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洗礼(1 / 1)
这回却没想到还是悲剧了,回回套自己拇指上脱不下来了,刚开始大姐还没太在意,说一会儿就好,可是拔了半天都拔不出来的时候才是真的急了。
顾容与看到回回使劲地拔戒指,手指都快充血肿胀了,连忙阻止了下来,让人找肥皂水去了。
大姐欲哭无泪,狠狠地捏了捏只会吃饭不懂做事还尽惹麻烦的回回的脸。
肥皂水拿来了,可戒指似乎跟他们耗上了似的,怎么都掰不下来。
在大家快手足无措的时候,维拉把自己左手的戒指脱了下来递给大姐,“大姐,你先用着我的吧。那个戒指等过几天回回的手指消肿了,再给你送回来。”
维拉说着还不确定地看着容与,直到他轻轻点头了才放了心。毕竟戒指么,本来就只属于一个人的。
“会不会有些不吉利?”
维拉微愣。
“不不,维拉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把戒指给了我,于你和顾容与而言,会不会……”大姐打自己嘴巴,“今天真是说什么错什么。”
维拉扑哧一声笑出来,“没关系的,不见得借给你这会儿容与就跑了吧?”
大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似乎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话语间有些无奈——“只能这样了。”
回回瘪嘴哭了,掏出了电话边往外跑边打,她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伤心了。
维拉知道她是给江洛打电话去了,也没管她,让她哭去了。
接到回回电话时江洛正在开会,这是这几天来回回给他打的第一个电话,他自然不敢掐,跟大伙儿说了一声抱歉后就出去接了电话。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回回在那边嚎,话都说不清楚,江洛捏额:“你乖,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好容易江洛才弄清楚她话里的意思——“你是说你把人戒指戴手上摘不下来人家无法结婚了是吧?”
江洛不至于跟她一样的思维,认为没有戒指就结不了婚,回回在这个时候第一个想到给他打电话,着实不易。江洛的声音温柔下来:“你别急,去机场等我,我马上到。”
理智告诉他这样做并不合适,会议室里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他,可人生总要有一次的说走就走是为了自己的心上人。
这几天江洛很徘徊,总惦记着去找她,可公司事务繁忙实在离不开身。只得日赶夜赶,终于提前了几天交接完毕,此刻正是新官上任之际,火还没烧起来,就有另一个被烧了屁股的人让他去降温了。
纵然江洛有烽火戏诸侯的条件,可也没敢烧掉好不容易才建起来的江山。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开了视频主持刚刚未完的会议。虽然有些仓促,但是还差强人意。
一路绿灯。
回回在机场等了两个小时,终于等来了江洛,一看到就跑上去抓着人衣摆,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不说话。
好像这几年都是这样,刚开始的时候回回闯了祸就躲起来,江洛明着帮她解决过好几次,之后她一有什么事就巴巴地过来找他了。这一找,就是两年。
只是这一次,好像跟别的几次不大一样。
江洛把她搂到怀里,亲了亲她的头顶,问道:“不生气了?”
回回现在有求于人,哪敢生气,只得点了点头。
江洛抓过她的手:“我看看。”
回回的拇指已经肿成了小腊肠,她后来自己偷偷拔过好几次,还是没有办法拔下来,手却肿得越来越大了。
江洛有些心疼,牵着她的手出了机场。
尽管回回一直在说大姐结不成婚了,要他赶紧陪她去买戒指。江洛摸了摸她焦虑的脑袋,只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他可没有帮别人的老婆买戒指的喜好,而且这年头要是谁因为没有戒指而不能结婚,那还真是贻笑大方了。江洛劝不动她,为了让她安心,还当面给顾容与打了电话问究竟,果然,那边维拉把自己的戒指借了出去。
回回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抱着江洛的胳膊怎么都不放手,似乎每次只要他一来,她的事情就可以解决。
到底是出自大户人家,该有的礼数一点儿都不会少。江洛来得急,身上只揣了些现金和信用卡,礼物只能现买了。回回想到今天大姐说的那句话,眼睛眨了好几眨,耐心地陪着江洛选礼物。江洛的分寸和拿捏都是极好的,东西选得既不高雅也不媚俗,又不会掉了档次,也不至于让人不敢收。
江洛见她穿得有些单薄,还特意给她买了一件大红的羽绒服,外面还有一圈白色的毛毛,把回回衬托得俏皮无比。他喜欢回回穿红色的衣裳,看起来特别有朝气。
再多逛了药店帮回回买了一瓶药酒擦手,就牵着她去了大姐家。
他们到那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婚礼准备开始了。
大姐在屋子里紧张得直抖,回回不能理解为什么强势的大姐到了这一刻居然感性焦虑起来,直到她自己结了婚,才明白这样的等待叫做幸福。
他们都没有料到江洛会亲自过来,毕竟时间太赶,江洛要从公事中脱身也不容易。
江洛给大姐递了礼物:“新婚愉快,这是我跟回回的一份心意,笑纳。”
大姐接过,看了一眼旁边的回回,眉眼含笑。
回回躲在江洛后面,露了一个小脑袋:“大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等我手指消肿了,我再给你把戒指寄回来,你不要生我的气。”
大姐“扑哧”一笑:“太淘了,就没见过比你还能闹的,给我寄一个戒指哪够呀,你得给我再单独买一份礼物。”
回回看着大姐促狭的双眼,终于安心了,头点得欢快,笑容又回到了脸上。
大姐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大姐的家境并不怎么好,可人却是极好的,聪明大方,工作好,文凭硬,男方的确不吃亏的。
之前回回就被大姐给委派了工作,等新郎来的时候端庄地走上去献哈达说祝语。回回暗自练过好多次,就怕自己的动作没做好,惹大家笑话了。她对着江洛做了好几次,姿势有些滑稽,江洛忍着笑一步一步地给她纠正了。
新郎来的时候排场挺大,他穿着白色的衣裳,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热情奔放洋溢地唱着歌儿,大老远地就能听到歌声。
回回拿着哈达在门口焦急等待,江洛也换上了一套藏蓝色的袍子,在回回激动地不能自已的时候负责拉住她。
祝维拉怕孩子出错,想过去交代几句,可刚动身子,就被顾容与牵住了手,他示意他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回回还在念念叨叨,歪着脑袋跟江洛背着待会儿要说的词。江洛眉眼含笑,仔细地听她说着,这是她心心念念的事情,他也不能马虎。祝维拉明白了,看着顾容与笑。
回回学得很好,新郎进来的时候,踩着小碎步捧着哈达上去说了一声“扎西德勒”。新郎被她说得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接过哈达,也回了一句“扎西德勒”,心里却觉得这个藏族姑娘也忒不会入乡随俗了。
江洛捏了捏额头,他教她的蒙古语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好在新郎已经被大姐的亲人们带去举行敬神仪式了,回回功成身退,伸出两个手指跟江洛比了比。
江洛笑着摇了摇头。
晚宴很快就开始了,肉多为羊肉,酒也多是羊奶酒。大姐知道回回不能喝酒,一喝就出事,找人给她单独准备了羊奶。回回才喝了一口,就把嘴鼓得圆圆的,想找地方吐去,这味道太臊了。
江洛死死地搂住了她的腰,逼着她吞了进去,不管再怎么胡闹,礼貌还是得有。
一个晚上,大伙儿玩了个通宵,回回也丝毫没有睡意,在江洛的打压还是尽情地胡闹了一番,那里人多就往哪里挤,一起打趣新郎。
回回也参加过很多婚宴,要说谁家最豪华,谁家最温馨,这些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可是要说最特别的就属大姐的了。这大姐的婚礼,她可以拍着手跟着大家胡乱唱,唱错了也没有人笑她,她可以尽情的打趣新郎新娘,不会被大人拉着耳提面命着一些改守的礼数。
天边翻白的时候,终于在江洛的怀里睡着了。
婚礼也即将结束,启程的时间到了,大姐在亲人的陪同下去了男方家里。这样特别的婚礼,无缘再过第二次。
祝维拉作为伴娘也跟着大姐过去了,虽然回回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也要把她带走,可维拉看着回回疲惫的脸,实在不好叫醒她。
“麻烦你照顾她了。”祝维拉捏了捏回回的脸,笑着对江洛说。
江洛点了点头,看着祝维拉,突然就很感慨。跟她也认识快八年了吧?好像大家一下子都长这么大了,有了连自己都未曾料想过的将来。
江洛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们好像很久之前就没有共同语言了,现在每次提起,话题都只有怀里的这个人。
祝维拉笑道:“阿洛,再见。”
我们再见。
江洛看着回回熟睡的脸,很宠溺很宠溺——“傻瓜,你要什么样的婚礼我不能给你?何必羡慕别人的呢?”
天还灰蒙蒙的,繁星似水,躺下就能拥抱整个世界。
维拉说,回家之前还想去一个地方。姑娘觉得自己的身上沾染了罪恶,要去离天最近的地方礼佛,她要干干净净地出嫁。有佛的庇护,会安心许多。
维拉骨子里对宗教还是有些信仰的,她的信仰不是一种具体的形式,而是一种意识形态。她遇到过太多被宗教救赎过的人。宗教净化过她的心灵,她充满感激。所以在遭受了那么大的伤害之后,来这里只是本能的反应。
在库车大寺,那里是不允许女人进入参拜的,维拉想到了这里,这里的藏传佛教能接纳所有人。
回回已经被江洛带走,而作为准伴娘的子慕,早就在家里等得不耐烦了。她的电视剧已经杀青,大学的最后一年了,正在筹备一场巨大的毕业旅行,可又觉得去哪都不合适,她这张脸,半数的中国人都认得了。知道姐姐要去西藏之后连忙说要跟着,在西藏的除了行者,几乎没多少人能认出她来。她本来想出境玩的,无奈跟海欧还在冷战中,没人陪她去,只得来蹭维拉了。
曲奕知道他们要去西藏,也推迟了回来的计划,打算在那陪他们几日,之后一起回来,还能混个伴郎当当。
于是这么一敲定,二人组变成了四人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