了怔，终于他还是颓然地停止挣扎，垂下手，“我知道了。”
此时，内殿里祁烨一脸凝重地看着床上昏睡的人，心里有些烦乱。一方面烦的是她与夏名平玉的关系，另一方面乱的是她的毒究竟如何解。
老太医说过，除非有六合返神珠，否则难解此毒。
可是六合返神珠早就没了，多年以前便被他的母妃强塞进了他的口中，那个时候他正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所以他只能用自己融合了六合返神珠的血来强压她的毒性，可毕竟只能压制，不能清除，继续这样下去对两个人都不利。
祁烨蹙紧了眉。
夏名平玉说得没错，是自己害了她。当初下“六道轮回”的时候，他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不禁自嘲苦笑，这算不算自作孽？
拂袖坐在床边，抬腕，一道嫩色伤疤狰狞可见，可以看得出是日复一日在同一地方割裂，伤口无法愈合所致。
因为有万紫千红在外把守阻拦，祁烨并不担心会有人闯进来，唯一不好说话的淳于岷尉是个知趣的人，他会审时度势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一滴一滴，屋里弥漫开一股血腥味，昏睡中的沈婧芸似乎也闻到了这股味道，不安地皱起了眉。祁烨抚上她的眉心，手指下意识地婆娑着。
唉，这个女人啊……
他隐隐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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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面前跟自己眼对眼鼻对鼻一脸认真，行径跟催眠大师有的一拼的夏名平玉，沈婧芸脸部抽搐了几下，还是没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别这样呀，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要严肃对待。”夏名平玉叫了起来，对于沈婧芸这种不合作的态度表示痛心疾首。
“可是我一看到你那表情就让我想到《东成西就》里梁朝伟那张香肠嘴，我实在憋不住啊。”沈婧芸很无辜地摊摊手。
夏名平玉一下被噎住，只好恨恨地在心里咒骂娱乐电影害死人。他其实不是故意来打扰沈婧芸静养的，实在是从那个祁烨那问不到一句话，而且一看到祁烨那张脸就让人火大，所以没办法只好走这条下下路。
“好吧，那你别看我眼睛了，直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中毒？而且还是那么厉害的毒，太医说……”夏名平玉突然意识过来，马上住了口。
“太医说什么？”沈婧芸却不放过，立刻接问。本来就纳闷为什么自己总是会吐血，本来想找个机会问祁烨，可总是被其他事给岔开，现在既然夏名平玉知道了直接问他更好。
夏名平玉沉吟了会，本来想打个马虎眼过去的，可是又觉得不让沈婧芸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说不准她不会说真话，于是低沉了声音，“太医说希望渺茫。”
“希望渺茫？”沈婧芸微怔，有些不能消化这四个字。
“希望渺茫不是等于没有希望，所以你要配合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好帮你想办法啊。”夏名平玉眼巴巴地看着沈婧芸，“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听到夏名平玉的话，沈婧芸淡淡地瞄了他一眼，“你？华佗在世？神仙下凡？太医都没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算了。”
“别这样啊。”看到沈婧芸强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夏名平玉真急了，“我、我好歹是北狄国师，我当然能有办法了，圣星宫那么多医书，肯定有记载的。所以你要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你究竟中了什么毒。”
中毒吗？沈婧芸垂着眼眸默不作声，半天才抬起头，“我也不知道那个毒是什么，只知道后来误食了雪蟾丹，药性冲突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不知道？”夏名平玉微微有些怔住，而又愤怒起来，“谁？！是谁给你下的毒？！是不是那个王爷？！我这就去找他算帐！”
夏名平玉掳起袖子就准备往外冲，沈婧芸赶紧拽住他，“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冲动了。貌似你现在要做的是查解毒方法，而不是去找人拼命，不然你干脆等我game over了以后直接替我报仇，也省了翻找医书这么一桩麻烦事。”
沈婧芸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夏名平玉被她这么一说愣了住，硬是把满肚子的怒气强压了下去，“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去找那个王爷的，你别生气啊，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这就回去翻书去。”
看着夏名平玉急匆匆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沈婧芸长叹一口气，整个人向后倚入软垫中。
希望渺茫……原来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也许死了以后就可以回到现代了。
沈婧芸给自己一个苦笑。
回家吧……可是竟有些舍不下呢……
沈婧芸垂着眼眸，靠坐着软垫，一动不动。
窗外明明风吹得猛烈，屋里却听不见声音，整个静谧得令人叹息，就似一个空洞，把所有都吞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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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整整三天不眠不休，不管中途淳于岷尉如何威逼如何利诱，夏名平玉就是死扒在经楼不肯离开，真逼紧了，他就一副你杀我全家的模样恶狠狠赤红着双眼怒瞪对方。最后无奈淳于岷尉直接一记手刀把夏名平玉劈晕了打包送回房间，导致的结果就是夏名平玉醒来后差点背上弑君的罪名。
整个经楼到处都是一片翻书的哗啦啦声，或蹲或站或坐，经楼里塞满了帮忙找资料的人，从太医到宫女，从侍卫到太监，只要识字的都被抓了来。
可纵使这样仍无所获，就在大家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在某个午后一个太监激动地抓着一本书喊道“找到啦找到啦！”
虽然那本书封面上写着“神魂祭”，但仍是让夏名平玉眼睛一亮。
以上，便是夏名平玉再次出现沈婧芸房里的个中原因。
“这里面讲了如何解‘六道轮回’和雪蟾丹的混合毒？”沈婧芸随意地翻了几页，满眼都是不认识的繁复的古文字。
“没有。”夏名平玉摇摇头。
“那这里面有介绍如何制作那种可解百毒的解药？”
“……没有。”夏名平玉仍是摇摇头。
“……”沈婧芸默然，“那这里面讲了什么？”
“这里面主要讲了北狄国师这个职位的由来以及国师的职责。”
“……”沈婧芸很想对夏名平玉说你走错门了，请出门左拐，想想又忍了下来，“其中又隐含了什么？”
夏名平玉哗地把书翻到某一页，手指一点，“你看，这里提到了神族。”
“神族？”沈婧芸迷茫，“神仙？不会吧，拜托你也是二十一世纪的高科技人才，不管是不是完全无神论者，好歹也是接受马列主义□□思想□□理论熏陶的，竟然信这个？”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夏名平玉一本正经地看着沈婧芸，“这里记载说久远时候北狄的祖先遇见了一个蓝发蓝眼自称神族后裔的女子，一见倾心，并在该女子的帮助下创建了北狄，并设国师一职专门祭祀该族所侍奉的神。你想想淳于岷尉的长相有什么特点？”
“特点？”沈婧芸眨眨眼，再眨眨眼，“蓝色的眼睛？”
“对啊，你再想想，除了他你还见过其他谁是蓝色眼睛的么？北狄素来有祖训，只有蓝色眼眸的人才能继任大统，不论男女，而且神奇的是，每代北狄皇室只会出现一个蓝色眼睛的人，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生物基因遗传是神奇的，另外还有古代封建迷信思想深入人心……”
夏名平玉被沈婧芸这个结论打击到，瞪着眼睛一副气结的表情，“既然我们都能穿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个时空跟我们原来的是不一样的，我们不能用固有的模式来思考问题！”
见沈婧芸瞪着自己，夏名平玉意识过来自己可能口气重了点，赶紧缓了缓情绪打圆场，“OKOK，咱暂且不讨论神存不存在的问题。古书上说这个民族的子民都有灵力，可以治愈各种疾病，甚至能起死回生。当然，我不否认这里面有夸张的成分，因为认识的局限性，古人对他们不能理解的现象多半会用神来解释，但即便是夸张也要有事实根据不是，就算不是真的神族多半也是些奇人异士什么的，多少应该有些本事才对。”
沈婧芸适时递上一杯水让他喘口气，“我不否认你说的观点。可是奇人异士又不是神仙下凡，找他们真的有用吗？我觉得与其抱这种侥幸心理不如脚踏实地好好想法子才是。”
沈婧芸的这番话让夏名平玉愣了愣，他悬在那比划着的手也随着僵了住，然后慢慢地无力垂下，他有些苦笑，“如果有别的法子早就用了。对不起，我没法像你那么冷静，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看起来对自己的生死那么不在乎，好像我们讨论中毒的人跟你无关一样，但我做不到，我不喜欢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哪怕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去做。现在我们就剩这条路了，不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我同意。”
呃？沈婧芸和夏名平玉都惊愕地转头向门口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祁烨已经进了内殿，正抱臂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两人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也不知道他们的讲话内容被这个男人听去了多少，万一他问起什么来该怎么掩饰？
这厢两人还正眼神交流着，那头祁烨已经大步走来，“那个神族的子民现在在哪？”
糟糕，神族他都知道了，那岂不说明后面说的他都听到了？“偷听别人说话是不对的……”沈婧芸微弱的抗议马上就淹没在夏名平玉和祁烨的讨论中，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大海中，溅起的水花完全忽略不计。
真不知是她思想不够开放还是这个世界太荒谬——神族子民？这种事情也能相信？沈婧芸无语地看着面前两个人很认真地在纸上写写画画相互交流，完全没有自己插话的余地。
“唔……滼海……”祁烨看着纸上夏名平玉写的大大的两个字，陷入沉思。
“古曰：诸东有海，其名为滼。华采若英，缭之兰芳；飞龙翩翩，灵衣皎皎。似海非海，幽篁不见天，险难独后来，杳冥以行。长无绝，终古。”
夏名平玉读得摇头晃脑，沈婧芸听得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个滼海在东边，那里很美，但是很难找到。”
沈婧芸恍然大悟，“哦……可是海那么大还会很难找？难不成……是幽灵海？”
夏名平玉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幽灵船》看多了。古人所谓的海跟我们所理解的海是不同的，他们把湖泊群也称为‘海’，我看这个滼海八成不大，位置又比较隐秘，所以很难找，至于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就不得而知了，我回去再研究研究典籍，看看能不能多挖点资料出来。”
说完，转过头瞪了一旁的祁烨一眼，“别我不在你就使坏啊。”想想还是不放心，又把随身小太监留了下来，这才大踏步走了出去。
有必要吗，跟防狼一样。
沈婧芸冷汗，默默转头，又被祁烨盯着自己的视线吓到。那是什么表情，自己有欠他钱吗？
“那个……你知道滼海在哪吗？”沈婧芸尝试找话题。
祁烨奇怪地瞄了沈婧芸一眼，那眼神好似在怀疑沈婧芸是不是烧坏脑子了，“不知道。”
呃……也是，听夏名平玉的意思应该是没有人知道那地方才对。
“那你相信有神族存在吗？”沈婧芸觉得自己就跟记者访问一样。
“……不知道。”
“不知道？”沈婧芸真为他这回答叫绝，“要么相信要么不相信，哪有什么不知道的。”
这回祁烨没有说话，径自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过了许久才说道，“曾经我以为神是存在的，但后来我发现这个想法太过天真，可是现在我又不得不相信。”
什么叫不得不相信？沈婧芸很是为他的话感到奇怪，却不知道祁烨心里正在交战。他原本只相信事在人为，从不会想去依靠什么神这样虚无的存在，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说服自己去相信神是存在的，不然他不知道希望在哪。
“况且既然有人能制出毒，那自然也有人能解，高人多隐居，我们去找一找，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找到法子！”
虽然觉得找这么个法子波折了点，但也有理，沈婧芸迟疑着点了点头。
“你做好准备，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出发。”祁烨吩咐完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别太声张，最好连万紫千红都不要透露。”
咦，这么保密？“发生什么事了吗？”
祁烨含糊地“唔”了一声，“我们出去后就不会回来了。”
“啊？为什么？我的意思是说一个皇后这么跑掉了他们不会追究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然有办法。”
沈婧芸“哦”了一声，又坐那不说话了。祁烨看了她好几眼，终是忍不住开口解释，“上次寿宴那一幕的后戏开始了。”
“哦？”沈婧芸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是谁？那个王爷？我就看他不是好人，三番两次故意挑拨。”
祁烨听了微微一笑，“不是他，他是淳于岷尉故意安排的。除了他，剩下的都不会漏掉，包括那个察自尔公主。”
“啊？！”沈婧芸惊讶得张大了嘴，“怎么可能？！察自尔可是被东沿灭了啊，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跟东沿站在一边的。”
“如果说她不是真正的公主呢？”
“……”好复杂，沈婧芸自然联想起狸猫换太子来。
“其实那天参加寿宴的大臣几乎都是东沿派的，这是我与淳于岷尉一早商量好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下些套子，所以才让你跟夏名平玉演了那么一出戏。”
“怪不得那天没个大臣站□□这边说话的。”沈婧芸咕哝着，“可是一个嫔妃成天待在后宫怎么可能干涉到朝政？而且她还是外来的新娘，又没有家族势力什么的帮她忙。想不明白。”
“呵……不是还有那个平章政事么。不过想不明白就不要明白了，你现在需要明白的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记住，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沉住气，千万别自己先慌了。”
沈婧芸点头“嗯”了一声。见她一副乖孩子听话模样，本来一脸严肃的祁烨忍不住笑了起来出言打趣道，“你突然这么听话我还真不习惯。”
他微侧头，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角，望着她的眼眸里竟是浅浅漾出温柔来，“我答应过要带你回去的，我决不食言。”
听着，原本龇牙咧嘴准备要还击的沈婧芸身形一僵，顿住了所有动作，她看着祁烨忘了反应，许久才垂眸淡淡笑了。
所以要带自己离开么？
“好，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