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晨曦下的牵手（3）（1 / 1）

“穆先生，今日你来这里求婚，你家中的父母长辈是否知道？虽然我管教无方，自己的女儿干出了让我们失望的事情。但你可知你家里长辈的意见？我只说一句话，我的女儿再是错误糊涂，也不能由着别人轻贱……”

“伯母，虽然我的家人不知道我在这里求婚。但我敢保证我不会让曦晨受半点委屈。曦晨很担心伯父伯母，怕你们不能原谅我们的冒失和糊涂所以急忙赶来以求您二老的谅解。”说到这穆群青忽然停了下来，摇着头自嘲般地笑了一声。“看来是我唐突了，一时心急就在这求婚，实在是考虑不周，委屈曦晨了。伯母，伯父，请你们原谅曦晨吧。她一直是个善良的女孩。这几天一直战战兢兢的，害怕自己得不到你们的原谅。说到这里我有一个不请之请。”穆群青说到这黑眸看了看曦晨安抚似的轻轻一笑，继而正襟危坐地看向陆家二老，“请伯父伯母帮我照料曦晨几日。我明天回香港。过几日和家中长辈一起上门来提亲。”

孔嘉凝听到这抬起了眼睛看向眼前这个沉稳如松的年轻男子。这样的冷静，这样的事故，竟然把她的心思猜中了一大半，她的担忧更深一层。可是看到那边泛着眼泪看着自己的小女儿，难舍又难责备。所有一切只能深叹了一口气，算是了结。事到如今，她作为一个母亲只能为女儿争取到所有该有的尊重，而千金万财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

“我的女儿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你做好该做的事情，不用担心。”孔嘉凝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穆群青，又看了一眼又委屈有愧疚的曦晨。此时的她有多么无奈，多了焦虑，还有多么担忧，除了她也就只有自己的丈夫知道了。她把眼神转回落到丈夫身上，丈夫陆昇正好也担忧的看着她，她想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扯了半天嘴角还是笑不出来，只能再看看不远处的丈夫，向他摇了摇头，便头也不回的向卧室走去。

天空是一片海水的蓝色，如洗如新。碧空之上浮过的几朵白云像是一朵朵漂浮着的柔软的棉花糖。如此晴空碧蓝的午后，曦晨抬头看着头顶这好似童话里的糖果世界，心中柔软甜蜜的背后还有一点点酸酸地滋味。她下意识试探性地伸手捂上自己的肚子，从手心传来的温暖让她嘴角上扬了几分，心儿渐渐地平静下来，心中满怀的柔情开始澎湃。这是作为一个母亲的悸动和无与伦比的骄傲。

回想那忙碌的几天她和穆群青在都忙于交代怀孕这件事，使得她未来得及细细感受怀孕的欣喜。昨天穆群青走的时候大手捂在她肚子上轻声交代，“着急的时候就摸摸你的肚子，它能让你平静下来的。因为我们是父母，总要给孩子幸福平静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从现在起，你只要好好地孕育它，这便就是我们幸福的开始。”

这一天一夜里，只要想到这些话，曦晨的心里升起一种坚信。无论父母如何的担忧，她总相信穆群青这次回来，一定会带给她美好的幸福。

曦晨想到这，期盼的看了一眼天空，恰时一朵白云化为一只白色的信鸽飘过她的眼里，仿佛是在等待着为谁传递着远方的信息，以解分隔两端人儿的相思情意。曦晨赶紧从书桌上拿起相机，生怕它跑掉了一般对着天空按下快门。放下相机看着屏幕上那只白色的小鸽子，曦晨淡淡地笑了起来，手指不自禁地就伸出去摸了摸，仿佛要将心里的期盼和思念以及担忧印上去，传递给远方的那个人。想到这儿曦晨又像个孩子一般笑了起来。

“傻笑什么？”不知何时孔嘉凝站在身后，手里端着一杯牛奶挑眉看着自己。

“妈妈！”曦晨放下相机，开始向母亲撒娇。

“喝了吧。”孔嘉凝依旧不苟言笑地把牛奶递给女儿。看着女儿乖乖地把一杯牛奶喝了一半拿在手上才幽幽开口。“如果这次穆群青没有做到该有的担当，那，这个孩子你就不能留下。这个你想好了？”

曦晨抬头看着妈妈，眸光婉转许久才抿着嘴巴点了点头。

孔嘉凝看着女儿柔弱而又安静的模样，刚才的严厉再也不能坚持。“哎！”她叹了一口气，把女儿手上的半杯牛奶接过来，抓住曦晨的手，“我们不稀罕什么高门大户，也不稀罕千金万财。曦晨，你要记住，如果穆群青妥协了，或是退缩了。那你就不能为了一个孩子委屈你一生。当断则断，以免后悔一生。”

“妈妈，群青不会的。”曦晨看着妈妈坚定的说道。

“傻孩子，这些不是你说了算的。穆家和一般的豪门世家又不一样，他家背景复杂。一切由着他爷爷穆雄说了算。再看看穆群青的父亲，叔伯姑姑的婚事哪件不是大户联姻。互帮互助，互相谋利。你再怎么单纯，再怎么犯傻，这些事多少也该知道些吧？”

曦晨咬着嘴巴没有说话。孔嘉凝继续说道，“总之一句话，就算穆家不答应你们婚事，穆群青要是能抛弃那些豪门家梦和你在一起。我们陆家也欢迎他。如果他舍弃不了，要让你等，让你耗着，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你不认我们父母双亲。否则……”

“妈妈，我明白的。这个我早就想好了。”

孔嘉凝看着小女儿那双祈求的眸子，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再次叹了一口气，把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把牛奶喝了吧。既然你心有数，这些话我就再也不说了……”

曦晨乖乖地拿起牛奶轻啜了一口，听到了母亲轻声的呢喃。

“一年。”孔嘉凝走到门口时扶着门框转身看着窗前的小女儿，眼眸里竟湿润起来。“自从你去年受伤从四川回来，正好一年的时间。妈妈还想着好好照顾你两年，可你长大了，还是要离开了。以后记住要多多爱惜自己。”

孔嘉凝说完抹着眼泪头也不回地走了。曦晨看着妈妈离去的背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眼泪噼里啪啦地留了下来。又想着穆群青临走时捧着她的脸逐字逐句对她说的那句话，“曦晨，放心，无论怎样你都是我的妻子。”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滴，抬头看着早已没有母亲身影的门口喃喃说道，“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幸福的。”

香江的这端彼岸，曦晨坚信地抹去脸上的眼泪。而同一时间的香港，阳明山穆家的老宅里，穆群青敲开了穆雄的书房门。

“爷爷。我有话想跟您说，您现在有空吗？”

穆雄停下手中的毛笔，却没有抬头去看平日里最中意的长孙一眼。“什么事？”穆雄提笔继续在白纸上行云流水，穆群青却不说话，走进书房关上了房门。

等穆雄写完了一句古词，穆群青也不出声，站在一边看着老人家将桌子上的白纸揉乱扔在地上。如此反复几次，穆群青也不吭声。直到穆雄放下毛笔看着穆群青。

“群青，这件事情你太让我失望了。不过是一个女人的事，你还要跟我说什么？实在要跟我说，那我就给你几个字。‘一笔钱，断后念。’我以前就跟你们说过，你们在外面怎么玩我不在意，不过时候到了，该解的婚就得解。这个女人不是你该有的，这婚也不是你该结的。如此你还要说什么？”穆雄终于抬眼斜斜地看着穆群青，历经风雨杀夺的目光泛着幽幽的绝决。

穆群青看着眼前杀伐果断的老人，那眼底的狠戾在这屋子里所有孩子们的眼里都曾是一个噩梦。不过何止是孩子们，就连他的儿女们都不敢与他挣抗半分。想到这些穆群青倒是摇了摇头，不以为意地扯起了嘴角，“爷爷。您不要着急。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件事情。”

今日的香港小雨蒙蒙，乌云挡住了天上的阳光，让整个屋子都比往日阴暗。何止是屋子，连整个世界似乎都是隐暗不明的。穆雄的眼神，穆群青的眼神，伴着沉默在屋子里交织成一道没有形状的网，将心中各有盘算的二人网在其中。

“你……”最终还是穆雄的开口打破了沉默。继而穆群青随之跟上，“爷爷，这些年您一直在找一个人，哪个人是谁？”

穆群青边走边说，最后停在书桌边站住了。沉寂犹如海水一般向屋子里的四周涌来，穆雄那双锐戾眼睛在一霎那的惊诧间恢复了平静。他直直地看了一眼穆群青，没有说话，低头又将毛笔提了起来。

穆群青将老人的默视看在眼里。若是平时家中的各位都会找个机会离开。因为沉默是这位老人生气前兆。但是他没有离开，只是又再向前跨了一步，徐徐说道，“我帮您找到了这个人，只是不知您现在想不想见他？”

老人的手忽然一抖，一滴墨汁滴落在白色的宣纸上，像一朵墨色的莲花晕了开来。将本是纯净的世界染上沉重的色彩。而这一切，全然地映入了穆群青闪动着光芒的琥珀色瞳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