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2 瑕瑜互见（追忆终）（1 / 1）
龙皓愣愣地开看着天月数秒，眼中的愤怒渐渐被悲伤掩盖，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松开了星瑕的手，有那么一刹那，星瑕几乎希望永远被他抓着，即使再痛，也好过放手的悲凉。
他最后苦笑着，英俊的脸上的写满了绝望：“罢了，星瑕，我不能做的，总有人陪着你呢。”
星瑕的“不”字还没有开口，龙皓已经留下了一个决绝的背影。
龙皓的异能程度要在片刻之中消失无踪也不是难事。
天月看了看星瑕，淡淡地开口道：“走吧。”
星瑕笑了，笑容凄苦：“你们两个人还真是奇怪，我骗了你让你等我，你却眼巴巴地跑来救我，而我什么都没有让他做，他却偏偏跑来质问我，真不知道我是傻子还是你是傻子。”
天月道：“于我而言，你无论做什么，星瑕永远都是星瑕，所以骗我也好，即使真的杀了墨涧也好，我已经看到了你的心，不需要再从别的地方判断你。”
星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月，我知道你是好意，然而我必须要在这里承担我自己的责任，否则牵连到了星家，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了，纵使你能够护得我母亲周全，我总是愿意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的。”
天月愣了愣，从怀中掏出了一方锦帕，递给星瑕道：“你母亲已经死了。”
星瑕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天月丝毫不怀疑星瑕的听力，他继续道：“我去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服了药，听到我是你的朋友，让我转达你一句话。”
“什么话？”
“星瑕，我爱你，希望你拥有自由的爱情。”
星瑕的两行清泪徐徐流下，她不是不能理解母亲的做法，母亲虽然爱的太深，但是也爱的太苦，纵使母亲是何等出众的人物，父亲到底是个寻常的男子，碍于星家的贵族的势力，父亲长期不能见到母亲，另有所爱也是正常的事情。爱得愿意倾之一切，到头来却付诸东流，这样的痛苦，即使是母亲这样杰出的女子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记忆中很少能有机会见到母亲，但是那个女子的手那样温暖，对自己露出了世界上最美好的笑颜，让她相信即使两人相隔甚远，这个世界上也会有个人无条件地对她一生牵挂。
“母亲想死之心，我早就知道，但是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她只是说她想要有羁绊的人不能久久陪在她的身边，她不希望成为你的牵挂。她想要你获得她一生都没有拥有的自由。星瑕，你值得拥有这个世界最好美的东西。”天月的声音虽然有些淡淡的，但是星瑕却可以从中感受到慢慢的暖意。
“月。”星瑕的眼神渐渐改变，“带我出去。”
“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带你去任何地方。”
星瑕笑了，眼中没有任何隐瞒，纯真如同小孩一般，比任何时候的笑容都要美丽。
天月带着星瑕悄悄离开了牢狱，星瑕却说要带走母亲的尸体，让他去之前约定的地方等自己，天月依旧什么都没有追问乖乖地点了点头，星瑕看着天月远走的背影，苦笑了一下：真的是傻孩子。
想要羁绊的人吗？星瑕觉得这个问题颇有些头痛，虽然心里满满装的都是他，但是却也因为同样满心的猜疑而不能在一起，可以看出他对所有人的假笑，唯独不能判断他对自己露出的笑颜是否真实。
母亲倾之一切的付出，到头来的换回的东西太不值得，星瑕觉得尸体什么都均已经是无用的东西了，眼下所要做的就是就是要为母亲讨回一些。
那一天，是星瑕一生中变数最多的一天。
曾经对她呼来换取的丑恶嘴脸，现在已经变成了悲哀地乞求对方饶过自己的性命。星瑕只觉得无限讽刺：“你求我饶过你的性命，又可曾善意地对待别人的温柔？”下一秒，对方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星瑕已经不记得她到底杀了星家多少的贵族，最后到达的父亲的寝宫之前，割掉了他的眼睛，道：“我的妈妈爱你，所以我不能取你的性命，然而你却有眼无珠看不到她对你的爱，你辜负了她，你没有资格再去看这个世界的美善。”
之后弄辕城的贵族纷纷奔走相告，星公主疯狂杀人的事情已经传来了，大家都惊讶地差点眼睛掉下来，龙皓知道更是怒不可遏，主动申请要去抓到星瑕。
只有不知情的天月仍旧在城外等着，地河看着他哭笑不得：“最后还是你一个人在等待，那人杀了星家过半的贵族，眼下恐怕已经离开了弄辕城了。”
天月点了点头。
“你不生气？”
“无论她对我做什么，我愿意一直等待她。”
地河觉得他说的是痴话，但是她知道天月一向是说到做到，又觉得这份感情他若是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该多么好，不经意间，对天月的情感又加深了一筹。
然而星瑕的行动却还远远没有结束，很快就从龙神墓传来了消息，星瑕潜入龙神墓周围，毁掉了龙神之杖，虽然没有进到龙神塔，却凭借龙神之杖的力量，将之毁坏地面目全非。龙神之杖乃是龙帝职位交接必须的法器，而修复龙神之杖也要消耗五年的时间，也就是说龙皓不能在约定的时间继承龙神之位。大家都知道这位星公主为了龙皓发了狂，决定将自己和对方都逼近绝路。大多数人自那以后提到星公主都有点嗤之以鼻，然而也不乏有那种赞美星瑕疯狂绝望的爱情精神的无知少女。
本来以为会自己选择远走高飞的星瑕却在事后的三天主动出现在了龙皓小队的面前，短短数日，她脸颊已经瘦下去了，神色颇有些憔悴，连眼睛也没有往日的澄澈明亮，本来明媚如星的双眸如同死灰色一般，本来已经对她恨得牙痒痒的龙皓此刻看着她也不免心疼，叹道道：“总算找到你了。跟我回去吧。”
星瑕瞅着他忽然笑了，那样的笑容比往日更加耀眼动人，然而却带着死气的绝望，泪水也渐渐留下来的，然后笑容愈加放肆，仿佛天月说了极大的笑话。
看见他这般龙皓的心中又是恼怒又是心痛，他招呼身边的侍卫走远，本来有人不愿意，龙皓冷冷地问“你觉得凭你们的本事能够制服得了星公主吗？”
众人俱是一愣，然后乖乖地听话退下，一则自然是因为见识过星公主的力量，知道自己与对方实力的差距，二则则是知道少帝大人出现如此不耐烦的之态最好的选择是溜之大吉。
见到众人走远，龙皓才上前拉到了星瑕的手，柔声道：“瑕儿，跟我回去，我一定会尽力护得你周全。”
星瑕痴痴地看着他，情不自禁地用手附上他紧皱的眉，心知因为自己的事情眼前这个人一定也是操心地心力交瘁，心中颇有些不忍，心中最后一点希望的火苗燃起来：“龙皓，你愿意跟我远走天涯吗？”
龙皓一愣，眼中既有吃惊，亦有欢喜。其实他与星瑕一样都不能百分百地确定对方与自己的心意，然而却因为害怕告知一切而失去那份最初纯粹的交往，而选择了逃避，眼下终于得到了一直想要的答案，却因为环境的变化而不能拥有最初美好快乐，慢慢的心酸痛苦不必那日见着星瑕与天月离去的背影那般难受。
龙皓叹道：“你做了太多事情，太多决绝，甚至是不可原谅。而我若不是现在这个身份，你说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星瑕闻言，轻轻一笑，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单纯愚蠢，她挥了挥手：“罢了。”
龙皓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
“疯狂？”星瑕冷笑，“你知道什么是疯狂吗？本来打算说出的事情此刻已经毫无疑义，龙皓，我已经累的很了，不想再多说什么。”
龙皓急道：“这可不行，我要救你，星瑕，你一定得告诉我。”
星瑕眼中透过绝望，道：“你真的要知道吗？我的心里面住着一个恶魔，其实啊，我比任何人都要厌恶那些满嘴大仁大义其实却丑恶不堪的星家贵族的嘴脸，除了他们，我也同样厌恶那些身居高位自以为懂得大家凄苦的那些人，我啊，觉得那些人的存在只会只得这个世界变得丑恶，所以你知道吗？在弄辕城令人谈虎色变的几起高等贵族被外族异能术暗杀的事件，我就是始作俑者，而潜入墨颜家族的真正目的亦也是要杀人。”她说着渐渐释放自己的异能，她眉间美艳的蔓华花再次出现。
龙皓惊呆了：“你是花镜一族？！”
星瑕点头，道：“因为不是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更加厌恶属于这个世界的一切，所以龙皓，你救不了我。既然如此，你不如跟我一起去死吧。”说道最后星瑕的表情大变。
手中早就汇聚好的强大异能不由分说直接攻击向龙皓，龙皓避闪不及，星瑕的手掌滑过了龙皓的左臂，龙皓满脸难以置信，条件反射般立刻发动异能反击，却发现对方已经没有了下一步的防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臂穿过了星瑕的胸膛。
最后一刻，星瑕方才表情中的狠厉消失了，化作了一个温柔淡然的微笑，仿佛她只是一个寻常温和的少女，她对龙皓留下了一句“对不起”便已经离开了人世。
龙皓错愕，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体内流失掉了，想要叫出来抒发，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去出口。
星瑕美好的笑颜永远停留在了脸上，但是却永久地失去了那份生气，为什么直到失去的那一刻，才知道曾经的那些细碎的点滴都是那样弥足珍贵？如果可以，他愿意付出一切换回这个女子的动人微笑。
龙皓呆呆地抱着星瑕，直到那个风华绝代的白衣少年站得自己的身侧。
天月道：“你不用难过了，你杀了她，其实也拯救了她。星瑕很温柔，她一定在最后告诉你对不起，只为了她最后想要死在你手上任性的愿望。”
龙皓苦笑道：“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我与星瑕彼此之间因为情感牵连太多反而有时候不方便看清楚彼此，天月，我到现在仍然不相信星瑕是会做那些事的人。”
天月淡淡道：“你说出这样的话只得我对你说出真相。但是你做好自己绝望的准备了吗？”
龙皓幽幽道：“我已经尝到了绝望的滋味，不介意再知道地更加深入些。”
天月便将星家的将星瑕的母亲囚禁，将星瑕当做杀人工具的事情以及星瑕母亲最后为了星瑕崩溃自杀的事情一并告诉了龙皓，这一刻龙皓才知道星瑕年少时那份令人绝望的笑容是哪里来的了。本来他知道星瑕并非是个天赋过人的女子眼下却拥有了这般惊人力量的始终竟然是这样。
龙皓又道：“那为什么她要毁掉龙神之杖。”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很傻，其实天月也没有机会见到星瑕，又怎么知道她后来做这些事情的缘由呢？
没想到天月竟然回答了他：“为了你，为了给你自由，她爱你，不希望你被任何东西困住，包括她自己。这是她和她的母亲共同信仰的自由之爱。”
龙皓苦笑道：“为何你总能理解她的想法？”
“因为我知道星瑕是最温柔的人，所以只要从最温柔的角度考虑她的想法就可以了。少……龙皓，其实我也能看出来你对星瑕的爱，但是这份爱没有了勇敢，你们都没有迈出去那重要的一步。”
天月看着龙皓绝望的脸，又看了看星瑕僵硬却温暖的微笑。心里想：你多半会怪我吧，将真相告诉他，只怕他会更加思念你，然后永远无法割舍，虽然你希望他自由，但是我却想送给你他对你刻骨铭心的爱意，最温暖的你，值得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只要是你想要的，我愿意付出一切给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