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十九节 影 之四处追寻（1 / 1）
快马加鞭赶到宣府，此时天色已暗，这里的官兵显然少了很多。我没有多想，直接顺着山路，赶往忘忧谷。我一路上想了很多，我猜想魔乐楼的人应该能找到我。我也曾经想过，他们会不会在忘忧谷等着我，但是我还是想冒险一试。一路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也没有马蹄的踪迹，并没有魔乐楼的身影，我想我还没有暴露。现在他们大部分的人都在京城，他们一定认为我伤势很严重，但是他们忘记了，我是亢欲风，并不是宫里娇弱的娘娘。
“吁。”我勒紧缰绳，转身下马了。我快跑三步，一跃而下，我游刃有余。当我落到谷底的时候，我真的想哭了，我终于回来了。我慢慢地穿过忘忧草，忘忧草依旧盛开着，黄得耀眼，这里还是一样的美丽。但是阔别已久再回来，心境完全不同了。还记得十六岁出谷的时候，我只是个小姑娘，一心只想报仇。等我报仇回来的时候，我似乎解脱了一般，又出谷寻找姐姐。而现在，我已经十九岁了，已经为人妻了。
我没有回小屋，而是直接去探望父母大人了。穿过潺潺的小溪，回到谷中，我的心境完全不同了。墓前已经长满了荒草，我把草拔掉了，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祭拜了。当一切都收拾好了，我跪下了。
“爹，娘，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这几年我人虽在皇宫，但是我的心总是偷偷地溜回来。
“爹，娘，欲风不能陪你们太久，欲风还是要离开的，只是欲风还不知道去处。姐姐过得很好，姐姐嫁人了，还生了一个女儿，名字叫固安，姐姐应该很幸福。”我低声说着，我真想把这几年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但是我时间有限。
“爹，娘，欲风不孝了，等欲风再回来，一定不会再走了，欲风一定在谷中陪伴你们。”我跪了很久，直到感觉腿已经麻了，我慢慢地起身。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是我还是要离开。
我回到木屋，这里还是几年前离开时的样子，我打开柜子，找着我的男装，收拾了几件，我背着包袱准备离开。当我要离开的时候，我拿走了一朵忘忧草。我不想离开，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离开，魔乐楼的人一定会赶来的。来到悬崖，我单手拽着绳子，一跃而上。当我走到一半的时候，我挥剑斩断了藤蔓，我不希望有人打扰忘忧谷的平静。来到崖上我驾马而去，再次回来的时候，藤蔓一定会长好的。
“驾。”我的马速度很快，而马上的我却很乱，我不知道我该去哪？我曾经想过去蒙古，但是那只能连累瓦剌，我不想连累任何人。赛刊王可能已经有了自己的人生，有了自己的妻儿，我不想打乱他的生活，所以除了蒙古我去哪都行。世界这么大，却找不到我的容身之地。
突然前方有人赶来，我能看清，是言泊，他们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我连忙调转马头，转向月老庙。我立刻在月老庙停下了，我躲入了庙中。片刻，一路人马飞奔而过。的确是言泊，他带着十几个人正向谷中走去。还好我抢先了一步。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实力，我才出城，人就追了上来。我连忙上马，飞奔而去。
来到宣府，果然士兵增多了，我随便找家小店，我必须吃点东西了。
“这位公子请，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小二笑着上前说道。
“随便上点小菜。”我坐下了，我看着周围的人。
“好嘞。”小二儿笑着下去了，周围并没有可疑的人。我看着手中的剑，还好我用布包住了，否则我一定会暴露的。
“怎么今天官兵这么多？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周围的人说道。我转身看去，三个男人围坐在一起喝着小酒。
“听说是哪个王府的贝勒爷跑了。”另一个人说道。
“不是，不是。”那人看看周围，然后低声说道：“我听说是宫里的一个受宠的妃子跑了。”我心里很紧张，我想我已经给皇上带来不好的影响了。
“别胡说了，妃子跑了？哪个妃子不愿意在宫中享受荣华富贵，还跑，多少人想进宫呢？”那人大声喊道，真是无知的人啊。
“不是的，我是听宫里当差的说的。”那人解释着。
“得了，得了，喝酒，反正和我们也不想干。什么妃子、贝勒，都没有酒亲啊！”他们没有再争执，喝起酒来。
“公子，您的菜。”小二儿端上了几碟菜，还有馒头。我看着小二儿低声说道：“再给我准备些干粮，还要帮我把马喂好。”我递给了他一个银锭子，小二儿高兴地走了。我开始吃了起来，很久没有吃饱了。自从出宫以后，除了在意娘那里喝了些茶水，再没有进食，已经饥肠辘辘了。
“公子，这是您的干粮，马已经喂好了，就在后院。”小二儿乐呵呵地递给我一个包袱，我也吃饱了，起身就走了。我牵着马走在大街上，城门口的士兵们正盘查着。我拽紧缰绳，慢慢地走了过去。
“慢着。”士兵拦住了我，他上下打量着我。“这是要去哪啊？”
“我要回杭州探望母亲，我母亲病重。”我笑着说道。
“看母亲，你也不是杭州的口音啊！”士兵盘问着。我笑笑说道：“官爷，行个方便。”同时我已经把银子塞进士兵的手里。那士兵心领神会的样子，笑着说道：“走吧！走吧。”我连忙侧身上马，扬鞭而去。我的心笑着，我真的变了，我已经沾染了宫内不好的习气，我竟然也会用银子去收买了。但是我刚才随口说的地方，也是我真的想去的地方了，我决定了，我要下江南，去杭州。
皇宫内
“皇上，吃点东西吧！皇上已经一天都没有吃饭了，这是臣妾特意给皇上准备的，来臣妾喂皇上。”此时杭皇后端着粥走了上去，而皇上坐在龙椅上，依旧看着欲风的头发。皇上把欲风的头发编了起来，皇上的心很痛，他很想欲风。
“皇上，宸妃已经离开了，皇上一定要保重龙体啊。”杭皇后上前说道。皇上并没有理会她，依旧看着手中的发。
“来皇上，先喝点东西吧。”杭妃把勺子递到了皇上的嘴边，皇上扭头，没有喝。“皇上，你这样臣妾很担心的，皇上吃点东西吧。”杭皇后劝说着，一身凤袍让杭皇后更加的神气了。
“朕不饿，你先下去吧。”皇上拒绝着，他只想一个人呆着，他只想这样等欲风回来。此时杭皇后的脸色变了，她一把拽过了欲风的头发，大声喊道：“皇上为什么要这样，这又是何必呢？宸妃已经走了，皇上为什么不珍惜眼前人呢？宸妃有什么好的，野丫头一个。”杭皇后终于露出了真面貌，任性就是她的致命一点。
“把头发给朕。”皇上低声说着，虽然皇上声音很低，但是杭皇后能看得出来，皇上已经生气了。
“皇上，不要这样，你还有臣妾，还有皇儿，忘了宸妃吧！这样的女人不值得皇上这样。”杭皇后跪着劝说着。皇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用更低的声音说道：“马上给朕。”杭皇后已经很害怕了，她握紧拳头，她真希望头发能在手中被碾碎。
“你还想让朕重复吗？”皇上看着杭皇后，他的眼神中带着杀气，杭皇后的心已经在颤抖了，她连忙把头发放到了书案上。皇上连忙拿过头发，杭皇后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很委屈。她把粥放到案上低声说道：“皇上还是吃点吧。”她虽然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这样，但是她很羡慕欲风。
“皇上，皇后娘娘。”突然易轩走了进来，皇上看见易轩，连忙对杭皇后说道：“你先退下吧。”杭皇后没有再多说，马上退下了。
看着杭皇后退下，皇上连忙问道：“是不是有欲风的消息了？”皇上很焦急。
“回禀皇上，据我们的消息，宸妃娘娘已经出城了，现在在宣府。十弟已经带人前往福禄山找宸妃娘娘。”易轩作揖说道。
皇上把头发放到嘴边，他亲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儿，连忙问道：“欲风身受重伤，如是骑马伤势岂不是更加严重？带上最好的药材，一定不能让欲风有事。”皇上嘱咐着。
“回禀皇上，宸妃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宸妃娘娘内力极强，身体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易轩一直认为欲风是深藏不露，她从来不敢小觑欲风的武功，他也曾想过，若是他和欲风交手，他应该也占不了上风。
“那就好，那就好。”皇上一副很放心的样子，他对魔乐楼的人很信任。
“皇上大可放心，魔乐楼的人已经兵分几路去找宸妃娘娘。除了大哥二哥和我驻守皇宫以外，其他的人都已经出动了。五妹六弟前往蒙古，七妹八弟驻守京城，九弟十弟前往宣府。如果依旧没有消息，十一弟十二妹准备下江南，七妹八弟也会离京北上。有三哥给我们统筹，皇上万事放心。”魔乐楼的计划紧密，只要欲风还出现，就一定会被发现。而那个神秘的和尚简尘，终于出现了。
“切记不要强行带她回来，只要知道她在哪就好，不要伤害她。”皇上真的不想再失去欲风了，他已经了解欲风的脾气了，欲风是不吃硬的。
“是。”易轩大声应着。
“先下去吧。”皇上说道，易轩走后，皇上看着头发笑着。他好像又回到了郕王的时候，那时他为了欲风费尽心机，他总是想让她回来。他以为当了皇上就能留住她，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的，欲风太不同了，她太难抓住了。
皇上起身，他想去景阳宫看看。走出御书房，易轩也跟了上来，他们一路走到了景阳宫。里面很冷清，景阳宫似乎没有热闹过，欲风在的时候，也很冷清。宫女们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皇上推开门走了进去。他看着屋内的摆设，他似乎看见了欲风的身影。看见欲风蜷坐在榻上，看见欲风围坐在火炉旁。皇上慢慢地向睡房走去，门是开的，皇上立刻大步走了进去，大喊道：“欲风，是你吗？”但是当他看见人的时候，他很失望。
“皇上，玉殒给皇上请安了。”玉殒行礼说道。皇上没有说话，只做了一个平身的手势，皇上坐在了一边。
“皇上也是来看欲风的？真不知道欲风跑到哪里去了，真不让人省心。”玉殒细声说道，皇上只是摇摇头。“皇上，现在有欲风的消息吗？臣妾真的很担心，欲风的伤势没有大碍吧！”玉殒虽然对没被封上皇后有些介意，但是她也不能怎样。毕竟她的身世和欲风是一样的，如果皇上立她，一样会得到大臣的反对，所以她不奢求。
“还没有她的消息，她可能回忘忧谷了。”皇上回答到，他对玉殒的态度和杭皇后完全不同。皇上对玉殒有些歉疚，因为他并不想临幸她，那是他做的最后悔的事情。但是想想她又是欲风的姐姐，所以皇上的感觉很不同。他要和玉殒保持距离，但是又不能对玉殒太过冷淡。皇上拿捏着应有的分寸，但是这个分寸真的很难把握。
“欲风还真是任性。”玉殒低声说着。但是玉殒的心里也百感交集，她并不想让欲风回来。她以为欲风回谷就安全了，她很担心，她害怕寻找欲风的人知道进谷的方法。
“这不是欲风的错，都是朕逼的，都是朕的错。”皇上始终认为是自己的错，他本来是可以拥有欲风的，是他自己太固执了。
此时玉殒连忙坐下，握着皇上的手说道：“皇上，这不是你的错，皇上不要找欲风了，欲风的心不在皇宫，她迟早要走的。但是皇上还有我。”玉殒很直白地表达着心思。皇上连忙起身，那是本能的反应，但是却伤了玉殒的心。玉殒连忙收回手，她看见了皇上手中的头发，是欲风的头发。
“皇上，我……”玉殒知道自己太冲动了，她太失礼了，她应该慢慢来的。但是她看见欲风的头发，她很生气，她很恨，她恨自己连欲风的头发都不如。“皇上，固安长大了很多，得空皇上去延禧宫坐坐。”玉殒知道，她还有固安，唯一一个能把他和皇上连在一起的固安。
“固安有你照顾我很安心，朕忙于国事无心去料理其他事情，固安就靠你了。”皇上总是感觉亏欠玉殒的，但是他不能再让欲风伤心了。
“国家大事当然最重要。”玉殒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她知道，一切都是借口。
“玉殒姑娘，你还能想到欲风会去哪吗？有可能去的地方。”皇上问着。玉殒想了想说道：“如果玉殒不在福禄山，他会不会去找赛刊王了？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的，会不会去蒙古了。”说话的时候，玉殒一直观察着皇上的表情。现在皇上的脸色并不好看，这正是玉殒的目的。
“好！朕想一个人静静，你先退下吧。”皇上倒着茶，独自喝着。
“臣妾告退。”玉殒就这样走了，她的目的的确达到了。
皇上慢慢地走在欲风的床前，他摸着欲风的被子，他闻着上面的味道，欲风好像就在身边。他看着手中的头发，有些伤感地问道：“你会去蒙古吗？会去找赛刊王吗？”皇上很害怕，突然他攥紧了头发，他笑笑摇摇头说道：“你不会的，你已经给朕答案了，你的心是朕的。”皇上懂欲风，她明白欲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