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落寞（1 / 1）
君如大概是真生气了。她不再来我的办公室，也不给我电话。我发现她来公司上班是穿着旗袍的，那荷花就绣在她的前胸正中，似深沟里的红。她的口红涂成紫色，她也梳起了发髻，别上了金色的蝴蝶型的发卡。我想和她打招呼，她总是把脸别过一边去。我的心有点酸涩，因为她那种冷淡还分明带有某种蔑视，这无疑刺痛着我的心。我想其实她本来就一直蔑视我的，我大概也不过是一个类似于张宗昌的面首。我和玉儿的当众拥抱挑战了她的权威。女人对您说不再逼你并不等于她可以让你自由自在。我细细的想来，她没有要求我马上和她结婚，但她至少目前把我作为她的专宠，她给我钱给我地位，是有附加条件的。我应该类似于他养的小白脸的，只是我自己内心一直不敢承认罢了。她这些天给我脸色看，只是很小的惩罚，只是如果她总是给我脸色看，那问题就大了。我明白，林总之所以一直的拉拢我，君如是一个重要因素的，并不是因为我特别的聪明。如果让我离开公司重新开始，只怕我无法适应，因为别人未必能够提供给我合适的位置。
我开始审视我的做法。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确实是一个伪君子了。君如对我虽说开始有游戏的成分，但她给予我的似乎可以完整的买下我这几年的青春。有谁愿意自己的情人跟别人眉来眼去呢？算来她不当场发作已经是够大度了。这些天我有空会疯狂的开着我的车子到郊外透气，但我内心还是无法平静下来。我甚至想明天我就会滚蛋，在家族企业没有核心成员的帮衬，在高层是很难立足的，更何况她已悄悄的把我和她的交往透露给家里人了。我反复的搜寻我内心深处对她的爱情，很遗憾，好像没有；我再仔细的搜寻对她的厌恶，很遗憾，好像也没有。但她分明已然把我看作她的私有领地，不容别人有半点的侵犯。我和利竹的交往她实质上一定派有谁窥探过，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对于君如，我不甘心完全的属于她，一则是我找不到深爱她的感觉；二则是风流大概是我的天性，以前我没发现，自从被她勾引后，我发现了女人的美妙，加上我的好奇，发现利竹的美妙，我还想探索玉儿的美妙。我发现每一个美女都是风景，当我感受了南国的水乡，我就更渴望去看大海的浩淼；当我看到了北国的雪花，我就更渴望知道雪山是不是也有飞鸟。这也许是毛病，那就是不知道满足。这也许不是毛病，欣赏美景是每一个人内心深处涌动的暗潮。
我不甘心完全的失去她，失去她我的地位和金钱就没有了依靠。当夕阳又一次撒进我的书桌，鼻孔冒出的香烟就像我的心事，在我的房间缭绕。我仿佛看到了君如在房间来来回回，她的泪在夕阳下晶莹……心事似一团浓浓烈焰，燃烧着我的大脑。我再一次的拨通君如的电话，只响了两声又挂了。有一种莫名的感伤爬上我的心头。我越来越感到她的愤怒于我而言竟有些难受，这是我以前没有预料到的。
利竹的短信还是发过来了，她无法阻挡对我的思念。
“在干啥呢？”
“在想你。”这是我惯用的手法，无论当时我在想什么，我一定告诉她此刻我在想她。
“完成任务了？”她的这条短息有点突兀。
“今天没有应酬。”这是我第一次实话实说。
“谁问你应不应酬了？”
“那你问啥任务？”我开始担心利竹是不是发现什么端倪了。远隔千里之外，她不会发现我应付君如的私会吧？一般我自己是把那当成我当前的功课之一的。也就是说，我把它当成很重要的任务的。
“想我的次数没打折吧？”原来她问的是这个，我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不敢有半点折扣。加上当前这次，已经达到一百八十一次了！”如果她在面前，也一定看不到我有半点惊慌的神色，我是会显得很坦然的。当前我已经修炼到完全心口不一，也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想她应该面露喜色，脸色因兴奋而潮红。
“我补考过关了。不该祝贺我吗？”
“真替你高兴。”
“我想听你亲口说。为了节约你的成本，我拨过去了。”接着她拨通了我的电话。
“通，亲爱的，快说。”她的口气里充满了柔情。
“祝贺你！你真能干！”我想我的口气也应该充满了激情。
“不，重新来过。”
“祝贺你！你真的特别能干特别的令我感到骄傲！”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不行，再来过！”
“祝贺你！你是天下最最最为能干的女子，是最最最令我骄傲的……”
“你怎么那么吝啬？这么久了连称呼都不舍得改一下。”
“称呼？竹，我衷心的祝贺你！”
“不对！”
“……”女人有时很奇怪，喜欢让你猜问题，你最好是一猜一个准，那样显示出你像她肚里的蛔虫一样和她心有灵犀。
“叫亲爱的！快叫啊！”她显然不耐烦了，有点恼火。
“亲……亲爱的。”我显得很不习惯，好像我第一次叫一个女子亲爱的，从前我无论干了啥，还从未叫过女子亲爱的。我觉得“亲爱的”这三个字分量很重，我是亲近过她的，好像隐隐也爱她，很明确又好象没有。
“怎么我听着那么别扭呢？”她显然是不满意。
“那我再演习一下。”我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幽默。
“什么？演戏？你再说一遍。”人们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敏感，此话一点也不假。
“我我我，亲亲亲亲爱的。”我实在不明白我平常油嘴滑舌，这时竟然结巴起来。这大概与我前面思考与君如的关系有关，我的心开始摇摆不定。
“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吝啬鬼！还说想了我一百八十一遍了呢！”
“利竹，我……我最近生意上不大顺。”在我看来，逃避问题最好的办法大概就是撒谎了。
“是吗？怪不得也不用出去应酬了。”
“是……我心情很不好！”
“嗨，你怎么也变得像小女人似的了？自信一贯是你的风格的啊。别气馁，不顺那是暂时的。”
“可是……可是我们的大房子……”
“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房子固然重要，身体更加重要。听我说，我从来就没有要求你要有大房子。只要你对我好，你健健康康，开开心心，我就开心了。”她显然开始担心起我来。要是在身边，她一定会拥我在怀里，感受她的温暖，呼吸她的体香。男人在受伤时女人的怀抱是最好的避风港。
她的话像一缕和煦的春风在我的心头吹过，很爽。
“可……我感到前所未有的伤感。”我是伤感了，君如不理我，我至少损失了三千元的钞票。以前她隔三差五会往我口袋里塞钱的。
“唉！想不到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看来你要求太完美了。不要太过好强，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她柔声细语安慰起我来。
“是，对不起利竹。我……我……”我忽然觉得有眼泪想流下来，不只是感动，好像还有对自己说谎的内疚。
“哎呀，你怎么了啦！男子汉大丈夫这点风浪都经不起！”她说这话时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应该学会坚强，生活有顺境也有逆境的。刚者易折，屈者挠挠。我不希望我心爱的人一遇到点困难就唉声叹气。”
“是，我……我……”我的眼泪开始沿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心肠真好，真的，她的好心肠牵出了我的眼泪。我的心开始疼痛，而且我的大脑也越来越像浆糊。
有一个响吻声自那边传来，“亲爱的，你没有感觉吗？我是多么的爱你！你已经占据了我所有的梦境。”她的声音更加的温柔。
“我……我怎么会没感觉呢？此刻，我的心在急剧的颤抖。”我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
“知道就好！听我的，坚强面对困境！你是男人你应该成为我的避风港。听到了吗？”她的声音充满关切。
“哦。”我觉得心越来越酸，竟然哭了出来。
“你怎么了？以前你可从来不是这样的啊。”利竹大概听到了我的哭声。
“我……我激动，蛮久没听到你的声音，现在听着听着就热泪盈眶了。”
“切，哄我高兴也用不着这样啊。再过两个多星期我就会回去的了，到时给你唠叨个够，你可不要嫌烦。”手机那头传来她开心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