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续命(1 / 1)
前一阵还是朔风夹杂着无数的火焰向莹莹冲过来,后一刻那尖利的冰刺就刮上了她的身体,灼伤的皮肤再次被寒冷包裹迅速收缩,伤口上鲜血顺着流到冰刺上鲜红透明。不知道这样的折磨还要到几时,也不知道这个黑洞会将自己带向哪里。莹莹慢慢沦陷在这无尽的痛苦中挣扎不得,反抗不得。
‘铮……’一个穿刺的声音响起,莹莹全身疼痛瞬间消失,她抬起头看着自己,仍是坐在房内,房门微开残灯如豆。外面一个女子的□□声传来,似乎很痛苦。莹莹冲出去便看到南织未胸口一支长箭,口吐鲜血,眉心一朵若隐若现的白花淡淡发着微光。莹莹知道那是她的本命元神。她是受了很重的伤,所以显出了自己的本命。
“莹莹你没事吧……”莫鸣手拿弓箭冲到莹莹身边。
“我没事……刺河子那阵法原来全是幻觉。若再晚些时候,我便沉溺在无限痛苦中再无法苏醒了。你怎么会来这里。”莹莹魂魄还未归位,见到莫鸣也是三个叠影,刚才的幻影对她的身体未造成伤害,但对给她心理造成极大影响,似乎每根神经都还未从那疼痛中恢复过来。她伸出手靠在莫鸣身上轻声的问道。
“我一听说你来了佛台寺礼佛便知道不妙。但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们陪在你我身旁,又故意在昨夜弄出人命,就是想让我们觉得那事不是他们做的。可将你引来这佛台寺却不通知我,我就知道他们要对你不利。还好来得及时。”莫鸣扶住莹莹淡淡看了一眼南织未。
“哼,若不是你使手段进皇宫见到皇上。今夜你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吗?”刺河子站在小院门口慢慢走了过来。
“河子……你怎么……咳……你怎么在这里……咳咳……我二人必须得有一个留在皇上身边啊。他的病一日也离不得药的……咳”南织未看到刺河子走了过来大惊,一口气没顺过来便使劲的咳起来。
“唉……不但我来了。皇上他也来了……”刺河子说完,站到一边。
他身后一位男子一身白衣,雕龙绘凤极是精制,只是手上捏着长剑寒光闪闪,双眉紧皱看着院内的南织未,神情极复杂。
“你……皇上,你怎么来了……咳……不要看我……不要……”南织未初是一惊,突然想到自己一身鲜血,眉心的元神被逼出,现在定是一副准妖精的样子,挥着双手挡在面前使劲哭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莫鸣下午进宫来对我说若不赶去佛台寺,那勾人魂魄的妖物便会为难你……我立即取了剑带着大军就冲上来了。可是……原来……我要救的人和我要杀的人都是你……”南羽翔慢慢走进院子,一步步逼近南织未。
“皇上……她虽是妖物,但她却从未对你有过二心。否则臣也不会与她合谋,早就在你介绍我们认识的时候便取了她性命了……”刺河子想要解释却被南羽翔一挥手阻止了。
“皇后,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这么多人的性命,你刚才说的药……是我每天都吃的药吗?人人都说我活不过20岁……如今我已经21岁又登基一年,身体却比以前更好……是因为我吗?”南羽翔走过去,南织未不再遮挡轻轻放下双手,满脸泪痕。南羽翔握着她的手问。
“不要再问了……如今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定把我看成是个怪物。避之则吉,还问这些做什么?你还会对我好吗?还会想让我为你生孩子吗?”南织未哭着大声叫着,却闭眼不再看他。
“我……我怎么会……唔……”南羽翔突然身体一震,一口鲜血吐出来,喷了南织未一脸,他双眼紧紧盯着南织未,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
“皇上……皇上你怎么了……”南织未惊慌的叫了起来。
“糟了……皇上听说你有难,带着人马就过来了,他错过了吃药的时辰……现在我们手上也没有药……”刺河子忽然大声说道。
“那……咳……那怎么办!”南织未一听大为惊慌。
“先抬进房中再说。”刺河子冲过来将南羽翔抱起进了莹莹刚才的房间。
房间内刺河子用金针为南羽翔锁住了全身所有命脉。莹莹与莫鸣也跟了进来,莹莹见南织未坐在床边看着南羽翔,轻叹一声走过去,将她身上的箭拨了出来又握着她的手暗自催动灵力助她疗伤。
“皇上这次怕是过不了这关了。现在回去取药再过来时间跟本不够,外面虽有士兵,随便捉得一个过来收了魂魄倒也方便,可是有几味药引这里却是没有的。”刺河子无奈的摇摇头。
“你们已经害了这么多人命了,还想着捉外面的人!你们太没人性了。”莫鸣心中大怒一拍桌子骂道。
“哼……没人性。你可知道这皇上手握着多少百姓的性命?一次大水要冲走多少人的家园?一次蝗灾要吞掉多少人的口粮?但是只要有他在,他便会日夜批复奏章在最快的时间内救回最多的人!他若是个昏君我便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将自己的命给他续上他几日性命便罢,可他却是个不世卓的明君。死这百来人可以造福多少百姓你又可知道?”刺河子也激动的反问莫鸣。
“那……那也不能视百姓的性命如草芥啊……”莫鸣反驳道。
“哼哼,莫大人这话说得可笑。你明知我二人有问题,还将这姑娘送进皇宫推入虎口,可不知道你安的又是什么心?难道你就没有想过用她一人的性命换取事实的真想,换取更多人的平安!”刺河子冷笑起来。
“这……我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莫鸣一愣底气不足,说不出话来。
“各位能让我和莹莹单独呆会吗!”南织未的声音悠悠的从边上响起。打断了他二人的争吵。
“不行”莫鸣首先抗议。
“河子,你用银针锁住他的魂魄让他像活死人一样睡在这里。我用灵力护住他,你去都城里将丁大侠的身体运过来。”南织未淡淡的说着。
“你……你打算如何!”刺河子一惊迟疑的问道。
“莹莹,我将丁然还给你们,你们可愿助我救皇上?”南织未看着莹莹。
“你打算如何救他……”
“你想要干什么……”莹莹正想问话却被刺河子的话压了下去。
“河子你快去吧。麻烦莫大人带着国师令牌出去安抚外面的人。莹莹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南织未并未回答他们的话,轻声吩咐着。
刺河子轻叹一声将令牌给了莫鸣转身离开房间。莹莹向莫鸣轻点了点头,莫鸣不放心的看了几眼也走了出去。
“你知道吗!我们生在人间的妖物比你们山林中的生灵成形得早。因为有人的灵气供我们取吸,若遇到好人家精心照料更能事半功倍。也许你们修练两百年才能有形,而我们只需要一百年就能成形。化人形也比你们快一倍。只是法术却不及你们的三分之一。”南织未微微的开口,缓缓的伸出手握住南羽翔,淡蓝色的光从她手中慢慢传过去。
“在我修练了二百年之后,我便有了实体有了知觉,但我还是不能动。被人栽在一个盆里放在房内。那段时间天旱连连,这房间似乎也闲置了很久都没人管我,眼看我就要慢慢枯死。有一天却来了个小孩子,他是被人抱进来的。原来他自出生前就先天不足,生产的时候又不足月便有先疾。在这房外玩耍的时候突然晕倒,所以被抱了进来。
等他转醒过来后要离开这房间的时候却看到我立在墙角,便叫人将我一起搬到他的寝宫中,后来还叫小丫头定时给我浇水施肥。我便顺利的活了下来。
在我可以有个幻影人形的时候我便常飘到他身边去陪他读书写字,他虽然身体不好却很坚强。每天都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他说将来要做个好皇帝,让秋野国百姓富裕安康。每天看到他一点点的长大一点点进步,我都很高兴。有一天夜里他想喝水又不想叫下人服侍便自己起床却碰翻了茶杯,茶杯的碎片割伤了他的手,他随手一甩血便溅到了我的花瓣上。这是皇子之血啊,天胄的精气流入我体内。让我提前化为人形。
我开了个医庐,我想爱乌及乌。我为他的子民免费发放太和汤,为他们治病疗伤。然后便在一个美丽的早晨遇见了他。也许是我与他前世便有缘份,我们很快便在一起了。他还带了河子来看我。
呵呵,就像以前我给你讲的那样。河子一眼就认出我是妖,他顾忌我若凭空消失对羽翔打击很大,便私下叫我离开,找各种方法的威胁我。可是我却坚持留在他身边。因为我知道他活不过20岁。我要留在他身边替他续命。
后来河子见到我无数次用自身元神助他续命,便知道我对他的情意。才慢慢消除他对我的顾忌,也放心我留在他的身边。再后来我的身体也很快虚弱起来。我与河子都知道这不是长久的办法,才想出这摄魂之法为他续命。他天生魂魄不足,只能用别人的魂魄去填补他的不足。而那些常年做生意的人身体是极好的,而且他的子民我又不忍心下手。所以专门挑的是别国的过往客商。这样一直很顺利,直到你们的到来……”
“若我们不到,也许你真的能陪他一辈子?”莹莹叹道。
“呵呵,若是你心爱之人需要魂魄救命,你会如何选择?”南织未轻笑道。
“我自然和你想的一样。哪怕能多让他活上半刻钟也会豪不犹豫的去做。不过就是人命而已,这是生存的法则。”莹莹想也不想的回答。
“所以河子在国师府设坛做法,我负责取人魂魄。可每次做完之后,他便在一旁感叹不已,而我却是理所当然。呵呵,我们是妖,他嘲笑我们的世界只有适者生存。”南织未苦笑。
“如今事已至此,将丁然还与我们,这皇上你要如何救他?就为你对他的一片心意,我也会帮你的。你要我怎么做?”莹莹问道。
“我要你助河子一臂之力将我全身精魂送进他体内。河子曾说过这样可以保他十年阳寿。可是河子又说若无人助他施法,只有三成机率。那时的我可珍贵我这条命得紧,哪里肯舍得。如今我受你念珠反噬,刚又被莫鸣射了一箭。那箭上贴着符文,已经将我心神震碎。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不如趁现在还未化做原形之前拼了一身的修为将他救活。莹莹你可愿助我?”
“你……你就算化为原形,可是灵力还在。只要肯再花些时候便可以重聚形体,再塑人身。但若是将自己一身修为注入他体内,你便再无魂魄不得超生了。”莹莹大惊连退后好几步望着他。
“若没有了他,那我便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但若没有了我,他却还有天下苍生。他的志愿未了,我便为他向上天借上十年。十年足够他成就一生的理想。若他还记得我的情份,便为我立个衣冠冢。若是忘了那他还能娶妻生子,生生世世将他的血脉延续下去。这样算算其实很划算呢。”
“你真是个痴人!”莹莹轻叹。
“痴?也许吧。在这红尘留连了一回能得个痴字也算不错。可不知道你将来又能留下些什么。我们都是妖,我将灰飞烟灭。却不知道莹莹你将来又会是个什么结果。白日间那方丈说众生皆有爱,可我到现在也悟不透。我只知道爱他所爱,他爱他的子民我便爱,不是他的子民我便无爱,所以能理所当然的取人性命。不知道莹莹将来可能悟。若悟道了,也许你就超脱了。”
“你……”
“呵呵,我听到河子和丁大侠的声音了。莹莹一切就拜托你了……”南织未微微一笑,轻轻拉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