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1）
冰凌忽然冷冷道：“我知道你是英雄，要自己救同门师弟成全你的‘仁义道德’，我偏偏不让你如愿，我要将你师弟救活。让你痛苦。”
……
冰凌，飘雪纷纷。
冰凌山永远只有冬天。天空是纯白色的，正好与雪白的冰凌融合在一起，说不尽的苍凉。
冰凌山是冰凌从长大的地方，每天都有白雪纷扬落下，像是千树万树梨花开放。青碧又想到了曾几何时，云慕带她去的梨花林，那里的梨花似乎就是这般模样。她也还记得宇文浩看这梨花的痴迷神情，现在她才明白。原来他喜欢的白色，是冰凌的颜色。可是云慕呢？他喜欢的绿色，又是不是她的颜色呢？
青碧想，大概不是的吧。
云慕醒过来时，并没有看到青碧，也没有看到姜艳，但他看到了冰凌。冰凌看上去有些虚弱，宇文浩正在照顾着她。
冰凌是为了给云慕治伤，消耗了太多内力才会虚弱的。云慕很感激她，只是冰凌性格古怪，她虽救了他，对他，甚至是对宇文浩，却是冷冰冰的。云慕并未感到奇怪，因为他知道冰凌性情古怪。
云慕想起了“影”巢图，想起了姜艳，他急切地向宇文浩问起姜艳，宇文浩犹豫了一下，方才告诉他：“我已经找到姜艳了，她将‘影巢图’交给了我。”
“那她人呢？”
“她……”宇文浩想了想，“她找到了她以前的亲戚，她亲戚将她带走了。”
云慕放下心来，安全就好，只是，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呢？
姜艳真的走了吗？云慕经常会怀疑姜艳就在他身边。大概是以前和她在一起久了，习惯有她的生活了吧，总觉得连空气里都留着她的味道。
那一天，冰凌忽然闯进他的房间里，不顾他惊愕的表情，直直地问道：“你最爱的人是谁？”
从来没有女子会这样突兀地向男子问这样的问题，这样的事情怕也只有像冰凌这样的女子才做的到。云慕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冰凌的目光凌厉之极，好像他不回答她，她就会把他千刀万剐一般。
云慕看了她半晌，才幽幽叹道：“凌姑娘岂不认识水繁师妹，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冰凌眉头一蹙，冷冷问道：“这么说你心爱之人是水繁了？”
当然是水繁，云慕心里是这样想。他不明白为什么冰凌会如此相问。
他毫不犹豫地道：“是。”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只感觉到冷气袭人，一股巨大的杀气忽然涌现。他伤未复原，根本不可能有防备的能力。
剑光一闪，冰凌的玄冰剑已经从鞘里抽出，冰凉的剑尖抵在云慕的咽喉前。这动作快到难已形容，饶是像云慕这般的高手，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身手。
云慕并不害怕，他只是奇怪，奇怪冰凌为何有如此举动。虽然他知道她喜怒无常，但总须有理由才是。
正在这时，宇文浩赶了来，冰凌出手时的杀气很强，几乎让人不敢相信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妙龄女子散发出来的。所以宇文浩也是循着杀气赶来。
宇文浩见冰凌拔剑指向云慕，也是一时惊讶不解。
冰凌冷笑一声，收了剑，转身离去。
那一夜，冰凌离开了清风阁。宇文浩没有留她，他了解她的个性，她要走，谁也留不住。随着冰凌离开的，还有一个曾经叫“青碧”，后来叫“姜艳”的女子。
（十二）红杏开时，一霎清明雨
更新时间2012-1-29 12:33:15 字数：1286
雅凌轩，春暖花开。
又是一年清明，杏花天。
这一年的清明雅凌轩并没有留下青碧一个人，她躺在床上，盖了一层又一层的棉被，仍觉得冷入脊髓。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全身上下都在不停地颤抖着。雅凌轩的紫蘅姑娘在她房里又加了一盆炭火，青碧仍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温暖。
紫蘅握住她的手，青碧的手凉得像千年寒冰。
紫蘅忍不住流出了一滴泪，青碧，大概是支持不住了。
去年，云慕中毒受伤快死时，冰凌也用内力镇压住他体内的毒，比起宇文浩，冰凌的内力至阴至寒，更能镇住蚀骨散的毒。只要云慕的毒一解，他的外伤自然会慢慢痊愈。
冰凌生长的地方冰凌山上长有一种叫“冰玉莲”的奇药，能解百毒，冰凌和宇文浩必须在清风阁压制住云慕的毒，延续他的性命。青碧一人上冰凌山找冰玉莲。冰玉莲是至阴至寒之物，只有内力深厚的人才能不为冰玉莲的寒气所伤。
所以走之前，冰凌就告诉她，她可能会死。
可青碧仍然一个人去了冰凌，历经千辛万苦带回了冰玉莲，也中了寒毒。
青碧是没有武功之人，中了寒毒，只有死路一条。那一夜，青碧也是这般，全身发冷，脸因痛苦而扭曲。冰凌看不下去，要她去见云慕，把真相告诉他。
如果云慕知道青碧为了他而中寒毒，他即使不是喜欢她，也因为愧疚而和她在一起的，他感动了，感激了，可，那并不是爱呀。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死前给他留下阴影呢？
故冰凌才会闯入云慕的房间，问他到底爱的是谁。云慕不知道的是，他说他爱的是水繁时，青碧就躲在窗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了寒毒，她感觉她的整颗心，都是寒冷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了，青碧停止了抽搐，身体渐渐暖过来，可她的脸上却仍然没有丝毫血色。青碧忽然虚弱地问：“紫蘅，门外的杏花开了吗？”
紫蘅哭着点点头。
青碧托紫蘅将她带到杏花树上。青碧勉强坐在杏花树上，杏花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美丽。是不是每一个人死之前都会回忆从前？尤其是回忆那些他们觉得最幸福的事情。
青碧就想起了去年清明，她就是坐在这棵树上，奇迹般的遇到了云慕。
天空忽然暗了下来，青碧感觉到一股寒冷风吹了来，眼前一阵晕眩。风猛烈地吹来的时候，青碧的身子也就像是枝头的杏花般，忽然坠落。树枝在被摇动时洒下一阵杏花雨。
这也是青碧看到的最后场景，一阵绚丽的杏花雨。
她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宁愿每天都忍受着寒毒的折磨也要活到最后一刻，因为有牵挂，等着能再见云慕一眼，一眼就好。
可还是没有等到，青碧又想起了去年，同样的是清明，同样的是杏花，也同样的，从杏花树上落下。嘴角钩起一丝淡笑，在杏花未落地时关上了眼睛。
天空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
有些事情是青碧不知道的。
比如，云慕回到天门派时，也总会忍不住想起青碧和姜艳来，他不知道那算不算思念。
他又想起冰凌问她的话“这么说你心爱之人是水繁？”，他想起了青碧和姜艳，他爱的真的是水繁吗？他看着青碧送给他的玉，或许他也不知道自己爱的是谁。
男儿志在四方，怎么能让儿女情长羁绊住呢？他是“天门五剑”里的“紫魂剑”云慕，立志锄奸惩恶，施仁义于江湖。他不再想这个问题，继续走他的江湖侠义路。
也许云慕心里只有水繁，也许青碧或是姜艳也曾在云慕心里停留过，可，这都不重要了。
因为，杏花已经凋零了，明年的杏花也不再是同一枝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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