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番外(一)(1 / 1)
番外之凌准的凌珰
“别以为我是女的,就怕你,有本事拿出来比比!哼!”
“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会让你,我要动真格的,你是打不过我的!哈哈!”
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儿就在院子里掐起架来。
“少废话!看招!”凌珰被激得沉不住气了,迅速施展步伐,向凌准攻来。伸掌上前,打向凌准的胸口,掌上带着手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光,那上面布满了细小的针尖。
“好啊”,凌准不怒反笑。“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一把白纸扇横于胸前,凌准以退为进,向后闪身而去,避过这一掌。紧接着合起扇子,以扇骨为武器,向前刺去。
凌珰和凌准对于对方的招式已是轻车熟路了,凌珰知道那扇骨之中另有玄机,不敢硬碰硬,只好斜斜避开,回身想从后方攻击凌准。可是凌准哪里肯让,轻松避开凌珰。
这一招两人打了个平手,没有片刻停息,两人又纠缠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
凌琳在一旁的桌子上读书,对于那边无论嘴上还是手脚上的功夫都斗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凌琳早已习惯,见怪不怪,就算两人再怎么折腾,现在也影响不到凌琳做任何事了。
说也奇怪,凌琳与凌珰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俩,可是两个人无论是长相或是性格,都有着天壤之别,毫无相同之处。
凌琳身材高挑,性子沉静,要不是相熟的人知道她身怀武艺,都以为她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反观凌珰,她的长相是属于娇俏可爱型的,可是熟识她的人,听到可爱这个词,大概都不可能往她身上安吧。也是,哪有个女孩子家家不爱花花草草,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研究暗器,到处找人比武呢?如果说凌琳像是大家闺秀,凌珰就纯粹是刁蛮丫头。
那些与凌珰同期受训的孩子们早已经把凌珰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见着凌珰都急忙躲开,笑话!谁敢惹一个成天找事儿的主啊?可是偏偏就有那么一个人与众不同,人家躲的,他偏迎难而上,而且像是乐在其中,不知疲倦。只要两人一见面,话不投机半句多,先开打再说。一来二去,凡是见着他俩遇见了,周围的人就都一溜烟散开了,像是见着了牛鬼蛇神,只有凌琳这种性子的人还能沉得住气,仿佛没事儿人一样,该干啥干啥。你要问那人是谁?瞧!现在和凌珰打架的那个,就是他!凌准是也!
两人还在不依不饶地斗着,看这架势,两人武功像是不相上下。凌珰最擅长的暗器,恰恰也是凌准的爱好之一,所以一时分不出个所以然来。
凌珰这时有些心浮气躁,每次跟这个人比试,总是赢不过他,真是气死人了,不行,这次一定要给他个下马威看看。想到这儿,凌珰一个旋步回身,从腰上抽出一把薄剑,剑身泛出柔柔的紫光,斜斜刺了过去。
似是没想到凌珰会有这样的剑,凌准反应有些呆愣,堪堪退后了几步,也只是挡住了凌珰的剑势而已。两人停手,凌准望向凌珰的眼神里,多了一抹惊讶之色。
此时凌珰收了剑,眼睛里掩饰不住的小小得意,骄傲地一抬头,“怎么样,怕了吧,认输吧。我可告诉你了,这把剑是王爷昨天赐给我的,可是世间难得的珍品,刚才要不是我让着你,你早就受伤了。王爷说以后它就是我的了,让我好好珍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拿出来,今天算你有福气,本姑娘让你见见世面,你知道它叫什么吗?”
说到这儿,凌珰抬起剑,小心翼翼地擦过剑身,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它叫湘竹剑,从今以后,它就是我的湘竹”。
“哈哈,你羡慕吧”,不到一会儿,那认真的表情就消失不见了,表情的主人仍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可是她不知道,这样的她在某人的眼里,着实分外可爱。
“反正没你的份,本姑娘先走了,不陪你玩了。哼!气死你。”说完这句话,凌珰就收起剑大摇大摆地走了。
看着那一抹活泼跳动的背影,凌准嘴角越来越弯,只是那笑容带上几许无奈。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院墙后面,凌准才一抬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青光剑。这是王爷交给他的,王爷告诉他,它叫君兰。还告诉他,世间任何事情都是有联系的,如果有缘,两个事物就会牵连在一起,就像这把剑,让他好好珍惜。
那时他还有些迷茫,王爷怎么会跟他讲这么感性的话,却原来……
凌准收起剑,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大步迈开,走出了院落。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凌琳从书里抬起头,无声地笑了。
她这个妹妹啊,除了暗器,其他的东西都不太仔细思考,心思实在是粗得很。每次她和凌准比武,并不是分不出胜负的,只是有人有心相让,正巧有人不明就里,于是乎……哎!其实,那个人的心思,恐怕是人都看出来了,偏偏叫他碰上自己那个傻妹妹,恐怕两个人的路还有得走呢。
摇了摇头,凌琳低下头继续看她的书了。
番外之凌珰的凌准
许多年后
看着眼前寻常的农家大院,凌墨站在围栏前,停下了脚步,有些犹豫。
这么多年,江山依旧,人事全非。□□征服戎狄后,国势空前强盛。太平盛世下,百姓安居乐业,洛帝遍得拥戴。这样的繁荣表象下,不知道有多少忠魂埋骨他乡,为这太平做了奠基石。而表面上的平静并不能减少皇帝的警惕心,这就是天舞山庄仍然存在的原因,即使……即使它原本的灵魂已经不复存在……
摇了摇头,自己也已经早已不是当年的凌墨了。虽然现在自己名义上是山庄的主人,是整个暗营的统领,可是自己和十二侍卫却对那个人从一而终的追随。这么多年,自己唯一一次背叛了那个人,就是违抗了主子最后一道命令:不要寻他。虽身为庄主,却亲自而且一直没有间断地执行一个任务,就是一定要找到他,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春秋寒暑,也有个近十年了吧,这么些年没见,不知道两个人过得怎么样了。
终是抬起手,推开了围栏,走进前院,沿着石子路,来到了木门前。轻掩着的门里隐约传来天真开朗的笑声,是凌珰吧,凌墨想着,手顿了顿,仍是抬起来,拿起门环,轻轻叩响了门,噔……噔……噔……
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男人站在门前,一脸舒怀的微笑,“你来了”。
“嗯”,凌墨有些沉默,他的笑是因为他吧,看来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得还是幸福的,总算不会辜负当年主子的一番心意。
“你知道我要来?”
“感觉到了”,凌准望向天空,“你也是时候来了”,说完看向凌墨。
闻此,凌墨随即笑了,两个男人相视中,有着经过岁月洗礼而愈加沉淀的默契。
“进来吧”,凌准将凌墨引向桌子前,端来茶壶,亲自沏好,为两人各自倒了一杯,凌准也撩袍坐下,两个男人就坐在桌前,谁都没有先开口。
凌墨喝着茶,不是名贵的茶叶,却有着最淳朴的味道,细细品来,入口苦涩,却渐渐散发出一股香甜,那是叫做平凡的幸福吧,凌墨想着,看向凌准。
凌准嘴角微翘,眼神里有着由心的愉悦,却不是看着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蹲在花坛前的人,正一边疑惑着打量,一边好奇地顺手摘取,好好的花都被她糟蹋了。再看那花坛的主人,一点也没有生气责怪的意思,反而整张脸上都写着四个字:随她高兴。
大概是感觉到凌墨打量的目光,凌准回过头来笑了,却没有半点窘迫或者尴尬,只是端起面前的热茶,慢慢品味着。
凌墨终是忍不住笑了,“你们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真是天生一对啊”。
凌准放下茶杯,倒是没有不好意思,却是大大方方地说道:“这话我爱听”。
凌墨更加开怀,放肆笑起来,凌准也笑了,那么高兴,仿佛这些年的沧桑都要被那笑融化了。
两个人的笑声引起了花坛边的人的注意,扭过头来,不解地注视着这两个男人。凌准看向她,回她一个安慰的笑,那人便也笑了,却是又回头摆弄那些花花草草了。
凌墨停住笑声,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变得严肃了,凌准知道他要问什么,便也不笑了。
“这么多年了,凌珰她……没有好转吗?”凌墨抬头望向凌准。
“总是好多了的,起码她现在认得我,依赖我”,凌墨认真地说道,看向凌墨,“这就够了,不是吗?”
凌墨闻言点点头,但仍是忍不住,“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凌准又笑了,可是笑容里却带上了几分苦涩,“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她就变得痴痴傻傻,情绪极其不稳定,刚开始我带着她大江南北,拜访了无数名医,却也只是控制住病情,对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有时我想,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人总背负着过去,太累了,这样应该更适合她吧,你说呢?”
凌墨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让人揪心的话题了。
两个男人正聊着,凌珰突然从花坛那边跑过来,兴冲冲地跑到凌准面前道:“准,你快看,这棵草有四瓣叶子,好特别哦,我好喜欢。”手舞足蹈着,浑身散发着快乐的味道。
“你喜欢就好”,凌准抬起手,拢了拢她额前的碎发,动作、眼神都充满了宠溺,“继续玩吧。”
凌珰一直盯着那棵草,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兴奋,听见凌准的话,也没有答应,就跑回了花坛边。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夕阳西下,凌墨才起身告辞。
凌准将凌墨送到门口,凌墨回过头来,“你有后悔过吗?”
凌准乍听愣了一下,不过瞬间便笑了,“只要有她,我绝不后悔。我这一辈子最想做的事,就是陪着她,海角天涯。”
“知道了”,拍了拍凌准的肩膀,“好样的!”
站在夕阳下,凌准望着凌墨远去的背景,后悔吗?不,得之我之幸也……
在两个男人告别时,凌珰仍是拿着那株四叶草,兴奋地对着夕阳的霞光,微眯起眼睛,在没人发现的时候,眼角流下一滴晶莹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