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昔日之誓(1 / 1)
在她认为自己的一生就是这样度过的时候,烙情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时候的他可是武林之中受人尊敬的天才,是他们请来教自己武功的师父。烙情的到来让不相信亲情的她开始动摇,他们至少有在乎自己,所以他们才会请人来教自己武功。
只要自己将武功练好,那么他们是不是就会接纳自己?承认自己的存在?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她在两年之内将烙情一身的本领全学会,与烙情不分千秋,让他惊讶自己的体质。那时候的自己已经可以轻松地对付山庄里面的任何一个武师,甚至打败了司徒日映。
心高气傲的司徒日映怎么咽得下这一口气?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一直被冷落的自己,一直被家人视为怪物的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超越他,因此负气离开了山庄。
她得到不是赞赏,更加不是想象之中的赞同,而是被关在石室里三个月,没有人来看自己,也没有人为自己送饭。就连自己的师父也不曾来见自己一眼,他也认为自己不应该气走了司徒日映吧。
毕竟司徒日映也算是他的徒弟。自己如此的厉害,而司徒日映却那么的不堪一击,他一定很难交待吧。是自己让他为难了,是自己没有听从他的话,不与司徒日映争高低。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问自己为什么会和他打起来,而且一点情面也没有留。
也许在他们的眼中,天生不会表达情感的自己本来就是怪物。怪物自然会无故伤人。自然而然就会将一切的错误推到自己的身上。所以她并不责怪他没有站出来为自己说话,也不会怪他不来看自己。
哪怕自己真的很想看到他来看望自己,哪怕只是一眼也是开心。可是没有,整整三个月里,没有一个人来看望自己。那些日子里她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看着太阳,过着和之前一样的生活。
等到出来的时候她的身体早就虚弱无比,但是迎接她的不是渴望已久的亲情,而是奶娘离世的消息。连烙情也不在自己的身边,他可是除了奶娘之外,给予自己温暖的人。是因为自己伤害了日映,让他也不愿意见到自己了吗?
再也无法支持自身的重量,狼狈地倒在地上,最后的一丝温暖也消失了。在自己生命之中最后的一丝温暖也因为自己的不甘心而消失了。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吗?若真的是那样,那么从此以后,我不再渴望任何的温暖,再也不渴望别人的关心。
正当夜饮在考虑是不是要离开山庄的时候,门卫却急急忙忙地跑来告诉自己,他们外出的时候遭遇劫匪,危在旦夕。两人却死撑着最后一口气要见她。那时候的夜饮是多么的惊慌,没有人会明白她的感受,在奶娘去世后的第五天便再一次的失去亲人。
那种感受不是任何人可以想象得到。可是她再一次的失望了,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关心。回忆着他们离世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逼着她答应一切的条件,才让她彻底明白,哪怕自己再怎么努力都得不到他们的认同。
自己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工具,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没有人会认同自己的存在。是她气走了司徒日映,将山庄未来的继承人驱走,所以山庄必须由她来承担,哪怕自己粉身碎骨都要保全山庄和月影的安全。
直到司徒日映回来接任那一天,倘若过了十年司徒日影还没有回来,那么她就必须等到月影出嫁的那一天。将一切交给月影或者是月影的夫婿,她才可以卸下一身的责任。完成她这一生的路程,她才可以得到解脱。
一旦完成之后她将不能踏进山庄一步,和山庄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必须成为别人的新娘,不再拥有司徒姓氏。但是至今她还不知道那一天究竟是哪一天。毕竟没有人会预知明天的事。
在他们失去的第二天晚上得到消息的星陨匆匆地赶来了,灵堂一片静悄悄,侍女和侍卫都被夜饮挥退只剩下她一个人。月影因为白天要应付那些前来吊唁的人,早就累得昏睡过去。夜饮不能同时和月影出现,因为他们规定不能用月影的脸出现在别人的面前。
即使她真的不忍心看着月影受苦也不得不让她来处理。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相貌,否则会害了月影。到了晚上就不会有人来拜祭,司徒日映又不知所踪,灵堂也不能没有人守灵。
她才可以出来为月影分担,哪怕此刻的她也十分的疲倦,却不得不在这里守着。他们再怎么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否定自己的存在,他们都是自己的双亲,自己的身上留着他们的血。他们可以不承认自己,但是自己却无法做到冷眼旁观的境地。
“月影?”星陨心痛地看着自己未来的妻子孤单地跪在冰冷的地上,不由得快步走过去。将她如怀中,为她驱走寒冷。“为什么只有你在守灵?司徒夜饮怎么不守灵?”居然让月影一个人在这里受苦。
夜饮有些反应不过来,长时间跪在地上,使得血液一时之间无法贯通,也让她的脑袋有些迟钝。无法在短时间里弄明白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她才知道星陨又一次将自己当作月影了。要告诉他吗?被他抱在怀里的人是他口中的恶姐姐,不是他那温柔可爱的心上人。可是她不想离开那温暖的怀抱,这些天来她一直在处理那些根本而就不属于她应该管的事情。
山庄所有的产业全落在自己的肩上,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还要处理双亲的后事,让小小年纪的她几乎要崩溃了,可是没有人会知道她的苦。
“月影,和我回京城。我会好好照顾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的委屈。”星陨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司徒夫妇一去世月影的地位就会不保,那个司徒夜饮根本就不喜欢月影,她在折磨着月影。
想到这里他真的恨不得将那从未谋面的司徒夜饮狠揍一顿。“这是你的承诺吗?”夜饮低声问道,他的承诺是对月影说吧。如果让他知道真相,他会不会一手将自己推开?“当然是承诺,一个只对你说的承诺。”星陨用力地点点头。
夜饮合上眼睛,只对自己一个人的承诺吗?她真的很高兴,只可惜他不是真的想对自己承诺。哪怕他想要承诺的不是自己,这一生她只想得到他的一丝关心。“要记住了以后杀我,要刺向右边,我的心在右边。”星陨有些不明地看着她,“月影,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没有为他解释,不着痕迹地点了星陨的昏睡穴,让他没有任何察觉便昏睡过去。轻轻地将他放在地上,拉过一边的披风为他盖上。“谢谢你,星陨。请你一定要记住今天的承诺,他日若你违背了承诺,伤害了月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转身毅然地离开,不久她便回来了只不过怀中多了一个人。将月影送进他的怀抱里,亲手为两人盖上厚厚的棉被,生怕夜里的寒风会使两人生病。抬头看着前方的灵位,“这样的安排你们同意不是吗?”用自己的幸福换走了月影的悲伤,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等两人在灵堂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侍女已经端着梳洗用品在一边等候。待两人打理好之后,侍女便带着他们来到了偏厅。“大小姐,三小姐和小王爷来了。”侍女恭敬地向着座上的人禀报。
一身的华丽的红衣,艳丽的妆容掩盖住她的容貌。眼睛空洞无神没有一丝的悲伤,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头人。星陨不禁一愣,这就是司徒山庄的大小姐,现任的庄主?她不是在服孝期间吗?为何要如此的打扮?
一身红衣就算了,为何还要画上那么艳丽的妆?她以为如此艳丽的妆容适合只有六岁的她吗?真的不自量力的家伙。难道就没有人提醒她此时不适合这样惊人的打扮吗?
“姐姐,你怎么会这样打扮?”月影好奇地问道,虽然姐姐见她的时候都是将长发掩住脸容,但是也不会弄这么浓的妆,一点也不与姐姐相衬。“习惯就可以,饿了。”夜饮没有看星陨,因为她知道此时的星陨可是一脸的难看。
这是她想了一夜的办法,既然不能用与月影相同的脸来见人,那么自己就将它掩盖起来,用伪装来与他相见。也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将自己和月影合在一起,从现在起他所看到的是另外的一个自己,他所希望见到的司徒夜饮。
所有的一切全都按着她所计划的进行,星陨对她的厌恶也因为时间而增强。年幼的月影也因为她终日的艳妆忘记了最后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