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难以弥补（1 / 1）

夜色掩着一切让人不知的秘密，在王府的对面正站着一个人。双手抱胸地站在那里等着某人。王府的侍卫却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一点也看不出他们是如何的威风。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人才慢慢地抬起头，沉声说道：“为什么要他成为武林盟主？他不是真心为了你，为何还要为自己增添敌人？”

烙情看着从王府走出来的月影。她应该很清楚让星陨成为盟主之后，他日若有人杀她的时候，他是不会帮助她，反而会成为她最大的敌人。为什么她还要那样做？她究竟要怎样去安排未来的命运？

自己真的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只要是人都想着要活下来，但是她却一次次地将自己推向死亡，一点余地也不曾留给自己。

月影没有任何的吃惊，仿佛她早就知道烙情在这里等着自己。“这样不是很好。让他成为他们的朋友，那么月影的安全就会得到保证。”她不相信星陨的实力，若只有他一人之力来保护月影，必须会让月影受到伤害。自己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扮成月影来让他决定成为盟主？”烙情递给她一条面纱，让她将面容掩去。眼中有着说不出的痛苦，也有着一丝的无奈。也只有她才可以将月影学得如此的相像。

她可是一直都在月影的身边，月影的一举一动又怎么会不熟记于心？只可惜她不曾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也没有人会想到她会扮成别人来见其他人。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她的习性，也不会相信她会这样做。

夜饮伸手解下发上的发带，从衣袖里取出发钗将长发整齐地挽起，牢牢地固定在脑后。她是不会让月影单独来见星陨。这一路上给人的机会太多了，单纯的月影根本就不会防人，这样的她不用半晓就会被别人拐走。

即使有凌非相伴也不能让自己放心。更何况自己来京城只需要两个时辰便可以了，完全不需要惊动别人。“万一他成不了武林盟主，你是不是不准备将月影嫁给他？”烙情挥手打落在风中摇曳的灯笼。

她真的会实现自己的诺言不让月影嫁与他吗？夜饮没有回头，长袖轻轻地挥出，灯笼便无声无息地熄灭，没有引来别人的注意。这里可是京城，万一被人发现了就麻烦了，他一定会猜到自己的到来。

“若他真的成不了盟主，我也会让月影嫁给他。”夜饮往前走去，“倒是你为什么会在京城。”他不是说要在那里等着的吗？为何会在京城与自己相遇？“来访故人，夜饮要不要去打一个招呼？毕竟你已经来到了别人的地方，去拜访一下也不错。”烙情伸手拉住她的手。

她已经很累了，再这样来回只会让她的身体更加吃不消。不能让她继续这样下去，她的身体可不是石头做。若不是自己偶尔看着飞跃的人影，一时之间好奇跟着追来的话，根本就不会知道她来了京城。

十年不见没有想到她的武艺竟然达到了如此惊人的地步。自己可是用尽全力才可以跟在她的身后，不至于被她丢下。想起来自己也暗暗地心惊，她的进步太快了。

去拜访？恐怕自己还没有踏进那里，他们就被自己吓得全死掉了。夜饮挥开他的手，她是不会拜访别人，只会去杀人。烙情无奈地收回手，“难道你就不能多为自己想一下吗？留给自己一个机会也不错。何必要斩断一切的后路？”

她就那么的想死吗？自己可是为了她拼命地制造后路。现在只需要她的协助了。“烙情，你的好意我心领，但是我是不会去。”夜饮停住脚步，“在京城要多加小心。”京城里的人可是笑里藏刀，说不准随时都可以杀了他。

给他提个醒，希望他不要过于大意而失去生命。毕竟他们曾经是师徒的事有不少的人是知道。万一他们想报复的话，一定会从他的身上下手，他的处境可不是一般的危险。

“那么你自己是不是也要小心行事？一心只想着月影真的可以吗？”烙情也反驳回去。她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这样的她究竟有什么资格来说自己？五十步笑百步吗？自己绝对不会听从她的话。

十年来自己一直听着她的话，以为这样就可以挽回他们之间的裂缝，但是他错了，裂缝非但没有修补好，反而越来越大。让自己和她的距离有着遥不可及的深渊。“烙情，你听还是不听，我不会干涉。也不会希望你可以回去。”夜饮平静无波地回答。

他的反应早就预料到了。没有人会愿意一辈子听从别人的话。自己也是如此，正因为这样自己才会那么的渴望自由吧。连他也不在乎了，他们已经不再是师徒关系了，不是吗？

烙情看着她走远，轻轻地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我最欣赏的弟子。你不是说一直都想见她吗？”也是自己最牵挂的人，为了她自己可以舍弃一切。哪怕被江湖的人耻笑也不在乎。只可惜她却不允许自己站在她的身边，成为她的战友。

一个人从黑暗之中走出来，“果真的是闻名不如见面，若不是你提前告诉我，恐怕也不会知道她就是艳罗刹。”她根本就不像一个沾满鲜血的人，反而像闺中的小姐。不过在她出来的时候，自己真的以为见到了司徒月影，完全是一模一样的气质。

她竟然可以学得那么的逼真，哪怕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也不可能学得如此的相像，也难怪星陨会被她瞒过。艳罗刹的确是一个不简单的对手。

“她就是这样的人，一点也不会在乎自己。”烙情微微苦笑，正是因为她是这样的人，自己才会那么的在乎她，多么的希望她不受到任何的伤害。多么的渴望自己可以给她多年来一直缺少的关爱让她拾回笑容。

所以在传授武艺的时候，他有意不把全部的武功传授与日映，而是把一身的武艺全给了她，本来只是想着弥补一下亲人对她的冷淡。让她不再那么的害怕孤独，渴望亲人的相伴。却没有想到会让她和家人关系更加的恶化。

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好心变成了恶意。一场意外的变故让她成为逼走日映的罪魁祸首。在她奶娘离世的时候自己为了找回日映而离开了她。他忘记了夜饮在害怕孤独的同时也害怕着等待。

等他回来的时候，他心惊地发现夜饮已经不再和以前那样站在他的身边，而是站在自己的对面，用陌生人的样子来对待自己，与此同时山庄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庄主夫妇双双离世，年幼的夜饮成为庄主，独自撑起沉重的担子，成为众人口中的艳罗刹。

就这样看着鸿沟越来越深而无法弥补，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全是他的错，他不该丢下夜饮一个人独自面前他们，面对亲人的死亡。这些年来他一直想知道在庄主离世的时候，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让她如此地为了月影，为了山庄不惜自己的生命。可是自己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夜饮是不会告诉自己任何事。她已经将自己驱赶出了她的生命，再也不需要自己的陪伴。

但是他不怪夜饮的无情，是自己先放开了她的手，让她一个人回到了原处。让她一个人成为众人欺负的对象。要一个刚满六岁的女孩独立担起那么庞大的担子，可想而之她有多么的艰苦。

在别人以为她撑不住的时候却毅然成为艳罗刹，用一身的恶名来保护山庄，保护唯一的妹妹。

而他却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候着软弱的她，以为自己会再一次见到向自己寻求安慰的夜饮。十年来他却没有等到那一刻的到来，他输了，彻底地输了，无论是武艺还是心理，他都输给了自己的徒弟。

她完全超出了他所估计的范围。用行动来粉碎了自己的妄想，也告诉了自己，她所决定的事不会因为时间和人而改变。一旦成为事实那就不容改变。

“你还是听她的话，她可是真心为了你着想。在京城里没有一人会为别人着想。”那人轻笑一声，转身走入黑暗之中。司徒夜饮，期待着和你见面。那时候我便要看一下卸下伪装的你是不是也那样的惊人。我要看一下你值不值得烙情这样去担心。

烙情没有阻拦他的离去，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夜饮，他所说的是真的吗？你是在为我担心吗？你的心里还有我的位置吗？不，你已经不会为我担心了。在你的心中只有月影，司徒山庄和那个人。

除此之外，你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就连我也容不下。我应该怎样去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哪怕你已经决定一生都不原谅我，我也必须安排好一切，让你可以平安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