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节 夜 之夜夺剑（1 / 1）
春天的风从我脸旁划过，吹动了姐姐长长的发髻，看着那随风飘动的头发，加上那一袭白衣，姐姐美得很精致，仿佛已于这春色融为一体。
“爹、娘我和妹妹今日就要出谷了，您放心我们一定替您报仇！”
只见姐姐站在爹娘的墓前，如我一样，没有一丝的表情，我们心中万丝千绪，我和姐姐从来没有出过谷，这忘忧谷是我们成长的地方，所有的痛苦和回忆都在这里。不曾知道外面的样子，接触外面的人，甚至连自己要找的人长相如何我们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要报仇……
我和姐姐同时跪下了，墓碑上写着父母大人亢战、黎羽两个名字，我用匕首划破了手指，姐姐也一样，我知道我们用尽全部的力气写上了我们的名字，只见墓碑上赫然的写着亢欲风、黎欲殒。
十八年前
第一章一节夜之夜夺剑
“小姐辰时已到，您该……。”
“我不饿，别打扰我读书，出去！”还没等丫环说完话，黎羽便开口轰人了，一心地看着手中的书，手还在空中比划着，连丫环都没正眼看。黎羽黎府的二小姐，自幼喜欢舞刀弄剑，是黎正天最爱的女儿。而黎正天是朝廷的文官，虽然官不是很大，但是黎正天为人和善，广交好友，门客众多，过得很清闲。
“老爷！”只听门外丫环喊道，但是黎羽并没有听见，还是一心的看着手中的书。
“小羽！叫你怎么不出来？吃个饭还要爹请你啊！”只见黎正天进来了，黎正天没有官宦的那种霸气，一看就是文人，消瘦的身体似乎撑不起那官衣，但是文邹邹的外表下透着平易近人。
“爹，您怎么来了，对了爹，您答应我的事办好了吗？”黎羽看见黎正天进来，放下手中的书便凑到了黎正天的身边，挽着黎正天的胳膊便撒起了娇。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很多年了，但是还是不厌其烦地问着。
“我来正是要告诉你这件事情，晏綦已经传来书信，他已经在西域找到那两把剑了，即日进京，我已经下令了“剑到有功，剑忘人亡”，你就放心吧！”
“真的？是真的？我以为还是要说再等等呢？是真的吗？爹？”黎羽很惊奇，她以为还是以前那个千篇一律的答案呢。
“真的！真的！看把你高兴的。爹什么时候骗过你？”黎羽笑了，她不同于别家的女孩，她英气十足，超凡脱俗，不扭捏，似乎找不到大户小姐的影子。
“你呀！就是像你娘，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天天舞刀弄枪的，没事多看看书。”黎正天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并没有不喜欢这个成天舞刀弄枪的女儿，因为他心里明白，她和她娘是多么的像啊，她是多么爱那个女人！正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才那么吸引她。但是可怜红颜命薄，孩子还没有满月就走了，所以她是多么深爱他们的女儿啊。
“爹，我也有看书啊，您说说只要有的剑谱我有没看过的吗？我现在想要的就是真正的好剑。”黎羽调皮的笑着，其实黎羽明白她的武功根本就是三脚猫，只是花架子，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舞过剑，只是纸上谈兵，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期待有一把真正属于自己的剑，她只想把它当成一种收藏，一直饰品而已，所以黎正天几年来一直在帮黎羽找她想要的。
“好啦！我们去吃饭，爹都饿死啦！”
酉时日沉
“总管，我们终于可以回京啦！”晏綦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手下的话。
这是一个山间土路，已经是秋天，萧瑟的秋风吹动已经凋零的树叶，一切似乎是那么的凄凉。他骑在马上，紫色的长衫映衬着他铁青的脸，紧皱的眉头，一直紧盯着前方，一柄长剑斜跨在腰间，身前紧紧系着一个包袱，他右手牵着马缰，左手似乎一直都没有离开那个包袱。只见这二十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饱经沧桑的脸上一脸欣喜。是啊！几年以来一直在关外找羽迫风凝双剑，这个多少江湖人士梦寐的剑啊，他们历尽千辛万苦，一百多人最后只剩下二十多人了，现在那场苦战的情形还铭记在心，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地界，各个将士自然欣喜不已。
“有人来了！”晏綦平静地说着，似乎这样的事情他们已经习惯了，为了争夺的打打杀杀，他经历太多了，他不知道是多疑还是又是一场纷争。
“大家提高警惕，只有一个人而已。”晏綦大声地提醒着队伍里的将士们，左手握紧了手中的包袱。他有些纳闷，不知道来者仅仅是过客，还是来者不善。”队伍依旧是向前进着。
只见在远处径直大步走来一个人，灰黑色的衣服，越发的明显了，他的眉毛弯曲得就像旁边被风洗礼过光秃秃的黑色树枝，他的皮肤也好似日暮时的阳光，苍白暗淡的黄，他的下巴零星的点缀着一些残茬，他手中没有武器，孑然一身，似乎是过客，但是他又那么来势汹汹。
“是他！”晏綦似乎有些惊讶！
他走的很快，似乎一瞬就到了眼前，他停留在一丈外，说道：“晏綦，我们好久没见了。”他声音低沉，但是又透着几分潇洒。
“是啊！亢战，等我回京城以后请你喝两杯，但是现在我还有命在身，恕我不能招待你啦！”晏綦像队伍招了招手，意思是要继续前进，晏綦想尽快摆脱，他知道亢战是怎样的人物，几年前还在京城时，他曾经自不量力地找他切磋过，他知道他的身手，也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他不想多事。
“慢！晏总管，我不是啰嗦的人，剑留下，人走！”只见亢战双手交叉在胸前，冷冷地说道。
晏綦的脸色僵住了，难道他真的是为了剑而来了，是啊！江湖上谁不知道他身上的两把剑啊！多少江湖人士都在苦苦追寻，谁不想拥有它啊！但是他怎么知道剑到了自己的手里呢？他苦苦找寻了这么多年，怎么拱手让人呢？
“什么剑？”晏綦装傻地问。
“不要装糊涂，交出来，我不想和你们啰嗦，要不我动手了！”
“哪里来的人这么嚣张，总管，我们上吧！”身边的战士叫喊着。
“给我住口！”晏綦大喝一声，虽然他们各个都是久经善战，但是显然亢战是有备而来，此时晏綦的心里感到了一丝恐惧，因为他明白，就算现在所有人一起上，对于亢战来说也是探囊取物，但是“剑到有功，剑忘人亡”的命令让他不得不战。
“亢兄，你不要为难我，我们老爷有令“剑到有功，剑忘人亡”，我们为了给我们小姐找这两把剑，已经好久都没有回京，一直在关外，最后直到这剑在西域出现，终于可以和家人团聚了，你为什么要为难我们呢?”晏綦明白，亢战是一代侠士，做人光明磊落，疾恶如仇。
“我本无意为难你，但是我的剑真的太不顺手了，这么多年我也在找属于我的剑，所以你还是交出来吧！否则我不客气了！放心，我会亲自登府答谢的。”亢战表情坚定，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那好吧！来吧！”晏綦知道怎么都是必死，他是不会让出剑的，他明白亢战是来者不善！
只见亢战一跃而起，顺手拽下了旁边的树枝，便向晏綦刺了过来，只见剑光一闪，剑已出鞘，晏綦纵身一跃，顺势踩着马背上，也朝亢战刺去，二十个战士也纷纷下马开始了对亢战的攻击。
亢战在与晏綦对打的同时轻松地躲闪了其他人地攻击，只见亢战转身回踢，一人已经摔倒在地，他顺势拾起了他的剑，便大大出手。枯叶在空中盘旋，发出“唰唰”的声音，亢战在空中翻转着，刀剑相交之际，亢战的剑法奇快，变化多端，舞出的线条是如此的精美，仿佛是在表演舞蹈晏綦根本就招架不住，只得步步后退，转眼间二十个战士也已经纷纷倒地，疼痛地呻吟着，但是亢战处处留情，没有刺伤任何一个人。
“晏兄，你就交出来吧！我不想和你玩了。”亢战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因为这比他想的要慢。暮色已经深了。
“想要剑，就先要了我的命吧。”晏綦话音刚落，鲜血便印湿了他的衣服，紧紧系着的包袱已经飞向空中，他本能地用手握住了受伤左胳膊，应声倒地。鲜血从他的指缝剑印出，紫色的长衫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总管！”倒地的战士纷纷喊道，晏綦撕下衣襟，绑在了胳膊上说了一声：“没事！”。
这时亢战跃起接住了空中的包袱，打开包袱，便是两把剑。一把是黑色的剑鞘上镶嵌着银色的凤凰，凤凰华美精致，凤尾有无数的宝石镶制而成，华丽中尽显富贵，剑柄是象牙制成，亢战拔出剑，只听清脆的“唰”的一声，他不由的感叹到，“好剑，好刃！”不时的比划着，“终于找到顺手的剑了！”亢战笑道，另一把剑是银色的剑鞘上镶嵌着金色腾飞的龙剑柄也是象牙制成，黄金的吞口，镶着各种宝石尽显华贵。亢战只是一眼掠过，因为他知道，他只需要自己的。
“晏兄，我不为难你，我只要这把羽迫剑，这个留给你们小姐吧！”在说话的同时，他便把另一把剑扔了过来，晏綦右手接住了，只见亢战转身一跃上了马，双脚一夹，只听马长嘶了一声，便飞奔而去。
“回去告诉你们老爷改日必定登门相谢，借马一用。”不见其人只听其声了，声音在空中盘旋，日暮时分，天地昏黄，留下的只是败入马下的战士，尽显荒凉景象。
第一章二节夜之被逼亲
次日
“老爷，老爷，晏总管回来了。”只见守门的小七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砰地一声跪倒在地。
“怎么回事你，什么事情如此慌张，先起来回话。”黎正天放下手中的茶杯，训斥道。黎正天是个读书人，为人十分稳重谦逊，平日以来最厌恶的就是没有礼节的人。
小七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老爷，晏总管他受伤了，回来的战士们，都受伤了！”
“什么？他们人在哪？”黎正天话音未落，已经走到小七的面前了，平日以来对府里的人都关照有加，没有一点官架子。
“就在院里，晏总管因为保剑不利所以一直跪在院子里。”这是的黎正天已经跨出了门外，步伐快了很多，平时是看不见他走这么快的，十分心急的样子。
只见晏綦单膝跪地，左臂的衣袖上已经是暗紫的黑色了，虽然简单的包扎了，但是狼狈的样子不堪入目，他紧紧地抱着包袱，就像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一样小心翼翼，其他二十几个战士也一并跪着，虽然已是正午，烈日当头，但是已经入深秋的天气，秋风掠过，不禁地还是打了个寒颤，如此景象让人心有不悦。
“老爷！晏綦领罪，羽迫剑被亢战夺取，晏綦保剑不利，甘愿受罚。”晏綦看见黎正天出来，立马认罪。
“起来吧！你们受苦了，大家都起来吧！小七快找郎中给晏总管疗伤。安抚各位将士，各个都是功臣。”黎正天连忙上前扶起晏綦，其实他心里明白，晏綦他们在外多年，没有一丝的抱怨，虽然他下了那样的命令，但是他自己心里明白，他是不会那么做的。
“谢老爷不杀之恩！”晏綦起身，各个将士也起身后退了，晏綦立马把包袱交到了黎正天的手里，包袱上已经沾满了血迹。
“爹，是晏綦回来了是吗？”只见黎羽开心的跑了过来，见此情景立马上前问道：“你受伤了，怎么回事？严重吗？”晏綦自幼在府中，和黎羽一起长大的，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但是晏綦一直很敬畏黎羽，他明白主仆有别，但是黎羽却把她当成朋友一样，见到晏綦受伤了，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小姐不碍事的。”黎羽的眼中已经是充满了泪水，因为她知道一切都是因为她而起的，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很容易的事情，没有想到不只花费了很多的时间，而且还有很多的战士因为她失去了性命，虽然黎正天已经厚待他们的家人，但是父女心中还是悔恨当初，可是他们殊不知这只是开始而已。
“对不起，爹，我扶晏总管进去吧。”这时的黎羽已经忘记了她的剑了，想的只是晏綦的伤。
“我不碍事的，没事的，终于回来了，小姐别担心了，你回去吧。”只见晏綦独自一人下去了，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这个少年经历了什么，黎羽只是感觉他更加的不善于表达了。
“爹，我是不是错了，都是我的任性。”黎羽现在心里竟是内疚。
“小羽，别瞎想了，晏綦不会有事的，放心吧，这个给你的，只有一把了。”黎正天把手中的包袱交给了黎羽，沾满血的布紧紧地把剑包裹着，黎羽打开了，在日光的照射下，银白色的剑闪闪发光，宝石在阳光下更加耀眼。黎羽不禁地感叹道：“真的太美了，我好喜欢它的颜色。”她把剑抽出剑鞘，原来是把软剑，如此锋利的刃，她不禁地想起另一把剑地风采了，羽迫风凝本是一对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相聚呢？黎羽心里不禁地想着。
自从黎羽得到风凝之后，每天都比弄着，每日看着手中无比精美华丽的风凝剑，不由得越来越好奇羽迫的风采。
“小姐，小姐，有人提亲来了。”只见丫环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
“提亲？是啊，三王爷亲自上门求亲。”三王爷，就是霸道强势的郁懿天，天啊！这怎么可以，我才不要呢！怎么办？黎羽心中打起了嘀咕。
郁懿天，当今的三王爷，为人强势，因为位高权重，朝中百官无人敢得罪，黎羽知道自己得罪不起，爹爹只是个小小的文官，不能拒绝当今的三王爷啊。但是为什么三王爷会上门求亲呢？平日里和三王爷根本没有什么交集，也是我们高攀不上的啊？黎正天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黎静已经远嫁蒙古了，府内只有二女儿黎羽，不难想象这是冲着黎羽来的，但是谁曾想这正是灾难的开始……
“他们在哪里？”黎羽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是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
“他们在前厅，老爷亲自接待的。”丫环一五一十地道来。
“你先下去吧！等三王爷走了马上通知我。”黎羽匆匆的打发了丫环。自己坐在院前假山下的圆凳上想着，虽然黎府不是很大，但是因为黎正天是很讲究礼节的人，进入大门是待客的前厅，再其次是黎正天的住的地方，最后才是未出阁的姑娘的房间，平日里黎羽也算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进了，冒然地跑入前厅，自然不行，她心里明白，只能等候爹爹了。
“郁懿天本有王妃的啊，而且刚诞有一子，刚刚大办了满月宴，怎么会突然再纳妾呢？况且还是我，我怎么会是甘心做妾的人呢？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攀龙附会啊！虽说爹爹为人谦和，有不少的至交，但是在官场根本没有势力，就连郁懿天都没有见过我一面，怎么如此突兀地来提亲呢？此中必定有所隐情。”只见黎羽在房前踱来踱去，不时的拿手中的剑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地样子。黎羽一袭白衣，简单利落，但是没有过多的修饰，让人抬眼一看，就能看出与众不同的气质。但是这时的她已经无暇想这些了，唯一想知道的就是事情的原委。
“微臣黎正天拜见三王爷。”此时的前厅黎正天正要上前跪拜，郁懿天便扶起黎正天，大笑道：“不必多礼，以后您就是我的岳父大人了。”只见眼前的阵势不小，数十人抬着十几个大红箱子，每个箱子上都系着红绸大花，身边数十名卫士，这样的阵势，黎正天还是头回看见，大女儿远嫁蒙古之时，也没有这样啊！况且为官多年，也不曾与王爷这样的大官见面，黎正天心里暗自纳闷。
“快看茶。”三王爷坐在门厅的主座上，气势非凡，一身黄衣，方正的脸上一双杀气腾腾的样子。丫环上前看茶，三王爷拿起茶杯，饮用了起来。没有一点见外，自然得很，似乎只是通知黎正天要娶他女儿，让他们早做准备。
黎正天上前作揖，胆战心惊地问道：“不知……王爷为何而来？”
“当然是求亲而来了！”郁懿天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
“这……王爷不是已经娶王妃了吗？小女怎能高攀地上您呢？”黎正天本是想拒绝，但是又不敢直言。
“哈哈，黎兄，此言差矣，本王纳你的女儿为妾，自会善待你们父女，本王定于八月二十日成亲，让二小姐准备嫁衣吧！”这正是三王爷的本性，此人霸道之极，想做的事情就千方百计地做到，不容得罪。
“这？有所不妥，明日便是八月十五，容微臣多些时日准备”黎正天不敢多言，句句小心翼翼。
“没什么不妥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这么定了。”三王爷转身要走，黎正天不敢阻拦，只得起身相送。
三王爷挥挥手，只见家丁放下十几箱嫁妆，随同王爷拂袖而去。家丁压轿掀轿帘恭请王爷上轿，上轿之前王爷转身说道：“对了，记得带上风凝剑做嫁妆啊！”于是大笑离开，看着已经远走的轿子，黎正天脸色突变，心里五味俱全。
“小姐，三王爷走了。”未等丫环说完，黎羽，已经起身朝黎正天的房间走去。
“老爷在里面吗？”转眼间黎羽已经到了黎正天的书房前。
“小姐，老爷在里面呢。”小七回答道。
黎羽推门而入，看见黎正天坐在书桌前，眉头紧锁，似乎有所思。
“爹，怎么了？”
黎正天故意放小了声音说道：“三王爷上门求亲，要纳你为妾。”
黎羽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呢？我们怎么会和当今的三王爷有联系呢？”
“他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让你带上风凝剑做嫁妆。”此时的黎羽也愣住了，原来是为了风凝而来，她不知所措了，因为她明白，即使知道他的目的，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对策，只能听之从之。
“原来是这样，岂不如让我们直接交出宝剑罢了，为何这样。”黎羽有点生气了，但是面对现在的形势只能抱怨而已。黎羽撅起了嘴，表示自己的不满。
“王爷说是八月二十日成亲。”黎正天的语气更加的低了，似乎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他的愧疚是不言而喻的。
“爹，您放心吧！我嫁，我不想连累家人，何况我也没有打算，父母之命，王爷府也在京都，不用像姐姐那样长年不能回府，爹爹，您不要为我为难，我会准备嫁衣的。”黎羽没有什么抱怨，只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嫁人，她不想看见黎正天伤心，甚至连累到全府的人。况且似乎一切的事情也是因自己而起的。
“小羽，爹对不起你，是爹无能，爹也不想像强权低头，但是……”黎正天没有说完，眼角闪烁着泪花。
“爹，你不要这样，嫁给王爷有什么不好的呢？富贵一生，何况当今圣上勤政爱民，宇内承平，您不要难过担心。”黎羽安慰道，其实她没有太为难，知道可以不用像姐姐一样远离他乡，她有一些安慰。但是黎正天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沉默着……
第一章三节夜之中秋节
八月十五之日，府内已经设大香案，府内的丫鬟们都忙来忙去，手里端着祭月用的点心，水果，还有各式各样的花灯不时地走来走去，黎羽在院内的圆椅上坐着，单手扶脸，看着丫鬟们忙忙碌碌的样子，似乎想着什么。黎府不大，但是雅气十足，一棵桂花树下，是圆石桌还有圆形的石凳，黎羽淡紫色的罗袖长裙，长发飘于胸前，若有所思的样子，甚是迷人。转眼间一看，香案上已经摆满了点心和水果，月饼、红枣、西瓜、葡萄等祭品。花灯也一样遍布每个角落，看着丫鬟们依旧忙碌的身影，黎羽想想晚上的祭拜，黎羽不由得思绪着……
每年的八月十五都是一样的，拜月，团聚，赏花灯，黎羽不时地玩弄起了手中的风凝，突然之间，剑在手中震动着，似乎有什么吸力一样，此时的黎羽也是心里一惊。已经八月十五了，可能是自己在府里的最后一个中秋节了。还有五日自己就在王爷府了，没有任何感觉的黎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嫁的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自己根本没有在意要嫁给王爷的事情，她只是不舍得离开，也不曾想这么快。
黎羽站起身来，随手拿起风凝，望着身边的桂花树，这棵桂花树已经在府中多年了，正是中秋时节，桂花盛开，枝繁叶茂，香气宜人，金黄色的花朵在这深秋的季节更是独占鳌头，黎羽站在树下踱步，她只想最后一次在府里祭月，也想出去看看八月十五的花灯，黎羽从未出过府，沉迷于武功的她，只是在闺中研究剑谱，因为女儿家不便到处闲逛。黎羽也羡慕外面的世界，但是也想趁这一次机会求黎正天可以出府。
“小姐！”突然一声打断了黎羽的思绪，黎羽没有回头，已经听出了是谁，声音死板中，多了几分笑意少了几分敬畏，一定是晏綦。
黎羽转身，看见晏綦立马问道：“晏綦，怎么样？你的伤好了吗？”不时地打量着晏綦。
晏綦嘴角上扬，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已经好了，都是我自己武功不济。”他笑得是那么的生涩，是啊！他不知道多长时间都没有笑过了。
“是什么人伤的你？”黎羽很好奇，因为这么多年晏綦在外，还从来没有听说他受伤的消息，他也是府中武功数一数二的了，怎能有人轻易地从他身边抢走剑呢？这又是什么样的人物呢？
晏綦淡淡地说道：“是亢战。”
“亢战？他是什么样的人啊？”黎羽好奇的问道。这时黎羽又坐下了，晏綦也随身坐在黎羽的对面。
“武功深不可测，是剑客，没有什么人知道他的行踪和身份。”黎羽入神的想着，原来另一把剑在一个侠客的身上，似乎比在恶人的手里强多了，对于这个剑客她更加好奇了。
“小姐，小姐！”晏綦用手在黎羽的眼前晃动着，似乎已经习惯了黎羽这样，她总是爱走神，小的时候晏綦总是企图这样吸引她的注意力，但是每次还是已失败告终。
晏綦故作严肃地问道:“你的剑？”
“啊？我的剑怎么了？。”黎羽立刻回神问道。晏綦知道只有用这招才能换回她的魂，屡试不爽，只要是说关于剑的事情，黎羽总是兴致勃勃的，从不会走神。
“就知道这样，小姐才会理会我。”晏綦装作委屈的样子。
“每次你都是骗我，不过，对了真的谢谢你帮我找到了我喜欢的剑。”这句话黎羽早就想说了，但是一直没有说出口。
“你见过羽迫吧？那是怎样的一把剑呢？是不是比风凝更加精致呢？”黎羽见晏綦没有说话，便匆忙地问道。
“就知道你三句不离本行，羽迫没有你的风凝精致，风凝更加适合你，羽迫更加适合他。”晏綦不由得说着，这是亢战的身影已经浮现在眼前了，是啊！只有一把绝世的好剑才能配得上亢战啊。
“好想见见羽迫的风采啊！”黎羽不由得嘟哝着。
“今天我们出去逛花灯吧，外面会很热闹的。”晏綦不想说剑的事情了，因为他知道，关于剑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好的回忆，小的时候黎羽为了看剑谱，他只能在一旁观看着，黎羽根本没有时间和他玩，他的一身武功还要感谢黎羽，因为每次他都会按照书上画的图比划着，想尽量地吸引黎羽的注意力，以至于自己练就了一身武功。长大了以后，他又为了她找剑离开了很多年，这么多年受的苦更是不言而喻了。但是他没有后悔过，为了她，可能他愿意这么做。说是喜欢她但是他知道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幼被卖在黎府，受到黎正天的教导和器用，所以他不敢对黎羽有什么非分之想，他只是想单纯的能为黎羽做点什么，只要保护她就好了。
“干什么老盯着我？出去？怎么可能，未出嫁的姑娘怎么可能出去乱逛，爹不会同意的。”黎羽知道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她曾经试图多次请求黎正天让她出去逛逛，但是他都没有同意，所以她根本就不奢求这样。
“是老爷让我带小姐出去的。”晏綦说道。
“喂！你怎么老小姐小姐的，从小都是这样。”就像没有奢求能出去逛花灯一样，黎羽也没有奢求过晏綦能不叫自己小姐。
“老爷说小姐就快出嫁了，最后一次的中秋节，希望顺着小姐来。”晏綦没有回答黎羽的问题，只是说着。但是黎羽怎曾知道，晏綦之所以一直叫着黎羽小姐，就是在时刻提醒自己，她永远是小姐，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是主仆。
一阵秋风吹过，几片桂花飘落，黎羽没有吱声，面对离开的事实，她似乎还没有做好准备，但是也没有抗拒什么。此时的晏綦也没有吱声，看着眼前的黎羽，几天后不知道还能不能相见了，就连见面都算是一种奢求了，他希望他幸福。
“天冷，你先回房吧，准备好晚上拜月的东西吧。”晏綦站起身来，手停落在了黎羽的肩膀上。
“恩，知道，这是我最好的一次拜月了，我先回房了，晚上我房前见。”黎羽转身离去了，晏綦看着他的背影，欣慰不少，比起老爷，黎羽的心情算是不错的。希望她快乐幸福。
酉时已近，日沉。
“小姐，已经准备好了祭月的事宜，老爷让您准备吃饭。”丫环在门外说道。黎正天在书房已经一天没有出来了，黎羽知道他的难受与不忍，但是黎羽没有去打扰他，她不想让黎正天认为她真的受委屈了，她希望一切顺其自然。
黎羽迈出房门，日已经沉了，黎羽向前院走去，一路上，黎羽看着院内种的桂花树，想着自己的娘亲，桂花是娘亲最喜欢的花。黎羽对她娘亲没有记忆，因为生下她之后娘亲就去世了，出生以来只有爹爹在身边，黎正天总是会给她讲她娘亲的事情，所以黎羽也最喜欢桂花了。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前院，看着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只等着祭拜了。
“小羽、晏綦，你们来了。”黎正天上前问道，看着黎正天，一天之间似乎苍老了不少，黎羽不由得心疼起来。
“老爷。”晏綦从黎羽身后走过，上前作揖。
“什么？你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黎羽惊奇地问道。
“一直啊，看见你在想着什么，没有打扰你。”其实晏綦就是喜欢静静地看着她，不用有什么交集，只要静静地就可以了。
“哦。”黎羽没有理会，因为晏綦总是爱这样，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好了，先去吃晚饭，晚饭后，准备祭拜，然后你们就可以去逛花灯了。”
“谢谢爹。”黎羽笑着挽住了黎正天的胳膊，她知道这样撒娇的机会已经不多了，黎正天也欣慰地笑了。
晚饭后我和爹爹准备祭月的事情，吃饭时爹爹不时地为我夹菜，似乎有些话对我说，但是始终没有说出口。
“老爷，可以祭拜了。”小七说道。
只见全府的人都围在院中的香案旁，只见月亮神像放在了月亮的方向，案上红色的蜡烛更显慎重。爹爹上前把月饼切成了四瓣，这个是我们这边的习俗，这个代表着家里的人数，爹爹、姐姐、我还有晏綦，爹爹一直把晏綦当成自家人，从来没有当成仆人看待。小七递上了已经点燃的香，爹爹三拜之后把香插入香炉中。之后我上前祭拜，最后是晏綦，就这样祭拜仪式就完了，每年都是一样的，所以也没有什么感触。其实祭月和拜月不同，所以一般未出嫁的姑娘都会精心地准备拜月的事宜。
“我们走吧！”我小声地对晏綦说。我基本上已经是迫不及待了，因为十七年以来我从未出过府，对外面更是好奇得很，所以匆匆的祭拜后，一心想着出府去逛花灯。
“好的，我请示一下老爷之后，我们就出发，我已经叫丫鬟拿你拜月的东西了。”我笑了一下，晏綦总是知道我的心思，做事也什么细心谨慎。
“老爷，我带小姐出去逛花灯。”晏綦像爹爹说道，我在一边对爹爹微笑着。只见爹爹点了点头，丫鬟也把东西交到了他的手里。他朝我走了过来，很多年没见了，这几天都没有仔细地观察晏綦，他成熟了不少，棱角分明的轮廓，更加英俊了，也伟岸了不少，真的长大了，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走吧！”转眼间他已经到了我身边，我傻傻地笑了笑。