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善良的东盛（1 / 1）
我知道我的手段确实是卑劣些了。自从林总交代我帮他做那件事，我一直在琢磨怎样才可以干得漂亮一些。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段缘。”你知道，要干拆散人姻缘的事是多么的损阴功。可是，当时看见那花花绿绿的钞票，我顾不上想那许多了，我竟然很爽快的答应了他。不过当时我也不忘生意的平等交换原则，顺势提出了安排玉儿兄妹职位的要求。林总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而且很快就实现了他的诺言。
对于升职，玉儿的高兴自是不必说了，玉书终于不再抱怨他的大材小用。不过，对玉书我还是有几分惭愧的。派他到市轮胎公司去打探那事，本来就很不必要的，因为无需他去打探，其实林总对市轮胎公司当时的情况是一清二楚的。至于林总是何时勾搭上唐涛的，我一直也想不明白。不过派玉书打探内情这个安排，一定是林总深思熟虑的结果，虚虚实实一直是他的作风，放*必然为了他自己更好的隐藏。我当时是用了激将法的，我说公司根本不相信他的能力，所以迟迟没有重用他，只有我是相信他的，我希望他不辜负我的期望。只是，玉书确实也有几分本事的，因为那唐涛的女儿对他言听计从，不知是否还献了身子？我怀疑玉书为了表现他的能力利用了他自己美丽的声线和充满男子汉魅力的身体，当然我可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们都是未婚者，爱上了也是很自然的事的。
我开始踌躇于林总交代的事了，用金钱买断爱情，确实是个高招，如今是商品社会，亲情有时都可以出卖，何况爱情？只是雨儿说过那叫廖东盛的是她的初恋，她写的那首《我依然翘首盼您》就是描述她和廖东盛的初恋的。我相信他们的初恋应该是纯洁而柔美的。这种没有杂质的美丽的爱情我也想遇到，但我实在是难以做到的了。我对玉儿的思念有时确实是有诗意的，可我有感于自己的不纯洁，依然对雨儿的初恋故事有朦胧的崇拜。如今我要做的就是要破坏雨儿初恋的美好，充当爱情的侩子手，我又觉得自己有几分丑陋。但是，其实我也不算太坏的，毕竟我有时也是讲诚信的人，我付钱是绝不会含糊的。
我是凌晨五点出发，驱车六个小时，十一点到了雨儿故乡那个小镇，我很快打听到了廖东盛的家。那是一个小巷子里带着小院子的瓦房，由于年久失修，显得有点残败。廖东盛不在家，只有他瞎眼的老母亲在家。廖东盛的母亲是瞎眼，我没有想到的，我不禁有点心生怜惜。当他的父亲回来的时候，我更是有点震惊了，因为那是一个拐脚的驼背。他们家显然是缺少客人的，见我来找廖东盛，他们很惊讶，表现得分外的热情。
“您从哪里来？同志。”廖东盛的父亲很热情的招呼我进屋，他的笑脸有很多皱褶。他一瘸一拐的走路，背上那陀便一摇一摆的。
“路江。东盛的朋友托我来看看他。东盛去哪里了？”我发现他家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除了堂屋中间很陈旧的用杉树做的脱了漆的八仙桌，几张小方凳子，他家是没有其它的家具的。
“哦，一大早到镇西头王家帮着砌房子去了。”廖父用碗给我盛来了开水，他的微笑显得憨厚而木讷，“先喝碗水吧，等会他就回来了。”那碗应该用了好多年，显得有点黑，我觉得自己想呕吐。
“哦，谢谢，我不渴的。”我皱了皱眉头，但我很快换上了笑脸，找一张小方凳坐下，“廖叔，东盛不是学的职校吗？他干嘛不到工厂干反而回来替人砌房子？”
“唉……这年头工厂都在都市里，我们这除了一个砖厂，哪来的工厂呦！去外边打工吧，东盛又放心不下我们二老。”廖父长长地叹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从塑料袋里掏出暗黄色的烟丝，就着小烟纸蘸着口水卷起了“喇叭筒”。
“您用这个。”我连忙给他递过一支“熊猫”。
“唉，纸烟太奢侈了，费钱！再说那玩意味淡，还是我们这黄烟股过瘾。”一会功夫他便卷好了一支“喇叭筒”，用火柴点着了。他老伴正摸索着到院子的鸡笼抓鸡，奇怪的是她能很准确的找到鸡笼并捉到那只最大的老母鸡。我连忙的去阻止她杀鸡，我知道这样的家里实在是太不容易，我想这只老母鸡搞不好是他们家最值钱的东西了。正在此时，一个小伙子进来了，长得很结实，就是有点黑。我想他一定是廖东盛了。
“东盛啊你朋友从路江来看你了呢。”廖母的声音充满喜悦。都说母子连心，她竟能感觉到自己儿子回家的气息。
“您是……？”廖东盛用很疑虑的眼神看着我问道。
“哦，我跟雨儿一个公司的，叫刘力，今天路过这里，雨儿托我顺便过来看看您，捎个口信，带个好。您就是廖东盛先生？”我报了假名，我的笑容也有些虚伪，我伸出了手要和他握手。他把手收到了后背。
“我手脏。”他匆匆的回到屋子里洗手，用毛巾擦干净，这才向我伸出手来……
“雨儿她好吗？”
“很好的，她没告诉您？”
“上个月来过一封信，她说公司对她很好。”廖东盛接过我递去的纸烟，有点怯生生的道。这年头还写信，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当我再一次环顾屋子的四周我不得不信了。这屋子没有电话，廖东盛也没有手机，更不要说电脑了。
“确实很好的，老总对她很满意。”我说。
“是吗？我就知道是这样的，雨儿很聪明的，打小就这样。”他很开心地笑了，露出了黄色的牙齿，我想大概是劣质香烟熏黄的，“上个月在电话里她还告诉我，公司给她配了电脑的，业余的时候她还写作呢！她把我写给她的那首诗也放在了电脑上，她说好多人都说好呢！”
“是不是那首《我依然翘首盼您》？”
“对啊对啊！您也知道？”他开始有点兴奋了。
“这首诗放在我们路江论坛上，很多人都读过的，我也读过。原来是您写的，您还真有文采！”
“哪里哪里，您过奖了！其实我只是为雨儿写的，谁知道她竟拿去发表了。”话虽这样说，自己的诗歌能得到肯定，看得出他还是很高兴的。
“雨儿还说，您在她心里是最为完美的男人。”我继续的编着他喜欢听的话。
“嗨，这些她也跟您说了？”他有些惊讶。
“她还说要不是因为家里拖累，您一定能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
“她真是这么说的？”他的脸色有点灰暗起来，叹了口气道，“没办法，都是命。您都看到了，家里父母这个样子，我……生活所迫啊。我和雨儿是一块长大，一块上的小学、中学，还一块上的职校，上学我们一直都是班干部，她是学习委员，我是劳动委员。学习上她帮助我，遇上劳动，她那份总是我帮她干完的。我们在学习上共同进步，在劳动中共同爱护。”他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中，脸上又挂满幸福。“职校那会，我们渐渐就好上了……雨儿心肠好，她不嫌我们家穷，假期还经常来帮我家干活。雨儿跟我好，她家人很反对的，雨儿一生气就离开了家，她曾叫我一块走的。”
说话间，廖东盛的父母已做好了饭。乡下人还真是热情豪爽，趁我没注意，他们还是杀了那只大母鸡。他父母的盛情，他的诚实憨厚，让我的良心受到了冲击。说真的，我心里悄悄产生了悔意，实在不忍心伤害他们。可是，我答应过林总的，他们过得如此艰难，金钱对他们而言应该比爱情更有意义。临来时林总交给我十万块的，说只要廖东盛答应离开雨儿就把钱给他，算作感情补偿。其实，林总还是很有同情心，您想，把他的女人抢过来，只需耍耍手段就行，根本没必要给钱的。临来时我就是这样想的。如今看来，我还是真佩服林总的高明，对一个困难重重的家庭而言，十万块钱真是可以解决大问题了，他们可以盖房子，在农村，十万块大概可以让廖东盛结五次婚了。而且，我觉得我如果交给廖东盛这十万块钱，那应该是算做善事了，像他这种困难户实在不应该让雨儿如此善良美丽的姑娘来陪他们受苦。他们得到钱生活可以改善，雨儿离开他无异于脱离苦海，那么拆散他们实质上应该是拯救他们了，想到这些我心里有得到了些许的自我安慰。
“干！”我拿起大碗酒和廖东盛及他父亲干了起来，心里有了更好的主意。
这个困苦的家庭今天因为我这个贵客的到来，洋溢在过年般的的喜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