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人生无处不狗血(1 / 1)
栽倒的疼痛令唐桃儿一下子哎哟了一声。
一下子又从地上蹦了起来。
摸索了下怀里,刚才某人推自己进来的时候刻意的一下,好像有塞了什么东西进来。
当然,忽略最后往上又刻意的那么一下子。
大人不记小人过,活人不和死人,不,快死人计较。
吃豆腐这种事,公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临死也要揩一把,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应该是不值得吧……
摸到个火石,嚓,一声打着了火折子。
四下看了看,一条青砖垒砌的走道,远远的,不知伸向何方。
点着石壁上的火把,一下子视线清晰起来。
所在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有个座椅,显然不是个长久停留的地方。
她一屁股坐下,又费劲往内衣里掏。
还真让她掏出张纸票来。
福来票行印刷的千两银票,这是官办的票行,通行天下。
她默默坐着,瞧着银票发呆。
一条深深的甬道就在面前,走下去,就是公子说过的,离开,自由。
可是……
滚烫的余温,还留在面颊上,额头微凉,尚觉那印上的一吻,依旧烙着那里。
如珍如宝,极致虔诚,想到此,心头狂颤。
最终站起来,走近那扇门,伸手推了推。
当然是推不开的。
又四下摸了遍,没能够发现什么动静。
要不要这么严实?难道说,此门只能从外头开?
有些气馁的蹲下,托腮。
不是她狠心,她也是不放心的,可是,回不去,她也是没法子的对吧。
忐忑纠结斗争了半天,站起身来一跺脚。
烦死了,怎么就那么不省心!
嘎嘎嘎的声音突然传来,头顶轰然一下子吓了她一大跳。
紧接着脑袋上方翻下来一面巨大的镜子,亮闪闪晃得她眼花。
待眯了眼适应了会,再看。
咦,这不是公子么?
有一道光,从壁顶透射出来,然后从右方反折,紧接着又从右方被悬挂在那儿的一样亮闪闪的东西放大再一次反折向左方。
反复反折,反复放大之后,最后聚焦在面前那面大镜子上。
镜子里清晰的场景正是刚才的书房,此刻灯火通明。
除了虞王孙,林曼妙正瘫坐在地上,捂着脑袋一脸痛苦□□。
隐隐约约,能听着外头的声音透过门缝夹壁传来。
屋子里还有一张熟面孔。
袁晨景。
一身绛紫官袍,比白日,多了份威冷,少了分随性。
虞王孙以一种奇特的姿势歪在书案,脸微微侧着,镜面光润清晰,他脸上异样的赤红一览无余。
袁晨景慢慢踱近,居高临下睨着,明亮的灯火将他不甚圆润的五官反折出犀利的光泽,嘴唇蠕动:“没想到堂堂琅邪公子,也会被人暗算?倒是省了本官不少力气。看来,阁下的仇家,不少嘛。”
虞王孙身子颤了颤,发出低哑暗沉的笑,却依旧那么嚣张而不羁:“成王败寇罢了,你不就是想上我?如今机会难得,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袁晨景面色一变,冷冷道:“如今你已经是阶下囚,求我,本官也许能保你条狗命!”
笑声随着浑身的战栗形成一种浪荡艳逸的味道,绯红的色泽润染了公子浑身的肌肤,燥热使得他不由自主将自己的衣衫扯裂开,露出精瘦而优美的肌肤曲线,绝伦的脸庞,沁凉的眼,靡绯荡漾出惊心动魄的一种诱惑。
越发张扬放-荡,亦越发消-魂夺魄。
袁晨景失魂的盯着这具极具诱惑力的躯壳,不由自主的喉结上下滑动。
眯起那染了粉绯的眼,嗤嗤蔑笑:“不过一躯壳,拿去便是,要本公子求,绝无可能!”
袁晨景猛得扑上去拽住散落一地瀑布般的长发往后一扯,迫使他仰头面对自己,神情染上狠辣:“别忘了,如今全琅邪阁,都在本官手上,他们的命,可全赖你一句话!”
撕扯的疼痛让公子微微皱眉,笑意却分毫未退:“琅邪阁上下本就准备着随时为我而死,你可以随便杀,说一句求饶的,绝不是我的人!”
“你!”怒极反笑:“你的宝贝夫人呢,你以为她能逃得过朝廷帝骑郎的天涯海捕?”
……
眼见公子沉默,袁晨景笑得得意起来:“怎么样?跪下来,本官倒要看看,天下第一的公子,究竟能为他的夫人做到什么地步?”
他将右腿往案几上一踏,因兴奋而狰狞扭曲了脸:“本官的靴子脏了,舔干净它!”
虞王孙斜着脸,蒸腾的气息将他的脸越发酴醾悱恻,眸光流转:“我琅邪公子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天王老子都不跪,你算老几?”
眼光投向某处,露出几分畅想的意味:“不过我家娘子要是喜欢么,哪天本公子也是可以跪一跪的。”
眼瞅着袁晨景就要抓狂,唇角一勾,风姿万种的笑了下,对方愣了愣,瞧着他摇摇晃晃站起身,眼神涣散迷离:“可惜这机会,怕是这辈子不可能了……”
咳了咳,身子一软,噗通,跪在了袁晨景面前,推玉山倒玉柱,发丝倾斜,眼见着那红润的唇,就要盖上官靴。
“虞王孙!”林曼妙尖叫着从地上蹦跶了起来。
粉面寒峭,叉腰怒道:“他妈的怎么回事?老娘昏了这一会子,天塌了不成?”
身子定格,扭头向上,给了个倾国倾城的媚笑:“这不多亏了你?”
“我又没让你……”皱皱眉,林曼妙目光一荡,移向袁晨景:“袁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袁晨景只盯着虞王孙目光不动:“与你无关!”
“放屁,老娘想管就管,天下事,老娘要管都管得着!”
袁晨景终于将目光移向林曼妙,冷冷道:“林谷主,此乃大周内务,您怕是管的太宽不好吧!”
林曼妙水蛇腰一扭:“唷,这话说得,本谷主乃受陛下邀请而来,你们家陛下都要礼让三分,你个小小巡防使,老娘没说你年岁小不懂事连个礼都不施,请问阁下置两国关系于何地?”
袁晨景面容一整,皱眉:“谷主孤身于此,算是为了两国相交的事么?”
林曼妙一噎,随即胸脯一挺:“废话,本谷主和丰陵小郡王秉烛夜话,实乃为国为民,这么鞠躬尽瘁的伟大情操,你作为巡防使没点嘉奖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干什么?”
这种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不要说屋内,躲在密室里窥视的唐桃儿都有种由衷敬佩滔滔不绝的感觉。
脸皮怎么能那么厚?
袁晨景默然半晌:“谷主秉烛夜话需要用春-药的?”
“你怎么知道我用……”脱口半句方觉得不妥,脸色一变。
半迷半醒的虞王孙垂眸。
笨!
眼见着袁晨景微微一笑:“谷主,如今此人乃大案要犯,你也算阴差阳错帮了本官的忙,若是自去,下官开门送客,想来谷主聪慧敏锐,知道该怎么做吧。”
林曼妙嗫喏半晌,犹豫不决。
面色一沉,袁晨景道:“谷主,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啪!林曼妙一拍桌子提脚横跨,露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泼辣:“本谷主今晚上就要吃回罚酒你待怎滴?!”
“来人,拿下!”话音刚落,厉风骤起,林曼妙俏脸一白,抬起的那条腿猛得一勾,再一甩。
风云逐电般,长条方凳冲着西北方向飞旋而去。
但见刀光电影,划破昝亮明堂,恶狠狠劈开长凳,劲风扑面而来。
娇躯蜿蜒,清吒脱口,人已经斜斜飞出,却听得破空劲射,犀利的劲风刺破羊皮灯罩,刹那碎成上下左右中五路,罩死了林曼妙生死杜休八方罩门,硬生生截断她的退路。
但听闷哼一声,纤细的身影霍然砸下。
面容间露出几分骇然,几分诧异,死死不动的盯着前方。
袁晨景得意一笑,挥手:“来人,抬下去!”
两个兵士推开门架起林曼妙迅速退了下去。
“所有人都退离这里三尺,未有招呼,不准靠近,不然杀无赦听到没!”袁晨景又冷冷吩咐道。
随即,慢悠悠踱近,笑道:“如何?本官这一回带的人,公子可满意?”
虞王孙额头汗如雨下,笑得依旧灿烂:“果然长进了。”
袁晨景打量着他,目光灼灼,几分灿烂,几分恨,几分热切,几分冷,纠结复杂,一语难言:“拜你所赐,本少一生尽毁,这么些年我不止一次和自己说,总有一天,要让你匍匐在本少脚下,要让你雌伏,老天开眼,终于让我等到了。”
近乎疯狂的言辞,透着多少日夜的折磨,多少日夜的爱恨,都在这一刻得以宣泄。
“莫怪我,我给了你机会的,虞王孙,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怪不得我。”
虞王孙嗤嗤笑呼吸越发急促:“不,当然不会,怪你?一个怪物,本少怎么会和你计较?”
袁晨景双目赤红,恶狠狠捏住双肩压下,居高临下的喝道:“怪物!是你,是你把我变成怪物的,是你!当初不是你,我怎么会成为满京城的笑柄?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爱不了女人的男人?你把我变成这样,却不负责任的离开,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疯狂的眼神逐渐变得狂乱,压下的身躯带着肆虐般的狂暴,赤红如一头猛兽:“你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下地狱去的人应该是你,是你!”
猛然低头,拼力咬在那玉白细腻的肌肤上,捻转,吸吮,厮磨,切割出浓烈的鲜红。
浓腥的血,仿佛释放了一头咆哮的猛兽,益发疯狂。
身下的猎物寂然无声,仿佛已经失去生命的绝美躯壳,任由宰割的完美人偶。
失落的焦距,定格在条案后方。
满壁书墙后,是一条通往生路的甬道。
满目缠绵。
哗啦啦一声巨响,那面书墙突然间如同豆腐渣,陡然坍塌。
一片凌乱伴随着书册和青砖碎裂的尘埃,四散开来。
一个身影一条腿还悬空着,被尘埃呛得咳了咳。
当尘土飞散干净之后,落了一声灰白的人露着两只水盈盈黑漆漆的眼咕噜噜转悠了下,对着面前场景暧昧的二人尴尬的笑了笑。
“嘿嘿,那个,墙,质量差了点!”
……
无人回答,唐桃儿摸摸鼻梁,讷讷道:“介个,你要强别人,那俺管不着的,不过,袁公子,貌似您底下那位,不巧真是俺的夫君,这个事,估摸着咱得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