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28.魂儿与豆腐豆腐（1 / 1）
外面的枪战还在继续，但声音似乎小了些。苏萌萌被一个人拉来拉去不知怎么折腾地来到一个地方，在那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空间里轻轻喘息。她被迫压着一个人的身子，看对方那双笑吟吟的眼。
都说人的眼睛会说话，或许真是如此。窄小空间里，紧张气氛下，这忽然而来的救护如此适时，让人不得不感慨上帝他老人家这浪漫的情调。刚刚的情况真是惊险，差点小命就玩完了，他这算是……英雄救美吗？
苏萌萌心脏咚咚直跳，不知为什么，觉得自己的神经对此时情况有一种奇特的反应。前方苏启与她贴的不能再近，连彼此的心跳都听得如此清晰。她想那次喝醉了不是跟这人发生过一夜情么，之前也和他又搂又抱又亲又吓的，怎么现在，会对这种近距离接触如此不适应？
她别扭地动动身子，却发现根本动不了地方。这么一挪却让彼此在对方身上都蹭了一圈，能感觉苏启温热绵柔的呼吸拂在耳畔，他那好听的声音低低地道：“别动，掉下去可就不好玩了。”
苏萌萌一愣，摆头四处乱看，却黑乎乎地什么都看不清。她的脚不能着地，直觉下面有些危险，于是下意识地搂上苏启的脖子用腿锁上他的腰。小蛮女从小爱爬树的本领得到发挥，往上蹬着腿问：“这是什么地方啊？你你你，刚才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她说着就又搂着他的脖子往上窜了窜，使劲把对方想象成树桩。苏启低低轻笑，吐气的声音弄得她很痒：“这是管道间。外面那么乱，你都不肯老实点么？那可是真枪实弹，你不赶紧跑，还要往里面挪个什么劲？”
苏萌萌眨眼，有点吃惊：“你都看见了？”她的身子还在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寻找舒服的姿势：“我找你啊。宸夜没头没脑地这么大脾气，那边那些还都不像什么好人……喂，你到底在干什么啊？……跟那些人在一块，有什么阴谋阳谋？”
能感觉身子在微微下滑，苏启嗤笑了声，在狭窄空间里撑着两人重量，慢悠悠地说：“我哪有什么阴谋阳谋，怕你出事而已。我说，这下面可是没有底的，你再动，咱俩一块掉下去。”
“啊？”小蛮女瞪大眼睛往下看，视力恢复以后赫然发现这地方竟然是个光溜溜的烟筒，而他们悬在半空，就只能靠紧撑着墙壁才能定在这里。“喂！”苏萌萌无语：“你找个地方逃命也要这么危险吗？这这这……一通到底，掉下去就完蛋了！我，我，呜！……”她说着又使劲往上爬，抓着苏启的胸口踩上他的小腹，嘴里嗯嗯啊哈发出的声音实在有点邪魅。苏启无奈，把额头俯低，正抵在她的颈侧。
“别再动了……”他叹气，声音有些沙哑：“你再动我就不行了,本来在这撑的好好的，你真是……”话还没说完，支撑的那个点微微一松，两个人一齐向下滑！
“啊啊啊啊！”苏萌萌怕鬼，也怕黑，更怕莫名其妙忽然倒霉。她死死抓着苏启脖子，能感觉他微微喘息，眼睛里带着种熏熏的迷雾，与一种得逞的笑：“别再动了哦，老实点，再动继续往下掉。”两个人身子停住，他的头仍撑在她耳边，唇角几乎抵着她的颈。
“再过一会儿就好了。”他笑。
苏萌萌深深吸气。
……几乎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唇角上扬的弧度！顷刻间一股麻酥的感觉从脚底一直升上头皮，最后全都汇集在她耳畔。黑暗之中他们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苏萌萌“呜”了一声，悲叹道：“我快喘不过气来了！这里太挤了太挤了会死人的，我我我要出去……”
“再等会。”苏启那长长的胳膊一动，轻松灭掉了小蛮女想脱离此处的动作：“知道后悔了，怎么一开始还往这种危险的地方跑？”黑暗里他的眼睛还是那么亮，说话的声音带着宠溺，就和最一开始他们的见面一样：“萌萌，以后记住了，遇到这种事一定要躲着走，自己的安全最重要。不怕一时好奇把自己小命丢了么？”
“我我我……”苏萌萌嘴皮子一直不听使唤，低头小声带点嘀咕着道：“我不是来找你的么，就想看你在干嘛。”
*
外面的声音停了，狭小空间里苏萌萌不再乱动，老老实实地窝在苏启怀抱，呼吸着溢满对方呼吸的空气。
苏启的身子暖暖，手臂修长，整个身体虽然因为使力而紧绷，却让人无端感觉安全。苏萌萌眨着大眼，发现苏启半天只用一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却按在腰间不知在干些什么。她好奇探手过去摸索，赫然发现苏启手底竟然粘粘腻腻，有温热的东西在黏在她探过去的指尖。苏萌萌惊异，回手放到眼前一看，那是……血！
“嘘……”苏启轻松制止住她的低叫，带笑的声音还是那样，完全听不出什么异常：“别喊，我没事，刚刚被子弹擦了一下，已经止血了。”
苏萌萌瞪大眼睛，反应半响，连忙小声问：“什么时候？……不会是刚刚为了救我吧？”
“嗯。”苏启向她眨眨眼，咧出他那标志性的白牙：“你欠我一条命哦。”
“……”苏萌萌惊异，来不及斗嘴，撑着墙壁仔细看他的情况。黑暗里苏启的脸色一如往常，又穿着深色衣服，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苏萌萌皱一皱眉头，伸出胳膊，展开魔爪，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向他身上摸索而去。呃……脖子、胸口……胳膊、腰、大腿……屁股……呃……苏萌萌囧囧有神，摸来摸去，最后被人捉住了手。
苏启那痒痒的呼吸又骚动在耳畔：“喂……”他在笑，慢悠悠地，似带着恶魔的蛊惑：“你这豆腐吃的也太嚣张了，我很吃亏……”
说话间身子整个迫了过来，这家伙脸一垂，唇尾覆上：“补回来。”
……
苏萌萌身子一滑，却被人稳稳捞了上去。
一个货真价实的吻！唇压唇，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绝对缠绵……
苏萌萌呆了。
柔软的唇像在品尝甘醇，一点一顿，温吞缓慢地逐次席卷。其实这个吻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也很有分寸，但就是和上次那个试探性的轻轻浅啄不同。这绝对是个占有欲很强的男人，苏萌萌完全呆住了，觉得他的气息正一点一滴在自己体内撒播，通过他的唇，透向她的心。
唔……苏萌萌只感觉自己又要滑下去，可对方却将她抱得更紧。苏启呵呵地笑，看着明显晕菜的小乖乖说：“萌萌，你不是说病好以后要找人真正谈场恋爱么？怎么样，找我吧。”
苏萌萌背转身子，在终于能够活动以后弯起腰来慢慢捂上自己的脸，说：
“呜我，我得考虑一下！”
*
又过了一会儿，苏萌萌终于从窘迫状态超脱了出来。外面的人已经半天没有动静，两个人又经过一番折腾，从那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管道井里跳了出来。
外面硝烟弥漫，整个室内空气烟雾蒙蒙地，弄得视线不甚清晰。苏萌萌不看别的，先低头看苏启的伤口。苏启咧嘴笑着撩起衬衫来给她看，那颇为结实的腰腹侧边被子弹擦出一条长口子，皮肉外翻，鲜血蜿蜒，看起来好像很严重。苏萌萌眨眼就要上去摸，苏启却将衣服一拉，揽着她向外面走去。
回到刚刚激战的核心地带，被打烂打碎的物体四处都是，一片狼籍的现场宣告了刚刚事态的火爆。可是这里没有伤员，没有尸体，也没有枪战结束后总是会晚一步赶到的警察。苏萌萌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四周残破的一切，踢过地下一片碎瓷片：“这……宸夜他们不会有事吧？人怎么一个都没了？”
苏启“嗯”了一声，摇摇头状若无意，拉着苏萌萌却不急着离开。这家伙就跟参观似的，在刚刚枪火最最密集的地方转了一圈，戳着这屋子里一个一个被□□过后留下的弹孔，然后慢悠悠俯身捏起一块弹夹残片。
他把那东西放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向苏萌萌呲牙：“看见了吧，这东西虽然小，知不知道如果命中目标会有什么后果？”
他那模样似笑非笑，拿着这仍有灼热余温的东西往苏萌萌手背上蹭蹭，很邪恶地指了指自己腰间的伤口：“如果被子弹射中，人会有很大灼热感，子弹在血肉里穿行，随后就会很疼很疼。知不知道这个小东西带着火药在身体里穿过是什么感觉？”
苏萌萌有点傻眼，呜了一声没敢答话。苏启挑眉，眯起眼来，嘴角扬起玩味的笑：“如果没被打中要害还好，把子弹从肉里弄出来就行了。要是被打中头，或者身体器官……啧啧，这个脑浆，和内脏这些东西……”
“啊啊啊停！”苏萌萌抱头，哀叹，举起双手来做投降状：“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了！”她缩着脖子偷偷扫了眼自己差点中弹的那个角落，看那里还留着一排弹孔的墙壁，莫名哆嗦了一下。
苏启的温柔嗓音很适时地再度响起：“萌萌，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知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呜！”苏萌萌使劲点头，很认命地哀叹：“知道，以后我再看见你，和你们这帮不法分子，一定绕道走！”
“嗯……”苏启看起来很满意，摸摸她的头：“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