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三十四节 夏 之猫儿庄儿（1 / 1）
“奶奶，奶奶。”此时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二十左右的男子跑了过去，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孙儿啊！孙儿……呜呜……我的儿啊！”只见不远处一个老者，看上去已经是耄耋之年了，一头白发，步履瞒珊地走了过来，此时她已经是老泪纵横了。他们抱在了一起，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此时我和赛刊王还有布和正在路边的一个铺子吃着牛肉面，此地是一个名叫猫儿庄儿的地方，他们正在我对面，我一边吃着面一边看着他们，而坐在我对方的赛刊王则回头看着他们。
“奶奶，孩儿不孝啊！没能在膝下伺候您，孩儿不孝啊！”那孩子一边抱着老奶奶哭着，一边说道。而那老者也是泪流满面，突然她跪下了，磕头喊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皇上英明。”
“奶奶，我们回家吧。”那男子扶起年迈的老奶奶，慢慢地走了。我根本就没有弄清眼前这是怎么回事，突然身边的人说道：“哎……这回张大娘是熬出头了，要不然死后连送葬的人都没有，柱子也是太冤枉了。”只见那人摇头晃脑的样子。
“这不，老天有眼啊！皇上马上要有二皇子了，皇上最疼爱皇后，皇后有了嫡子，这不大赦天下，多少含冤入狱的人终于熬出头了。”旁边的人议论着。我终于听明白了，原来是皇后有喜了，我没在意，继续吃着面。
“客官，这是找您的银两。”说着小二笑着走了过来。赛刊王推回银两问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谁？”我猛地抬头看着赛刊王，他问这干什么，小二笑笑道：“客观有所不知，那是我们庄儿的张老太和他的孙子柱子，早年柱子的爹染上恶疾就走了，后来闹饥荒，柱子的娘活活饿死了，这不只留下祖孙两人，柱子本是本分的人，为人老实、孝敬，在村东头儿卖豆花维持生计，官爷每日白吃白喝，柱子看不惯，这不失手打死了一位官爷，本是秋后问斩的，这不皇上大赦天下，这柱子这不就回来了嘛！老天开眼啊，他们祖孙俩不容易啊！。”看得出来小二和这里所有人一样，都十分的同情那个张老太，是啊！如果不是大赦天下，恐怕又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客官若没有别的吩咐，小的下去啦。”赛刊王点点头，我看着碗中的牛肉面，感觉格外地香，我大口地吃着。
“今日吃得尤其的多啊！”赛刊王打趣地说着。布和连忙说道：“是啊！欲风姑娘一定是很高兴吧。”我笑了笑，看着面已经空空无几了，我放下筷子道：“可以出发了。”现在已经到猫儿庄儿了，据赛刊王说，已经不远了，天黑之前就可以赶到。
“走吧！”说着我已经起身了，我们一行十几人，我们同时上了马，此时突然看见对面跑来了人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柱子中毒死了，张老太也撞墙自尽了，快找郎中，快找郎中。”此时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跑着喊道。周围的人都是一片的惊讶，我也是一样，中毒，我暗自问着自己。
我转身下马，朝那人跑去，我抓住他问道：“他们在哪？”那人看着我的样子惊住了，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村、村东头，那里有很多人。”说着我没有理会赛刊王，一个人跑了去。“欲风。”“欲风姑娘。”我能听见赛刊王和布和的声音，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想起那老人，我的心很痛。我的脚步很快，突然看见一个院子前面围着很多的人，他们议论着，我知道我到了。
“哎呀！张老太太命苦啊。”“是啊！多好的孩子啊！就这么……”“一定是那些可恶的官差干的，已经报了官，现在不见踪影了。”旁边的人也不由地哭着，我推开层层人群，冲了进去，惨状的景象出现在了眼前，柱子满脸发紫地躺在当院，热腾腾的面条还在桌子上冒着热气，他家很穷，简陋的屋子，院子里面空空无也，只有一张桌子，两个木头订的凳子。而不远处的墙角下是张老太太，她满脸的血迹，已经不省人事。我跑到她的面前，我看见她脸上的泪水和血融合了，那是怎样的心情啊！本是开心至极，但是现在又……真是世事变化无常。我拿过她的胳膊，帮她号脉，我也和姐姐学过医学，但是我在她手上找了半天，我的心“扑通”一下，我知道，现在的我也是脸色苍白吧。我又跑到柱子面前，此时我才看清他，他的眼睛瞪得溜圆，他是个英俊的少年，脸上又被抓伤的痕迹，已经梳洗干净的他，看上去格外地俊俏，我拿过他的胳膊，我看见了指甲里面的泥土和血迹，衣服上的灰尘，能看得出来，他生前很痛苦。
“欲风姑娘。”此时我听见了布和的声音，赛刊王制止了他，他看着我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我继续号着脉，但是一切都是无济于事。我看着他的脸，脸色呈暗紫色，我看着他的舌头，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黑点，这样的症状我好像听姐姐说过，我隐约地记得那是什么毒，我暗自想着，突然，我看见了他的舌根，舌根是蓝色的。
“郎中来了，郎中来了。”此时郎中已经来了，他拿着药箱，我起身说道：“郎中请。”虽然我知道已经是无济于事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他试试，可能会有办法呢。我走到赛刊王的面前，旁边的百姓都好奇地看着我，她们低声议论着什么，我的行为可能的确很奇怪吧。
“给我些银两。”赛刊王没有问，二话没说就从怀中掏出了金锭子，我拿了一个走到了郎中的面前说道：“我们还要赶路，这些银子是那位少爷的一点意思，安葬他们吧。”那郎中已经眼泪含眼圈了，是啊！这样的小村庄能看见金锭子还是头一回吧。
“哇。他们是什么人？”“好人啊！张老太太有福气啊！死了还有这样的人帮忙”百姓们看着我手中的金子议论纷纷，郎中接过金子哽咽地说道：“老身是这个庄儿的长者了，老身替张老太太和柱子谢过这位公子、姑娘了。您放心，我一定安葬好他们婆孙俩。”
“是啊！谢谢这位公子、姑娘了。”百姓们也纷纷鞠躬致谢，赛刊王在人群中已经不好意思了，他点头回敬着。我只是笑一笑，就走了出去，我和赛刊王还有布和走出了人群，突然看见了那个店小二，他看着我，已经目瞪口呆了，我微微一笑，我们该走了，这些村民很善良，他们一定会办好的。看着蒙古壮士们已经把马牵了过来，我侧身上马，就这样，我们走了。身后的村民看着我们，纷纷喊道：“好人啊！好人啊。”但是我的心却十分地难受。
“那金子我是还不了你了，就算是做好事吧！”我大声地冲赛刊王喊道。赛刊王说道：“只要你高兴，那金子算什么，他们的确很可怜，都怪皇上太昏庸了。”我没有回应赛刊王的话，我们并驾齐驱，速度很快，我不知道为什么赛刊王认为皇上是昏庸的，在我眼里，皇上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他看上去是很精明的好皇帝，京城的百姓过的都很好不是吗？我总是隐约地感到，赛刊王他们似乎更加地尊敬郕王。
“你会医术。”赛刊王喊道，我点点头说道：“只是皮毛而已。”
我尽情地狂奔着，我不想去想了，赛刊王紧随其后，不知道我们跑了多长时间，终于我们都累了，天色已经暗淡了，远处已经是草原了，此时赛刊王勒紧缰绳，停住了，我也停住了，他吩咐着其他人先回去，看着离去的壮士们，现在只留下了我们两个。我下马，牵着马慢慢地走着，赛刊王看着我连忙下马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还是猫儿庄儿的事情吗？”赛刊王的确看出来了。
“是的，你知道柱子是怎么死的吗？”我很无奈地说着。
赛刊王笑笑道：“一定是狱卒给柱子下的毒，所以他中毒而死。”听着赛刊王的话，我惊呆了，我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也会医术吗？”我以为只有我自己知道呢，没想到没有瞒过赛刊王，他真是深不可测啊！赛刊王摇头笑笑道：“我可不会，但是你还记得吗？柱子是因为杀了官兵而入狱的，但是出狱不久，就死于家中，不难想象是狱卒干的。”赛刊王推测着，他说的没错，这也是我的猜测。
“你怎么不早说，可以报官的。”我问道。赛刊王看看我，然后低沉地说道：“报官，你太单纯了，这样的世道，报官，没有用的，况且有什么证据说那就是狱卒下的毒，一切都是于事无补。”赛刊王说的没错，哪怕我能证明他是在狱中中的毒，但是那又怎样呢？他们都已经死了，一切都是枉然，看着柱子死不瞑目的样子，我的心在冒冷汗。
“你说的没错，我只能做那些了。其实柱子中了一种名叫血蓝花的慢性剧毒，它是一种无色无昧的粉末，中毒者一般是两到三个时辰后毒发身亡，此时人面目发紫，心跳急速，呼吸增快，腹部绞痛，全身抽搐等症状，但是最明显的症状就是口干舌燥，服用血蓝花后，舌根内部发蓝，但是因为极其隐秘，一般人是不会发现自己中毒的，死后时间一长，大概一个时辰以后，身上就会遍布血色红点。下毒的人太阴毒了。”我暗自说着，我真想杀了那个官差。
“你怎么知道的。”赛刊王不可思议地说道。我低声说道：“我小时候和姐姐一起看了很多医书，对这种毒记忆深刻，而是我还会时常照着镜子，看自己舌根是不是蓝色的。”赛刊王笑着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我突然想起了那热腾腾的面条，他们是在庆祝啊，那时他们一定很开心吧！但是……我看着草原的天空，昏暗了很多，天色已经黑了，草原很冷，我踩在软绵绵的青草上，有种走在云端的感觉，我深吸一口去，感受着草原的清新，草原，我回来了。
“忘记吧！这样的事情不足为奇。”赛刊王安慰地说道。我只是笑笑，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欲风，孩子，你回来了是吗？”此时我听见了姨娘的声音，我连声应道：“姨娘，是我。”我已经看见了姨娘的身影，依旧是那么美丽，旁边是也先姨丈。我抱着姨娘说道：“姨娘，我想你了。”我的声音中带着一点的撒娇，我能感觉到，我全身都放松了很多，好像有种到家的感觉。
“你们娘俩先谈，我们里面谈。”我笑了笑，姨丈和赛刊王已经离开，我拉着姨娘进了毡帐，姨娘也十分开心，问道：“孩子，怎么不在京城陪你姐姐？怎么没把姐姐带来？”我看着姨娘，姨娘似乎看出了我的失落，连忙问道：“怎么？出事了吗？”我摇摇头道：“姨娘，没有，姐姐她，姐姐她要嫁人了，所以她不来了，我想念姨娘，我也不想在京城生活，所以就随赛刊王回来了。”
姨娘笑了，笑得是那么地灿烂，连忙问道：“是什么样的人家？”
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吞吞吐吐地说道：“是，是个大户人家，会对姐姐很好的。”我知道我不能说是郕王，这样姨娘会担心，也会吓一跳的。姨娘没有再问，她走到我的身边，把我搂住，她抚摸着我的长发，说道：“孩子，留在蒙古吧，姨娘给你找个蒙古壮士，找个英雄如何。”原来姨娘以为我是因为姐姐要出嫁而失落，虽然我是有些失落，但是现在已经平复了。我“噗嗤”地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或许是姨娘的话吧！英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或许现在我自己还认为自己是男儿身，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那是什么样地感觉。
“傻孩子，笑什么，你是早晚都要出嫁的。”姨娘看着我笑着说道。我也笑了，我抱着姨娘，姨娘的胸怀好温暖，好温暖，这种感觉真好。
“郕王有什么指示吗？计划顺利吗？”也先问着赛刊王，赛刊王上前说道：“大哥，郕王预料的没错，皇上果然苛扣了我们的银两，而且没有满足我们其他的要求，十分地过分，多亏了郕王，否则我们损失惨重。”
也先没有说话，他想着什么，他说道：“看来郕王是可靠的，郕王有没有什么吩咐？”也先很精明，虽然对于郕王他表面唯命是从，但是他自有他自己的打算。赛刊王摇摇头道：“郕王说自会再联系我们。”也先点点头，转身看着赛刊王问道：“对了，欲风姑娘她怎么跟你回来了？”也先好奇地问着。赛刊王连忙解释道：“欲风姑娘无处可去，是来投奔嫂嫂的。”
也先的眼神中带着疑虑，连忙问道：“她知不知道我们的计划？”赛刊王知道也先甚是多疑，他连忙说道：“欲风姑娘什么也不知，她只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大哥竟敬可放心。”也先听着赛刊王的话心安了很多，想想道：“也好，一个女孩子家，能成什么事，正好让她陪陪你嫂嫂，我看你嫂嫂很喜欢她。”赛刊王点点头应道：“是，欲风姑娘很可爱的，嫂嫂自来到蒙古，笑的日子都甚少，自从欲风姑娘来了之后，嫂嫂开心了很多。”也先也同意赛刊王的话，点点头。
“你在草原给欲风姑娘物色物色，她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就让她留在静儿身边吧。”也先说道。赛刊王这时愣住了，他不知所措的样子，也先连忙问道：“怎么了？”赛刊王吐吐吞吞地说道：“臣弟自会安排。”赛刊王没有想到也先会说这个，他的心差点跳出来，此时也先大笑着没有说话。他把手搭在赛刊王的肩上说道：“我的好兄弟。”赛刊王不知所措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