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冬夜里的六菱角雪花（1）（1 / 1）
今年的农历新年的大年初一正好是孔嘉凝生日。本是全家团圆和乐融融之时，再加上家人过生日，孔家上上下下皆是欢喜无比。陆爸陆昇为了老婆的生日张罗了许久，早在年前就买齐了年货，打算给老伴好好过一个生日。
年三十那天是在酒店定的年夜饭。初一这天陆昇早就决定在家亲自给爱人做一顿生日盛宴。陆家是几年前移居香江的。亲戚朋友都在老家。再加上这大过年的谁都在家吃团圆饭。所以早就说好了，孔嘉凝生日这天就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家过，便谁也没有邀请。
由于是家里的老二，曦晨多少也有一点娇惯。比如说在家就很少做家务。正好过年家里的阿姨回家了，于是全家一早就开始总动员，各负其责为了晚上的生日宴忙碌。而曦晨这一早起来也就打酱油似地帮助收拾了一下屋子而已，不过收拾到厨房时还是直接被姐姐曦遥嫌碍事轰了出去。
曦晨看着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小展跃，百无聊赖地在客厅里沙发上翻杂志。正好此时手机的短信提示响了。曦晨打开一看是王悦发过来的一条彩信。屏幕上一只小胖猪扭着圆圆的小屁股，踮着胖胖的小猪蹄在跳草裙舞。满口唱着又是恭喜发财，又是红包拿来的。把曦晨惹得笑了起来。
孔嘉凝走了过来，将手中的茶杯放到茶几上看着小女儿乐呵呵的模样冷脸问道，“笑什么。穆群青说了什么，把你逗得这么开心？”
“什么啊。是王悦。给你看看。”曦晨把手机递到了孔嘉凝面前，让那个肥嘟嘟的小屁股在孔嘉凝的眼前尽情地扭扭，顺便也给展跃要一份压岁钱。
“妈妈，今天您的大寿，祝您永远年轻美丽，就像现在一样风采翩翩。” 曦晨看着妈妈似笑非笑地眉眼，赶紧扑了过去使出杀手锏。身边的展跃也从奥特曼的再一次复活中抬起了大大的眼睛。“祝外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希望外婆越来越美丽，越来越漂亮。比别人的都漂亮。”
孔嘉凝垂下眉眼看了一眼屏幕，叹了一口气，才抬起美丽的眼眸看了一眼曦晨，欲言又止半天才说，“你……你们两个大小活宝，既然干活帮不上忙晚上就帮忙多吃点吧。”说完孔嘉凝起身向着厨房走去。
待孔嘉凝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小展跃向曦晨抛来一个我就早知道的表情。“小姨，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外婆不喜欢现在的小姨父。你还是让王悦叔叔回来好了。我比较看好他。”
曦晨看着童言无忌的孩子，心中无奈也犹然而生。即使嘴上没有明说，她也看得出来，实际上妈妈不太赞同自己与穆群青的交往。至于是为什么，曦晨也不敢细问。倒是爸爸交代过她，好好地认真地交往，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看来大家早就都知道妈妈的态度。
“你看好的是鸡腿汉堡和奥尔良鸡翅吧。”曦晨捏了捏眼前白白的小脸蛋，随即招来了抗议。“鸡翅虽然好吃，也没有小姨好，有了小姨才会有更多的鸡翅。”小正太挑了挑眉眼，一脸“别说我没告诉你”的表情。“他们都说这个小姨父太有钱了，不太让人放心。我们班也有富二代，从没见过他们的爸爸来开过家长会。不太靠谱了。”末了小伙子还遗憾地耸了耸肩膀，眼神中闪动着“其实你不懂我的心”般的光芒。曦晨叹了口气，拍了拍侄子的头向楼上走去。
大年初一的傍晚，正当陆家举杯同庆，和乐融融的时候。不远的香江彼岸，陆家上上下下十几个大人，四五个孩子在一家之主穆雄的带领下围着一张长桌子吃着团圆饭。同样是团圆饭，比起陆家的欢声笑语，穆家却寂寥许多，甚至有一种让人不能言语的压抑。
穆家今夜是四世同堂，穆雄的两子穆萧，穆肃各自带着妻子，甚至连嫁入豪门赵家的女儿穆咏华都带着全家回到了穆家过这个大年初一。饭厅中人满满地坐了一桌子而四周却人声寂寥。穆雄不开口，周围的儿孙也都埋头吃饭。除了偶尔杯盏相碰的轻微的声响和母亲低声呵斥小孩，几乎再无其他声音。
“群青，最近大陆各个子公司的运作良好，看来你的辛苦没有白费。当初主张大力进入内陆市场一点没错。目前中国内陆的经济实力确实不容忽略。年终报表下来后，让董事会那些质疑你的老东西好好看看。下一步你可以放开手去干。穆嘉既然交给了你，一切就由你做主。这个家里没有人敢有异议。有的话，让他来找我说。”八旬的穆雄而今依旧是相貌粗犷，声如洪钟。当年混迹黑道，呼风唤雨，一身霸气浑然天成。而如今已是耄耋之年，历经岁月沉淀后霸气虽收敛许多，不怒而威的气势在一字一句中依旧卓然体现。说完这话后老人厉目淡淡地扫了桌子两边的儿孙。桌边各人皆都掩声藏色，即使有不满也不敢彰显一丝色彩。
“不过房地产投资那边要注意一点。有句话叫做‘水满则溢’。当年香港的房价也是天翻地覆的翻倍，突然有一天一个个大泡沫破了，许多房地产商一夜之间倾家荡产。做生意的人就要比一般人有眼力。大势之时激流勇进，甚至要比别人先到一步。弱势之时也要避重就轻。你还得小心一点，多多注意那边政府的政策。”
“我知道了。请您放心。”位置是按照长幼辈分排列的。穆群青坐在穆雄左边第三位，身边是他的母亲穆家长媳沈萍。隔着自己的父亲，看着不远处的穆雄恭敬地答道。穆雄听了慢慢地点了点头表示满意，不再说话。席间沉默又开始蔓延。
沉默许久，酒席过半，穆雄又抬头看向穆群青，“群青，你也该想想自己的事情了。年初我说的李家，你考虑得怎么样？”
穆群青放下手中的高脚酒杯，从容地说道，“爷爷，最近实在太忙了。大部分时间都在内陆，和李家小姐都没时间见面，自然也没有时间考虑什么。等过段时间，公司运作都稳定了再说吧。”
“哼，你们一个个都喜欢拿个忙字来当借口。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都还没玩够，不想结婚而已。不过我还是得给你们说清楚了，现在你们在外面如何胡作非为，我也不管。可时间到了，该结婚的还是得结的。”说着穆雄将视线从穆群青身上移走，看向穆肃身边的事不关己的穆怀青。
“爷爷，我听清楚你的话了。你放心，我一定遵照你的指示。做个该结婚的好男人。”
穆雄眼光一敛看着嬉皮笑脸的穆怀青，厉声而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那些混账事。你也该收敛收敛了，成天跟一些下三流的戏子鬼混在一起，还知道男人该有的担当是什么吗。准备准备明年回公司帮着群青和你爸爸打点公司吧。”
“是的。爷爷。”穆怀青还是扬起吊儿郎当的笑容答道。然后他抬起眼光看向穆群青，穆群青也正抬起酒杯向他投来一眼。彼此扬起一抹淡淡地微笑，眼眸之间却是电闪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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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您还是不要喝酒了，早上血压还有点高。”坐在穆雄右边的穆咏华看着父亲伸手去拿酒，皱着眉头说道。
“大过年的，你就知道扫我的兴。和你母亲在世时一样，啰啰嗦嗦。” 穆雄皱起眉头不搭理女儿的话语，举起酒杯啜了一口酒。穆咏华低低地垂下了头颅，不再说话。她身为穆家三小姐，自小父亲重男轻女也没得到过多的重视和宠爱。只是被贤惠的母亲教育得贤淑得体，二十岁不到便在父亲安排下早早联姻嫁入赵家。被父亲这么一说，即使自己也是快五十的人了，越想心里越就委屈。
“母亲怎么了？这么多年，没有母亲也没有穆家的今天。”
“咚！”酒杯被用力砸在餐桌之上。穆雄瞪大了眼睛看着穆咏华，“她嫁入穆家，不为穆家那倒是要为谁家。再说你母亲是你母亲，你少来拿着你母亲来和我理论。在这个家里，怎么说也轮不到你的份。”
“既然轮不到我的份，那叫我回来做什么。”穆咏华刷开餐巾就想站起来却被身边的丈夫赵旭压住了手，小声而严厉地说道，“大过年的怎么还惹爸爸生气。你这个做母亲的，怎么也不给孩子们做个好的表率。”穆咏华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身边自己的三个孩子，二男一女，目光为难地看向自己。穆咏华急喘了几口气，才红着眼眶又坐了下来。
“我看也是赵旭太宠你了。才有你今天这个臭脾气。”穆雄看着女儿，疾言厉色。身边的丈夫看似愧疚实则自满地笑了笑。而穆咏华却在霎那间眼泪却夺眶而出。
“咏华。爸爸今天早上给妈上香时，还叨咕着今天你会带着全家回来团聚。老人家之间的感情我们是不懂的。你以后不要这么冲动，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穆萧坐在位置上笑看着小妹，目光柔和。
“是啊，咏华，爸爸今天还特地交代我让厨房多做点你爱吃的菜。快多吃点吧。”长媳沈萍沉默寡言，笑容僵硬现下也打着圆场。穆雄坐在首位瞪了一眼穆咏华，又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每一个人，冷哼了一声，“吃饭！”饭厅里当即恢复沉寂，在座之人各自心思不明。
香江的冬天从来不会下雪。但今夜的风中却带着阵阵地寒雾，将玻璃窗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曦晨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看着楼下一盏盏泛着黄晕的灯柱。隔着那层薄雾，白日里清晰明媚的，绿叶，红花，小道，在这晕黄地灯光下变得模糊而遥远。带着点寂寞和迷惘。
曦晨哈了一口热气，抬手在玻璃窗上画了一朵大大的六菱角雪花。据说每一朵雪花的形状都是不一样的，就像每个人的人生一般，没有相同。可是她的人生，却像一朵折了花瓣的雪花，那些失去的花瓣代表着属于她的过去。那些记忆犹如雪花一样融化成了一滴水，随即被蒸发消失在世界之上。
刚才那场缠绵，穆群青进入她的身体之前，她是那样期待，那样紧张。穆群青是温柔的男人，体贴又温柔。上上下下轻吻到她如带着露水的朝花一般就要开口祈求他的施舍。可是就在下一瞬间，身体被酸涩和肿胀填满的时候，她的心却莫名其妙的酸涩起来。这种情绪就像一片红色的赤潮一样，瞬间带走了她的兴奋，下一刻她莫名地陷入了一种迷茫的忧伤之中。
当穆群青进入的瞬间，她才明白自己不是第一次。然而这不是她伤心的理由。在看清穆群青那张洋溢着激情和隐忍的脸颊时，她的心犹如被一针扎穿了心扉一样痛了起来。为什么这张脸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过去的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以至于在这样温柔缠绵的夜色里，看着这张脸她的心却有一种背弃的痛，一种莫名其妙的愧疚充斥着她的心间。说不清愧疚的源头，道不明心疼的意义。直到她抬起手轻轻地，无奈地覆上穆群青的脸颊，眼泪便不听话地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这是什么，一朵雪花？”穆群青走到身后，伸出大手来圈住了她的腰身，还猫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轻声问道。
“为什么香江的冬天从来不下雪。这样少了好多属于冬天的气氛。”
“呵呵，香江要是下雪的话企鹅可能就要搬家了。”穆群青扬起低沉的笑声将她转身过来与他对望。
“刚刚弄痛你了吧？”曦晨赶紧尴尬地摇了摇头。穆群青低下头，轻扬起嘴角，“哭得那样伤心，到底是痛还是害羞？”大掌包着她的脸蛋，双眼犹如星夜中最明亮的星辰凝望着她。那光亮仿佛要照到她的心中，照亮她的心事。曦晨默默地低下头去，羞愧地不知该如何表述自己的心情。她知道这样的表现对于穆群青是不公平的。然而这莫名的心情却让她无从解释。
就在曦晨不知该如何掩饰这种矛盾的时候，穆群青“呵呵”地轻笑出声，一只大手将她的腰搂得贴紧自己，另一只大手将窗帘“唰”地一把果断拉上。随即曦晨被轻轻地压在隔着窗帘的玻璃上，穆群青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唇，辗转间在唇间细细低语。
“不要害羞，曦晨，你是最美的，像一朵雪花一样独一无二。”火热的双唇离开了她的唇瓣，蜿蜒来到她的耳边。穆群青轻舔着耳垂，反复地逗弄。这一次的节奏比上一次要紧凑许多。穆群青每一招都用在要害之上。还来不及体会自己的心情，耳朵便被轻轻地咬了一下。曦晨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要偏头去看穆群青的脸，一只大手却固定住了她的头。
“不用害羞，也不用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穆群青也吸了一口气，贴在她的耳边，语气低沉缠绵却字字郑重，“曦晨，我爱你！！所以你必须专心地给我。要不，我会生气也会难过。”
穆群青的沉稳加上曦晨的含蓄，所以过去半年二人所有的表白都是透过某一个微笑或是眼神中表现出来的。以往的穆群青总是含情脉脉，眼中写满了深情，或是扬起一抹温柔而宠溺的笑或是一个深情的凝望将她包入心间。
时而今时，这句深情郑重的“曦晨，我爱你！！”直直闯入心间，让曦晨早已软弱的身体忽然一僵，头脑空白了几秒钟才回神过来看着深情而又动情的男子。当那张脸在自己迷糊的眼眸中清晰的出现了轮廓时，曦晨才忽然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最美丽女人。于是心间又软又热，连带着自己的眼眶也热了起来。
“嗯，群青。我也是爱你的……”曦晨的语句被穆群青吞进了肚子里，然后他们激烈而又忘情的拥吻。
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穆群青才捧起曦晨脸颊，在她的耳边轻柔辗转。曦晨的呼吸更加柔软缠绵，穆群青却在此时站直了身体，他的眸色在月光下犹如夜晚的露珠一般璀璨迷幻。然后他抬起大手渐渐地拉开曦晨浴袍的领口。瓷白的肌肤暴露在缠绵的口气之中，让曦晨不禁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缩涩却被男子腰后的大掌固定住了身姿。
曦晨迷蒙地抬头看着激情和柔情在穆群青幽深的眼眶中形成了一个漩涡，而她的灵魂早已被卷入其中。曦晨在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眸中看见自己动情的脸颊。忽然这双眼眸中呈现出一抹柔和的笑意，就像黑夜中开发得最美丽的夜花，让曦晨的眼和心都开始缭乱。
穆群青带着笑容看着曦晨的沉醉，将头低下由着她的颈项开始向下。身前的男人抛弃了了平时的优雅，带着情，欲的男子便是个热血澎涌的雄兽。停留在她的胸前一个个的缠绵是那样激烈的吮吸，似乎除了她的胸房，甚至连她的心和灵魂也被他吸了进去。曦晨觉得自己或是癫狂了，一把就抓住了穆群青的黑发，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