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 19(1 / 1)
我们四个决定在家吃饭是有原因的。
今天是四月一号。四月一号是什么日子?就是上课被学生耍不能生气,粉笔被掉包成蚯蚓不能抓狂,路上偶遇一小帅哥跟你表白在你开心兴奋之际又被告知被骗的时候不能尥蹶子。
卷毛和贱贱从一个礼拜之前就开始劝我今天请假别去上班了。
你问为什么?
因为我很胆小。
这不是说笑,是事实。
有谁掏粉笔却碰到滑不溜湫的东西会不害怕的?而我就是太害怕了,不小心把盛满了蚯蚓的粉笔盒顺手一扔,扔的满屋子都是。
结果害得所有人跟着我尖叫。
那场景着实壮观。
还有一年是有个混小子故意写情书给我,约我放学后在小树林见面。我是多么纯情的人啊?自然羞答答的去赴约了,虽然不能谈一场禁断师生恋,但好歹要去见见人家么。但最后以我白等一个钟头告终。
第二天被愚弄了的我端着硫酸去找那孩子了。他吓得牙齿打颤,对我哭喊“老师我是真的喜欢你,昨天不是骗你,但我被不法分子逮住痛殴了,他警告我不要染指你!对不起老师,我们不能在一起。”
鬼才信他的说辞,我当着他的面做了一个王水消解金属的实验。
自从去了实验室我就认识到,硫酸在手天下我有这句话是多么的正确。
餐桌上只有卷毛和我的说话声以及我和小妹用筷子挣鱼抢肉的声音。
贱贱一反常态安静异常,我捣捣卷毛,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眨眨眼,表示明白。
吃完饭,小妹左手苹果右手苹果,蹦蹦跳跳的走了。
我对着她的背影怒吼,“敢不敢洗一个盘子再走!”
她头也没回,摇摇手机,意为“你要是再让我洗盘子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发什么样的短息给母亲大人哟——”
我咬牙切齿。
赤.裸裸的威胁啊!
回到屋里,贱贱已经收拾好桌子,乖巧的立在水池边洗碗了。
这孩子一整个晚上一句话都没说,一口饭都没吃,现下还揪着眉苦着脸,好像明天就要被发配到南极那个没有女人只有企鹅的地方去。
我沉吟,“卷毛,事情不对,再不采取措施,咱们家就要成自杀现场了。”
卷毛严肃点头,拍拍我的肩,便走到厨房,和贱贱并肩站在一起洗碗了。
我是女人,不用他们驱赶,自动的退出这场男人间的谈话。
半个小时后,客厅传来贱贱因太过纠结而痛哭的声音。
我坐在卧室打开电脑,准备玩会扫雷,手机嘟嘟响了起来。
我眼睛盯着电脑,翻开手机,“哪位?”
电话那头顿了一会,才响起男性低沉的嗓音,“夏木,是我。”
按动鼠标的手指僵住,我干笑道,“是、是你啊,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吃过晚饭了没?我明天还要早起了不如就先挂了吧……”
就在我假装寒暄准备挂电话时,纪非贤叫住我,“夏木,我有话跟你说。”
虽然过去的我和纪非贤有许多不可不说之事,但现在还有什么?因为上次卷毛敞开心扉的告白,我已经大彻大悟,并且在这几天的相处中,认定了文章开头卷毛所提出的婚姻。
所以,作为即将已婚的人士,我自觉的拉开了和所有异性的距离。
纪非贤当然算在其中。
但现在只是电话联络,没有面对面交谈,应该……不算出轨吧?
说服了自己,我清清嗓门,“要说什么?”
纪非贤又停顿了一会,“我在你家楼下,现在有空吗?我们出来谈谈。”
不想什么偏来什么!
我跳到窗边,小心翼翼的拉开窗帘的一条缝,往楼下瞄。
楼下漆黑一片,偶尔跑过两只翻滚着呻.吟的小猫咪。
“我没看见你啊?”
纪非贤明显疑惑的低吟一声,“怎么会,我就在你房间下面。”
我又仔细瞅了瞅,还没回应,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嗓音,“哟,这不是我前姐夫么,怎么,您来考察地形,准备当毒品交易现场啊?”
“……”
他跑我家楼下去了!
不是卷毛家楼下!
听筒里传来纪非贤尴尬的声音,“夏凡……”
“别别,千万别这么亲切的喊我。”我妹那张嘴,是我妈言传身教下来的,高二的时候有一自认为风流倜傥的男孩找我妹表白,不但没成功,还被我妹的伶牙俐齿伤害了幼小心灵,摒弃了原先高调的作风,成天一身黑衣躲在人群里头,到现在都不敢直起腰来跟我妹说话。
她的功力,我自叹不如。
纪非贤这孩子,今天你遇到我小妹,唉……我长叹口气,自求多福吧。
“咱们本来就没关系,你这么亲切的喊我,若是被你那些道上的对手看见了,我的小命不就没了?”我妹慢条斯理的说,“您今天来有何贵干呐?”
纪非贤轻咳一声,“我找夏木。”
“我姐啊。”小妹嘻嘻一笑,“我姐过完年就和我姐夫搬出去住了,哦,你还不知道吧,我姐夫就是卷毛哥。他那样的才叫男人嘛,不会心里想着一个外头栓着一个,不会前一秒还跟人牵手,后一秒就跑去国外,不会柿子专挑软的捏,看在你长得凶残年纪比我大好歹还和我姐有过一段的份上,我叫你一声纪大哥,我还真没想到您还会回来,回来就算了,你跑我们家楼下来干嘛?这可没你想要的知书达理的大小姐。”
光是听声音,我都能听出我妹现在会是个什么表情。
不过她对纪非贤哪来的那么多怨气?我百思不得其解。
纪非贤根本无话可说。
小妹冷笑一声,“您词穷了?那赶紧走吧,咱们是小户人家,没时间陪您玩感情游戏。现在卷毛哥好不容易和我姐在一起了,您可别想再动什么歪歪脑筋给他们使绊子。我姐是个木头庄子生下来就把脑袋落我妈肚子里了,我可不是。咱们还是江湖再见,再也别见的比较好。”
小妹啪啪啪离开了。
我捧着手机咬牙不已,这个死丫头,三句话不损我她就不开心!
“纪非贤,纪非贤,把手机给我妹,我得好好骂骂她!”我嚷嚷,半晌,电话那头才传来声音,“夏木……”
他哑声道。
心脏咯噔一下。
认识纪非贤几年,我从没听过他这么疲惫的声音。
不由得担心他,我问,“怎么了,你听起来……生病了?”
又是半天没回音,我都快坐不住了,直问,“说话啊纪非贤,你今天怎么回事?被我妹的语速吓到了?以前你们不是见过嘛,别放在心上,她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呐。纪非贤,喂,纪非贤,你……”
“你知道当初罗昕为什么出国吗?”
我差点被口水呛住。
他这转移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
“我怎么知道。”我没好气的回他,“我问你有没有生病,你好好的提罗昕干什么?”
纪非贤闻言自嘲的笑了一声,“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关心我。”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不能……”
“夏木,你听我说。”他打断我,“我不想伤害你,但是……”
欲言又止的,我恨不得帮他说。
今天纪非贤是怎么回事?顶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吞吞吐吐,他在玩反差萌么?
我忍不住吐他,“有话快说有氨气快放。”
恰好客厅里的卷毛喊我,“你跟谁讲电话呢?出来,唐鉴要走了,过来送送。”
我提高嗓门“哦”了一声,对纪非贤说,“你要说什么快点说吧,卷毛叫我了。”
大概是我语气里带有明显的催促和对卷毛的忌惮,纪非贤沉默了半天,才在我惴惴不安的等待中,轻声说,“夏木,我喜欢你。”
一道惊雷。
我呆愣,脑袋一片空白。
许久,我才找回神智,心虚的干笑,“就、就算今天是愚人节,你、你开这种玩笑,我也是会生气的。”
我想这样说应该能够缓解尴尬气氛。
却没想到纪非贤低笑了一声,“是我不对,选错了日子。”
我点头如捣蒜。
“明天我去学校找你,再重新对你说一遍。”
我捧着手机石化。
电话里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卧室门被打开,卷毛眉头紧皱,“叫你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
我扯扯嘴角,感觉连呼吸都不会了。
纪非贤……他是来真的。我知道。
之前他跟我说过复合,但当时他的表情太纠结,总让我觉得他是不情不愿被逼着才会如此提议的。但这次不同。
即便是用电波传过来,那道声线里蕴含的真诚,我也能感受得到。
就像当初,他飞快的跑过篮球场,只为和我说上一句话时,眼底瞬间绽放的欣喜一样。
耀眼,夺目的光。
一直以来,他的求爱方式从未让我感受到他的真心,但当他绊倒在篮球场上时,我感受到了。
这次,我也察觉到了。
他说,他喜欢我。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对我说的第一句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